第10章 眼前水花
並鹽縱身一跳，砍中李叔手臂。李叔身體一僵，回退幾步。血跡點點灑在地面，紅得發藍。
並鹽皺起眉頭。
果然是這樣。這四人縱然身體變化，筋肉加強，但空有蠻力和速度。沒有任何技巧，只是進攻，沒有章法，就像四隻瘋狗。想將這四人殺死，對現在的並鹽來說，並不難。
並鹽卻單手持刀，不敢用力，只用刀尖去劃。他左顧右盼，身法敏捷，只想震懾對方，好藉機逃開。
那四人被劃傷，先是一怔，本能護住傷口後退，但很快，又上來撕咬。再次受傷也不會退縮。
並鹽不想對他們下重手，他不清楚那四人現在的狀態，他們徹底變異，還是一時失控，能再救回來。如果能解毒，得保全他們。
李叔、李二爺兩人並肩來抓。
並鹽橫刀來擋。
兩人手指如鉤，一下便抓住刀刃。並鹽推刀，刀刃入肉，直抵骨頭，兩人仍不放手。
並鹽抽不出刀，反被挾制住。又不敢鬆手，怕對方拿起刀，他會更危險。
左右老夫婦早追過來，兩人揮拳往腰間打。
並鹽不能脫身，挺腰硬挨，兩人連攻幾下，並鹽抬腳就踢。兩人閃過來，向下一抱，左右抓住他的腿。被四人纏住，他竟毫無還手之力。
不行，這樣會死。
並鹽不再猶豫。
噗，噗，噗。
刀刃上水花閃動，鑽進兩人指尖，他們手一抖使不上力，立時縮了回去。
並鹽刀鋒再轉，斜劈下去，老婦縮手。他趁機踢開老漢，縱身往後跳出。
四周的霧愈來愈濃，一片濃稠的藍色，並鹽直覺眼睛發痛，一陣眩暈。長時間處於藍色中，讓他的眼睛一時不能適應。
並鹽閃身跳開，準備逃走，卻看不准方向。一猶豫，那四人又圍上來。
他們身體又發生了變化。比剛才更加壯實，腦袋變形，齜牙咧嘴，眼白髮紅，眼珠透藍，手指骨刺破皮肉長出來。一動，肌肉扭動，骨頭咔咔作響。
並鹽再出刀，那四人行動完全不一樣。像是突然變成訓練有素的士兵，四人相互配合，四面來襲。
並鹽不敢大意。
他揮開刀來，左砍右劈，卻每每被躲開。那四人有種默契，一人動，三人配合，兩人動，兩人配合，跟剛才比簡直不是同一人。
「抽刀斷水！」並鹽長刀一甩。「去！」
祝力化作一道道弦月的水刀，擦著刀身射出去，旋轉著切出去。所到之處，霧氣消散。
老婦躲閃不及，四五個水刀打在身上，半個身體都被削掉，一時間血肉模糊，倒在地上抽搐。
血腥味在地面滿溢，充斥了整個空間，仿佛粘連在霧氣中，久久不散。
並鹽心中五味雜陳，又無無可奈何，只盼望這一刀，能驚到那三人，好讓自己脫身。
那三人聞著血腥味，全身顫抖，牙齒摩擦發抖，毫無退意，反倒要撲上前。
並鹽不敢再用祝力，一邊防禦，一邊辨認方向。
要是東秀才在多好，村里也許只有他知道，如何解蠱毒。
並鹽抵擋幾下，汗水浸濕全身，傷口火辣辣作痛。他身體疲憊，頭暈目眩。藍色的霧如一層層細密的沙塵，包圍著他。
並鹽不斷打退襲擊，頻頻回頭，終於辨明方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擺脫那三人。
那三人更加瘋狂。
三人雙腳漲大，如猛虎出爪，猛然踏出，地面便顯出深深的痕跡。
他們的手臂在關節處轉動，瞬間便能轉換方向，做出不可思議的動作。手臂以肘為中心，掄圓了打著轉。「刷刷刷」如六個車輪，掄打過來。
要是被打中就完了。
「抽刀斷水」面積廣，傷害大，他必須改變祝力的力量和形態，既要能打出傷害，又要讓傷害最小。
並鹽讓體內的祝力，在全身內外流動。調整速度、力量、方向，感受祝福之力對身體的影響。
藍霧在退散，周圍的景象越來越清晰。
並鹽閉上眼睛。他感到祝力從體內竄出來，飛向高空。在空中俯瞰整個村子。
瀑布、河流、大雨……
他在腦海中描繪自己見過的所有形態的水。
更加精巧，更加快速。
有了！
他左右躲閃，靠近大樹，縱身跳上樹幹，再一躍，腳尖踩在柔弱的葉片上。
「水風空落——眼前花。」並鹽喊道，「開！」
刀刃上水波衝出刀尖，化作一條長長的玉帶，在空中如水流般，蜿蜒轉折，巧妙地在三人攻擊的間隙曲折轉彎，瞬間便竄到一側。
水帶在空氣中流動，輪流從三人的腳跟上，輕輕一划，水波每碰到一處，就落出一朵水花。
花朵依次開放，晶瑩剔透，熠熠生輝。
三人應聲倒地，並鹽高高越過幾人，朝前狂奔。
霧散開了。
並鹽快速跑動，等到村東院落時，藍霧已經消散殆盡。
門口多了兩具詭異的屍體，跟之前他遇到的人一樣，身上帶著藍紫色。
一進院子，一片片血漬。
「不好！」並鹽衝進去。
牆角，一名大漢趴著，他身下還有個人。大漢血肉模糊。在大漢一旁，還有個人，正是並雪。
「並雪，並雪！」並鹽強忍著淚水。他抓著妹妹的肩膀，扶她起來。
並雪臉和手都是藍色，比剛才襲擊他的人更甚。但身體沒有變形，身上也沒有傷。
並鹽要抱並雪起來，目光掃到大漢身下的人。
那個人的頭髮，那衣服，那樣貌，正是他的母親。
「娘！」並鹽哭出來，他聲音顫抖，連連叫喊，推開那名大漢。
母親的身上，傷痕累累，一臉安詳。
並鹽深吸口氣，止住哭，把母親移到一旁。
這裡發生了什麼？
母親和妹妹相遇，在這裡等他，遇到變異的人，遇害了？
他打了自己兩個耳光，淚眼婆娑。
當時就不該離開！
他抽出刀，只想一死。
等冷靜下來，他停下動作，癱坐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這一夜，他經歷了太多，此刻癱軟下來，正好讓精神放鬆。
並鹽明白，現在還不能死，他要報仇。
他想起在山腳有個地方，那裡山清水秀。
把她們安葬在那裡吧。
並鹽抓住並雪的手腕，卻感到了淡淡的體溫。
是錯覺嗎？他再次伸手，手腕有溫度。
他不敢大意。
並雪衣裳完好，甚至顯得乾淨。沒有變異，身上沒有外傷，只是露出的皮膚都是藍色。但仔細看，這藍色不像其他人，透著亮。
他把並雪抱起來，放在院子的木台上。跪扶在一旁，摸她脈搏、探鼻息。
並雪確實還活著。
「並雪！雪兒！」並鹽連連叫喚，但並雪沒有絲毫反應。
天空一片透亮，鳥叫聲清脆。
並鹽安頓好母親遺體。把並雪背在身後，朝村外去找大夫。
並鹽皺起眉頭。
果然是這樣。這四人縱然身體變化，筋肉加強，但空有蠻力和速度。沒有任何技巧，只是進攻，沒有章法，就像四隻瘋狗。想將這四人殺死，對現在的並鹽來說，並不難。
並鹽卻單手持刀，不敢用力，只用刀尖去劃。他左顧右盼，身法敏捷，只想震懾對方，好藉機逃開。
那四人被劃傷，先是一怔，本能護住傷口後退，但很快，又上來撕咬。再次受傷也不會退縮。
並鹽不想對他們下重手，他不清楚那四人現在的狀態，他們徹底變異，還是一時失控，能再救回來。如果能解毒，得保全他們。
李叔、李二爺兩人並肩來抓。
並鹽橫刀來擋。
兩人手指如鉤，一下便抓住刀刃。並鹽推刀，刀刃入肉，直抵骨頭，兩人仍不放手。
並鹽抽不出刀，反被挾制住。又不敢鬆手，怕對方拿起刀，他會更危險。
左右老夫婦早追過來，兩人揮拳往腰間打。
並鹽不能脫身，挺腰硬挨，兩人連攻幾下，並鹽抬腳就踢。兩人閃過來，向下一抱，左右抓住他的腿。被四人纏住，他竟毫無還手之力。
不行，這樣會死。
並鹽不再猶豫。
噗，噗，噗。
刀刃上水花閃動，鑽進兩人指尖，他們手一抖使不上力，立時縮了回去。
並鹽刀鋒再轉，斜劈下去，老婦縮手。他趁機踢開老漢，縱身往後跳出。
四周的霧愈來愈濃，一片濃稠的藍色，並鹽直覺眼睛發痛，一陣眩暈。長時間處於藍色中，讓他的眼睛一時不能適應。
並鹽閃身跳開，準備逃走，卻看不准方向。一猶豫，那四人又圍上來。
他們身體又發生了變化。比剛才更加壯實，腦袋變形，齜牙咧嘴，眼白髮紅，眼珠透藍，手指骨刺破皮肉長出來。一動，肌肉扭動，骨頭咔咔作響。
並鹽再出刀，那四人行動完全不一樣。像是突然變成訓練有素的士兵，四人相互配合，四面來襲。
並鹽不敢大意。
他揮開刀來，左砍右劈，卻每每被躲開。那四人有種默契，一人動，三人配合，兩人動，兩人配合，跟剛才比簡直不是同一人。
「抽刀斷水！」並鹽長刀一甩。「去！」
祝力化作一道道弦月的水刀，擦著刀身射出去，旋轉著切出去。所到之處，霧氣消散。
老婦躲閃不及，四五個水刀打在身上，半個身體都被削掉，一時間血肉模糊，倒在地上抽搐。
血腥味在地面滿溢，充斥了整個空間，仿佛粘連在霧氣中，久久不散。
並鹽心中五味雜陳，又無無可奈何，只盼望這一刀，能驚到那三人，好讓自己脫身。
那三人聞著血腥味，全身顫抖，牙齒摩擦發抖，毫無退意，反倒要撲上前。
並鹽不敢再用祝力，一邊防禦，一邊辨認方向。
要是東秀才在多好，村里也許只有他知道，如何解蠱毒。
並鹽抵擋幾下，汗水浸濕全身，傷口火辣辣作痛。他身體疲憊，頭暈目眩。藍色的霧如一層層細密的沙塵，包圍著他。
並鹽不斷打退襲擊，頻頻回頭，終於辨明方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擺脫那三人。
那三人更加瘋狂。
三人雙腳漲大，如猛虎出爪，猛然踏出，地面便顯出深深的痕跡。
他們的手臂在關節處轉動，瞬間便能轉換方向，做出不可思議的動作。手臂以肘為中心，掄圓了打著轉。「刷刷刷」如六個車輪，掄打過來。
要是被打中就完了。
「抽刀斷水」面積廣，傷害大，他必須改變祝力的力量和形態，既要能打出傷害，又要讓傷害最小。
並鹽讓體內的祝力，在全身內外流動。調整速度、力量、方向，感受祝福之力對身體的影響。
藍霧在退散，周圍的景象越來越清晰。
並鹽閉上眼睛。他感到祝力從體內竄出來，飛向高空。在空中俯瞰整個村子。
瀑布、河流、大雨……
他在腦海中描繪自己見過的所有形態的水。
更加精巧，更加快速。
有了！
他左右躲閃，靠近大樹，縱身跳上樹幹，再一躍，腳尖踩在柔弱的葉片上。
「水風空落——眼前花。」並鹽喊道，「開！」
刀刃上水波衝出刀尖，化作一條長長的玉帶，在空中如水流般，蜿蜒轉折，巧妙地在三人攻擊的間隙曲折轉彎，瞬間便竄到一側。
水帶在空氣中流動，輪流從三人的腳跟上，輕輕一划，水波每碰到一處，就落出一朵水花。
花朵依次開放，晶瑩剔透，熠熠生輝。
三人應聲倒地，並鹽高高越過幾人，朝前狂奔。
霧散開了。
並鹽快速跑動，等到村東院落時，藍霧已經消散殆盡。
門口多了兩具詭異的屍體，跟之前他遇到的人一樣，身上帶著藍紫色。
一進院子，一片片血漬。
「不好！」並鹽衝進去。
牆角，一名大漢趴著，他身下還有個人。大漢血肉模糊。在大漢一旁，還有個人，正是並雪。
「並雪，並雪！」並鹽強忍著淚水。他抓著妹妹的肩膀，扶她起來。
並雪臉和手都是藍色，比剛才襲擊他的人更甚。但身體沒有變形，身上也沒有傷。
並鹽要抱並雪起來，目光掃到大漢身下的人。
那個人的頭髮，那衣服，那樣貌，正是他的母親。
「娘！」並鹽哭出來，他聲音顫抖，連連叫喊，推開那名大漢。
母親的身上，傷痕累累，一臉安詳。
並鹽深吸口氣，止住哭，把母親移到一旁。
這裡發生了什麼？
母親和妹妹相遇，在這裡等他，遇到變異的人，遇害了？
他打了自己兩個耳光，淚眼婆娑。
當時就不該離開！
他抽出刀，只想一死。
等冷靜下來，他停下動作，癱坐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這一夜，他經歷了太多，此刻癱軟下來，正好讓精神放鬆。
並鹽明白，現在還不能死，他要報仇。
他想起在山腳有個地方，那裡山清水秀。
把她們安葬在那裡吧。
並鹽抓住並雪的手腕，卻感到了淡淡的體溫。
是錯覺嗎？他再次伸手，手腕有溫度。
他不敢大意。
並雪衣裳完好，甚至顯得乾淨。沒有變異，身上沒有外傷，只是露出的皮膚都是藍色。但仔細看，這藍色不像其他人，透著亮。
他把並雪抱起來，放在院子的木台上。跪扶在一旁，摸她脈搏、探鼻息。
並雪確實還活著。
「並雪！雪兒！」並鹽連連叫喚，但並雪沒有絲毫反應。
天空一片透亮，鳥叫聲清脆。
並鹽安頓好母親遺體。把並雪背在身後，朝村外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