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弗蘭克的意外
羅夏根本沒有時間去留意《安全旅行指南》的變化。
此時的他正被弗蘭克教授摁在凳子上，聆聽著後者對自己的讚美。
「羅夏，你簡直是繪畫界的天才。我敢斷言，在十年內，不，只需要五年，你就會成為遠近聞名的畫家……」
自從剛才成功將貝殼生物素描下來，弗蘭克對羅夏的讚美之詞就源源不斷，劈里啪啦地從嘴裡冒出。
每個句子都是那麼簡短、直接和樸實，甚至有時候會重複。但不可否認的是，它們仿佛帶著魔力，輕易就能將羅夏心理防線擊穿，將情緒感染並拉升到某種不可思議的高度。
弗蘭克仍在繼續：
「以教授之名保證，絕不會讓學院失去你這麼一位優秀學生……」
在連番讚美轟炸下，羅夏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揚，胸膛挺起，自豪地對著弗蘭克重重點頭。
他相信弗蘭克教授能夠做到。
窗外夜色已深，房間內弗蘭克嘴唇因說話過多而失去血色，近乎慘白。
羅夏雙腳已然被某種東西釘上似的，與地面完全連在一起抬不起來。也許，並不只是雙腳，就連內心也被凡人看不見的鎖鏈牢牢拴在這個房內。
那要將20鎊拿回給房東太太的記憶漸行漸遠，就要消散不見。
這一切，羅夏渾然不知。某種念頭占據了他的大腦：那就是打算在這裡一直聽下去，直到明天天亮，甚至明天傍晚，亦或者永遠。
到底是偶然還是必然，羅夏又望了望那個貝殼生物，生出想要撫摸的衝動。
這個動作重複了多少次，羅夏沒有特意去算。
「對了，我可以利用手頭上的資源，加速你的成名之路！」弗蘭克交叉著雙手，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平時的羅夏肯定能察覺到其中不妥，這幫助實在超出尋常範疇之外。
但現在他仿佛喝醉，沉迷於此無法自拔。
成名，加速？對，我要加速成名！
欲望被勾出，轉變為強大驅動力，羅夏立即想到主意。
顧不及該有的規矩和禮數，他雙拳握緊擺在胸前，眼神狂熱到近乎失去焦點，「弗蘭克教授，我覺得你可以在新生物申報資料署上我的名字。畢竟，那幅素描畫就是出自我手。」
素描畫確實是羅夏畫的，但光憑這樣的畫是不可能獲得署名資格的。
這是常識，但羅夏頭腦發熱，並不覺得這其中的不合理。
如火焰般的熱情瞬間被冰水澆滅。
弗蘭克教授瞬間冷靜下來，轉眼變得憤怒。他衝過來推搡羅夏一把，怒道，「憑什麼？就憑你畫的那副破畫就想分享我的成果……」
很快，羅夏就被趕了出來。弗蘭克的謾罵聲引得周圍的流浪漢紛紛側目。
街道冷風吹得咧咧作響，如宿醉般類似的頭痛頭暈刺激著腦內神經，令羅夏很不舒服。
在回去之前，他習慣性地檢查起身上的東西，黑傘，提燈還有《安全旅行指南》都還在，唯獨教授給的書信找不著。
「莫非是落裡面了？」
這是個準確的結論，但羅夏並不打算現在去索要。
光從門外，他還能聽到裡頭弗蘭克對自己的臭罵。
此時敲門無疑自討苦吃
「只能等教授心情好點再來拿了。」羅夏嘆氣卻無可奈何。
他轉過身子，準備回去。
提燈藍光再現，可能是心理作用，這藍光照在身上，讓他不適感得到輕微緩解。
但也僅僅是緩解，而不能治癒。
回去的路上沒有意外，在將20鎊交給房東太太后，沒有理會房東太太對自己的人生吐槽，羅夏回到房子關上門後，連忙吃下幾片治療頭痛的藥，整個人衣服都沒脫就躺倒在床上。
他太難受了，思維混亂仿佛有幾支軍隊在腦海內混戰，吵得他完全不能思考。
他只想睡覺，也只能睡覺。
床頭邊，提燈藍光搖晃，像是個抵抗某種存在的衛士。
羅夏做了個奇怪的夢，夢到有貓嚎叫，那聲音像是在弗蘭克那附近聽到過。羅夏開門，見到一隻黑貓將書信交給自己，自己收下並道謝後，就將房門一拉，重新回到溫暖的被窩。
第二天，羅夏是被風吹得凍醒的。
房門半掩著，沒有關好，寒風正好沒有阻礙地從縫隙中沖入房間。
幸運的是，羅夏仍舊睡到中午才起，足足睡了十幾個小時，成功將頭疼和頭痛一掃而光。
「難道是昨天沒把門關好嗎？」
這並不是一個值得花費能量去深究的問題，特別是對於肚子已經塌下去的羅夏。
房間裡還留著幾個看起來還不錯的麵包，羅夏假裝沒有嫌棄地咬上幾口。
那干硬苦澀的口感瞬間讓羅夏後悔做出這個決定。
「真夠難吃的。」
忽然，他餘光看到一封書信就在地上，像極了那封能讓自己免去退學困擾的書信。
「不會吧？」
他撿起來打開一看，裡面的內容證明這確實是弗蘭克教授寫給自己的信。
「它怎麼會在這裡？莫非昨天那個不是夢，那隻黑貓是真的來給我送信了？」
怎麼回事？
這封信仿佛是思維奇點，霎那在羅夏腦中引爆。
羅夏驚覺，昨天自己的經歷實在古怪。
先不說街道上那古怪迷霧，就說進去弗蘭克教授房子後見到的貝殼生物更是離奇。
那是一個無法在普通紙張上素描出的生物，像是某種只可觀察不可描繪的存在。
「不但如此，這貝殼生物好像還能影響到自己的情緒和思維。」
經過仔細回憶，羅夏基本確定，昨天自己的興奮和頭痛都是在見到貝殼生物之後產生的。
「等等，我好像忘記一個重要事情。對，就是安全旅行指南。在這本書上面素描過一遍後，那個神奇生物就能在普通紙上描繪出來！」
羅夏快速掏出並打開指南，終於看到貝殼生物素描畫下方浮現的文字。
【學名：模擬肉塊】
【介紹：最初，它只是像個貝殼，但它好像又可以變成其他東西……】
【危險行為：預估危險，行為未知】
【精神污染性：輕微】
【活性觸發條件：當總觀察者超過十人】
光從這些文字，就能看出貝殼生物具備常人無法理解的危險性。
特別是活性觸發條件那欄的描寫，令羅夏倒吸一口涼氣。他記得，弗蘭克教授曾經找過好幾位畫手去素描……
「不會真的超過十人了吧。超過後，這個學名為模擬肉塊的生物會做出什麼害人行為嗎？」
「等等，這書描寫也未必是真的阿！」
邏輯確實如此，羅夏沒有證據來證明這本書對那個貝殼生物描寫的真偽性。
有可能，就連模擬肉塊這學名都是假的。
然而，證據就在趕來的路上。
兩位警察在這時找上門來。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羅夏問。
「住在那邊的弗蘭剋死在家裡。聽說你和他在昨天晚上似乎起了爭執。」
此時的他正被弗蘭克教授摁在凳子上，聆聽著後者對自己的讚美。
「羅夏，你簡直是繪畫界的天才。我敢斷言，在十年內，不，只需要五年，你就會成為遠近聞名的畫家……」
自從剛才成功將貝殼生物素描下來，弗蘭克對羅夏的讚美之詞就源源不斷，劈里啪啦地從嘴裡冒出。
每個句子都是那麼簡短、直接和樸實，甚至有時候會重複。但不可否認的是，它們仿佛帶著魔力，輕易就能將羅夏心理防線擊穿，將情緒感染並拉升到某種不可思議的高度。
弗蘭克仍在繼續：
「以教授之名保證，絕不會讓學院失去你這麼一位優秀學生……」
在連番讚美轟炸下，羅夏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揚，胸膛挺起，自豪地對著弗蘭克重重點頭。
他相信弗蘭克教授能夠做到。
窗外夜色已深，房間內弗蘭克嘴唇因說話過多而失去血色，近乎慘白。
羅夏雙腳已然被某種東西釘上似的，與地面完全連在一起抬不起來。也許，並不只是雙腳，就連內心也被凡人看不見的鎖鏈牢牢拴在這個房內。
那要將20鎊拿回給房東太太的記憶漸行漸遠，就要消散不見。
這一切，羅夏渾然不知。某種念頭占據了他的大腦：那就是打算在這裡一直聽下去，直到明天天亮，甚至明天傍晚，亦或者永遠。
到底是偶然還是必然，羅夏又望了望那個貝殼生物，生出想要撫摸的衝動。
這個動作重複了多少次，羅夏沒有特意去算。
「對了，我可以利用手頭上的資源，加速你的成名之路！」弗蘭克交叉著雙手，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平時的羅夏肯定能察覺到其中不妥，這幫助實在超出尋常範疇之外。
但現在他仿佛喝醉，沉迷於此無法自拔。
成名，加速？對，我要加速成名！
欲望被勾出，轉變為強大驅動力，羅夏立即想到主意。
顧不及該有的規矩和禮數，他雙拳握緊擺在胸前，眼神狂熱到近乎失去焦點，「弗蘭克教授，我覺得你可以在新生物申報資料署上我的名字。畢竟，那幅素描畫就是出自我手。」
素描畫確實是羅夏畫的，但光憑這樣的畫是不可能獲得署名資格的。
這是常識，但羅夏頭腦發熱，並不覺得這其中的不合理。
如火焰般的熱情瞬間被冰水澆滅。
弗蘭克教授瞬間冷靜下來，轉眼變得憤怒。他衝過來推搡羅夏一把，怒道，「憑什麼？就憑你畫的那副破畫就想分享我的成果……」
很快，羅夏就被趕了出來。弗蘭克的謾罵聲引得周圍的流浪漢紛紛側目。
街道冷風吹得咧咧作響，如宿醉般類似的頭痛頭暈刺激著腦內神經，令羅夏很不舒服。
在回去之前，他習慣性地檢查起身上的東西，黑傘，提燈還有《安全旅行指南》都還在，唯獨教授給的書信找不著。
「莫非是落裡面了？」
這是個準確的結論，但羅夏並不打算現在去索要。
光從門外，他還能聽到裡頭弗蘭克對自己的臭罵。
此時敲門無疑自討苦吃
「只能等教授心情好點再來拿了。」羅夏嘆氣卻無可奈何。
他轉過身子，準備回去。
提燈藍光再現，可能是心理作用，這藍光照在身上，讓他不適感得到輕微緩解。
但也僅僅是緩解，而不能治癒。
回去的路上沒有意外，在將20鎊交給房東太太后，沒有理會房東太太對自己的人生吐槽，羅夏回到房子關上門後，連忙吃下幾片治療頭痛的藥，整個人衣服都沒脫就躺倒在床上。
他太難受了，思維混亂仿佛有幾支軍隊在腦海內混戰，吵得他完全不能思考。
他只想睡覺，也只能睡覺。
床頭邊，提燈藍光搖晃，像是個抵抗某種存在的衛士。
羅夏做了個奇怪的夢，夢到有貓嚎叫，那聲音像是在弗蘭克那附近聽到過。羅夏開門，見到一隻黑貓將書信交給自己，自己收下並道謝後，就將房門一拉，重新回到溫暖的被窩。
第二天，羅夏是被風吹得凍醒的。
房門半掩著，沒有關好，寒風正好沒有阻礙地從縫隙中沖入房間。
幸運的是，羅夏仍舊睡到中午才起，足足睡了十幾個小時，成功將頭疼和頭痛一掃而光。
「難道是昨天沒把門關好嗎？」
這並不是一個值得花費能量去深究的問題，特別是對於肚子已經塌下去的羅夏。
房間裡還留著幾個看起來還不錯的麵包，羅夏假裝沒有嫌棄地咬上幾口。
那干硬苦澀的口感瞬間讓羅夏後悔做出這個決定。
「真夠難吃的。」
忽然，他餘光看到一封書信就在地上，像極了那封能讓自己免去退學困擾的書信。
「不會吧？」
他撿起來打開一看，裡面的內容證明這確實是弗蘭克教授寫給自己的信。
「它怎麼會在這裡？莫非昨天那個不是夢，那隻黑貓是真的來給我送信了？」
怎麼回事？
這封信仿佛是思維奇點，霎那在羅夏腦中引爆。
羅夏驚覺，昨天自己的經歷實在古怪。
先不說街道上那古怪迷霧，就說進去弗蘭克教授房子後見到的貝殼生物更是離奇。
那是一個無法在普通紙張上素描出的生物，像是某種只可觀察不可描繪的存在。
「不但如此，這貝殼生物好像還能影響到自己的情緒和思維。」
經過仔細回憶，羅夏基本確定，昨天自己的興奮和頭痛都是在見到貝殼生物之後產生的。
「等等，我好像忘記一個重要事情。對，就是安全旅行指南。在這本書上面素描過一遍後，那個神奇生物就能在普通紙上描繪出來！」
羅夏快速掏出並打開指南，終於看到貝殼生物素描畫下方浮現的文字。
【學名：模擬肉塊】
【介紹：最初，它只是像個貝殼，但它好像又可以變成其他東西……】
【危險行為：預估危險，行為未知】
【精神污染性：輕微】
【活性觸發條件：當總觀察者超過十人】
光從這些文字，就能看出貝殼生物具備常人無法理解的危險性。
特別是活性觸發條件那欄的描寫，令羅夏倒吸一口涼氣。他記得，弗蘭克教授曾經找過好幾位畫手去素描……
「不會真的超過十人了吧。超過後，這個學名為模擬肉塊的生物會做出什麼害人行為嗎？」
「等等，這書描寫也未必是真的阿！」
邏輯確實如此，羅夏沒有證據來證明這本書對那個貝殼生物描寫的真偽性。
有可能，就連模擬肉塊這學名都是假的。
然而，證據就在趕來的路上。
兩位警察在這時找上門來。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羅夏問。
「住在那邊的弗蘭剋死在家裡。聽說你和他在昨天晚上似乎起了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