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慈母碑
飛行了數天，盔白又來到一片新的空域。
根據強盜的航圖，盔白還需要至少兩個月才能抵達激流牆。所以他也不急，這一路走走停停，遇到了不少小空島。
大的和之前受難者紮營的那個差不多，小的只有一個操場那麼大，普遍是荒蕪不堪，偶爾有土地和石頭縫裡鑽出一把病怏怏、亂糟糟的雜草。
旅行煩悶而沉重，所以盔白每看到一處空島都會上去坐坐逛逛。
這一天，盔白正於夕陽下前行，恍恍惚惚看見遠處有棵大樹，登時精神一振，向那邊飛去。
靠近後，盔白看見那是一個空島村落，面積不小，至少一眼望不到頭。
村落中央有棵大槐樹，枝繁葉茂，綠意盎然，樹下有一個圓形的黃褐色大石碑，約有兩米多高，上面刻著「慈母碑」三個紅色的大字，除此外空無一物。
村中點綴著白色小磚房，房子外面有鐵籬笆圍成的院子。大人們坐在樹下閒聊，孩子們在大樹的影子裡玩耍，踩著地上漏下的紅色陽光，雞群被趕得東奔西跑，小黃狗則溫順地趴在村口休息，面前放著一個盛著剩飯的破瓷碗，時不時張開嘴打著哈欠。一切慵懶而安詳。
年輕的王侍心中不禁十分溫暖，立刻在這座空島上方盤旋了一圈，尋找落腳點。
一些孩子們看見搖籃，紛紛指著天空大叫起來，引得不少人出門觀看。
飛過了村落，大片平坦的農田奔入眼前，有不少人正驅著老牛在地里耕作，耳邊遠遠地傳來牟聲。
出乎意料，一處山坡上竟然有座小燈塔，一條大路從塔下出發通向村中。
盔白立刻在燈塔上降落，脫下獸皮，換上一身在鏡側岩買的旅行裝，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野蠻。
此地是無主空域，所以當然沒有什麼入境身份查驗，燈塔下面除了一個老售票員以外再無別人。
「老人家，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本地叫慈母碑，」老頭回答，「想去村子裡就沿著大路走。」
「慈母碑是什麼？」
「我們這裡的一個紀念碑，就在村子裡，島也因這個碑得名。」
「有什麼歷史淵源嗎？」
「我不曉得，你可以到那邊問。」
盔白前往村子，向村中一個老人了解了一下，原來槐樹下那個碑就是慈母碑，在立碑前島名叫槐樹村。
兩百年前潰爛之難時，一位青年離開此地投奔昆塔元帥的軍隊，他除了母親之外別無親人，母子兩人相依為命直到分別。
六十年後，元帥兵敗被殺，那青年作為久經沙場的退役老兵榮歸故里，此時他的母親已經去世。
老兵聽聞自他走後，母親每天都守在村中的槐樹下等著他歸來，但最終也沒能和他再見上一面，心中傷感不已，便在母親生前等候的地方立下一塊石碑以作紀念。每日在碑前自言自語，淚流滿面，據說是在給去世的母親講述自己從軍期間的冒險故事。
就這樣持續了幾年，那老兵也去世了，村民憐其孝順，將他葬在母親的墳旁，並將島名改為慈母碑。
聽了故事，盔白唏噓不已，向石碑鞠躬致敬。
「你的母親還健在嗎？」身旁的老人問他。
「我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年輕的王侍盯著石碑，「是爺爺將我拉扯大，不過現在他也不在了。」
老人表示惋惜：「你有什麼話，可以對著這塊碑說，你媽媽能聽到的。」
「這不是紀念那前人母親的碑嗎？」盔白問。
「是沒錯，但他只在這碑上刻了慈母碑三個字，沒刻他和他母親的名字，是因為他認為這碑可以用來紀念全天下所有的母親，而不只是他的。所以說點話吧，那是說給你媽媽聽的。」老者說完就離開了，將空間和時間都留給了盔白與石碑。
「我該說些什麼呢？」盔白望著石碑，喃喃道。
他醞釀了許久，終於開口了：
「媽媽，我……過得還算不錯，吃得飽，穿得暖，我也為他人帶來了食物與溫暖，大家感激我，我感到很開心。不知道您會不會為我驕傲。
媽媽，我似乎在進行著一條十分任性而倉促的旅程，我不知道我是否準備好了，是否該放棄，抑或是是否該完成，不知道您怎樣認為。
媽媽，我時常感到迷茫與悔恨縈繞在我的心中，有時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從不曾活過。但我仍然滿心感激您帶我來到這世上，也感謝爺爺的養育之恩，讓我能看見這廣闊的天地與無限的美麗。這份恩情，我永世難還。
媽媽，這條路真的很難，我有時希望有人來告訴我該怎麼做，因為我總是孤身一人，跌跌撞撞地尋找方向，但我知道人生就該如此，生命就該是一場迷霧中的旅行。我必須永遠摸索著前進，去尋找那條屬於自己的路。
媽媽，我總是感到十分猶豫，不知道自己做的選擇正確與否，不知道自己該去往哪裡。但我同時又總會感到自己十分堅定，因為我看得見自己想要什麼，知道自己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並願意為之付出一切。
媽媽，世界帶給了我許多創傷與悲痛，但它給予我的恩惠與感動卻也已足夠。所以我愛這個世界，希望我和它都能變得更好。
現在，我不能再猶豫了，這條路仍然在召喚著我，無論它是對還是錯，無論它將通向何方，總歸是該繼續走下去了，再見了媽媽。」
盔白感到眼前一片模糊，使勁眨了眨眼，低頭看見土地上一片濕潤。
他重整心情，前往村中購買了一些食物，駕駛著搖籃離開了慈母碑。
又飛行了一段時間，年輕的王侍感到空氣開始變得潮濕，似有水滴飛濺在搖籃上，起初他不明所以，但再度前進，他明顯察覺到風速變急，天氣開始惡劣下來，不再是之前的風和日麗，而是雨水橫飛，在搖籃的艙門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跡，同時搖籃的操控也開始變得困難，盔白必須緊緊抓住雙槳才能控制住方向。
他聽見前方傳來巨響，是震徹天際的咆哮聲，不禁心裡發毛，但手上的動作還是沒停。
越來越接近，那巨響就越來越大。盔白看見天空開始灰暗，越來越多的水痕開始出現在搖籃上，到最後甚至把視野給完完全全地遮擋住，王侍不得不調轉方向飛行。
他轉身向水痕流向的右方飛行，等待視野逐漸清晰，當他再回頭時，被眼前景象震撼得無以復加。
那是一個漩渦，一個遮天蔽日的巨大漩渦，飛翔在高空中，漩渦掀起滔天的巨浪，將水逆時針拋向周圍。頭頂層雲滾滾，在天空上也形成了一個極度扭曲的漩渦。
王侍螺旋地向下飛行，想找到漩渦的底部，因為越往上它的範圍就越大，恐怕難以通過。
正在尋路時，盔白看見雨雲中有一抹紫影在閃動，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很快那影子出現得越來越頻繁，而且越來越靠近，令他十分害怕。
最後這影子出現在漩渦的水壁中，盔白看清了那是一條紫色的鯊魚，紡錘形的身體，兩側的鰓裂，上翹的尾巴，新月形的嘴與尖牙，所有的外貌特徵都指向了大白鯊。
那鯊魚在空中遊蕩，自水中消失，從雲中鑽出，似乎能自由自在地於空中和水中遊動，很顯然它正在跟隨王侍，而後者正坐在搖籃里，一旦它發動攻擊，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搖籃是隱形的狀態，但雨點的擊打和風的變化已經指出王侍的位置，這些奇怪的現象是瞞不過敏銳的野性感知的，被發現只是時間問題。
此時盔白瞥見漩渦上有一處浮空的大礁石，一半藏在水裡，一半露在外面，趕緊飛了過去停在上面。
一下搖籃，一個大浪就擊來，盔白立刻召喚出堤豐，後者用尾巴纏住王侍，利用自身的重量保護他不被大浪捲走。
海浪很快就濺上了王侍的衣服，水花拍打上他的臉，不到一分鐘，他已經渾身濕透，可那鯊魚依然在周圍遊蕩。
此時盔白背後是涌動的水壁，面前是廣闊的天空，腳下則是翻滾的濃雲，而且這塊礁石布滿青苔，又濕又滑，稍有不慎就會墜入白雲或被捲入漩渦。
年輕的王侍緊緊盯住白雲間那紫色的身影，可對方並未急於發動攻擊，而是在他周圍不慌不忙地徘徊著，等待著機會。
盔白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非常兇險，光是站在礁石上就已經消耗掉了大量的精力，而對方卻是悠哉悠哉，以逸待勞。持續的時間一久，自己勢必乏力，屆時對方再發動襲擊，自己將凶多吉少。
但是好在對方只是一隻魚類，身軀龐大終歸智力有限，盔白認為自己可以率先出手發起戰鬥。
他等待著鯊魚在雲中現身的那一刻，隨後身後樹騎士一記弩箭射出，正中那鯊魚的左眼。
這野獸的皮膚似乎堅硬無比，弩矢打在它的眼睛上也只是彈開，但這一擊明顯讓它吃痛，鯊魚陷入狂怒，向盔白撲來。
樹騎士拔出鶴嘴鋤，盔白則躲在堤豐後面，露出一雙眼睛，嚴陣以待。
根據強盜的航圖，盔白還需要至少兩個月才能抵達激流牆。所以他也不急，這一路走走停停，遇到了不少小空島。
大的和之前受難者紮營的那個差不多，小的只有一個操場那麼大，普遍是荒蕪不堪，偶爾有土地和石頭縫裡鑽出一把病怏怏、亂糟糟的雜草。
旅行煩悶而沉重，所以盔白每看到一處空島都會上去坐坐逛逛。
這一天，盔白正於夕陽下前行，恍恍惚惚看見遠處有棵大樹，登時精神一振，向那邊飛去。
靠近後，盔白看見那是一個空島村落，面積不小，至少一眼望不到頭。
村落中央有棵大槐樹，枝繁葉茂，綠意盎然，樹下有一個圓形的黃褐色大石碑，約有兩米多高，上面刻著「慈母碑」三個紅色的大字，除此外空無一物。
村中點綴著白色小磚房，房子外面有鐵籬笆圍成的院子。大人們坐在樹下閒聊，孩子們在大樹的影子裡玩耍，踩著地上漏下的紅色陽光，雞群被趕得東奔西跑，小黃狗則溫順地趴在村口休息，面前放著一個盛著剩飯的破瓷碗，時不時張開嘴打著哈欠。一切慵懶而安詳。
年輕的王侍心中不禁十分溫暖，立刻在這座空島上方盤旋了一圈，尋找落腳點。
一些孩子們看見搖籃，紛紛指著天空大叫起來，引得不少人出門觀看。
飛過了村落，大片平坦的農田奔入眼前，有不少人正驅著老牛在地里耕作，耳邊遠遠地傳來牟聲。
出乎意料，一處山坡上竟然有座小燈塔，一條大路從塔下出發通向村中。
盔白立刻在燈塔上降落，脫下獸皮，換上一身在鏡側岩買的旅行裝，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野蠻。
此地是無主空域，所以當然沒有什麼入境身份查驗，燈塔下面除了一個老售票員以外再無別人。
「老人家，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本地叫慈母碑，」老頭回答，「想去村子裡就沿著大路走。」
「慈母碑是什麼？」
「我們這裡的一個紀念碑，就在村子裡，島也因這個碑得名。」
「有什麼歷史淵源嗎？」
「我不曉得，你可以到那邊問。」
盔白前往村子，向村中一個老人了解了一下，原來槐樹下那個碑就是慈母碑，在立碑前島名叫槐樹村。
兩百年前潰爛之難時，一位青年離開此地投奔昆塔元帥的軍隊，他除了母親之外別無親人，母子兩人相依為命直到分別。
六十年後，元帥兵敗被殺，那青年作為久經沙場的退役老兵榮歸故里，此時他的母親已經去世。
老兵聽聞自他走後，母親每天都守在村中的槐樹下等著他歸來，但最終也沒能和他再見上一面，心中傷感不已，便在母親生前等候的地方立下一塊石碑以作紀念。每日在碑前自言自語，淚流滿面，據說是在給去世的母親講述自己從軍期間的冒險故事。
就這樣持續了幾年，那老兵也去世了，村民憐其孝順，將他葬在母親的墳旁，並將島名改為慈母碑。
聽了故事，盔白唏噓不已，向石碑鞠躬致敬。
「你的母親還健在嗎？」身旁的老人問他。
「我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年輕的王侍盯著石碑，「是爺爺將我拉扯大，不過現在他也不在了。」
老人表示惋惜：「你有什麼話，可以對著這塊碑說，你媽媽能聽到的。」
「這不是紀念那前人母親的碑嗎？」盔白問。
「是沒錯，但他只在這碑上刻了慈母碑三個字，沒刻他和他母親的名字，是因為他認為這碑可以用來紀念全天下所有的母親，而不只是他的。所以說點話吧，那是說給你媽媽聽的。」老者說完就離開了，將空間和時間都留給了盔白與石碑。
「我該說些什麼呢？」盔白望著石碑，喃喃道。
他醞釀了許久，終於開口了：
「媽媽，我……過得還算不錯，吃得飽，穿得暖，我也為他人帶來了食物與溫暖，大家感激我，我感到很開心。不知道您會不會為我驕傲。
媽媽，我似乎在進行著一條十分任性而倉促的旅程，我不知道我是否準備好了，是否該放棄，抑或是是否該完成，不知道您怎樣認為。
媽媽，我時常感到迷茫與悔恨縈繞在我的心中，有時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從不曾活過。但我仍然滿心感激您帶我來到這世上，也感謝爺爺的養育之恩，讓我能看見這廣闊的天地與無限的美麗。這份恩情，我永世難還。
媽媽，這條路真的很難，我有時希望有人來告訴我該怎麼做，因為我總是孤身一人，跌跌撞撞地尋找方向，但我知道人生就該如此，生命就該是一場迷霧中的旅行。我必須永遠摸索著前進，去尋找那條屬於自己的路。
媽媽，我總是感到十分猶豫，不知道自己做的選擇正確與否，不知道自己該去往哪裡。但我同時又總會感到自己十分堅定，因為我看得見自己想要什麼，知道自己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並願意為之付出一切。
媽媽，世界帶給了我許多創傷與悲痛，但它給予我的恩惠與感動卻也已足夠。所以我愛這個世界，希望我和它都能變得更好。
現在，我不能再猶豫了，這條路仍然在召喚著我，無論它是對還是錯，無論它將通向何方，總歸是該繼續走下去了，再見了媽媽。」
盔白感到眼前一片模糊，使勁眨了眨眼，低頭看見土地上一片濕潤。
他重整心情，前往村中購買了一些食物，駕駛著搖籃離開了慈母碑。
又飛行了一段時間，年輕的王侍感到空氣開始變得潮濕，似有水滴飛濺在搖籃上，起初他不明所以，但再度前進，他明顯察覺到風速變急，天氣開始惡劣下來，不再是之前的風和日麗，而是雨水橫飛，在搖籃的艙門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跡，同時搖籃的操控也開始變得困難，盔白必須緊緊抓住雙槳才能控制住方向。
他聽見前方傳來巨響，是震徹天際的咆哮聲，不禁心裡發毛，但手上的動作還是沒停。
越來越接近，那巨響就越來越大。盔白看見天空開始灰暗，越來越多的水痕開始出現在搖籃上，到最後甚至把視野給完完全全地遮擋住，王侍不得不調轉方向飛行。
他轉身向水痕流向的右方飛行，等待視野逐漸清晰，當他再回頭時，被眼前景象震撼得無以復加。
那是一個漩渦，一個遮天蔽日的巨大漩渦，飛翔在高空中，漩渦掀起滔天的巨浪，將水逆時針拋向周圍。頭頂層雲滾滾，在天空上也形成了一個極度扭曲的漩渦。
王侍螺旋地向下飛行，想找到漩渦的底部，因為越往上它的範圍就越大，恐怕難以通過。
正在尋路時，盔白看見雨雲中有一抹紫影在閃動，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很快那影子出現得越來越頻繁，而且越來越靠近，令他十分害怕。
最後這影子出現在漩渦的水壁中，盔白看清了那是一條紫色的鯊魚，紡錘形的身體，兩側的鰓裂，上翹的尾巴，新月形的嘴與尖牙，所有的外貌特徵都指向了大白鯊。
那鯊魚在空中遊蕩，自水中消失，從雲中鑽出，似乎能自由自在地於空中和水中遊動，很顯然它正在跟隨王侍，而後者正坐在搖籃里，一旦它發動攻擊，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搖籃是隱形的狀態，但雨點的擊打和風的變化已經指出王侍的位置，這些奇怪的現象是瞞不過敏銳的野性感知的，被發現只是時間問題。
此時盔白瞥見漩渦上有一處浮空的大礁石，一半藏在水裡，一半露在外面，趕緊飛了過去停在上面。
一下搖籃，一個大浪就擊來，盔白立刻召喚出堤豐，後者用尾巴纏住王侍，利用自身的重量保護他不被大浪捲走。
海浪很快就濺上了王侍的衣服，水花拍打上他的臉，不到一分鐘，他已經渾身濕透，可那鯊魚依然在周圍遊蕩。
此時盔白背後是涌動的水壁，面前是廣闊的天空，腳下則是翻滾的濃雲，而且這塊礁石布滿青苔，又濕又滑，稍有不慎就會墜入白雲或被捲入漩渦。
年輕的王侍緊緊盯住白雲間那紫色的身影，可對方並未急於發動攻擊，而是在他周圍不慌不忙地徘徊著，等待著機會。
盔白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非常兇險，光是站在礁石上就已經消耗掉了大量的精力，而對方卻是悠哉悠哉，以逸待勞。持續的時間一久，自己勢必乏力，屆時對方再發動襲擊，自己將凶多吉少。
但是好在對方只是一隻魚類，身軀龐大終歸智力有限，盔白認為自己可以率先出手發起戰鬥。
他等待著鯊魚在雲中現身的那一刻，隨後身後樹騎士一記弩箭射出，正中那鯊魚的左眼。
這野獸的皮膚似乎堅硬無比，弩矢打在它的眼睛上也只是彈開，但這一擊明顯讓它吃痛，鯊魚陷入狂怒，向盔白撲來。
樹騎士拔出鶴嘴鋤，盔白則躲在堤豐後面，露出一雙眼睛，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