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第十六章，祖母外出，冬意寒涼。
霜打嬌花又嘯風，
金秋過盡現寒冬。
只因陰暗光一抹，
二十餘年記心中。
九歲這年，父親帶著祖母與弟妹，再次踏上了去廣東的班車。
留下九歲的我和爺爺在家，我再次強烈感到被遺棄的孤獨。
祖母在家時什麼重活都不需要我做，祖母廣上之後，洗碗掃地、燒火煮飯、切豬草、洗衣服、放羊等等，所有力所能及的家務我都努力學習著。
早上起來自己煮飯、放學回來放羊，那年，家裡一共養了三隻羊。
有一天下午，放學回家吃完飯，打算去後山放羊，剛打開羊欄，餓壞了的一隻公羊調皮亂跑，我奮力的追上它，用力牽扯著繩子。
太用力的拽扯，惹怒了奔跑的公羊，它突然轉身，迅速的低下頭上尖尖的角朝著我腹部撞了過來，將我撞倒在地頂了很遠，當時痛哭了。
爺爺就在旁邊，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怒氣沖沖的說了句：「沒用的東西，這麼大了連個羊都牽不住！」
早上起來燒柴火，農村的柴火兩邊灶，一邊大灶煮豬食、另一邊小灶爺爺在炒菜。
都是一些茅草碎柴，村里一個嬸嬸正在家找祖父商量些事，我聽著嬸嬸說著話，一邊餵二個灶的柴火，放著放著就放不贏了，祖父當著嬸嬸的面甩了我一巴掌，一邊打一邊責罵：「你這麼大了，十歲了連個火都不會燒。」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感覺自己好沒用，好希望奶奶在身邊，奶奶在家時，我從來沒有挨打過。
也不是記恨爺爺，類似挨打挨罵的很多，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卻記得這兩次，一次是覺得做爺爺的不但心疼孫女被公羊頂翻在地，與祖母在家時太大的落差。
一次是覺得當著別人的面，祖父直接扇我臉、未免太傷自尊，也許這些陰影和我的性子多少有關係的吧、也許正是媽媽與祖母在家時的包寵造就了我後來傲嬌的性子。
祖母不在家的這一年過得太心酸，以前晚上跟祖母睡，祖母出去後我就一個人住一間房，這個小房間與爺爺的房間隔了一個大堂屋。
每逢噩夢醒來，不敢睜開眼，用被子將自己蒙著直到滿頭大汗，那段時間總是每晚做著重複的夢，好像自己沒睡著。
可是胸口被一個好大的東西壓著，想喊喊不出、想動動不了、想推推不開、直到大汗淋漓的驚醒……
或者是夢到從很高很高的地方努力往上爬，然後不經意間又從很高很高的地方摔下去。
（直到現在二十多歲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依然會做這種夢）
好有好報，壞有壞報。
不是不報，時間未到。
時間一到，不報自身報子孫。
為人良善，子孫後代積福根。
三年級的冬天，顯得格外寒冷，爺爺在家也從來不給我零花錢，那一年的本子和原子筆幾乎都是同學們和一個叫杏的女孩子給的。
記得十月的一天很冷很冷，上學的路上下起了霏霏小雨，我穿著薄薄的布鞋和衣服去讀書。
到了學校，衣服頭髮都濕了，教過我二年級的數學老師正準備去給孩子們上課，陶老師在教室門口遇到瑟瑟發抖的我，馬上回家取來了他孫子的衣服、鞋子、與一把雨傘送到了班級。
陶老師來到我的課桌前，慈祥和藹的看著我：「汝繁花，你怎麼衣服也濕了，還穿得這麼單薄，鞋子也是濕的，你趕緊加上我孫子這衣服，回家換了衣鞋再來上課。」
那一刻，我滿臉通紅，我愧對老師呀！二年級時還和艷一起頂撞過罵過陶老師。
我想起了一句話，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地勢坤，老師以厚德載物。
心若善良，必有福報，老師對我的好，在多年後，我真的是想感恩，試圖介紹自己妹妹給他的孫子。
老師的孫子一次生意周轉困難時，我二話不說拿出一萬借給他，不為別的，只因在那幼年陰暗的時光里，陶老師曾給過我深深的溫暖，那股溫暖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內心的每一個角落。
就讀小學六七年，
這年有甜也有酸。
好師心善如春暖，
壞人涼薄似冬寒。
從小我的性子倔強不服輸，也是那年三年級，我卻恨極了三年級的一個數學老師
【他名字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他有點胖，很喜歡打牌，是一個代課老師，經常上課上著上著就去打牌。】
那天因為語文老師安排了作業，我先給兩個同學寫了，自己的卻沒完成業，數學課後和同桌偷偷寫語文課的作業。
數學課上偷寫語文作業的事被數學老師發現了，數學老師拿了我和翠的本子，看了下翠的又還給她。
看了我的的語文本子，卻放在講台上面，接著他讓翠站起來欲說些什麼卻又揮了揮手示意她坐下。
汝翠在他的示意下坐了下來，三胖子看著我喊道：「汝繁花，你給我站到講台邊。」
聞言我未動，心想倆人同時犯錯，憑什麼只罰我一個？
見我未動，他一邊用粉筆頭朝我這邊丟一邊不耐煩的說道：「喊你站過來呢，沒聽到阿！」
我伸手摸了下被粉筆划過的鼻尖一邊輕聲的哼笑了出來，還是沒動。
三胖子看到我不屑一顧的表情，大聲說道：「還敢笑，給我滾出來。」
我依然沒動，他快步上前過來扯我，我倔強的抓緊桌子，他被我的倔強給惹火了，用力的拉扯著我，因他太過用力、也因我太過倔強、整個課桌都移了位，書本一本本散落在地上，三胖子用力的拽揪起我肩上的衣服、拎著我從書本上踏過……
他把我揪到講台前面的角落邊，對我憤怒的大吼：「你給我跪著！」
我有所不解對視著他，是那麼的倔強，眼神堅定的樣子告訴他我不屈服。
可惡三胖子用他那穿著皮鞋的腳尖踢我小腿彎，硬生生的一邊一腳，踢得我眼淚雙流。
「撲通一聲」我被他踢跪了下去，因為太過突然、太過緊張、太過疼痛而濕了褲子。
他踢完我後，一臉不屑的看著跪下的我憤怒的吼道：「你個神經病，」叫你笑！你笑啊！怎麼不笑了？給我跪到下課為止……」
同學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嚇得鴉雀無聲，這一刻我的心是碎的，覺得好不公平，自己低入地上的塵埃，像小老鼠一樣任由野貓撕咬。
我在想，此刻自己能是只老鼠該多好，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變成老鼠鑽下去都可以，可能是褲子顏色是黑色比較深，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同學們發現已經濕了褲子，我很努力的併攏雙腿，生怕被同學知道褲子濕了的事實……
數學課把語文寫，
倔強不肯站出來。
只覺應是公平待，
導致怒意粉筆甩。
一笑更加怒火燃，
揪起衣服拎台前。
皮鞋腳踢雙腿彎，
濕了褲子心更寒。
那時我才九歲多（對於一個九歲的孩子，罵神經病、大聲吼、動腳踢、何嘗不是一種狠心、當著所有學生的面，這般侮辱一個八九歲女孩的自尊、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他那自私不公平的對待、冷漠的眼神、兇巴巴的表情、惡狠狠的話語、為人師長與弱小較勁、我覺得他是那麼的無知、那麼的可悲可恨。
事到如今，我依然清晰記得他說話的語氣、和被他嚇得鴉雀無聲的班級，那一刻、我的淚如雨下，就像個跳樑小丑，一直低頭哭泣，不敢抬頭面對同學們異樣或驚嚇、或擔憂的眼神。
下課後，幾個女同學們立馬圍過來將我拉扯起來，妍妍也跑過來，關心的問我還好不好。
我哭腫著雙眼搖了搖頭，低頭說了一句：「還好，今天的事，我一定會記得！」
後來，同桌汝翠告訴我、三胖子不罰她，因為她喊他喊表叔父。
放學回家，祖父看著我紅腫的雙眼，問我為什麼哭泣？
這件事我始終沒敢告訴爺爺，因為我知道膽小爺爺怕事，告訴爺爺也沒用，也許他還會說打的好，以前爺爺說過他小時候被老師用竹片打手掌的故事，在爺爺眼裡學生犯了錯，老師懲戒是應該的。
從那以後原本成績前十的我一落千丈，從那以後每次他講課，我都聽不進去，認真不起來，覺得他每一句話都那麼噁心。
從那以後，數學課的我不吵不鬧、只是默默發呆、靜靜的胡思亂想、從那以後，我只認真的學習語文，那一學期我的數學成績從原來的95分滑落到了27分，那一學期語文全班我第一。
現在回憶起這道傷疤，依然止不住激動的淚水……
（至今抑鬱後，回憶起這段不堪的回憶，後腦勺鑽心般的疼痛。
焦慮、惶恐、不安，我的性格在這一學期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個冬天好冷，爺爺因為難砍柴，不讓我勤梳洗，他總是說什麼三個月不洗澡，保得元氣到，一天一洗澡，身體就會差的不得了，洗衣服也只能用冷水洗。
每天放學回來要用冷水洗紅薯切碎煮好餵豬，一個冬天下來，雙手全是凍瘡。
天越冷，就越可憐，十月底爺爺將羊賣了，下雪的時候，他總是到院子打牌，也不知道會在誰家，我放學回來沒有開門的鑰匙，也找不到爺爺，又冷又餓，好幾次坐在門口哭。
有一次表弟的祖母路過家門前，看到我在哭，馬上將我領到她家吃飯，她一邊熱飯一邊關心的對我說：「繁妹子，你都這麼大了，不要餓肚子，以後如果你爺爺不在家的時候，就跟明明表弟來我家吃飯。」
這件事表弟祖母說了爺爺：「親家你呀，連孫女吃不吃都不顧，只知道去打牌。」
祖父就等我放學回來，每次一放學到家，祖父見我回來就出去了，吩咐我別亂出去玩，讓我吃完飯在家寫作業守家。
這個冬天逼迫我適應一個人過，總覺得好孤單、好寂寞。
這樣的環境下讓我感覺不到安全感，每天晚上一個人入睡，聽聞一絲風吹草動就會惶恐不安，不知道為何，四五歲時就患有擦腿綜合徵。
都說罌粟花很美但也毒，只是那毒隱般帶來的饑渴與過度的興奮，我從小就嘗過，當短暫的快感過後、清醒時那種精神空虛與心靈上的扭曲、真的很苦、很苦……
這一年冬天，那擦腿綜合徵發作的好厲害，因為那種快感會讓我全身的神經達到緊繃與興奮的頂點，暫時忘記孤獨和恐懼，那緊張與刺激的感覺會讓我加速疲憊、無憂無怖又迅速的進入夢鄉。
金秋過盡現寒冬。
只因陰暗光一抹，
二十餘年記心中。
九歲這年，父親帶著祖母與弟妹，再次踏上了去廣東的班車。
留下九歲的我和爺爺在家，我再次強烈感到被遺棄的孤獨。
祖母在家時什麼重活都不需要我做，祖母廣上之後，洗碗掃地、燒火煮飯、切豬草、洗衣服、放羊等等，所有力所能及的家務我都努力學習著。
早上起來自己煮飯、放學回來放羊，那年，家裡一共養了三隻羊。
有一天下午，放學回家吃完飯，打算去後山放羊，剛打開羊欄，餓壞了的一隻公羊調皮亂跑，我奮力的追上它，用力牽扯著繩子。
太用力的拽扯，惹怒了奔跑的公羊，它突然轉身，迅速的低下頭上尖尖的角朝著我腹部撞了過來，將我撞倒在地頂了很遠，當時痛哭了。
爺爺就在旁邊，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怒氣沖沖的說了句：「沒用的東西，這麼大了連個羊都牽不住！」
早上起來燒柴火，農村的柴火兩邊灶，一邊大灶煮豬食、另一邊小灶爺爺在炒菜。
都是一些茅草碎柴，村里一個嬸嬸正在家找祖父商量些事，我聽著嬸嬸說著話，一邊餵二個灶的柴火，放著放著就放不贏了，祖父當著嬸嬸的面甩了我一巴掌，一邊打一邊責罵：「你這麼大了，十歲了連個火都不會燒。」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感覺自己好沒用，好希望奶奶在身邊，奶奶在家時，我從來沒有挨打過。
也不是記恨爺爺，類似挨打挨罵的很多，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卻記得這兩次，一次是覺得做爺爺的不但心疼孫女被公羊頂翻在地，與祖母在家時太大的落差。
一次是覺得當著別人的面，祖父直接扇我臉、未免太傷自尊，也許這些陰影和我的性子多少有關係的吧、也許正是媽媽與祖母在家時的包寵造就了我後來傲嬌的性子。
祖母不在家的這一年過得太心酸，以前晚上跟祖母睡，祖母出去後我就一個人住一間房，這個小房間與爺爺的房間隔了一個大堂屋。
每逢噩夢醒來，不敢睜開眼，用被子將自己蒙著直到滿頭大汗，那段時間總是每晚做著重複的夢，好像自己沒睡著。
可是胸口被一個好大的東西壓著，想喊喊不出、想動動不了、想推推不開、直到大汗淋漓的驚醒……
或者是夢到從很高很高的地方努力往上爬，然後不經意間又從很高很高的地方摔下去。
（直到現在二十多歲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依然會做這種夢）
好有好報，壞有壞報。
不是不報，時間未到。
時間一到，不報自身報子孫。
為人良善，子孫後代積福根。
三年級的冬天，顯得格外寒冷，爺爺在家也從來不給我零花錢，那一年的本子和原子筆幾乎都是同學們和一個叫杏的女孩子給的。
記得十月的一天很冷很冷，上學的路上下起了霏霏小雨，我穿著薄薄的布鞋和衣服去讀書。
到了學校，衣服頭髮都濕了，教過我二年級的數學老師正準備去給孩子們上課，陶老師在教室門口遇到瑟瑟發抖的我，馬上回家取來了他孫子的衣服、鞋子、與一把雨傘送到了班級。
陶老師來到我的課桌前，慈祥和藹的看著我：「汝繁花，你怎麼衣服也濕了，還穿得這麼單薄，鞋子也是濕的，你趕緊加上我孫子這衣服，回家換了衣鞋再來上課。」
那一刻，我滿臉通紅，我愧對老師呀！二年級時還和艷一起頂撞過罵過陶老師。
我想起了一句話，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地勢坤，老師以厚德載物。
心若善良，必有福報，老師對我的好，在多年後，我真的是想感恩，試圖介紹自己妹妹給他的孫子。
老師的孫子一次生意周轉困難時，我二話不說拿出一萬借給他，不為別的，只因在那幼年陰暗的時光里，陶老師曾給過我深深的溫暖，那股溫暖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內心的每一個角落。
就讀小學六七年，
這年有甜也有酸。
好師心善如春暖，
壞人涼薄似冬寒。
從小我的性子倔強不服輸，也是那年三年級，我卻恨極了三年級的一個數學老師
【他名字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他有點胖，很喜歡打牌，是一個代課老師，經常上課上著上著就去打牌。】
那天因為語文老師安排了作業，我先給兩個同學寫了，自己的卻沒完成業，數學課後和同桌偷偷寫語文課的作業。
數學課上偷寫語文作業的事被數學老師發現了，數學老師拿了我和翠的本子，看了下翠的又還給她。
看了我的的語文本子，卻放在講台上面，接著他讓翠站起來欲說些什麼卻又揮了揮手示意她坐下。
汝翠在他的示意下坐了下來，三胖子看著我喊道：「汝繁花，你給我站到講台邊。」
聞言我未動，心想倆人同時犯錯，憑什麼只罰我一個？
見我未動，他一邊用粉筆頭朝我這邊丟一邊不耐煩的說道：「喊你站過來呢，沒聽到阿！」
我伸手摸了下被粉筆划過的鼻尖一邊輕聲的哼笑了出來，還是沒動。
三胖子看到我不屑一顧的表情，大聲說道：「還敢笑，給我滾出來。」
我依然沒動，他快步上前過來扯我，我倔強的抓緊桌子，他被我的倔強給惹火了，用力的拉扯著我，因他太過用力、也因我太過倔強、整個課桌都移了位，書本一本本散落在地上，三胖子用力的拽揪起我肩上的衣服、拎著我從書本上踏過……
他把我揪到講台前面的角落邊，對我憤怒的大吼：「你給我跪著！」
我有所不解對視著他，是那麼的倔強，眼神堅定的樣子告訴他我不屈服。
可惡三胖子用他那穿著皮鞋的腳尖踢我小腿彎，硬生生的一邊一腳，踢得我眼淚雙流。
「撲通一聲」我被他踢跪了下去，因為太過突然、太過緊張、太過疼痛而濕了褲子。
他踢完我後，一臉不屑的看著跪下的我憤怒的吼道：「你個神經病，」叫你笑！你笑啊！怎麼不笑了？給我跪到下課為止……」
同學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嚇得鴉雀無聲，這一刻我的心是碎的，覺得好不公平，自己低入地上的塵埃，像小老鼠一樣任由野貓撕咬。
我在想，此刻自己能是只老鼠該多好，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變成老鼠鑽下去都可以，可能是褲子顏色是黑色比較深，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同學們發現已經濕了褲子，我很努力的併攏雙腿，生怕被同學知道褲子濕了的事實……
數學課把語文寫，
倔強不肯站出來。
只覺應是公平待，
導致怒意粉筆甩。
一笑更加怒火燃，
揪起衣服拎台前。
皮鞋腳踢雙腿彎，
濕了褲子心更寒。
那時我才九歲多（對於一個九歲的孩子，罵神經病、大聲吼、動腳踢、何嘗不是一種狠心、當著所有學生的面，這般侮辱一個八九歲女孩的自尊、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他那自私不公平的對待、冷漠的眼神、兇巴巴的表情、惡狠狠的話語、為人師長與弱小較勁、我覺得他是那麼的無知、那麼的可悲可恨。
事到如今，我依然清晰記得他說話的語氣、和被他嚇得鴉雀無聲的班級，那一刻、我的淚如雨下，就像個跳樑小丑，一直低頭哭泣，不敢抬頭面對同學們異樣或驚嚇、或擔憂的眼神。
下課後，幾個女同學們立馬圍過來將我拉扯起來，妍妍也跑過來，關心的問我還好不好。
我哭腫著雙眼搖了搖頭，低頭說了一句：「還好，今天的事，我一定會記得！」
後來，同桌汝翠告訴我、三胖子不罰她，因為她喊他喊表叔父。
放學回家，祖父看著我紅腫的雙眼，問我為什麼哭泣？
這件事我始終沒敢告訴爺爺，因為我知道膽小爺爺怕事，告訴爺爺也沒用，也許他還會說打的好，以前爺爺說過他小時候被老師用竹片打手掌的故事，在爺爺眼裡學生犯了錯，老師懲戒是應該的。
從那以後原本成績前十的我一落千丈，從那以後每次他講課，我都聽不進去，認真不起來，覺得他每一句話都那麼噁心。
從那以後，數學課的我不吵不鬧、只是默默發呆、靜靜的胡思亂想、從那以後，我只認真的學習語文，那一學期我的數學成績從原來的95分滑落到了27分，那一學期語文全班我第一。
現在回憶起這道傷疤，依然止不住激動的淚水……
（至今抑鬱後，回憶起這段不堪的回憶，後腦勺鑽心般的疼痛。
焦慮、惶恐、不安，我的性格在這一學期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個冬天好冷，爺爺因為難砍柴，不讓我勤梳洗，他總是說什麼三個月不洗澡，保得元氣到，一天一洗澡，身體就會差的不得了，洗衣服也只能用冷水洗。
每天放學回來要用冷水洗紅薯切碎煮好餵豬，一個冬天下來，雙手全是凍瘡。
天越冷，就越可憐，十月底爺爺將羊賣了，下雪的時候，他總是到院子打牌，也不知道會在誰家，我放學回來沒有開門的鑰匙，也找不到爺爺，又冷又餓，好幾次坐在門口哭。
有一次表弟的祖母路過家門前，看到我在哭，馬上將我領到她家吃飯，她一邊熱飯一邊關心的對我說：「繁妹子，你都這麼大了，不要餓肚子，以後如果你爺爺不在家的時候，就跟明明表弟來我家吃飯。」
這件事表弟祖母說了爺爺：「親家你呀，連孫女吃不吃都不顧，只知道去打牌。」
祖父就等我放學回來，每次一放學到家，祖父見我回來就出去了，吩咐我別亂出去玩，讓我吃完飯在家寫作業守家。
這個冬天逼迫我適應一個人過，總覺得好孤單、好寂寞。
這樣的環境下讓我感覺不到安全感，每天晚上一個人入睡，聽聞一絲風吹草動就會惶恐不安，不知道為何，四五歲時就患有擦腿綜合徵。
都說罌粟花很美但也毒，只是那毒隱般帶來的饑渴與過度的興奮，我從小就嘗過，當短暫的快感過後、清醒時那種精神空虛與心靈上的扭曲、真的很苦、很苦……
這一年冬天，那擦腿綜合徵發作的好厲害，因為那種快感會讓我全身的神經達到緊繃與興奮的頂點，暫時忘記孤獨和恐懼，那緊張與刺激的感覺會讓我加速疲憊、無憂無怖又迅速的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