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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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其實還有一種慣常的套路,那就是觸發主角副本——貴人相助。

  鄧堯也設想過,若是碰上王爺坐牢成獄友,那就給他講一講屠龍術、厚黑學、陰謀論。若是遇上軍官到牢里選手下,那就展示一套軍體拳。若是有士族之女微服出巡,那就談談詩詞歌賦。若是有賦閒的高官閒居縣裡,那就象棋、圍棋安排上。

  然後再將姜抿江貪污稅銀火耗的事說出,直接藉助貴人的背景進行碾壓,說不定自己還能直接出獄門變跳龍門。

  當然,這種強烈依靠主角光環的劇情,鄧堯不會將其作為首選。

  ······

  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天後,一股令人口水直流的肉香味兒飄進了牢房裡來,鄧堯缺油水的肚子立刻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緊接著,便是獄卒的聲音傳來:「犯人就關在裡面,不過我只能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聽見聲音,鄧堯興奮的朝門口看去。

  只見李紹手裡拎著食盒,亦步亦趨的跟著帶路的獄卒朝自己走來。

  看見鄧堯,李紹甩開帶路的獄卒,一個箭步就沖了上來。

  「子明,這幾天讓你受苦了,這是姨母托我給你帶的一些吃食。」

  說著,李紹將食盒打開,隔著柵欄,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拿出遞給鄧堯:「你放心,愚兄去找那縣令疏通關係,一定要將你救出來。」

  見到李紹,鄧堯心中長長鬆了一口氣,來這的李紹正是自己的表兄,更是自己能夠信任的人。

  李紹的到來對鄧堯來說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因為李紹不僅是自己的表兄,更是位高權重的冀州牧之子,有這個身份,自己的計劃執行起來就更順暢了。

  「表兄你為何會在這裡?」

  狼吞虎咽的吃完一整隻燒雞,鄧堯打著飽嗝,靠著柵欄艱難的站起身來,疑惑的問道。

  冀州和廣陵郡相隔千里,在古代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的。

  「母親求了父親讓我到太學讀書,我此番正是要去太學求學的,路過廣陵郡,就想著來看看你和姨母,哪想到你竟然被抓進了牢里。」

  「姨丈和裴伯在邊境榷場販賣絲綢,姨母又是女流之輩,如此我便來了。」

  「對了,你究竟是因為什麼被抓的?」

  李紹將自己為何到此的原因解釋了一番之後,又問起了鄧堯被抓的原因。

  鄧堯嘴角勉強擠出了一個苦笑,將自己如何入獄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但並未將自己撞破貪污火耗而被縣令陷害一事說出。

  至於鄧堯為什麼不將貪污火耗的事告訴李紹,直接套用貴人相助的劇本,是因為李紹還夠不上貴人的標準。

  至於堂堂冀州牧之子為什麼還算不上貴人,這還得從二人共同的外公說起。

  二人外公本為東海郡太守,但不知何故竟在天下安定之時起兵響應雍王造反,毫不意外,叛亂被平定,參與叛亂的人也都受到了懲處,二人的母親雖作為女子免受株連,但地位也由此一落千丈,一個從冀州牧的正妻變成了不受寵的妾室,另一個則只能輾轉嫁給了以經商為業的廣陵郡鄧氏。

  「李公子,一炷香的時間到了,您可不要讓小的為難。」

  李紹正欲再說之時,獄卒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獄卒大哥,麻煩您再讓我們說會話。」

  「這些銀子你給兄弟們分一分,買點酒喝。」

  李紹滿臉堆笑的從腰間摸出了一塊銀子,悄悄塞到獄卒手裡。

  接過銀子,獄卒掂了掂分量,笑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朵後面,「也不是不行,只是不能太久了。」

  看獄卒走遠,李紹小聲說道:「子明,你千萬不要做傻事。」

  「東海裴氏的血脈就只剩下咱們兩個了,雍王愛民如子,人人稱頌,外公忠勇果敢,不懼強權,這樣的人怎麼會造反,你一定要活下去,東海裴氏還得靠咱們來平反。」

  「你的案子我已經了解了,要想讓你脫罪確實有點困難,不若咱們使些錢,讓縣令判你個遺失稅銀,再疏通好上下的關係,說不定就不用流放了。」

  「表兄你放心,我不會的,我還在等著為自己翻案呢。」

  鄧堯的回答堅定而自信,有李紹在外面為自己奔走,他已經看到勝利的曙光了。


  李紹卻有些恍惚了,他只想以小時候的志向來激起鄧堯的求生欲望,沒想到鄧堯回答的語氣中竟透露出一股讓人由衷信任的自信和從容。

  看著現在如此自信的鄧堯,他不禁懷疑,這還是自己印象中那個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的表弟嗎?

  李紹愣了一下,隨即緊緊握了握鄧堯的手,轉頭就要向外走。

  「等等!」

  鄧堯伸手攔住了要走的李紹。

  「你能幫我弄到卷宗嗎?越詳細越好!」

  拿到卷宗,這才是鄧堯的主要目的。

  李紹這下確信鄧堯確實變了,現在的鄧堯即使身陷囹圄還不忘為自己翻案,這放在以前簡直是不可想像的。

  「這應該不難,只要花些銀子就能抄錄一份出來,我出去之後立刻去辦這事。」

  李紹雖然心中充滿疑惑,但還是點點頭,給了鄧堯一個肯定的答覆,然後走出了牢房。

  ······

  「你的案子姜縣令怎麼也不肯鬆口。」

  第二天,李紹垂頭喪氣的來到牢里與鄧堯相見,說完便自責的嘆了口氣。

  鄧堯對此倒是並不驚訝,因為這早在預料之中,作為幕後黑手的姜抿江又怎會讓自己脫罪,臉上的表情自然是波瀾不驚。

  見鄧堯面無表情,李紹自然認為他是為了案子而擔心,於是再度開口道:「案卷我給你抄了一份帶了過來,而且縣丞魏遠和縣尉朱勇都收了我的錢,答應幫你說話。我們冀州李氏在廣陵城也有不少人脈,大不了我去廣陵城甚至上京城幫你活動。」

  此時獄卒又過來催促,李紹見狀,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先行離開。

  李紹走後,鄧堯拿著案卷,陷入了沉思。

  案卷上的記錄和自己知道的差不多,但世界上絕對沒有完美的犯罪,做過就肯定會留下痕跡,肯定是遺漏了什麼關鍵的證據。

  鄧堯又將整個案子的過程在腦中完完全全復原了一遍,儘量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隨著精神的高度集中,零零散散的信息開始在鄧堯的腦中匯聚,有兩個不合理之處也在此時進入了鄧堯的眼中。

  第一個疑點是,盛放稅銀的箱子是新制的,庫吏供稱說是因為原有的箱子損壞了,這才換的新的,但鄧堯清楚的記得第一次重鑄稅銀的箱子完好無損,沒必要換新的。

  第二個疑點則是,融化稅銀的銅鍋生鏽了,而據鄧堯了解,銅這種金屬一般是不會生鏽的。

  順著這兩個疑點往下思考,鄧堯腦子裡靈光一閃,案件一下子豁然開朗了。

  稅銀為什麼不是在自己接手之前就被盜了?

  而且用那個辦法的話,讓稅銀憑空消失不是什麼難事,也解釋了稅銀箱子換新的和銅鍋生鏽的問題。

  鄧堯興奮的叫了起來,嘴角也開始不自覺的上揚。

  原來這不是一道推理題而是一道化學題。

  鄧堯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案子,他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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