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手語
秦落與林一的第一次會面安排在了一周後。在這期間，秦落閱讀了調查機構和梁輝搜集的有關林一的全部資料。
秦落的筆記本上對林一有了一個初步模糊的畫像：林一的童年應該是不幸的，最愛的母親在他的眼前因交通事故離世，父親酗酒，渾渾噩噩，對家庭沒有任何責任感。繼母更關心親生孩子林璽。
且從閃滅回憶日記來看，林一應該因為腿疾選擇了輟學。長期封閉在家裡的閣樓。
林一有記錄的資料開始於大學時期，林一在一位校友律師的推薦下，參加了清北大學的涅槃計劃，這原本是針對在閃滅事件中失去父母的高智商孩子開設的直通項目。林一可能是因為身體殘疾和家庭遭遇得到了特批。
林一在入學起始就目標明確的主修物理學，且學習成績異常優秀。留存著的學校老師和同學們的評價顯示，大一大二林一很內向，不善交談，但有著異於常人的專注力。
值得注意的是，在碩博連讀的申請資料上，同學們對於林一的評價有了改觀，除了依舊優異的學術研究能力，還提到了林一性格的溫和和對待朋友的真誠，且有責任心。秦落心想，應該是大學的校園生活對林一的心理狀況有了改善。
秦落甚至看到了一幅林一的發黃照片。照片上林一穿著很乾淨的白T恤，坐在輪椅上，袖子捲起，露出一串紫檀木的手鍊。輪椅後面是一個扎著馬尾辮很漂亮的女生。
能夠與女生正常交談作朋友，也說明了林一的封閉障礙在這一階段有了改善，秦落這麼想。
隨後關於林一的記錄更多是林一所做研究的內容。林一在碩博期間研究的課題是空間的多維性。他的論文曾發布在最頂尖的物理期刊。
而後在導師的推薦下，林一進入了三月學派和閃滅研究的團隊裡。這段時期的記錄很古板，不帶任何感情地寫著林一的任務進程和定期計劃安排。秦落唯一能解讀出的信息就是林一在這一階段很少有自己安排的空閒時間。
至於林一所犯罪行的記錄，梁輝說，目前文明城所在M國的政府對於林一的處理還頗有微詞，案件依然處於風口浪尖上，暫時內容還無法公開。甚至梁輝對此也知之甚少。
秦落感覺得出，梁輝為了填補這一塊信息的空缺，一直在努力。在一次路過梁輝辦公室時，秦落就零碎聽到了梁輝在進行電話溝通，內容便是文明城案卷資料的歸屬。
好在，這並不影響秦落前期心理工作的展開。在秦落做足準備後，第一次會面的時機到了。
林一的心理治療地點還是在他的牢房裡。梁輝說他們以前試圖帶林一去基地的其他地方審訊，但是陌生的環境會讓林一的情緒變得異常激動。
秦落打開門，一個人單獨進去了房間。梁輝和其他人在單向窗外面死死盯著屋內的情況，以防不測。
林一還是一如既往的坐著輪椅，面朝單向窗，似乎能感應到窗外人的目光。林一的床褥很亂，枕頭被子堆在了角落。
林一併沒有感受到有人推門進入。直到秦落開口打破空氣中的寧靜。
「你好，林一同學，我是你的校友，我叫秦落。很高興認識你。」，秦落希望可以先從林一最快樂的時光，以同學的身份打開林一的心房。
林一緩慢的轉過身，秦落第一次近距離且沒有任何障礙的看到了林一的眼睛。秦落心裡有些忐忑，但奇怪的是她覺得自己並不害怕，可能是因為她通過資料所閱讀的林一，與人們所說的他格格不入。
還有林一的眼神，用通俗的話講，凌亂頭髮下面的這對瞳子，可以講故事。
在外面的小王突然發現，林一的眼睛裡好像迅速對焦，並閃過一絲異樣，但轉眼又消失不見。小王眨眨眼，懷疑是自己又看錯了，不過就算有也沒什麼，林一已經很久沒有見新人了。
林一沒有說話，沒有任何回復，甚至輪椅再次轉回了另一邊，躲避著秦落的注視。
秦落準備了很多打開話匣子的聊天內容，有學校發生的趣事，還有外面好吃的巷子。話到嘴邊，秦落突然止住。她注意到了林一的身體似乎相比單獨待著時緊繃起來，手裡不自覺盤串的速度也快了起來。這是一種典型的不信任和排斥表現。
她看到林一脖子上的一道疤痕，縱深到背部。不知道這是不是車禍留下的痕跡。
秦落臨時轉變了自己的治療方案，她覺得通過談話可能很難卸下林一的心防。對於童年有心理創傷的人來說，熟悉和陪伴才是關鍵。所以秦落完全推翻了自己的計劃。
秦落就這樣也靜靜的坐在了房間內的另一側，耐心等待著時間潤化的力量。
秦落心裡在祈禱，希望林一千萬不要把自己當成賴在別人家不走的無賴。她不是蠻橫的大小姐，雖然她的做法有些無厘頭，但是就這樣吧。
一天、兩天過去了，秦落就這樣一直和林一待在同一個屋子裡，互不干擾。對於秦落來說，簡直要無聊到發瘋，她甚至在筆記本上畫起了畫。她不能明白林一是怎麼在輪椅上盯著黑色的窗戶發一天呆，何況這是林一近五年的日常。
梁輝始終沒有過多干預。
小王在空閒時還安慰了秦落，他講林一這樣的狀態已經很久了，當安全處把林一從國情報機構監獄接過來時，林一的身上有很多傷痕，應該是遭受了審訊手段。而且林一當時出現了畏光症狀，估計之前也是一直監禁在黑暗環境裡。所以想取得進展，不是一朝一夕的工程。
第三天，林一的情緒發生了變化，興許是又做了噩夢，林一渾身都在發抖，躲在床邊的角落，嘴裡不時發出嗚咽聲。
梁輝勸秦落等林一穩定下來再進行心理治療。秦落拒絕了，還是毅然走進了房間。
面對蜷縮在地上的林一，秦落突然有個大膽的嘗試，她慢慢走進，緊挨著林一也坐在了地上。她感受到在坐下來的一瞬間，林一劇烈的抖動了一下，依舊埋著頭。
不知過了多久，小王輕輕推開門，示意秦落今天的審訊應該結束了，秦落搖搖頭，眼神堅定地向小王發出信號。小王只能退出去。
林一似乎有所緩和，但秦落看不到林一的任何神情。秦落其實對今天自己的舉動也很緊張，但她的潛意識驅使她需要這麼做。
又過了幾個小時，不知不覺間，一股困意襲來……等秦落醒來，她發現自己靠在床邊，林一已經不在身旁，而是坐在了對面。一雙黑色的眼睛正平靜地看著林一。
秦落下意識地躲避，而後馬上說：「對不起啊，林一博士，我不小心睡著了。我們明天再見。」隨即便急匆匆地出了門。
安全處的所有人都還在，絲毫不敢放鬆，好在林一在整個期間沒有任何過激的行為。梁輝豎著大拇指，告訴秦落，你的膽子可是真不小。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秦落依舊還是一言不發地陪林一待在屋子裡。秦落覺得大部分時間都在像個委屈的孩子埋著頭的林一，過的生活完全不像是一個人類。他需要刺激。
這個屋子裡真正屬於林一的可能只有他手上的佛珠和身下的輪椅，還有吃人般的安靜。
於是，她斬釘截鐵地向梁輝要求，將她的寵物帶到基地來，
「這是心理治療計劃的一部分，你們可以對年年和歲歲進行所有的檢查以確保安全」。
兩天後，秦落的提議通過了但只能允許讓小狗年年來，且必須戴嘴套，以防止咬人。
就這樣，在緊鑼密鼓的安排下，秦落重新見到了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年年，這是一隻全身白色的比熊犬，很黏人，一見到秦落就興奮的貼上來。狗始終是重感情的動物。
當秦落帶小傢伙來到審訊室，小王和幾個同事也忍不住圍上來多看兩眼。
小傢伙儘管戴著嘴套，但還是好奇地盯著周圍的一切，在進入林一的房門時，秦落鄭重地說道：
「林一同學，這次我想帶我的小朋友年年來，她很乖，不會弄亂你的房間。」
隨即一顆可愛的腦袋在門口探出頭，並在主人的許可下竄進了房間。年年在屋內嗅著氣味轉了一圈。隨即停在了林一的輪椅旁，好奇地盯著這個沉默的人。
林一也察覺到了腳邊有個毛茸茸的動物在嗅著自己，低頭呆呆地看著在不停示好的年年。
秦落以前看過一項研究，有迴避型障礙的患者往往對人充滿不信任感，但對於一些小動物則相反。
往後的幾天，兩人一狗的審訊屋多了一些樂趣。林一也有了明顯的變化，他的目光會不時落在在屋內歡騰的年年身上，有時候甚至會伸手慈愛地撫摸著年年的身體。
秦落和林一的眼神對視也逐漸多了起來林一似乎慢慢適應了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終於在某一天，秦落抱著年年準備離開審訊屋，再回頭閉門時，秦落看到了林一投來的目光，並隨之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蜷縮在地上的林一用手在比劃著名什麼，秦落敏銳地思考到，這是盲人交流所用的手語！
秦落只是在以前的診療中見到過這一溝通方式，但是她並不會。
秦落強裝鎮定，微微點頭示意，便合上了門。
「這是手語，秦醫生」，梁輝說道。
「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不知道，請救救我。」
秦落的筆記本上對林一有了一個初步模糊的畫像：林一的童年應該是不幸的，最愛的母親在他的眼前因交通事故離世，父親酗酒，渾渾噩噩，對家庭沒有任何責任感。繼母更關心親生孩子林璽。
且從閃滅回憶日記來看，林一應該因為腿疾選擇了輟學。長期封閉在家裡的閣樓。
林一有記錄的資料開始於大學時期，林一在一位校友律師的推薦下，參加了清北大學的涅槃計劃，這原本是針對在閃滅事件中失去父母的高智商孩子開設的直通項目。林一可能是因為身體殘疾和家庭遭遇得到了特批。
林一在入學起始就目標明確的主修物理學，且學習成績異常優秀。留存著的學校老師和同學們的評價顯示，大一大二林一很內向，不善交談，但有著異於常人的專注力。
值得注意的是，在碩博連讀的申請資料上，同學們對於林一的評價有了改觀，除了依舊優異的學術研究能力，還提到了林一性格的溫和和對待朋友的真誠，且有責任心。秦落心想，應該是大學的校園生活對林一的心理狀況有了改善。
秦落甚至看到了一幅林一的發黃照片。照片上林一穿著很乾淨的白T恤，坐在輪椅上，袖子捲起，露出一串紫檀木的手鍊。輪椅後面是一個扎著馬尾辮很漂亮的女生。
能夠與女生正常交談作朋友，也說明了林一的封閉障礙在這一階段有了改善，秦落這麼想。
隨後關於林一的記錄更多是林一所做研究的內容。林一在碩博期間研究的課題是空間的多維性。他的論文曾發布在最頂尖的物理期刊。
而後在導師的推薦下，林一進入了三月學派和閃滅研究的團隊裡。這段時期的記錄很古板，不帶任何感情地寫著林一的任務進程和定期計劃安排。秦落唯一能解讀出的信息就是林一在這一階段很少有自己安排的空閒時間。
至於林一所犯罪行的記錄，梁輝說，目前文明城所在M國的政府對於林一的處理還頗有微詞，案件依然處於風口浪尖上，暫時內容還無法公開。甚至梁輝對此也知之甚少。
秦落感覺得出，梁輝為了填補這一塊信息的空缺，一直在努力。在一次路過梁輝辦公室時，秦落就零碎聽到了梁輝在進行電話溝通，內容便是文明城案卷資料的歸屬。
好在，這並不影響秦落前期心理工作的展開。在秦落做足準備後，第一次會面的時機到了。
林一的心理治療地點還是在他的牢房裡。梁輝說他們以前試圖帶林一去基地的其他地方審訊，但是陌生的環境會讓林一的情緒變得異常激動。
秦落打開門，一個人單獨進去了房間。梁輝和其他人在單向窗外面死死盯著屋內的情況，以防不測。
林一還是一如既往的坐著輪椅，面朝單向窗，似乎能感應到窗外人的目光。林一的床褥很亂，枕頭被子堆在了角落。
林一併沒有感受到有人推門進入。直到秦落開口打破空氣中的寧靜。
「你好，林一同學，我是你的校友，我叫秦落。很高興認識你。」，秦落希望可以先從林一最快樂的時光，以同學的身份打開林一的心房。
林一緩慢的轉過身，秦落第一次近距離且沒有任何障礙的看到了林一的眼睛。秦落心裡有些忐忑，但奇怪的是她覺得自己並不害怕，可能是因為她通過資料所閱讀的林一，與人們所說的他格格不入。
還有林一的眼神，用通俗的話講，凌亂頭髮下面的這對瞳子，可以講故事。
在外面的小王突然發現，林一的眼睛裡好像迅速對焦，並閃過一絲異樣，但轉眼又消失不見。小王眨眨眼，懷疑是自己又看錯了，不過就算有也沒什麼，林一已經很久沒有見新人了。
林一沒有說話，沒有任何回復，甚至輪椅再次轉回了另一邊，躲避著秦落的注視。
秦落準備了很多打開話匣子的聊天內容，有學校發生的趣事，還有外面好吃的巷子。話到嘴邊，秦落突然止住。她注意到了林一的身體似乎相比單獨待著時緊繃起來，手裡不自覺盤串的速度也快了起來。這是一種典型的不信任和排斥表現。
她看到林一脖子上的一道疤痕，縱深到背部。不知道這是不是車禍留下的痕跡。
秦落臨時轉變了自己的治療方案，她覺得通過談話可能很難卸下林一的心防。對於童年有心理創傷的人來說，熟悉和陪伴才是關鍵。所以秦落完全推翻了自己的計劃。
秦落就這樣也靜靜的坐在了房間內的另一側，耐心等待著時間潤化的力量。
秦落心裡在祈禱，希望林一千萬不要把自己當成賴在別人家不走的無賴。她不是蠻橫的大小姐，雖然她的做法有些無厘頭，但是就這樣吧。
一天、兩天過去了，秦落就這樣一直和林一待在同一個屋子裡，互不干擾。對於秦落來說，簡直要無聊到發瘋，她甚至在筆記本上畫起了畫。她不能明白林一是怎麼在輪椅上盯著黑色的窗戶發一天呆，何況這是林一近五年的日常。
梁輝始終沒有過多干預。
小王在空閒時還安慰了秦落，他講林一這樣的狀態已經很久了，當安全處把林一從國情報機構監獄接過來時，林一的身上有很多傷痕，應該是遭受了審訊手段。而且林一當時出現了畏光症狀，估計之前也是一直監禁在黑暗環境裡。所以想取得進展，不是一朝一夕的工程。
第三天，林一的情緒發生了變化，興許是又做了噩夢，林一渾身都在發抖，躲在床邊的角落，嘴裡不時發出嗚咽聲。
梁輝勸秦落等林一穩定下來再進行心理治療。秦落拒絕了，還是毅然走進了房間。
面對蜷縮在地上的林一，秦落突然有個大膽的嘗試，她慢慢走進，緊挨著林一也坐在了地上。她感受到在坐下來的一瞬間，林一劇烈的抖動了一下，依舊埋著頭。
不知過了多久，小王輕輕推開門，示意秦落今天的審訊應該結束了，秦落搖搖頭，眼神堅定地向小王發出信號。小王只能退出去。
林一似乎有所緩和，但秦落看不到林一的任何神情。秦落其實對今天自己的舉動也很緊張，但她的潛意識驅使她需要這麼做。
又過了幾個小時，不知不覺間，一股困意襲來……等秦落醒來，她發現自己靠在床邊，林一已經不在身旁，而是坐在了對面。一雙黑色的眼睛正平靜地看著林一。
秦落下意識地躲避，而後馬上說：「對不起啊，林一博士，我不小心睡著了。我們明天再見。」隨即便急匆匆地出了門。
安全處的所有人都還在，絲毫不敢放鬆，好在林一在整個期間沒有任何過激的行為。梁輝豎著大拇指，告訴秦落，你的膽子可是真不小。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秦落依舊還是一言不發地陪林一待在屋子裡。秦落覺得大部分時間都在像個委屈的孩子埋著頭的林一，過的生活完全不像是一個人類。他需要刺激。
這個屋子裡真正屬於林一的可能只有他手上的佛珠和身下的輪椅，還有吃人般的安靜。
於是，她斬釘截鐵地向梁輝要求，將她的寵物帶到基地來，
「這是心理治療計劃的一部分，你們可以對年年和歲歲進行所有的檢查以確保安全」。
兩天後，秦落的提議通過了但只能允許讓小狗年年來，且必須戴嘴套，以防止咬人。
就這樣，在緊鑼密鼓的安排下，秦落重新見到了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年年，這是一隻全身白色的比熊犬，很黏人，一見到秦落就興奮的貼上來。狗始終是重感情的動物。
當秦落帶小傢伙來到審訊室，小王和幾個同事也忍不住圍上來多看兩眼。
小傢伙儘管戴著嘴套，但還是好奇地盯著周圍的一切，在進入林一的房門時，秦落鄭重地說道：
「林一同學，這次我想帶我的小朋友年年來，她很乖，不會弄亂你的房間。」
隨即一顆可愛的腦袋在門口探出頭，並在主人的許可下竄進了房間。年年在屋內嗅著氣味轉了一圈。隨即停在了林一的輪椅旁，好奇地盯著這個沉默的人。
林一也察覺到了腳邊有個毛茸茸的動物在嗅著自己，低頭呆呆地看著在不停示好的年年。
秦落以前看過一項研究，有迴避型障礙的患者往往對人充滿不信任感，但對於一些小動物則相反。
往後的幾天，兩人一狗的審訊屋多了一些樂趣。林一也有了明顯的變化，他的目光會不時落在在屋內歡騰的年年身上，有時候甚至會伸手慈愛地撫摸著年年的身體。
秦落和林一的眼神對視也逐漸多了起來林一似乎慢慢適應了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終於在某一天，秦落抱著年年準備離開審訊屋，再回頭閉門時，秦落看到了林一投來的目光，並隨之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蜷縮在地上的林一用手在比劃著名什麼，秦落敏銳地思考到，這是盲人交流所用的手語！
秦落只是在以前的診療中見到過這一溝通方式，但是她並不會。
秦落強裝鎮定，微微點頭示意，便合上了門。
「這是手語，秦醫生」，梁輝說道。
「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不知道，請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