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搜神號上的異象 下
當柯峰三人聞聲趕到前艙，三人瞬間屏住呼吸，原因很直接，前艙的輻射鏡面竟憑空消失了，艦隊全員就這樣暴露在了真空中，直覺告訴他們，在沒有氧氣的太空，他們不能呼吸。輻射鏡面是由超高精度的納米材料做成，表面覆蓋了可以吸收輻射的透明感應膜，本該堅不可摧。
最先從恐懼中反應過來的是於成林，原因也很簡單，他發現眾人居然還活著，按理來說暴露在真空中巨大的氣壓差會瞬間降眾人吸出，隨後人體內外的壓力失衡會導致身體膨脹而破裂，身體內的體液也會迅速沸騰蒸發。但所有人此刻還安穩地站在地板上。
柯峰迅速下達撤離指令，同時打開中間氣壓倉，以免引發艦體內部的氣壓外溢。驚魂未定的眾人在船艙內面面相覷，一連串的疑問隨之而來，為什麼機艙的顯示屏沒有任何風險提示，搜神號的狀態還在正常行駛？為什麼眾人沒有在真空的絕對零度中死去？蘇陽繼而發現，已經失去輻射感應主體的可攜式傳感儀依舊在運行，並陸續傳出關於伽馬射線的讀數。
後面的幾天，柯峰和小劉緊鑼密鼓對搜神號整體結構進行了核查，蘇陽則對傳感儀拆了又拆，門外漢的於成林則死死盯著半個金魚，他的常識告訴他，自然界剩下一半身體還能存活的生物有章魚、海星、水螅等，但金魚絕對不是其中之一。
然而各種檢查的結果是，飛船沒有任何異常。柯峰第一次覺得正常兩字聽起來讓人心驚。所有的希望寄托在C國最年輕的院士，蘇陽身上。蘇陽無奈，這些怪異甚至是靈異的事情可能已經超出了已知物理學的範疇。但好在科學最通情達理之處在於:它可以合理假設。
「首先，實物消失是所有人共同見證的，因此排除了個人心理作用，其次距離消失已經發生兩天沒有恢復，而飛船的相對位置已經航行了相當遠的距離，因此不是太空某個具體坐標的影響，而是區域性的特徵。並且照相機中的拍攝到的金魚依然是一半，所以也不是我們的視網膜在成像時出現了某種問題，最後結合機器和金魚都在正常運作以及最近關於引力的異常發現，我推測在這個區域內，受到強引力場的作用，光線不再像地球上一樣發生折射反射，而是根據物體的某種特性而穿透。」。
「可是光怎麼能穿透一個實實在在的物體，譬如你在前面我是看不到你身後的椅子的」，小羅問道。
「這或許是光的波粒二象性在發揮作用，在金魚和輻射鏡的地方光呈現了波的狀態」。
「當然更扯淡一點的原因可能是兩個物體發生了量子態的坍縮，消失的實體正在以「薛丁格的貓」的狀態存在，當沒有觀察者時，就會重新出現，但是這個猜測需要很多證明的地方，甚至無法證明。」隨後蘇陰擺擺手，說出充滿哲學色彩的一句話:「在這個宇宙里，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一無所知」。
搜神號內部開始瀰漫起令人窒息的氣氛，小羅拿出了各式各樣的飾品，從佛珠再到十字架，一向愛開玩笑的政委也沉默下來，若有所思地坐在中控室。蘇陽則在吃飯的間隙再畫本上畫下了這隻沒有眼睛的金魚。
事物的普遍聯繫往往體現在禍不單行。一周後，AI計算機再次提示，搜神號已經到了必須逆轉加速度的時候，否則持續的加速會使得留給規避障礙物轉向的時間不足。柯峰做出了安排，飛船進行了自校對轉向。由於核脈衝期間飛船會產生數個G的對衝力，艦體人員需要進入深海狀態，以避免對身體的損傷。期間核彈的命令將由人工智慧下達。脈衝減速將有序進行三次，至於本次減速的損耗，柯峰想，這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必要計劃。
———————
秦落瀏覽完了關於搜神號日誌的全部記錄，梁輝繼續補充道：
「這是搜神號最後發來的航行日誌。此後，艦隊全員按照預訂計劃全部進入了深海休眠狀態。」
「不過，在兩年後，地球接到了來自搜神號發回來的信息，但是信息受到了某種不知名的干擾，出現損失。最後破譯的只有斷斷續續的四個詞。」
「請求、牆壁、系邊界、柯峰。」
「很明顯，我們無法提取組合到有用的信息。」
「自那之後到現在十九年的時間，搜神號再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但是從後續的追蹤來看，不出意外，搜神號應該已經失事了。」
「巧合的是，搜神號在航行日誌里所發回的異常消失現象和地球的閃滅事件相隔不過數月。」
「當初世界各國共同成立的調查組在從C國的航天局獲取這一信息後，就召集了世界上最優秀的一批物理學家和天文學家，進行了合併調查。他們自稱三月學派。」
「三月學派，很有詩意的一個名字，也不像是一群物理學家會起的名字。」，秦落聯想到了在論壇上看到的林一的詩。
「林一，就是其中之一，不可否認的是，林一在物理學上的天賦，確實無與倫比，他用了三年就完成了碩博連讀的所有內容並畢業。」
「林一在一次內部研討會上，率先提出了空間扭曲的概念。」
「關於他們的研究，我也是門外漢，之前我請教了一些物理學界的人物，大概意思就是空間上的某兩個點可以被能量釋放而擊穿，從而連在一起。這是我能接受最形象的描述了。」
梁輝兩手攤手一攤，無奈地笑道。
「之後發生的事情，你應該也在面具計劃審議會上聽到了。」
「我記得，林一博士主導了「上帝之門」項目。」
「沒錯，這個項目被三月學派內部通過。林一是負責人。項目僅僅用了七年的時間，就取得了重大進展。一隻活兔子在短短几秒內從C國傳送到了地球的背面M國的實驗室。」
「竟然有這樣的成果。」秦落驚嘆道。當下即使是最先進的高速民航飛機，從C國到M國都需要7個小時。秦落隨即疑惑，現在又是一個十年之後，這樣子的技術怎麼沒有普及開來。
「這是因為，三月學派內部將這個技術隱藏了起來。他們一致認為，這個技術的應用前景，最先會落實到軍事領域，尤其考慮到當時動盪的環境，一旦製造成武器，將可能帶來和原子彈出現一樣的後果。所以決定先暫停實用物理的研究，在找到閃滅事件和空間摺疊的關聯點前，不對外公布。」
「隨後就是第五次閃滅，這是三月學派最好的實驗機會。結果你已經在會上知道了，一個已經閃滅的人重新出現了。但是只有林一見到過他，這個人閃回的時間據說只有不到十分鐘，隨即便再次閃滅了。
「那上帝之門項目的其他人呢，他們在實驗時都在哪裡？」秦落髮覺了不對勁。
「他們在實驗前一天晚上，全部自殺了！」
基地會議室里的空氣又沉悶下來，這個事情透著邪性。
「沒有任何徵兆或者原因嗎？」
「沒有，調查組找不出來任何線索。」
「所以，秦醫生，林一是最關鍵的突破口，是一切謎團的鑰匙。你得摘下他給自己帶上的面具。」
最先從恐懼中反應過來的是於成林，原因也很簡單，他發現眾人居然還活著，按理來說暴露在真空中巨大的氣壓差會瞬間降眾人吸出，隨後人體內外的壓力失衡會導致身體膨脹而破裂，身體內的體液也會迅速沸騰蒸發。但所有人此刻還安穩地站在地板上。
柯峰迅速下達撤離指令，同時打開中間氣壓倉，以免引發艦體內部的氣壓外溢。驚魂未定的眾人在船艙內面面相覷，一連串的疑問隨之而來，為什麼機艙的顯示屏沒有任何風險提示，搜神號的狀態還在正常行駛？為什麼眾人沒有在真空的絕對零度中死去？蘇陽繼而發現，已經失去輻射感應主體的可攜式傳感儀依舊在運行，並陸續傳出關於伽馬射線的讀數。
後面的幾天，柯峰和小劉緊鑼密鼓對搜神號整體結構進行了核查，蘇陽則對傳感儀拆了又拆，門外漢的於成林則死死盯著半個金魚，他的常識告訴他，自然界剩下一半身體還能存活的生物有章魚、海星、水螅等，但金魚絕對不是其中之一。
然而各種檢查的結果是，飛船沒有任何異常。柯峰第一次覺得正常兩字聽起來讓人心驚。所有的希望寄托在C國最年輕的院士，蘇陽身上。蘇陽無奈，這些怪異甚至是靈異的事情可能已經超出了已知物理學的範疇。但好在科學最通情達理之處在於:它可以合理假設。
「首先，實物消失是所有人共同見證的，因此排除了個人心理作用，其次距離消失已經發生兩天沒有恢復，而飛船的相對位置已經航行了相當遠的距離，因此不是太空某個具體坐標的影響，而是區域性的特徵。並且照相機中的拍攝到的金魚依然是一半，所以也不是我們的視網膜在成像時出現了某種問題，最後結合機器和金魚都在正常運作以及最近關於引力的異常發現，我推測在這個區域內，受到強引力場的作用，光線不再像地球上一樣發生折射反射，而是根據物體的某種特性而穿透。」。
「可是光怎麼能穿透一個實實在在的物體，譬如你在前面我是看不到你身後的椅子的」，小羅問道。
「這或許是光的波粒二象性在發揮作用，在金魚和輻射鏡的地方光呈現了波的狀態」。
「當然更扯淡一點的原因可能是兩個物體發生了量子態的坍縮，消失的實體正在以「薛丁格的貓」的狀態存在，當沒有觀察者時，就會重新出現，但是這個猜測需要很多證明的地方，甚至無法證明。」隨後蘇陰擺擺手，說出充滿哲學色彩的一句話:「在這個宇宙里，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一無所知」。
搜神號內部開始瀰漫起令人窒息的氣氛，小羅拿出了各式各樣的飾品，從佛珠再到十字架，一向愛開玩笑的政委也沉默下來，若有所思地坐在中控室。蘇陽則在吃飯的間隙再畫本上畫下了這隻沒有眼睛的金魚。
事物的普遍聯繫往往體現在禍不單行。一周後，AI計算機再次提示，搜神號已經到了必須逆轉加速度的時候，否則持續的加速會使得留給規避障礙物轉向的時間不足。柯峰做出了安排，飛船進行了自校對轉向。由於核脈衝期間飛船會產生數個G的對衝力，艦體人員需要進入深海狀態，以避免對身體的損傷。期間核彈的命令將由人工智慧下達。脈衝減速將有序進行三次，至於本次減速的損耗，柯峰想，這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必要計劃。
———————
秦落瀏覽完了關於搜神號日誌的全部記錄，梁輝繼續補充道：
「這是搜神號最後發來的航行日誌。此後，艦隊全員按照預訂計劃全部進入了深海休眠狀態。」
「不過，在兩年後，地球接到了來自搜神號發回來的信息，但是信息受到了某種不知名的干擾，出現損失。最後破譯的只有斷斷續續的四個詞。」
「請求、牆壁、系邊界、柯峰。」
「很明顯，我們無法提取組合到有用的信息。」
「自那之後到現在十九年的時間，搜神號再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但是從後續的追蹤來看，不出意外，搜神號應該已經失事了。」
「巧合的是，搜神號在航行日誌里所發回的異常消失現象和地球的閃滅事件相隔不過數月。」
「當初世界各國共同成立的調查組在從C國的航天局獲取這一信息後，就召集了世界上最優秀的一批物理學家和天文學家，進行了合併調查。他們自稱三月學派。」
「三月學派，很有詩意的一個名字，也不像是一群物理學家會起的名字。」，秦落聯想到了在論壇上看到的林一的詩。
「林一，就是其中之一，不可否認的是，林一在物理學上的天賦，確實無與倫比，他用了三年就完成了碩博連讀的所有內容並畢業。」
「林一在一次內部研討會上，率先提出了空間扭曲的概念。」
「關於他們的研究，我也是門外漢，之前我請教了一些物理學界的人物，大概意思就是空間上的某兩個點可以被能量釋放而擊穿，從而連在一起。這是我能接受最形象的描述了。」
梁輝兩手攤手一攤，無奈地笑道。
「之後發生的事情，你應該也在面具計劃審議會上聽到了。」
「我記得，林一博士主導了「上帝之門」項目。」
「沒錯，這個項目被三月學派內部通過。林一是負責人。項目僅僅用了七年的時間，就取得了重大進展。一隻活兔子在短短几秒內從C國傳送到了地球的背面M國的實驗室。」
「竟然有這樣的成果。」秦落驚嘆道。當下即使是最先進的高速民航飛機，從C國到M國都需要7個小時。秦落隨即疑惑，現在又是一個十年之後，這樣子的技術怎麼沒有普及開來。
「這是因為，三月學派內部將這個技術隱藏了起來。他們一致認為，這個技術的應用前景，最先會落實到軍事領域，尤其考慮到當時動盪的環境，一旦製造成武器，將可能帶來和原子彈出現一樣的後果。所以決定先暫停實用物理的研究，在找到閃滅事件和空間摺疊的關聯點前，不對外公布。」
「隨後就是第五次閃滅，這是三月學派最好的實驗機會。結果你已經在會上知道了，一個已經閃滅的人重新出現了。但是只有林一見到過他，這個人閃回的時間據說只有不到十分鐘，隨即便再次閃滅了。
「那上帝之門項目的其他人呢，他們在實驗時都在哪裡？」秦落髮覺了不對勁。
「他們在實驗前一天晚上，全部自殺了！」
基地會議室里的空氣又沉悶下來，這個事情透著邪性。
「沒有任何徵兆或者原因嗎？」
「沒有，調查組找不出來任何線索。」
「所以，秦醫生，林一是最關鍵的突破口，是一切謎團的鑰匙。你得摘下他給自己帶上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