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動亂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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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是人類這個種族自誕生以來最大的謊言。」S國的尤里斯將軍最近常常記起這句話。這是他在軍校上大國戰略博弈課時，一名非洲裔的將官所說。
無論為了和平付出多大的努力，多少的時間，但凡一點點的利益糾葛和猜疑，都可以摧毀和平微不足道的根基。根基需要精心維護，猜疑卻可以野蠻生長。
尤里斯將軍在想，這個現在已經亂到家了的世界無疑印證了這位已經死在*洲大陸族群戰爭中將軍的推理。
在地球上閃滅發生後，S國社會陷入了極大的動亂。閃滅的人群範圍平等地包含了平民、企業家、政府和維持社會運行的各個機構。兩架客機因為飛行員的消失筆直撞毀了城市的高樓，街道上瞬間發生了數不勝數的交通碰撞事故，隨後就是大面積的停水停電。
一團末世即將到來的黑雲籠罩在S國人民的上空。警局門口雜亂地擠滿了前來報失蹤案，緊張不安的人群。各大超市里也同樣擠滿了前來囤末日備物資的人。更有甚者，打砸搶燒和暴力事件在各個城市如雨後春筍般發生，人類的陰暗面在社會弱約束規制下體現地一覽無遺。
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是，在聖比斯托監獄裡，突然消失的獄友反而令其他人規矩起來，他們紛紛以為獄警拿到了某種先進的武器，正在對這些私下裡打架鬥狠的惡人進行悄無聲息的清理。
政府機構在閃滅發生的最初一段時間內也陷入了癱瘓，S國的總統在最高級別的經濟會議上在幾十個國家政要的注視下離奇失蹤。警衛隊迅速意識到這可能是來自於敵對勢力的一次行動，隨即對會議周圍方圓兩千米的地方展開地毯式搜索。結果卻是無影無蹤，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發現。如何在最高級別警戒下偷偷運走一個人令所有經驗豐富的安全專家摸不著頭緒。
隨著各方的消息匯總而來，暫代總統職位的S國副總統索里斯先生發現，這不僅僅是只針對總統一人的攻擊，而是針對整個S國。他迅速下達指令，要求各級政府立刻填補閃滅的空缺，恢復機構運作。隨後指示軍方負責人要不惜一切力量恢復社會的穩定。
最高級別的戰時戒備指令在軍隊迅速下達，各個軍種也不約而同受到了閃滅的打擊，尤里斯將軍的參謀部就有一個信息作戰專家消失了。好在軍隊賴以生存的執行力較高，一天內就浩浩蕩蕩接管了城市的防衛，城內的騷亂和暴行也迅速得到了平息。
與此同時，政府的調查機構連同一些專家迅速對閃滅事件展開了分析。一份簡略的報告遞到了代總統索里斯的桌子上。
調查報告的結論寫道：「綜上，目前尚未有可行的技術手段調查此次打擊的任何蹤跡，國內現有技術庫和國外資料統計也並無進行全國範圍內數以萬計目標精確打擊的技術手段。不排除敵對勢力掌握了某種先進戰術武器，打擊可能來自於世界上任何國家。」
索里斯看著這份同樣對此次閃滅事件摸不著頭緒的報告，陷入了短暫的沉思。最理性的做法已經擺在了檯面上，既然選在無法確定對手是誰，那就要將假想敵設置為任何一個對手；對這類型打擊無從預防，那就要動用本國最高軍事力量進行最大限度的戰略威懾；最後，嚴密封鎖國內消息，決不能讓敵對國知道對本國閃滅打擊的真實影響。
尤里斯將軍很快接到了命令，國家邊境區域的前哨站高度戒備，飛彈預警系統、紅外檢測、雷達等全部上線，潛藏在大洋底部的核潛艇也紛紛開始巡邏任務。軍隊一律取消了休假，全部進入一級戰鬥狀態。此外，洲際彈道飛彈、超音速飛彈乃至核彈都進入正式使用前的準備狀態。
令尤里斯將軍後背發涼的是，監測系統和間諜機構源源不斷地傳回來的情報顯示，世界各國似乎都在極力封鎖國內的消息，國際社會處於出奇的寧靜之中。但不容忽略地是，幾個主要的大國正在積極調配其軍事力量，C國的武裝力量正在向國境邊四面八方地下沉，M國的航母隊列已經啟航，守住了沿本國島鏈的各個隘口，R國的戰斧洲際飛彈進入了全天候狀態，之前被國際社會一同制裁的Y國重啟了核武器的濃縮製造……世界各國在成為一個個信息繭房的同時，都將槍口瞄準了除自己之外的任何地方。世界正再一次處於一觸即發的世界大戰邊緣。
終於，長久的對峙逼出了第一隻出頭鳥，X國率先向國際社會發出了一份言簡意賅的公告，聲明稱鄰國H國採用了一種新型武器，對X國居民進行了隨機打擊。隨後X國對H國邊境進行了無差別炮火覆蓋，以示報復。
H國的邊防部隊早已得到了自動反擊許可，於是立馬進行了回擊，兩國在邊境率先開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隨後H國也發布了一份聲明，稱是X國蓄意顛倒黑白，利用新型武器首先打擊國內居民。
至此，這場短暫持續兩周的冷戰終於水落日出，經過國際會談的幾次重啟，世界各國對閃滅事件達成了一個共識，這是一場全球性質的人類消失事件。國際社會完成了從劍拔弩張到同一合作的急速轉變。
所有國家聯合成立了應急機構，對此次神秘事件進行全面調查。調查組首先收集了閃滅發生前一個月內所有的異常記錄，在經過逐一排除後，最終將範圍縮小到了黑海附近發生的一次地層異常震動。同時M國軍事情報局提供的信息顯示，這應該是極端主義恐怖分子的一次武器實驗。
於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反恐行動拉開了序幕，四十多個國家參與了本次行動，恐怖分子軍活躍的地區遭到了無比密集的火力轟炸。單位區域承受轟炸量水平達到歷史之最。隨後，由各國精銳部隊組成的聯軍進行了摧枯拉朽的清掃，世界前所未有的團結。
短短二十一天，這個曾盤踞中東四十餘年的極端組織被埋進了墳墓。組織頭目最後是被F國最新研製的次聲波武器消滅在一個隱蔽的山洞。次聲波武器的優勢在於直接對人體產生致死性傷害，其共振頻率不會對紙質材料和儀器造成破壞。
然而，遺憾的是，人們並沒有像預期的那樣在頭目手中發現一份記載著某個惡毒計劃全貌的文件，相反，頭目在死前緊緊攥著的是一張相片，相片裡是一名壯實的青年。
據被俘的一名恐怖分子所說，這是組織頭目唯一的兒子，在閃滅中不知所蹤……
調查機構只得更換方向，瞄準各國的武器研究和科學實驗。在歷經長達半年的漫長的拉鋸談判後，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同意了調查組進駐，並開放調查所需的相關研究數據和資料權限。最終調查組向世界各國公布了結論：這是一次非人為事件。
在幾經磋商後，迫於社會輿論要求對於閃滅事件徹查的壓力，世界各國才將調查組的結論公之於眾。結果卻很明顯，人們無法接受收取了納稅人錢、享有至高權威的政府對調查無能為力。
各式各樣的陰謀論從閃滅發生開始就如雨後春筍般在社會中傳播。其中，『政府清除計劃』的提出者是一名時事名嘴，他分析了幾次歷史上世界大事件發生時政府的發言和閃滅事件前後各地政府的一些反常與不作為，認為這是一場有預謀的人類清除計劃，旨在清除那些可能對社會有害，或者拖累國家發展的人群。
言論一經發酵，在社會上產生了軒然大波。謠言甚至聯想到了國際上一同消失的幾位總統，進而聯繫到了某些家族財團或者團體可能正在背後事實著看不見的陰謀。
一群身著黑服，頭系白帶的人突破警戒闖入了H國，要求當權政府就閃滅事件進行解釋。他們大多數都是在閃滅事件中失去了很重要的人，對於政府有選擇性有目的的清除他們的父母、妻子和朋友無法接受。事件最終演變成對本屆政府班底的彈劾。不過，就算新政府上台後按照對選民的承諾公開了政府文件，人們也並沒有找到關於任何人類清除計劃的記載。
其他民間的傳言還有諸如環保主義和動物主義者共同提出的地球自淨論，他們堅信人類對地球改造和破壞終將自食其果，超過限度就會引發地球自平衡的機制；一個大學生在看完電視劇後，一拍腦門，洋洋灑灑在社交媒體寫下了時空穿梭論，他堅信兩年前的那一天一個神秘的物理現象引發了時空坍縮，消失的人們回到了過去。
在社會上謠言紛紛的同時，一些科學家率先發現了端倪。倪曉是清北大學的統計學教授，當事件發生時，他正在大學的課堂上滔滔不絕地講著概率分布的基本原理。
當倪曉在黑板上書寫正態分布的公式時，一陣驚呼在身後響起，倪曉急忙回頭，發現學生們的視線朝幾個座位集中，但身體又不由自主地想要遠離。這幾個座位上空無一人，但是座位前桌子上亮著的筆記本和打開的保溫杯顯示，這些人突然不見了。
倪曉迅速反應，安頓學生穩定下來坐好，並開始了詢問，學生們紛紛說他們就在眼前忽然就不見了，像見了鬼。
統計學家的思維有一個慣性，那就是在無序中找共性，在同類中看不同。
消失的三個學生來自不同地方，學習成績各不相同，有不同的愛好，在不同的寢室，平時也是泛泛之交。可供統計的特徵似乎並不明顯。這是班裡平時比較活躍的團支書弱弱地說了一聲，「他們好像都還有點胖」。
統計學家的嚴謹性讓倪曉敏銳地覺得這可能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可當他把結果匯報給校長時，焦頭爛額的校長只說，教職工除輔導員一外一律回家等通知。
校長說消失不僅僅發生在學校，而是全市各地都已經發生。所以當務之急不是尋找原因，而是確保其餘學生不發生騷亂，以及儘快準備應對消失學生家長的處理方案。
倪曉在和全部家人互報平安後，探索欲驅使著他對全市失蹤的人口展開了社會走訪調查。統計結果很快印證了他的猜想。但全市範圍仍然太小，倪曉聯繫了在政府里工作的朋友，以研究目的獲取了剛剛從全國各地匯報上來的消失人口數據。
並無例外，所有樣本均落在了點陣圖中的高體重區域。倪曉迅速形成了報告。
此時正值世界各國從信任危機中走出來，重新開始進行溝通。倪曉再一次聯繫了外國的一些統計學者。幾個世界大國的統計學者幾乎不約而同地得出同一個結論：高體重的人群消失概率最大。
在世界公布調查結果之前，聯合國會議曾召開了關於以倪曉教授為首的報告會。
當可視化的圖表和清晰的結論擺在各國首腦面前，會場出奇地安靜。
倪曉試探著問：「各位是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嗎？」
F國總理打趣地回復到，「不不，倪教授，相反，事實已經很清楚了。」
「現在，就是你說有一個專門懲罰貪吃的人的聖誕老人，我也相信。」
「總理先生，請允許我提醒您，這裡有個偷換主體的誤區，高體重並不代表是貪吃的人，貪吃的人更容易高體重，但還有其他增重的方式，這是一個包含關係。但您的笑話很形象。」
F國總理回答道：「明白」
隨即總理先生環視一周，說道「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此時在想的不是吃人的聖誕老人，而是社會的穩定。」
「現在，閃滅調查組的結論剛剛出來，我們如果在其中結合倪教授和各位教授的結論，並毫不保留地公之於眾，會引發什麼後果？」
「我提議，在社會秩序穩定下來和我們做足準備之前，先把調查結果壓下來。」
「總理先生，容我提醒，這是對自由和民眾知情權的侵犯。以及這是本次會議議題之外的內容了。」
「和平是人類這個種族自誕生以來最大的謊言。」S國的尤里斯將軍最近常常記起這句話。這是他在軍校上大國戰略博弈課時，一名非洲裔的將官所說。
無論為了和平付出多大的努力，多少的時間，但凡一點點的利益糾葛和猜疑，都可以摧毀和平微不足道的根基。根基需要精心維護，猜疑卻可以野蠻生長。
尤里斯將軍在想，這個現在已經亂到家了的世界無疑印證了這位已經死在*洲大陸族群戰爭中將軍的推理。
在地球上閃滅發生後，S國社會陷入了極大的動亂。閃滅的人群範圍平等地包含了平民、企業家、政府和維持社會運行的各個機構。兩架客機因為飛行員的消失筆直撞毀了城市的高樓，街道上瞬間發生了數不勝數的交通碰撞事故，隨後就是大面積的停水停電。
一團末世即將到來的黑雲籠罩在S國人民的上空。警局門口雜亂地擠滿了前來報失蹤案，緊張不安的人群。各大超市里也同樣擠滿了前來囤末日備物資的人。更有甚者，打砸搶燒和暴力事件在各個城市如雨後春筍般發生，人類的陰暗面在社會弱約束規制下體現地一覽無遺。
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是，在聖比斯托監獄裡，突然消失的獄友反而令其他人規矩起來，他們紛紛以為獄警拿到了某種先進的武器，正在對這些私下裡打架鬥狠的惡人進行悄無聲息的清理。
政府機構在閃滅發生的最初一段時間內也陷入了癱瘓，S國的總統在最高級別的經濟會議上在幾十個國家政要的注視下離奇失蹤。警衛隊迅速意識到這可能是來自於敵對勢力的一次行動，隨即對會議周圍方圓兩千米的地方展開地毯式搜索。結果卻是無影無蹤，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發現。如何在最高級別警戒下偷偷運走一個人令所有經驗豐富的安全專家摸不著頭緒。
隨著各方的消息匯總而來，暫代總統職位的S國副總統索里斯先生發現，這不僅僅是只針對總統一人的攻擊，而是針對整個S國。他迅速下達指令，要求各級政府立刻填補閃滅的空缺，恢復機構運作。隨後指示軍方負責人要不惜一切力量恢復社會的穩定。
最高級別的戰時戒備指令在軍隊迅速下達，各個軍種也不約而同受到了閃滅的打擊，尤里斯將軍的參謀部就有一個信息作戰專家消失了。好在軍隊賴以生存的執行力較高，一天內就浩浩蕩蕩接管了城市的防衛，城內的騷亂和暴行也迅速得到了平息。
與此同時，政府的調查機構連同一些專家迅速對閃滅事件展開了分析。一份簡略的報告遞到了代總統索里斯的桌子上。
調查報告的結論寫道：「綜上，目前尚未有可行的技術手段調查此次打擊的任何蹤跡，國內現有技術庫和國外資料統計也並無進行全國範圍內數以萬計目標精確打擊的技術手段。不排除敵對勢力掌握了某種先進戰術武器，打擊可能來自於世界上任何國家。」
索里斯看著這份同樣對此次閃滅事件摸不著頭緒的報告，陷入了短暫的沉思。最理性的做法已經擺在了檯面上，既然選在無法確定對手是誰，那就要將假想敵設置為任何一個對手；對這類型打擊無從預防，那就要動用本國最高軍事力量進行最大限度的戰略威懾；最後，嚴密封鎖國內消息，決不能讓敵對國知道對本國閃滅打擊的真實影響。
尤里斯將軍很快接到了命令，國家邊境區域的前哨站高度戒備，飛彈預警系統、紅外檢測、雷達等全部上線，潛藏在大洋底部的核潛艇也紛紛開始巡邏任務。軍隊一律取消了休假，全部進入一級戰鬥狀態。此外，洲際彈道飛彈、超音速飛彈乃至核彈都進入正式使用前的準備狀態。
令尤里斯將軍後背發涼的是，監測系統和間諜機構源源不斷地傳回來的情報顯示，世界各國似乎都在極力封鎖國內的消息，國際社會處於出奇的寧靜之中。但不容忽略地是，幾個主要的大國正在積極調配其軍事力量，C國的武裝力量正在向國境邊四面八方地下沉，M國的航母隊列已經啟航，守住了沿本國島鏈的各個隘口，R國的戰斧洲際飛彈進入了全天候狀態，之前被國際社會一同制裁的Y國重啟了核武器的濃縮製造……世界各國在成為一個個信息繭房的同時，都將槍口瞄準了除自己之外的任何地方。世界正再一次處於一觸即發的世界大戰邊緣。
終於，長久的對峙逼出了第一隻出頭鳥，X國率先向國際社會發出了一份言簡意賅的公告，聲明稱鄰國H國採用了一種新型武器，對X國居民進行了隨機打擊。隨後X國對H國邊境進行了無差別炮火覆蓋，以示報復。
H國的邊防部隊早已得到了自動反擊許可，於是立馬進行了回擊，兩國在邊境率先開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隨後H國也發布了一份聲明，稱是X國蓄意顛倒黑白，利用新型武器首先打擊國內居民。
至此，這場短暫持續兩周的冷戰終於水落日出，經過國際會談的幾次重啟，世界各國對閃滅事件達成了一個共識，這是一場全球性質的人類消失事件。國際社會完成了從劍拔弩張到同一合作的急速轉變。
所有國家聯合成立了應急機構，對此次神秘事件進行全面調查。調查組首先收集了閃滅發生前一個月內所有的異常記錄，在經過逐一排除後，最終將範圍縮小到了黑海附近發生的一次地層異常震動。同時M國軍事情報局提供的信息顯示，這應該是極端主義恐怖分子的一次武器實驗。
於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反恐行動拉開了序幕，四十多個國家參與了本次行動，恐怖分子軍活躍的地區遭到了無比密集的火力轟炸。單位區域承受轟炸量水平達到歷史之最。隨後，由各國精銳部隊組成的聯軍進行了摧枯拉朽的清掃，世界前所未有的團結。
短短二十一天，這個曾盤踞中東四十餘年的極端組織被埋進了墳墓。組織頭目最後是被F國最新研製的次聲波武器消滅在一個隱蔽的山洞。次聲波武器的優勢在於直接對人體產生致死性傷害，其共振頻率不會對紙質材料和儀器造成破壞。
然而，遺憾的是，人們並沒有像預期的那樣在頭目手中發現一份記載著某個惡毒計劃全貌的文件，相反，頭目在死前緊緊攥著的是一張相片，相片裡是一名壯實的青年。
據被俘的一名恐怖分子所說，這是組織頭目唯一的兒子，在閃滅中不知所蹤……
調查機構只得更換方向，瞄準各國的武器研究和科學實驗。在歷經長達半年的漫長的拉鋸談判後，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同意了調查組進駐，並開放調查所需的相關研究數據和資料權限。最終調查組向世界各國公布了結論：這是一次非人為事件。
在幾經磋商後，迫於社會輿論要求對於閃滅事件徹查的壓力，世界各國才將調查組的結論公之於眾。結果卻很明顯，人們無法接受收取了納稅人錢、享有至高權威的政府對調查無能為力。
各式各樣的陰謀論從閃滅發生開始就如雨後春筍般在社會中傳播。其中，『政府清除計劃』的提出者是一名時事名嘴，他分析了幾次歷史上世界大事件發生時政府的發言和閃滅事件前後各地政府的一些反常與不作為，認為這是一場有預謀的人類清除計劃，旨在清除那些可能對社會有害，或者拖累國家發展的人群。
言論一經發酵，在社會上產生了軒然大波。謠言甚至聯想到了國際上一同消失的幾位總統，進而聯繫到了某些家族財團或者團體可能正在背後事實著看不見的陰謀。
一群身著黑服，頭系白帶的人突破警戒闖入了H國，要求當權政府就閃滅事件進行解釋。他們大多數都是在閃滅事件中失去了很重要的人，對於政府有選擇性有目的的清除他們的父母、妻子和朋友無法接受。事件最終演變成對本屆政府班底的彈劾。不過，就算新政府上台後按照對選民的承諾公開了政府文件，人們也並沒有找到關於任何人類清除計劃的記載。
其他民間的傳言還有諸如環保主義和動物主義者共同提出的地球自淨論，他們堅信人類對地球改造和破壞終將自食其果，超過限度就會引發地球自平衡的機制；一個大學生在看完電視劇後，一拍腦門，洋洋灑灑在社交媒體寫下了時空穿梭論，他堅信兩年前的那一天一個神秘的物理現象引發了時空坍縮，消失的人們回到了過去。
在社會上謠言紛紛的同時，一些科學家率先發現了端倪。倪曉是清北大學的統計學教授，當事件發生時，他正在大學的課堂上滔滔不絕地講著概率分布的基本原理。
當倪曉在黑板上書寫正態分布的公式時，一陣驚呼在身後響起，倪曉急忙回頭，發現學生們的視線朝幾個座位集中，但身體又不由自主地想要遠離。這幾個座位上空無一人，但是座位前桌子上亮著的筆記本和打開的保溫杯顯示，這些人突然不見了。
倪曉迅速反應，安頓學生穩定下來坐好，並開始了詢問，學生們紛紛說他們就在眼前忽然就不見了，像見了鬼。
統計學家的思維有一個慣性，那就是在無序中找共性，在同類中看不同。
消失的三個學生來自不同地方，學習成績各不相同，有不同的愛好，在不同的寢室，平時也是泛泛之交。可供統計的特徵似乎並不明顯。這是班裡平時比較活躍的團支書弱弱地說了一聲，「他們好像都還有點胖」。
統計學家的嚴謹性讓倪曉敏銳地覺得這可能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可當他把結果匯報給校長時，焦頭爛額的校長只說，教職工除輔導員一外一律回家等通知。
校長說消失不僅僅發生在學校，而是全市各地都已經發生。所以當務之急不是尋找原因，而是確保其餘學生不發生騷亂，以及儘快準備應對消失學生家長的處理方案。
倪曉在和全部家人互報平安後，探索欲驅使著他對全市失蹤的人口展開了社會走訪調查。統計結果很快印證了他的猜想。但全市範圍仍然太小，倪曉聯繫了在政府里工作的朋友，以研究目的獲取了剛剛從全國各地匯報上來的消失人口數據。
並無例外，所有樣本均落在了點陣圖中的高體重區域。倪曉迅速形成了報告。
此時正值世界各國從信任危機中走出來，重新開始進行溝通。倪曉再一次聯繫了外國的一些統計學者。幾個世界大國的統計學者幾乎不約而同地得出同一個結論：高體重的人群消失概率最大。
在世界公布調查結果之前，聯合國會議曾召開了關於以倪曉教授為首的報告會。
當可視化的圖表和清晰的結論擺在各國首腦面前，會場出奇地安靜。
倪曉試探著問：「各位是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嗎？」
F國總理打趣地回復到，「不不，倪教授，相反，事實已經很清楚了。」
「現在，就是你說有一個專門懲罰貪吃的人的聖誕老人，我也相信。」
「總理先生，請允許我提醒您，這裡有個偷換主體的誤區，高體重並不代表是貪吃的人，貪吃的人更容易高體重，但還有其他增重的方式，這是一個包含關係。但您的笑話很形象。」
F國總理回答道：「明白」
隨即總理先生環視一周，說道「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此時在想的不是吃人的聖誕老人，而是社會的穩定。」
「現在，閃滅調查組的結論剛剛出來，我們如果在其中結合倪教授和各位教授的結論，並毫不保留地公之於眾，會引發什麼後果？」
「我提議，在社會秩序穩定下來和我們做足準備之前，先把調查結果壓下來。」
「總理先生，容我提醒，這是對自由和民眾知情權的侵犯。以及這是本次會議議題之外的內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