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群體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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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總統女士，我知道，但是您當選總統前所持有的石油公司，在發生亞特蘭山礦難事故之後有公布於眾嗎？沒有，因為您怕投資者因為恐慌情緒而拋售股票，影響公司價值，因為那場礦難是地殼變動引發的自然災害，對公司實質性運營其實也沒有多大影響，不是嗎？」
M國歷史上第一位女性總統陷入了沉默。
「各位，我從來沒想過欺騙任何相信我們政府的選民。相反，我是在為社會整體的利益所考慮。」
「恐慌情緒這幾個月已經存在了，這和我們公布調查結果與否，恐怕沒有關係。」
「您說的是對的，秘書長先生，請聽我講下去。」
「坦白講，我們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可能沒有任何可以針對閃滅事件的疫苗，我們甚至不知道是什麼病毒導致的，非人為的說法就是在說這個是來自於實驗室之外野生的病毒。而高體重的說辭充其量告訴大家這個病毒這次會感染哪些人。下次什麼時候發生，下次會不會和這次一樣感染特定群體，我們都不知道。這樣沒有結果的結果只會動搖政府在民眾眼中的公信力，最終成為壓垮恐慌的最後一根稻草。」
「民眾的視角往往是狹隘的，哦對不起，我並不是貶低我們國家每一位可愛的公民，我只是說他們有可能是短視的。他們不會關心我們做了哪些努力，他們只關心我們沒有解決辦法。」
「但是人們知道結論之後可以通過減肥增大預防閃滅的概率」。倪曉補充道。「這點毋庸置疑。總理先生」
「是的，是的，我的教授」。總理先生重複了很多次肯定。「但是，我在這裡需要強調的是群體的特性，那就是從眾和跟隨。踩踏事件里人人都知道正確的做法是保持鎮定，但是恐慌情緒的蔓延和他人的裹挾總是更有煽動性。群體的愚昧往往需要少數聰明人的專制。」
「諸位覺得，告訴大家這個一知半解的真相，人們真的可以井然有序地減肥，哦不，嚴格來講，是減重。部分老實人底層人或許可以，那如果是高高在上的人呢？」
「想想吧，我的朋友們，古代的皇權割地賠款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再退一萬步講，倪教授，人們為了自己不成為閃滅選擇的對象，會一味壓低身體的重量，多少千克是個安全的底線，這恐怕沒法說。但我們需要健康的人恢復社會的運作。否則即使會有下一次閃滅，在這之前，人類社會已經餓得奄奄一息了。人類社會的存續不能受到以「減重」為第一目標這樣的價值觀所脅迫。」
會場至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人們心知肚明，這場人類社會的大動亂才剛剛開始。
最終，聯合國秘書長提議，通過不記名投票進行裁決。會議投票的結果也並沒有如F國總理所願。原因很簡單，紙是包不住火的。
關於閃滅事件的流言已經甚囂塵上，社會媒體對調查機構耗時耗力所得的結果也是迫切關注。政府發言拖著不公布也會帶來不小的壓力。現在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F國總理苦笑道：「作為少數人，我接受群體的選擇。我提議的也只不過是希望能在火燃起來之前有更多的準備時間。」
各國聯合組成的調查機構很快公布了非人為事件的結果。而關於針對高體重人群的研究結果並沒有通過政府官方，而是由世界上最權威的科學期刊在一周後發布。文章同時闡明了立場，如果有下一次閃滅，針對對象和這次一致的可能性無法預測。
和預想的一樣，兩個結果在世界各地和人們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非人為，還沒法解釋，那不就是超自然力量了，世界末日要來了。」
「政府和軍隊都沒法我們保障我們的安全了，養他們幹什麼吃的。」
「什麼？胖子會閃滅，哈哈哈哈哈還好我瘦！」
「還工作是生存的第一要務啊，人都要閃沒了，減肥才是生存的第一要務。」
.......
.......
世界陷入了一段大低谷時期，這一階段，社會的運作和基本觀念幾近崩壞。
首先是生產倒退了將近十年，這倒並不是技術的退步，而是就業的人數創造了歷史新低。閃滅帶走了一大批勞動力，而後很多人們也不願意頂著肥胖的風險在工位上繼續工位，畢竟下一次消失可能是隨時發生的事情。
不過社會上還有個向好的變化，就是肥胖率可以說正在萬分逼近零點的位置。和古唐代時期以胖為美的風尚不同。現在大街上隨處可見都是苗條的人。
低谷時期甚至還有一些行業受到了益處。例如動物保護主義，人們對於肉食的欲望被迫降低。其次社會的福利保障部門壓力得到了緩解。畢竟人口總數實打實地下降了。健身房和減肥機構成了最受歡迎的地方。大街小巷隨處可見。
普通人並沒有像F國總理在會上曾提到的，對於閃滅事件發生原因、機制和解決辦法進行深究，人們在恐慌面前似乎已經忘了，只希求於自己不成為閃滅中的一員。倪曉的文章中指出過，消失群體的體重普遍在180斤以上，人們就不斷往下，越瘦越好。
倪曉沒想到，自己的研究成為了世人麻痹自己和解決問題的良藥。就好像在大巴車上的劫匪，告訴車上的人最先交出錢的人可以返還全部，所有人都在爭先恐後交錢，完全忘記了反抗。
好在，還是有不少的科學家孜孜不倦地研究著閃滅的機理。尤其是基礎物理學家，他們本能地覺得，閃滅事件的解讀同時會是人類物理學的一場革命。
但是，人類還能夠在這樣的恐慌中生活多久，誰都沒有明確的答案。
在低谷期的第四年，第一次閃滅事件發生的第五年，準確來講是五年零二十一天，第二次閃滅還是發生了。
在第二次閃滅發生後的一段時間，人類社會再次陷入了動亂。當人們發現即使將體重控制在160以下，仍然會被成為閃滅打擊的對象。對以倪教授為首的研究團隊的清算開始了。
「這是什麼狗屁特徵，政府不就是為了讓我們少吃點，騰物資給有錢人。」
「也沒有吧，我身邊在第一次閃滅中消失的人確實都是胖子。」
「哼哼，都是政府的宣傳罷了。」
民眾對於政府的信任危機在幾個月內轉為了暴亂。不少小國的執政黨在這一階段垮台。
最後，一則新的統計結果結束了大低谷時期最後的動亂。
第二次閃擊事件中消失的群體仍然是現存所有人類中體重較高的部分，只是因為體重的普遍降低，壓縮了這一空間。
又一個全新的時代降臨，人均體重來到了120的新低點，且由於閃滅事件中男性消失的比例大幅高於女性，世界的性別比例正在失衡。而後就是第三次閃滅在又一個五年零二十一天後如期來臨。
人們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周期性的人類失蹤時間表，當然除了那些在閃滅中失去家人朋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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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閃滅的介紹就到這裡吧，秦醫生，你應該已經很累了。我們明天繼續。」
「梁處長，這些內容和我治療的對象林一有關係嗎？」
「暫時沒有，馬上會出現他的。以及，我覺得作為一個閃滅紀元前後出生的人，你應該知道那些潛藏的真相。」
「會有幫助的，秦醫生，晚安！」
「是的，總統女士，我知道，但是您當選總統前所持有的石油公司，在發生亞特蘭山礦難事故之後有公布於眾嗎？沒有，因為您怕投資者因為恐慌情緒而拋售股票，影響公司價值，因為那場礦難是地殼變動引發的自然災害，對公司實質性運營其實也沒有多大影響，不是嗎？」
M國歷史上第一位女性總統陷入了沉默。
「各位，我從來沒想過欺騙任何相信我們政府的選民。相反，我是在為社會整體的利益所考慮。」
「恐慌情緒這幾個月已經存在了，這和我們公布調查結果與否，恐怕沒有關係。」
「您說的是對的，秘書長先生，請聽我講下去。」
「坦白講，我們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可能沒有任何可以針對閃滅事件的疫苗，我們甚至不知道是什麼病毒導致的，非人為的說法就是在說這個是來自於實驗室之外野生的病毒。而高體重的說辭充其量告訴大家這個病毒這次會感染哪些人。下次什麼時候發生，下次會不會和這次一樣感染特定群體，我們都不知道。這樣沒有結果的結果只會動搖政府在民眾眼中的公信力，最終成為壓垮恐慌的最後一根稻草。」
「民眾的視角往往是狹隘的，哦對不起，我並不是貶低我們國家每一位可愛的公民，我只是說他們有可能是短視的。他們不會關心我們做了哪些努力，他們只關心我們沒有解決辦法。」
「但是人們知道結論之後可以通過減肥增大預防閃滅的概率」。倪曉補充道。「這點毋庸置疑。總理先生」
「是的，是的，我的教授」。總理先生重複了很多次肯定。「但是，我在這裡需要強調的是群體的特性，那就是從眾和跟隨。踩踏事件里人人都知道正確的做法是保持鎮定，但是恐慌情緒的蔓延和他人的裹挾總是更有煽動性。群體的愚昧往往需要少數聰明人的專制。」
「諸位覺得，告訴大家這個一知半解的真相，人們真的可以井然有序地減肥，哦不，嚴格來講，是減重。部分老實人底層人或許可以，那如果是高高在上的人呢？」
「想想吧，我的朋友們，古代的皇權割地賠款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再退一萬步講，倪教授，人們為了自己不成為閃滅選擇的對象，會一味壓低身體的重量，多少千克是個安全的底線，這恐怕沒法說。但我們需要健康的人恢復社會的運作。否則即使會有下一次閃滅，在這之前，人類社會已經餓得奄奄一息了。人類社會的存續不能受到以「減重」為第一目標這樣的價值觀所脅迫。」
會場至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人們心知肚明，這場人類社會的大動亂才剛剛開始。
最終，聯合國秘書長提議，通過不記名投票進行裁決。會議投票的結果也並沒有如F國總理所願。原因很簡單，紙是包不住火的。
關於閃滅事件的流言已經甚囂塵上，社會媒體對調查機構耗時耗力所得的結果也是迫切關注。政府發言拖著不公布也會帶來不小的壓力。現在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F國總理苦笑道：「作為少數人，我接受群體的選擇。我提議的也只不過是希望能在火燃起來之前有更多的準備時間。」
各國聯合組成的調查機構很快公布了非人為事件的結果。而關於針對高體重人群的研究結果並沒有通過政府官方，而是由世界上最權威的科學期刊在一周後發布。文章同時闡明了立場，如果有下一次閃滅，針對對象和這次一致的可能性無法預測。
和預想的一樣，兩個結果在世界各地和人們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非人為，還沒法解釋，那不就是超自然力量了，世界末日要來了。」
「政府和軍隊都沒法我們保障我們的安全了，養他們幹什麼吃的。」
「什麼？胖子會閃滅，哈哈哈哈哈還好我瘦！」
「還工作是生存的第一要務啊，人都要閃沒了，減肥才是生存的第一要務。」
.......
.......
世界陷入了一段大低谷時期，這一階段，社會的運作和基本觀念幾近崩壞。
首先是生產倒退了將近十年，這倒並不是技術的退步，而是就業的人數創造了歷史新低。閃滅帶走了一大批勞動力，而後很多人們也不願意頂著肥胖的風險在工位上繼續工位，畢竟下一次消失可能是隨時發生的事情。
不過社會上還有個向好的變化，就是肥胖率可以說正在萬分逼近零點的位置。和古唐代時期以胖為美的風尚不同。現在大街上隨處可見都是苗條的人。
低谷時期甚至還有一些行業受到了益處。例如動物保護主義，人們對於肉食的欲望被迫降低。其次社會的福利保障部門壓力得到了緩解。畢竟人口總數實打實地下降了。健身房和減肥機構成了最受歡迎的地方。大街小巷隨處可見。
普通人並沒有像F國總理在會上曾提到的，對於閃滅事件發生原因、機制和解決辦法進行深究，人們在恐慌面前似乎已經忘了，只希求於自己不成為閃滅中的一員。倪曉的文章中指出過，消失群體的體重普遍在180斤以上，人們就不斷往下，越瘦越好。
倪曉沒想到，自己的研究成為了世人麻痹自己和解決問題的良藥。就好像在大巴車上的劫匪，告訴車上的人最先交出錢的人可以返還全部，所有人都在爭先恐後交錢，完全忘記了反抗。
好在，還是有不少的科學家孜孜不倦地研究著閃滅的機理。尤其是基礎物理學家，他們本能地覺得，閃滅事件的解讀同時會是人類物理學的一場革命。
但是，人類還能夠在這樣的恐慌中生活多久，誰都沒有明確的答案。
在低谷期的第四年，第一次閃滅事件發生的第五年，準確來講是五年零二十一天，第二次閃滅還是發生了。
在第二次閃滅發生後的一段時間，人類社會再次陷入了動亂。當人們發現即使將體重控制在160以下，仍然會被成為閃滅打擊的對象。對以倪教授為首的研究團隊的清算開始了。
「這是什麼狗屁特徵，政府不就是為了讓我們少吃點，騰物資給有錢人。」
「也沒有吧，我身邊在第一次閃滅中消失的人確實都是胖子。」
「哼哼，都是政府的宣傳罷了。」
民眾對於政府的信任危機在幾個月內轉為了暴亂。不少小國的執政黨在這一階段垮台。
最後，一則新的統計結果結束了大低谷時期最後的動亂。
第二次閃擊事件中消失的群體仍然是現存所有人類中體重較高的部分，只是因為體重的普遍降低，壓縮了這一空間。
又一個全新的時代降臨，人均體重來到了120的新低點，且由於閃滅事件中男性消失的比例大幅高於女性，世界的性別比例正在失衡。而後就是第三次閃滅在又一個五年零二十一天後如期來臨。
人們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周期性的人類失蹤時間表，當然除了那些在閃滅中失去家人朋友的人。
———————
「今天閃滅的介紹就到這裡吧，秦醫生，你應該已經很累了。我們明天繼續。」
「梁處長，這些內容和我治療的對象林一有關係嗎？」
「暫時沒有，馬上會出現他的。以及，我覺得作為一個閃滅紀元前後出生的人，你應該知道那些潛藏的真相。」
「會有幫助的，秦醫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