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靈前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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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士從午門之外疾奔文德殿而來,氣喘吁吁道:「殿下,靖王正帶百官闖宮,說要給陛下祭靈!」

  「誰?」李承儒還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認真問道:「你說誰?」

  「靖王李弘成呀!」文士神色緊張道:「他正用頭撞宮門,說大殿下要是再不開宮門為陛下發喪,他就帶領百官撞死在宮牆之下。」

  李承儒心頭一緊,倏地站了起來道:「這不是李弘成能想到的,若非范閒,就是武昭陽!」

  文士忐忑道:「宮中戒備森嚴,我們的人時時刻刻都盯著,絕不可能有消息傳出,魏王一家一直在寶華殿裡呆著,也挺安分,若大殿下不放心,不如即刻拿下他們?」

  「拿下他們?」李承儒驚異的看了文士一眼,又無奈的甩手道:「你還真是不自量力!」

  文士不明其由的問道:「魏王……一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夫婦和兩個孩子,有什麼可怕的?」

  李承儒已無心解釋,匆匆往午門趕去安撫李弘成,入眼的那一霎那,身經百戰的李承儒也驚到了,李弘成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浸染透底,加上白色孝衣的襯托,簡直到了慘不忍睹的地步。

  「弘成,你怎麼傷成了這個樣子了?」

  李承儒接過文士已備好的藥包,往李弘成的額上敷去,卻被李弘成無情的躲開,李弘成憤怒道:「敢問大殿下,陛下已賓天三日,大殿下不身著孝服於靈前跪孝,卻身披鎧甲,攜劍踏宮,是何道理?」

  李承儒隨即給他敷上白巾道:「你看你的頭還在流血,先把傷口包紮好了,咱們兄弟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說,如何?」

  「不如何!」李弘成冷眼道:「大殿下不必掛懷臣下,臣下只想進宮去給陛下磕個頭,身為人臣,臣下至死應當效忠,身為人侄,弘成只想給皇伯父盡孝,你不能拘著陛下的屍骨緊鎖宮門,陛下天縱英明一生,不該是這樣的下場!」

  百官聞言,一時群情激憤,紛紛附和李弘成的話,高聲喊道:「我們要拜祭陛下,我們要拜祭陛下……」

  胡舒見已鬧得不成樣子,心急如焚的擠出人群道:「大家靜靜,你們都是我慶國的肱骨之臣,尤其是文臣,你們能不能注意一點體統?」

  李承儒見胡舒壓得住場面,忙向前欠身道:「大學士,您來得正好,承儒正想向您請教。」

  「大殿下不必客氣!」胡舒拂袖道:「微臣只問大殿下,二殿下已經入宮三日,怎不見有消息傳出來,你把他怎麼了?」

  胡舒此話一出,眾臣又喧譁了起來,猜測聲一片,「莫非大殿下把二殿下囚禁了?」

  范建扶著秦業走向前道:「我們要見二殿下和二皇子妃,二皇子妃除了是正一品的魏宸妃,還是我們慶國的太傅,身上還有協理國政的大權,陛下駕崩了,又無立儲,應當該由二皇子妃出來主持大局才對!」

  閉門多時的薛清也步出身影道:「我們要給陛下祭靈,我們要見二殿下和二皇子妃,請大殿下快快放行!」

  由於幾大重臣領頭,眼見人聲持續鼎沸,場面徹底失控,周圍的老百姓都慢慢聚集了過來,還有不遠處的紅騎與巡衛士兵也漸有附和,李承儒自知一切已無力回天,只好道:「好,本殿下該當為父皇開壇祭靈,眾臣工隨我來吧!」

  緊閉三日的皇宮大門再次打開,群臣聚集於寶華殿外哭聲震天,李承澤攜領妻兒披麻戴孝,於靈前跪守,眾臣都已有目共睹。

  薛清與胡舒作為百官代表一同進殿,朝慶帝靈柩行了君臣大禮,又起身拜向李承澤道:「二殿下拳拳孝心已眾目昭彰,如此白雲親舍的景象,微臣等也不免感懷傷心,只請殿下暫緩風木之悲,為南慶計,請您擇吉時榮登大寶吧!」

  李承澤忙起身去扶薛清與胡舒,或許是跪得久了,一不小心就踉蹌的跌進了二人的懷裡。

  「殿下小心!」

  李承澤溫和恭謹的行了一禮,致謝道:「多謝二位大人幫扶,只是祖宗有制,立嫡立長,這不該是本王敢僭越的規矩。」

  李承儒已攥緊了手中的劍,恨意滿滿的臉上,游離著寒氣逼人的笑意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畢竟不破不立嘛!」

  李承澤輕鬆轉身,拱手道:「不以規矩,難成方圓,規矩一旦定了,就得人人遵守。大哥,請把蓬州軍儘快派回邊關去吧!趙綽是不會聽阿昭的話的,她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女人,而且南詔也不全是趙綽一個人能說了算,當下蓬州毫無防守,如果蓬州一旦丟失,咱們怎麼對得起屍骨未寒的父皇呢?」


  「父皇?」李承儒嘲諷一笑道:「魏王殿下已經多少年沒這麼稱呼過父皇了?你還記得這裡面躺著的是你的父皇呀!」

  李承澤澄澈如水的眸中微微一漾,面色淺沉道:「大哥,沒有人比我更能知道,當兒子最難的就是生在皇家,手足最難親密的就是皇子之間,我現在和你一樣,也沒有了母妃……」

  「一樣?能一樣嗎?」李承儒怒火中燒道:「你怎麼能和我一樣?」

  李承澤回身對薛清與胡舒道:「二位大人,我和大哥有私話要說,請二位在殿外稍候。」

  胡舒與薛清躬身告退,見李承儒怒火中燒,李承澤試圖安撫道:「大哥,我明白你……」

  「閉嘴!」李承儒憤恨難當道:「同樣是皇子,你自小生長在京都,就像一隻金絲雀一樣,不見風雨,不聞雷鳴,而我卻要遠赴沙場,飽經風霜,在刀光劍影中求取生存,好不容易我和這個位置明明只有一步之遙了,你為什麼要回來,你不是恨毒了父皇嗎?你不是要遠離京都嗎?你為什麼偏偏要這個時候回來?」

  李承澤伸手去拉李承儒道:「大哥……」

  「不要叫我大哥!」李承儒憎惡的拂開李承澤,指向李弘成道:「你看看他,一生都沒長腦子,為了你,居然攜百官威脅我,這難道不是你們夫婦精心籌劃的計謀嗎?」

  李弘成憤懣道:「大殿下,臣下在你眼裡竟是這樣的嗎?裡面躺著的是臣下的伯父,血濃如水啊……」

  「別跟我談什麼骨肉親情!」李承儒火冒三丈的拔出利劍道:「你們誰有我受父皇寵愛?你李承澤生來就是給李承乾當墊腳石的,你李弘成一輩子都只是個木魚腦袋,就是你的靖王之位,也是我父皇看在皇叔父的份上給的。父皇和我才有父子親情,小時候他會教我習武,抱我看月亮,大了會教我兵法,讓我領軍,若不是我母妃的出身低下,承乾死後,我就該是太子,哪有你和李承平的份?」

  武昭陽看著猙獰的李承儒,環上李承澤的胳膊道:「是啊!父皇如此愛你,你卻如此傷害你的手足,從我見你的第一面起,你就在傷害阿澤,你總是不分青紅皂白的站在外人的身旁欺辱他,你有把阿澤當作你的兄弟嗎?至方才你踏入這座宮殿的前一步,阿澤還在說,他的大哥絕對不會傷害他的,因為你們一同長大,有著不同常人的手足之情!」

  李承儒嘴角微微抽搐,對上李承澤的那一霎,眼底也掠過一絲動容,畢竟那些年少時的天真,是這皇室里最純淨的情義。

  李承澤強撐心中的苦澀道:「大哥,我知道你現在恨死了我,可是我們是兄弟,一張桌子上吃過飯,一張床上睡過覺,與承乾、和承平他們的情份都不一樣,我從前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死了,所以不得已的要保護好自己的每一處,因為我是母妃唯一的倚靠,我不能讓自己失勢,不能輕易的就死了,只好艱難的活著,承蒙上天垂愛,我有了阿昭,她無條件的愛我,拼了性命的護我,為我殫精竭慮,讓我知道了作為人還有許多活著的樂趣,我不能錯過父皇的最後一面,所以我回來了,卻不想給大哥帶來了這麼大的傷害。」

  「這一面就這麼重要嗎?」李承儒提劍指向李承澤道:「你到底為的是骨肉親情回來的,還是皇權富貴回來的,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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