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拱手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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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言之聽是李承儒的聲音,歡喜的從慧明懷裡掙脫,循聲跑至李承儒膝下,親昵的環住他喊道:「大伯,大伯……」

  「言之?」李承儒驚慌失措的捂住李言之的眼睛道:「言之怎麼會在這?是哪個狗奴才在看孩子?誰讓你們把宜都王抱出來的?快把言之帶下去,快帶下去!」

  李言之從指縫中看見李承儒的兇狠,一時害怕的鬆開了抱住李承儒的小手,嚇得哭出了聲道:「大伯怎麼會這麼凶?阿娘,怕怕……」

  武昭陽的心也跟著忐忑的顫了一下,隨即朝李言之微微眨了眨眼,又瞬時截住展扇向前的慧明,低聲道:「師弟,你先下去。」

  「可是師姐……」

  武昭陽朝慧明使了個眼色,慧明雖仍是不放心,卻也只好聽話的退了下去。

  李言之哭得越來越大聲,李承儒緊著催促道:「來人,快把宜都王抱走,趕快把孩子抱下去!」

  武昭陽抬眼掃過周圍的內侍,霎時誰也不敢向前,見武昭陽微微點頭,李言之哭著央求道:「大伯不要用劍指著爹爹,爹爹說我們是一家人,無論何時何地都要相親相愛,不可以互相傷害。」

  如遭雷擊一般,李承儒的腦中一片嗡嗡作響,臉上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沒來由的頰上一紅,焦心之下,又慌得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先哄孩子,還是先做其他什麼,微微拍著李言之的後腦勺道:「言之不哭,言之不怕,大伯……大伯這是……」

  李承儒找不出合適的言語應對,一時驚覺武昭陽的視線,見那欣慰的眼神看著孩子,頓時怒火中燒道:「武昭陽,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帶著孩子,言之還小,不該看到這些!」

  武昭陽瞬間冷笑道:「我和阿澤的孩子沒有這麼嬌氣,大殿下不是想殺人嗎?那就讓李言之好好看看,看他最喜愛的伯父是怎麼殺了他父親的!」

  李弘成緊張道:「二嫂,大哥說得對,不如先把言之抱下去……」

  「大可不必!」武昭陽銳利的轉向李承儒道:「李承儒,你的劍離阿澤的心臟只有半尺的距離,狠狠地刺下去吧!他死了,就再也沒有人會有資格和你爭了,這個皇位就註定是你的了!」

  李承儒的神情緊繃,猛地打了個寒顫,他不明白武昭陽為何會這樣說,她明明最在意的就是李承澤,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殺了李承澤?不由得疑惑,又猜不出原由,遂低吼道:「武昭陽,你瘋了!」

  「我沒瘋!」

  武昭陽見李承儒手腕微晃,劍鋒已有偏離,立馬擋在了李承澤的身前道:「你最想殺的不就是我嗎?你殺呀!」

  「阿昭!」李承澤呼吸一窒,一陣寒意從腳底直衝大腦,連忙反身,將武昭陽整個護了回來,「傻子,你不要嚇我好不好?這是我和大哥之間的事情,還沒有你出頭的份。」

  「什麼狗屁大哥?他何曾把你當作過兄弟?」武昭陽眉眼慍色愈濃,整個身子被李承澤死死地鉗在懷中,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掙出了頭來,立時對向李承儒道:「是大殿下忘了,當初,就是你現在用劍指著的這個傻子求我,讓我無論如何要救你,是他求我,無論如何讓你站起來,他求我給你一條完整的腿,求我去開解你,解你的毒,求我給他一個健康的兄長,而你如今卻拿劍指著他,想要他死,只是因為你以為他會搶你想要的位置,你妒李承乾的出身,你恨李承平的卑劣,你更嫉父皇對范閒的偏愛,可你現在的樣子,與當初的李承平又有何區別?你李承儒……」

  李承澤不忍捂住武昭陽的嘴,便吻了上去,如此親昵之舉,羞得武昭陽立馬閉了嘴。

  李承儒陡然失了手中的劍,慌忙捂住李言之的耳朵道:「武昭陽,你不要瞎說,我沒有!」

  「你有,你李承儒就是這樣的無恥!」原本緩和下來的武昭陽,趁李承澤不備,驀地掙脫了他的懷抱,借李承儒還在愣神之下,閃身拉過李言之抱在了懷裡,又指向李承儒道:「葡萄,你看好了,這就是你一年下來心心念念想的大伯,他現在要殺你阿爹,你看看地上的這把劍,簡直鋒利得無情無義!」

  李承儒的手在半空中抓了個空,面對武昭陽尖銳的言詞,他生怕李言之真的聽了進去,又不能制止武昭陽滔滔不絕的指責,只能無力的怒吼著:「你閉嘴,武昭陽你給我閉嘴!」

  「你有心做,我為什麼不能說?」武昭陽清亮的眸中淌著鄙夷,避免李承澤阻攔,順手便將李言之塞進了李承澤的懷裡,旋即立身道:「李承儒,你本質上與李承平沒有任何分別,都是自私自利的模樣,沒得叫人噁心!」

  「武昭陽!」李承儒急紅了眼眶,擔憂的看向李言之,苦澀道:「求你……閉嘴,快閉嘴吧!」


  李言之在李承澤的懷裡號啕大哭,聽得門外的眾臣一陣揪心,李承澤哄著孩子道:「阿昭,你別這樣,都嚇著葡萄了。」

  武昭陽恨鐵不成鋼的望著李承澤,門外即時傳來呼叫聲:「殿下,殿下——」

  武昭陽熟悉這個聲音,是工部尚書吳仕曰,他正舉著急奏從宮門疾奔入內,身後緊跟著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的兵部尚書王之渙,薛清趕忙攔止道:「二位殿下正商議大事,你有什麼事先緩緩,或者和我與胡學士商議吧?」

  「哎呀我的薛大人!」吳仕曰一把推開薛清,又被胡舒阻了去路,吳仕曰心急如焚道:「定州兵變,還能有比這事更急的嗎?」

  薛清與胡舒頓時震驚失色,可是殿內吵吵嚷嚷,也不是決策之際,隨即薛清與吳仕曰耳語了一番,吳仕曰仍不顧後果的推開薛舒二人,破門而入道:「魏宸妃,二位殿下先別吵了,定州兵變,葉完領著定州軍都已經殺入京都城了!」

  兵部尚書王之渙見狀也緊隨其後,舉著急報稟道:「不止葉完,是西胡與左帳王庭聯盟起兵,早在七日前就已占領了整個定州城,軍報幾番輾轉,是傳令兵冒死才傳回了京都,現在左帳王庭部分軍隊正兵進西涼境內!另有蓬州急報,南詔犯我蓬州境地,且三日前就兵進百里,正往洛州而來!」

  「怎麼會……蓬州怎麼會丟了?」李承儒心驚的接過兩道奏報,急速閱完,那血跡斑駁的奏報刺得他後脊一涼,忙不迭的退了一步道:「……不,這是我的錯,我不該讓蓬州鐵騎入京的,抽離了精銳,又召回了領軍的將軍,蓬州面對南詔就只剩一座空城了,可是定州又是怎麼回事?」

  「定州……不是很清楚葉完真正的目的。」

  吳仕曰擰眉望向武昭陽,武昭陽敏銳的接收到了訊號,下意識便想到了范閒,見吳仕曰閉了閉眼皮,心中已經瞭然。

  四肢虛浮的王之渙好不容易和緩了急促的呼吸,又驚惶的吐了口氣道:「原以為是葉完擅離職守,無故帶兵返京,可如今看來,定是他勾結外敵,裡應外合,吃裡扒外呀!」

  胡舒聽完急報內容,急忙率領百官入殿道:「二殿下,請您於靈前即刻繼位,快快點兵封帥,以收復我南慶河山吶!」

  賀宗緯等人即便不願意,可是國破山河之際,他也顧不得自己將來的下場,並隨百官齊齊下拜道:「請二殿下即刻繼位,點兵封帥,速速收復我南慶河山!」

  李承儒仰天閉目的長嘆了一聲,心下已是潰不成軍,自知處處不如李承澤,遂也降心俯首,正欲給李承澤行君臣之禮時,卻被李承澤雙手截住,轉而跪下道:「臣,李承澤,叩見吾皇陛下!」

  眾臣還沒反應過來,李承澤已伏首叩拜道:「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二弟你……」

  李承儒茫然無措的怔在了原地,整個人恍如夢寐之中。

  李承澤抬身拱手道:「陛下,大敵當前,你我兄弟何必再分你我?護佑好我南慶山河,才對得起父皇半生的心血呀!」

  賀宗緯整個喜出望外,立即領著御史台的所有人叩拜新皇,六部官員詫異之餘,也零零散散的跪了下去,胡舒與薛清縱然心中惘然,卻也必要的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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