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夜殺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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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大殿下誤入圍場,被內軍圍剿,摔傷了腿……」

  范閒正在抱月樓聽自己寫的曲,聽了這個消息並不意外,自李承澤走後,不到半年的時間,李承平與李承儒已勢成水火,如今李承儒仗著軍中勢力,已然站穩了朝堂,李承平雖入主文德殿,卻一直得不到太子之位,早有言官上奏這是名不正,言不順之舉。

  「送最好的藥,給最貼心的問候。」范閒躺在軟榻里,搖擺著小腿道:「這事兒你最好請崔珏大人和你一起去,大殿下看見了他有親切感,會事半功倍的。」

  鄧子越問道:「那吳王殿下那邊咱們不表示一下嗎?」

  范閒坐了起來,端起茶壺飲了一大口,隨即笑道:「吳王殿下仁孝之至,他府里的智囊團比先太子當初的更甚三分,用得著我一個閒賦在家的白衣麼?」

  鄧子越笑道:「大人,您別這麼說,陛下只是讓您反思,還沒有完全卸您的任,小言大人也只是代掌鑑察院……」

  「是嗎?」范閒欣賞著樓下的歌姬道:「那你為什麼不叫我院長,而是叫大人呢?」

  鄧子越尷尬一笑,范閒道:「別怕,你我都是同僚,按著位分,你是鑑察院的處長,比我這個四品典儀還高出一個等級。」

  鄧子越鞠了鞠身子,不解的問道:「大人,您說您何必入范家祠堂,你和陛下的關係天下人皆知,擺著的皇子位分不要……而且大人眼下境遇並不難破,或許二殿下回京……」

  「鄧子越!」范閒回頭看著他笑了笑道:「遇著風向做棵牆頭草也沒錯,但是你不要讓我說好聽的。」

  鄧子越忙跪下道:「大人明鑑,昨日我只是去吳王府喝了杯茶,並沒有說,或者做什麼對不起大人的事,我就是怕您誤會,我才沒有說出來的。」

  范閒拉著他的衣襟,低笑道:「吃裡扒外的我見多了,但是腳踏兩隻船的從來都沒有什麼好下場,你最好清楚我的脾氣。」

  鄧子越驚悚的縮了縮脖子道:「大人,您是知道的,小言大人剛直,他從來不喜歡黨爭,要問的,我覺得無傷大雅的就和他說了,也沒什麼,只是您一失了寵,跟著咱們的那些底下人不好過,眼瞅著佳節將至,總要混口飯吃。」

  范閒這倒沒想到,於是給鄧子越正了正冠道:「你明天去府里找思思領一些錢吧!總要大家過個好節,大殿下和吳王的爭鋒,我們不站隊,他們怎麼斗都行,讓大家安靜點,有委屈就受著,完事了回來找自己人訴訴苦,別在外面太招搖。」

  「是。」鄧子越道:「大人,要不要請王啟年回來?我的意思是,他這個人靈活,官場上的一些事情比我處理得來。」

  范閒轉動著桌上的杯子道:「他從四年前就退隱了,就讓他在芙蓉武園做個花匠吧!李績的行蹤可查到了?」

  鄧子越搖了搖頭道:「這人就像消失了一樣,但是他的家人一直被王啟年照顧得很好。」

  范閒問道:「上貢的茶和檀香都順利嗎?」

  鄧子越心頭掠過一絲惶恐,拱手道:「大人放心,孔嬤嬤每個月都按需領著,就是現在後庭總是有侯公公看顧著,他終究是年紀大了,要不要?」

  「不要。」范閒道:「他是我師傅用血救下的,師傅一定希望他善終。還有,你近期就不要來找我了,言冰雲都上台了,你這個一處主辦老跟著我不合適,陛下會不高興的。」

  鄧子越揖首告退,范閒在溫柔鄉里溫存了片刻,便飛入了皇宮內院,每每看著太后點著自己配足料的安息香,心情就格外暢快。

  「誰?」

  孔嬤嬤的飛鏢沒有傷到范閒,反被范閒扔了回去。

  「放肆!」

  眼見著這位慶國最高位分的女人動了怒,范閒飛身而下道:「下臣參見太后!」

  夜色沉沉,范閒就如幽靈般降臨慈寧殿,他玩味的打量著老太后起伏不定的表情,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屑,太后異常清醒的頭腦閃現過許多瑣碎的細節,不禁連退幾步道:「孽障,你竟敢對哀家下毒?」

  范閒笑道:「臣怎麼敢對太后下毒?到底是您的親孫子,孫子給奶奶下毒,這不是大逆不道麼?」

  太后驚覺的看向一側站立的孔嬤嬤,孔嬤嬤顫顫地跪了下來,太后失色道:「你這個賤婢,跟著哀家七十餘年,哀家對你不夠好嗎?」

  孔嬤嬤道:「太后對婢子極好,可是葉姑娘對婢子也有恩,婢子此生已是無以報答……」

  說著,孔嬤嬤自愧的掏出了匕首,當場自盡身亡。


  范閒道:「七十餘年都忍不住背叛你,可見太后足夠陰毒呀!」

  太后渾身使不上勁,七筋八脈之中的沉重,與數月前的那杯茶如出一轍,頓時如夢初醒道:「哀家一直想不通,淑貴妃壽宴上的阿芙蓉到底是誰的手筆,查來查去,也只有吳王妃那個蠢貨的鴆毒,到底是那個妖女的兒子,你陷害哀家,還想殘害你師傅,你就不怕報應嗎?」

  「報應?」范閒拔出腰間的匕首道:「你飲食里的阿芙蓉確實是我做的,為的就是漸漸蠶食你的內功,您這一年裡不是早就離不開它了?但我師傅茶里的卻不是我做的,你如此偏寵她,嫉妒她的人多了去了,你不知道嗎?」

  太后惡狠狠地看著范閒道:「哀家可以死,但是皇帝是你的父親,你不能做忤逆不孝的事!」

  范閒笑道:「太后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卻依舊想著陛下,果然是母子情深吶!但是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了,李雲睿就是死於這把匕首,太后如果自盡,也能成全您母女情深。」

  太后驚恐地看著范閒手裡的利刃,轉身想避開范閒的威脅,卻已是逃脫不了,幾招就被范閒禁錮在了繩索之下。

  「太后,我知道,我母親的死是你挑唆的,借著陛下對她的諸多不滿,你們如願以償的得到了陛下的默許,可是她已經死了,你為何還要將她分屍呢?我真的不懂,即便她藐視皇權,她就該碎屍萬斷嗎?」

  太后不屑一顧的輕哼,眼底藏著陰冷道:「哀家可以告訴你,但是哀家想問你,如果魏宸妃還在京城,你敢這麼對哀家嗎?」

  「當然不會。」范閒把玩著匕首道:「我師傅心慈,她不會允許我做這麼有趣的事,輪到您了,太后。」

  太后原本掙扎的手安定了下來,一個陰狠的計策漫上心頭道:「是神廟的指示,那個妖女的身上有一件寶物,神廟的使者想把它取回,可所有的使者都不是五竹那個怪物的對手,好不容易有機會殺了她,當然就可以逐步排查,可惜,使者將她剁碎了也沒有找到,自皇帝見了那一幕後,就整天整夜的睡不著,哀家就問了南詔的鎮魂術,將其血肉餵狗、餵魚,又用九陰之氣的貓命鎮壓,才使得皇帝擺脫了鬼魅纏繞,可惜皇帝放不下呀!種了那麼多的菊花,就是為了祭奠那個妖女,可是哀家最討厭的就是菊花,為了自己的兒子,哀家就得忍!」

  范閒震驚的愣在了原地,他一直以為是慶帝和神廟聯手殺了葉輕眉,沒想到太后與神廟也有聯繫,加上肖恩和自己的講述,他幾乎可以判定,神廟使者想取回的寶物,應該就是鑲嵌在葉輕眉體內的晶片,與自己腦袋裡的這塊晶片合成,大概就是武昭陽一直要尋找的神牌。

  太后見范閒沉默,試圖逃跑,卻被范閒又用長綾裹了回來,一把掛上了房梁,造成太后懸樑自己的假象,又布局了一番,才離開了慈寧殿。

  「陛下,太后薨了……」

  侯公公驚慌失措的樣子,讓慶帝心中一緊,「胡說八道!」慶帝甩下手裡的奏章道:「太后的內力渾厚,即便是每隔一日給朕輸些真氣,也不可能傷及根本,再過二十年壽辰都不是問題……」

  「是自縊身亡啊陛下!」

  慶帝不信,一腳踢開侯公公,在李承平的攙扶下上了龍攆,從步入慈寧殿那一刻,慶帝就覺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甜的氣味,這種氣味很是熟悉,可他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聞到過。

  「母后……」慶帝不敢置信的去探太后的脖頸,冰涼刺骨的鑽心,悲痛漫布全身神經末梢,「是兒子對不住您!」

  太后死亡的時間至少有兩到三個時辰,丑時到寅時之間宮門必然下鑰,宮中能和太后相抗的只有自己,那必然是宮外來的,大虞朝沒有殺太后的理由,南詔善行巫蠱之術,一定不會用這種手段行兇,至於現場的神廟痕跡,他根本不信,神廟要殺人,壓根就不需要這種手段,而南慶以內的九品高手已是屈指可數,一個明晃晃的人影浮於腦海里,慶帝不禁寒噤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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