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情殤
自武昭陽與李承澤走後，范閒就在鑑察院發起了高燒，鄧子越只以為是武昭陽的原由，不知該如何規勸，便從芙蓉武園找了王啟年來，王啟年聽了鄧子越的分析，更是句句扎心：「我說大人，人家魏王和魏宸妃感情那麼好，您惦記也沒有用，再回來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您到時要是還放不下，就讓鄧子越攛掇他們和離唄？屬下們總是如您意願就好。」
鄧子越忙推辭道：「不不不……這事你去比較合適，我和魏宸妃又不熟。」
「出去！」范閒大怒道：「都給我出去！」
鄧子越與王啟年只好退了出去，不一會鄧子越又走了進來道：「大人，今天大虞朝使團返回長安，您是送行官，不去有些不合適……」
范閒怒吼道：「主送行官不是兩位殿下嗎？我不去又不會怎麼樣，更何況我還發著燒呢！」
鄧子越道：「可是鍾子期……」
「出去！」鍾子期三個字令范閒暴跳如雷，欲哭又無淚，迷迷糊糊間，好似看到了林婉兒的面孔，又不禁冷言冷語道：「你來幹什麼？你不是要跟我和離嗎？」
「相公，你發燒了，我不在你身邊，怎麼就不懂得照顧自己呢？到底是神仙一樣的人物，非到了這份田地惹人心疼。」
范閒委屈的抱了過去，忍不住哭道：「婉兒，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最喜歡的人，我對思思是責任，對師傅是親情，我對你才是男女之愛，你怎麼能移情別戀呢？你知不知道，我沒有你已經活不下去了……」
范閒自顧自的訴說著，哭得很是傷心，而她無奈的嘆息，卻沒有出言安慰，只是默默地安撫著他，餵他良藥，幫他退燒，事無巨細的照顧著。
第七日，范閒清醒過來，想起這幾日的你儂我儂，腦袋裡儘是回不去的夫妻之愛，林婉兒一字一句，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弦，隨即下了床，滿院子找人。
「大人，天寒地凍的，您怎麼穿著單薄的寢衣就出來了？」鄧子越脫下自己的外袍裹住范閒道：「快進去吧！別剛好又著了寒，您要找誰，我幫您找就是。」
范閒急切道：「婉兒呢？」
「婉……婉？」鄧子越滿是詫異，又不確定的問道：「大人，您說您要找誰？」
「婉兒呀！」范閒見鄧子越一臉懵，沒好氣道：「就是我的夫人，寧和固倫郡主林婉兒！」
鄧子越慌了神，忙伸手探了探范閒額頭，嘀咕道：「沒事呀！怎麼說胡話了呢？」
范閒焦急的笑道：「快把婉兒叫來，我要見她，我要告訴她，我之前是在和她置氣，我一個現代人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我不介意她和鍾子期的那一段，我們馬上就和好，重新開始。」
看范閒越說越興奮，鄧子越徹底惶恐了起來，立即吩咐人道：「快去請柳夫人和范大人，就說大人又大病了，病得好嚴重！」
范閒皺眉道：「我沒病，我清醒著呢！婉兒照顧了我這麼些天，她突然去哪了？是不是那個鐘子期又把她勾引走了？不就是會吹個破簫嗎？那玩意我也能會的，我現在就可以學。」
鄧子越愣了愣道：「大人，這幾天都是柳思思夫人在照顧您……」
「胡說！」范閒決口否定道：「我都看到了，就是婉兒，她說她愛我，她說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她說沒有我活不下去……」
「大人，郡主七天前已經和鍾子期拜堂去了長安，您前岳父林若甫還親自回京喝了喜酒……」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范閒笑道：「鄧子越，你騙我，你騙我！」
范閒轉身將明堂砸了個稀巴爛，等到柳思思與柳如玉趕到時，已經痛哭流涕得直不起身來。
「范閒，看看我，我是姨娘呀！」
范閒頓住了哭聲，一把擦乾了臉上的眼淚，冷色道：「你們來做什麼？這裡是鑑察院，回府去吧！我還有公務要處理。」
「范閒！」柳如玉喊住范閒道：「你只知道婉兒走了，我當初那麼勸你，你怎麼做的？如今你對思思又是這樣，幾個月都不著家，你難道連思思也要逼走嗎？你爹已經給你開好了祠堂，就等著你回來祭祖，祠堂當初也是你讓你爹開的，怎麼？現在也要反悔嗎？」
范閒冷哼道：「如今這世上除了我師傅，你敢這麼和我說話？姨娘，你清醒一點吧！我不姓范！」
柳如玉震驚在了原地，柳思思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回到了范府也不敢和范建明說，范建燃著香燭道：「沒關係，現在不回來，不代表他永遠不回來，他心裡有氣，需要發泄，就讓他發泄夠了吧！如今魏宸妃也不在了，他連個訴苦的地方都沒有，這孩子可憐。」
范閒成日裡醉酒，一直宿在芙蓉武園的滿園春色，偶爾也去人面桃花靜坐，或者對著李承澤和武昭陽的畫像說說心裡話，可他依舊沒有勇氣追去長安，他知道，失去的終將成為回憶，是自己太過於放縱，所以才陪葬了他和林婉兒的婚姻。
「大人，您到底是喜歡魏宸妃，還是郡主呀？」
王啟年也納了悶，從前的范閒像個沒心肝的自由人，怎麼突然就頹廢成了這樣，范閒笑道：「我喜歡我師傅，也喜歡婉兒，卻是不同的喜歡，師傅是親情，婉兒是妻子，你明白嗎？」
王啟年似懂非懂道：「可是大人，您當初和夫人和離的時候是很乾脆的，怎麼……」
范閒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嚇得王啟年閉上了嘴。
「還喝酒呢？」
一個久違的白衣青年立在了自己面前，范閒眸子有些輕浮道：「言公子回了來？你不是和雲國主下棋不回來了麼？」
言冰雲冷笑道：「雲國主是個當之無愧的明君，我也是不打算回來了的，可是寧和固倫郡主說，你現在孤苦無依，求我回來幫幫你。」
范閒立馬坐正了身子，問道：「她還有說什麼嗎？」
言冰雲道：「沒有了，她現在看上去很開心，與鍾先生琴瑟和鳴，我回程的時候已經有喜了。」
范閒的靈魂似乎被撕裂了一般，身體重重的倒了下去，再次醒來時，范良已經在床頭跪侍，這個和林婉兒唯一的兒子，似乎沒有讓他得到半點安慰，反而越看越傷情。
回到小番院，他靜坐在那棵重新種植過的流蘇樹下發呆，他回憶起和范若若的青梅竹馬，和林婉兒的相知相守，和武昭陽的相識相殺，最後走進了祠堂，看著范建已經花白的頭髮，有些內疚的喊了聲「爹」。
范建並沒有回頭，虔誠的跪在團蒲上問道：「吃飯了嗎？」
范閒仔細掃視著范家祠堂的所有靈位道：「爹，小年夜灶王爺會入宅，就在那日認祖歸宗吧！也讓老神仙賞我一口范家的飯吃。」
「好。」范建答得乾脆，伏身叩首了一番，起身道：「所有祭物我都會幫你備齊的，這幾日你就去做你的事吧！」
「謝謝爹。」范閒問道：「我師傅送的那棵紫葉參還在吧？讓管家拿給我，我去給您煲個湯。」
范建睜開眼睛道：「不必，我還用不上，你和思思就算再生兩個孩子我也帶得動，只可憐范良這孩子無父無母相伴長大，甚是可憐。」
范閒奪過范建手裡的香，對著范家祠堂的靈位拜了拜，便回到了後院，一把抱起柳思思道：「我們再生個孩子吧！」
柳思思羞得抬不起頭，又滿腹驚喜，日子一切按部就班，范閒說不上哪裡不好，總之一切順風順水，直到有一天，大皇子李承儒在朝堂之上參了吳王李承平的老丈人一本，靜默已久的朝堂，再次波譎雲詭了起來。
鄧子越忙推辭道：「不不不……這事你去比較合適，我和魏宸妃又不熟。」
「出去！」范閒大怒道：「都給我出去！」
鄧子越與王啟年只好退了出去，不一會鄧子越又走了進來道：「大人，今天大虞朝使團返回長安，您是送行官，不去有些不合適……」
范閒怒吼道：「主送行官不是兩位殿下嗎？我不去又不會怎麼樣，更何況我還發著燒呢！」
鄧子越道：「可是鍾子期……」
「出去！」鍾子期三個字令范閒暴跳如雷，欲哭又無淚，迷迷糊糊間，好似看到了林婉兒的面孔，又不禁冷言冷語道：「你來幹什麼？你不是要跟我和離嗎？」
「相公，你發燒了，我不在你身邊，怎麼就不懂得照顧自己呢？到底是神仙一樣的人物，非到了這份田地惹人心疼。」
范閒委屈的抱了過去，忍不住哭道：「婉兒，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最喜歡的人，我對思思是責任，對師傅是親情，我對你才是男女之愛，你怎麼能移情別戀呢？你知不知道，我沒有你已經活不下去了……」
范閒自顧自的訴說著，哭得很是傷心，而她無奈的嘆息，卻沒有出言安慰，只是默默地安撫著他，餵他良藥，幫他退燒，事無巨細的照顧著。
第七日，范閒清醒過來，想起這幾日的你儂我儂，腦袋裡儘是回不去的夫妻之愛，林婉兒一字一句，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弦，隨即下了床，滿院子找人。
「大人，天寒地凍的，您怎麼穿著單薄的寢衣就出來了？」鄧子越脫下自己的外袍裹住范閒道：「快進去吧！別剛好又著了寒，您要找誰，我幫您找就是。」
范閒急切道：「婉兒呢？」
「婉……婉？」鄧子越滿是詫異，又不確定的問道：「大人，您說您要找誰？」
「婉兒呀！」范閒見鄧子越一臉懵，沒好氣道：「就是我的夫人，寧和固倫郡主林婉兒！」
鄧子越慌了神，忙伸手探了探范閒額頭，嘀咕道：「沒事呀！怎麼說胡話了呢？」
范閒焦急的笑道：「快把婉兒叫來，我要見她，我要告訴她，我之前是在和她置氣，我一個現代人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我不介意她和鍾子期的那一段，我們馬上就和好，重新開始。」
看范閒越說越興奮，鄧子越徹底惶恐了起來，立即吩咐人道：「快去請柳夫人和范大人，就說大人又大病了，病得好嚴重！」
范閒皺眉道：「我沒病，我清醒著呢！婉兒照顧了我這麼些天，她突然去哪了？是不是那個鐘子期又把她勾引走了？不就是會吹個破簫嗎？那玩意我也能會的，我現在就可以學。」
鄧子越愣了愣道：「大人，這幾天都是柳思思夫人在照顧您……」
「胡說！」范閒決口否定道：「我都看到了，就是婉兒，她說她愛我，她說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她說沒有我活不下去……」
「大人，郡主七天前已經和鍾子期拜堂去了長安，您前岳父林若甫還親自回京喝了喜酒……」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范閒笑道：「鄧子越，你騙我，你騙我！」
范閒轉身將明堂砸了個稀巴爛，等到柳思思與柳如玉趕到時，已經痛哭流涕得直不起身來。
「范閒，看看我，我是姨娘呀！」
范閒頓住了哭聲，一把擦乾了臉上的眼淚，冷色道：「你們來做什麼？這裡是鑑察院，回府去吧！我還有公務要處理。」
「范閒！」柳如玉喊住范閒道：「你只知道婉兒走了，我當初那麼勸你，你怎麼做的？如今你對思思又是這樣，幾個月都不著家，你難道連思思也要逼走嗎？你爹已經給你開好了祠堂，就等著你回來祭祖，祠堂當初也是你讓你爹開的，怎麼？現在也要反悔嗎？」
范閒冷哼道：「如今這世上除了我師傅，你敢這麼和我說話？姨娘，你清醒一點吧！我不姓范！」
柳如玉震驚在了原地，柳思思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回到了范府也不敢和范建明說，范建燃著香燭道：「沒關係，現在不回來，不代表他永遠不回來，他心裡有氣，需要發泄，就讓他發泄夠了吧！如今魏宸妃也不在了，他連個訴苦的地方都沒有，這孩子可憐。」
范閒成日裡醉酒，一直宿在芙蓉武園的滿園春色，偶爾也去人面桃花靜坐，或者對著李承澤和武昭陽的畫像說說心裡話，可他依舊沒有勇氣追去長安，他知道，失去的終將成為回憶，是自己太過於放縱，所以才陪葬了他和林婉兒的婚姻。
「大人，您到底是喜歡魏宸妃，還是郡主呀？」
王啟年也納了悶，從前的范閒像個沒心肝的自由人，怎麼突然就頹廢成了這樣，范閒笑道：「我喜歡我師傅，也喜歡婉兒，卻是不同的喜歡，師傅是親情，婉兒是妻子，你明白嗎？」
王啟年似懂非懂道：「可是大人，您當初和夫人和離的時候是很乾脆的，怎麼……」
范閒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嚇得王啟年閉上了嘴。
「還喝酒呢？」
一個久違的白衣青年立在了自己面前，范閒眸子有些輕浮道：「言公子回了來？你不是和雲國主下棋不回來了麼？」
言冰雲冷笑道：「雲國主是個當之無愧的明君，我也是不打算回來了的，可是寧和固倫郡主說，你現在孤苦無依，求我回來幫幫你。」
范閒立馬坐正了身子，問道：「她還有說什麼嗎？」
言冰雲道：「沒有了，她現在看上去很開心，與鍾先生琴瑟和鳴，我回程的時候已經有喜了。」
范閒的靈魂似乎被撕裂了一般，身體重重的倒了下去，再次醒來時，范良已經在床頭跪侍，這個和林婉兒唯一的兒子，似乎沒有讓他得到半點安慰，反而越看越傷情。
回到小番院，他靜坐在那棵重新種植過的流蘇樹下發呆，他回憶起和范若若的青梅竹馬，和林婉兒的相知相守，和武昭陽的相識相殺，最後走進了祠堂，看著范建已經花白的頭髮，有些內疚的喊了聲「爹」。
范建並沒有回頭，虔誠的跪在團蒲上問道：「吃飯了嗎？」
范閒仔細掃視著范家祠堂的所有靈位道：「爹，小年夜灶王爺會入宅，就在那日認祖歸宗吧！也讓老神仙賞我一口范家的飯吃。」
「好。」范建答得乾脆，伏身叩首了一番，起身道：「所有祭物我都會幫你備齊的，這幾日你就去做你的事吧！」
「謝謝爹。」范閒問道：「我師傅送的那棵紫葉參還在吧？讓管家拿給我，我去給您煲個湯。」
范建睜開眼睛道：「不必，我還用不上，你和思思就算再生兩個孩子我也帶得動，只可憐范良這孩子無父無母相伴長大，甚是可憐。」
范閒奪過范建手裡的香，對著范家祠堂的靈位拜了拜，便回到了後院，一把抱起柳思思道：「我們再生個孩子吧！」
柳思思羞得抬不起頭，又滿腹驚喜，日子一切按部就班，范閒說不上哪裡不好，總之一切順風順水，直到有一天，大皇子李承儒在朝堂之上參了吳王李承平的老丈人一本，靜默已久的朝堂，再次波譎雲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