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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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期先後上映的《鷹爪鐵布衫》、《木棉袈裟》、《南拳王》,儘管它們能帶動著人們的觀影熱情;但是,這些內港合資片仍然帶著不少內地電影的內斂風格,在開放度很高的七0後這裡,已經難以掀起像早些年《少林寺》帶動的滿腔熱忱,我們逐漸偏向了港台武打電影。

  石天、成龍為代表的功夫喜劇片,岑建勛、吳耀漢、馮淬帆為代表的喜劇電影,已經不需要去電影院,就在錄像廳里或者港務局自己的錄像頻道就能看到。《醉拳二》、《A計劃》、《五福星》里那些帶有停頓的一招一式喜劇電影,平白、又不需要思考,正好對應上七0後無憂無慮,尤其在後七0那裡格外受歡迎。

  那時,除了音樂、電影和舞廳外,八所鎮裡還出現了旱冰場、撞球場地這樣的娛樂場所。

  旱冰場就是一塊低過地平的水泥地而已,地面還不太平整,周圍是鐵水管焊接的圍欄。那種老式的雙排滾輪溜冰鞋,像膠皮涼鞋一樣需要綁縛著後腳跟,那個時代的年輕人熱衷於追求新生事務,穿好滾輪鞋子,一腳深一腳淺地紛至踩踏上並不平滑的場地。七0後張開雙臂學會滑冰的那一刻,就像迎接著屬於我們的明天。

  滑冰場看起來還比較有規模和上檔次,而另一種娛樂場所,則簡陋很多,卻不妨礙它們在這個小城鎮裡,如野草般快速發展起來。這種娛樂場所就是極為接地氣的撞球場。

  八所出現撞球桌的時間也非常早,那得要追溯到1984年鐵皮店鋪剛出現沒幾個月時就已經有了,但是形成專門的撞球場卻是晚了許多年。

  當時的撞球場地簡陋異常,和現在亮堂時尚撞球室根本是天壤之別。八所鎮最早的撞球場地,出現在機械社區正對面的解放路人行道的一堵圍牆後面,那時圍牆內有著很多粗壯的黃花梨樹。

  在那些一人展臂膀難以環抱的花梨樹下,有著前衛經商頭腦的人在這塊小空地上,用竹片搭成簡易的圍擋,如果遇到下雨就用紅藍白三色帆布和廢舊紙殼圍住場地周圍。三張看起來並不新的撞球桌,用摺疊的紙殼墊桌腳,撞球桌也不是現在網兜樣式的,而是倒梯形的木材質桌,看起來非常的笨重。桌子落球洞口下的底板,是那種全封閉的木材質滑道,傾斜滾向短邊一側,每當落球會沿著斜道隆冬作響地滾向底面;攏聚球的是手工釘制的三角木架。桌台短邊面,還有一個長方形取球口,如果撞球或者傾斜滑道不規整的情況下,你還得伸手或者借用樹枝才能把球集中回取球口。這裡聚焦著年輕人的目光,在那裡他們尋求著屬於他們的快樂,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脫靶撞球跌落的是沙土地面,用掛在角落的毛巾布擦拭掉塵土,更為直接的就是在褲沿處抹蹭乾淨了事。這種場地里各種突發狀況都會發生,整天香菸繚繞,人聲鼎沸。

  父母們對此憂心忡忡,因為,這樣的半開放場地比起封閉式的電子遊戲室,前來抓這些頑皮的七0後難度更大。

  這時,海濱公園的建設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設當中,已經出具規模。機械隊社區經過兩年多的遷出與遷入後,完全成型。有多個門口出入社區內,之前提到過的北門那幢有著超前思維的大樓也即將建成。

  城鎮主街道上,原來基本只有墨綠的解放牌汽車,也開始出現了天藍色的東風牌卡車,同樣來去匆忙。隔條西邊馬路的社區,馮叔叔穿著開衫白背心,用手柄在拖拉機頭搖費力地啟動著拖拉機,然後,開著他的手扶拖拉機,穿行於八所鎮及周邊各處運送木材等物資,一成不變地生活著。

  校園裡廣播站的播出頻次越來越多,「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種在校園中,希望花開早...」這首胡適作詞的《蘭花草》,銀霞的演唱猶如深情的訴說,響徹各個校園,沈雁的《踏浪》、潘安邦的《外婆的澎湖灣》、齊豫的《鄉間的小路》已在校園裡傳唱甚廣。這些絕美的歌曲沒有時代的影子,像極了最接地氣的七0後幼年走過的時光。這一年,我寫的作文《米蘭花》被唐老師作為示範文在課堂上念讀,成就感滿滿。

  操場上,每天出操都有升旗儀式;課堂上,教室的門口,學校教導處會派人拿著本子到各個班級對課堂紀律進行檢查、打分,早讀也是要計入評比分的。八所港務局子弟學校每月都會按年級評選出流動紅旗班級;每獲流動紅旗的班都會把錦旗掛在最醒目的位置上,那是班級至高的榮耀,老師們為此努力。當時的小學還未刻意地劃定優劣班,不同班級的學生按層次和成績來說,差別並不大;老師人數也沒那麼多,同年級的學生基本上都是師出同門。縣級各種競賽、比賽開始增多了,社會上還沒有形形色色的輔導班,參賽的學生會在下午放學後,會由老師自行安排增加一堂專門教學的課。沒有利益的牽絆,師生之間的關係亦師亦友。

  這一年,是多數後七0的分水嶺,我們基本上告別了爬山涉水的,野味十足的童年。七0後與八0後是有很大的差別,八0後他們不需要跳出時代里的轉折,而七0後卻不得不在每個轉折中去找尋方向,並且,每一個根本的轉變,有著比較明確的時間點。

  爺爺曾經是東方縣鼎鼎大名的大戶,曾在1967年建起東方縣第一家頗具規模的私營賓館,起名「瓊西賓館」。在歷經時代的磨難後,爺爺龐大的產業已所剩無幾,然而,這一年,他還能花費近十萬在瓊西路建起了二層小樓,石米裝飾的外牆。離開家鄉半個多世紀的老人,想在行動還利索的時候,再回老家看看。

  於是,在除夕之前,縣城裡的六叔借來了一輛麵包車,載上家族十幾人回老家過年,小小的麵包車裡連伸展的地方都略微困難。

  從我記事以來,從來沒有回過老家,老家就在海南島的東北部,並不遙遠,但老家對於我來說只是一個符號,八所港務局才是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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