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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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年代裡的變化很快,但並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齊頭並進,或者一蹴而就。飲食起居和零售業這些方面確實發展迅速,可在很多方面也在原地踏步之中。

  在就業上,無論是什麼原因走出社會的人,除了頂班,上到第一線以外,幾乎沒有太多的選擇,想要挑剔職業是非常難的。而這些非單位性質的工作,基本就是在一線連軸不分晝夜辛苦的工作職位,並且,沒有什麼所謂的激勵機制。

  效益好一點的國企,好歹逢年過節有點茶果點心之類實物發放,很難讓這個時代里初入社會的小青年熱愛和專注,當然也包括離開校園的七0後。因此,不願意頂班的人也大有人在,心高氣傲,卻又眼高手低。那些閒散人員無事可做,遊走於小城鎮的各個角落。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並非所有閒散人員都荒廢無度,有的人努力去謀出路,但是,這座城鎮裡能提供給你理想而體面的職業著實少之又少,另闢蹊徑的外出費用是一般家庭所負擔不起的,你幾乎沒辦法從親戚朋友那裡借到太多閒錢,他們和你家一樣窮,因此,大多數人也沒有辦法走出去,好在當時的生活成本極低,還不至於出現生存問題。

  在交通上,就拿這一年城鎮向外的交通來說,東方縣八所鎮雖然臨海城鎮,但是卻沒有載客海運,這裡和大多數內陸地一樣,是靠省道通向外頭的。

  當時從主城區八所鎮去趟海口絕對是件苦差事,兩地的直線距離也就220公里左右。在那個沒有高速路,沒有省汽特快的年代;私家車鳳毛麟角,公家車同樣屈指可數,只有那種發動機轉動聲非常噪響,開上路非常顛簸的白漆車架的公共汽車。公差或者出去訪親探友一趟,既無比辛苦,卻又是值得炫耀的。到海口的車票十三、四塊錢一人,相對某些工資較低的工種,抵得上小半月的生活開支,會讓很多家庭望而卻步。

  路面小且崎嶇的省道,路面經常會有農用鐵皮棚三輪車、用自行車拉秧苗或者趕著牛群的農民。省道的交通標識牌很少,公共汽車行進速度非常之慢。一般情況下,早上八點從東方縣城裡出發,中午十二點至一點鐘左右,才到達中途的儋州縣城那大鎮。到達海口時,基本已是太陽西落。能在天黑之前到達目的地海口,得是公共汽車不會意外拋錨在公路上。可實際情況是,當時這樣式的老舊掉漆的公共汽車經常會啞火在半道上,好在那時的司機練就了一身就地停車檢查維修的本領,他們熟練地鑽入車底查看發動機情況,一翻維修下來,滿身油污,汗流浹背。當再次啟動汽車,就連司機們也在祈禱車輛不要再拋錨。

  那時長途汽車座位間非常狹窄,省道路面上沙石不少,行車在狀況易發不同的路段,一路晃蕩向前,像極了那個摸索年代裡的節奏。歷經四、五個小時的車程,常常得坐得手腳發麻。小時候的我有重度暈車症狀,顛簸的路面晃蕩得苦膽都要嘔吐出來了。

  你別嫌棄那時城鎮間的交通條件,即使狀況百出,可比起外圍農村那些塵土飛揚的黃土路,交通狀況也已經好上很多了,那時的農村十里八鄉難見一輛三輪農用車。

  八所鎮上連主街道都沒有紅綠燈,沒有如今標識清晰的執勤崗亭,人們普遍不知道交通規則為何物。那大鎮的情況比八所鎮要好一些,還有幾條像樣的馬路。一旦車輛開至郊區,所見到馬路上的景象和八所鎮都差不多,裝稻穀的牛車,拉板材的手推車,迎親送葬的隊伍……只要帶輪的,長腿的,都可以目空一切地上馬路。

  人們經常會吐槽道路的落後,也渴望著道路的改善,但是好像不知道從哪裡著手,極其不便利的交通,凹凸不平的馬路,一眼望去拂不開多年的無奈。

  除了提及的這些行業外,在那個年代裡,你還可以看到很多停滯不前的方面,看到更多發展中的迷茫和無措。

  八所港務局在港區、機械區、裝卸區建設了多幢職工住房後,下一步好像不知道該往哪建設了。

  在建設材料上,新材料的運用少之又少,周圍一大片全都是同樣材質的,時代里的建設頓感,清晰可見。

  那時沒有房屋公攤的說法,但是單元房的面積著實很小,四、五十平方的房子,要住上一大家子人。因此,那時有客人或親戚到來,我的父母想著做的第一件事,往往不是優先考慮招待客人吃飯,而是先里外房間轉上一圈,先安排為客人騰出過夜的房間或鋪位。

  人們常用珠簾或軟木板做為房間功能區的軟隔斷,一大家子或幾代人生活在一起。人們體驗著社會的快速發展,也在時代變化里迷惑,在時代變化里躇躊不前,什麼情緒都有,尋求不到解答。人們總害怕回到那個較真的年代裡,他們極力尋求安穩,這也是牽絆他們主動適應變化的一面。

  一些八十年代初社會地位很高的職業,如今已岌岌可危,有一些更是退出了歷史舞台。人們都看得見變化,也能理解這些變化,但是卻看不清發展能帶來哪種職場上的變化。

  那些闖商海的個體戶是人們交口稱讚的能人,如今再回看當時的情況,他們大多數人也不會預見到哪個行業能崛起,更多的是仰仗走南闖北的勇氣,在貨品稀缺的年代裡,靠著結交的人脈資源,倒騰出來會相對容易成功。而對於平頭老百姓來說,顧不上改善交通條件、推進信息之類的東西,里外忙活的都是家庭繁雜的生計問題。別說是看清局勢了,就是能跟上普眾的腳步,就已經難能可貴了。

  不斷的變化客觀上要求著人們必須去學會適應,但是計劃年代過來的人們,思想觀念要想完全轉變談何容易。因此,八十年代的大中專文憑就是金字招牌,包分配對於普通家庭來說就已經某得了一份紮實的生活保障。安穩是父母們最希望的事情,他們並不期望、不在乎七0後的孩子是否有出類拔萃的成就。這種心態其實也是一種對未來不確定性陡增,內心迷茫的表現。

  七0後知道父母的種種顧慮,卻幫不上忙。多年後,我們也會像曾經的父輩們那樣,踩踏上一個個陌生的岔道口。必須承認的是,我們普遍沒有父輩們紮實的手藝和吃苦耐勞的精神,從某種程度上,我們甚至要遠悲催於父輩們,在排遣不開的寂寞里隨波逐流。

  七0後不同於以後年代的人,我們對社會生活的參與度遠比後輩們要多得多,然而,我們卻又像電視機一樣,被按動按鈕切換著不同的頻道,屏幕閃爍里,是我們期待的目光,也是我們害怕走丟的迷惘。

  回歸校園,社會上出現的潮流性變化點滴沁入校園,不管是流行玩具、音樂。教語文課的唐老師是中師畢業就來到我們學校任教的,擔任我的三年級班主任。在課堂上,他教會了我們唱《故鄉的雲》,悠然動聽,又婉約綿長,從肩扛錄放機那裡,蠻荒地放著《信天游》,則又是另一種西北風格的音樂,這個大包容的時代里,風格迥異的東西很多,奇妙就在於,大不相同的東西糅雜在一起,也能互不干擾,各自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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