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冷風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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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后土冷淡一笑,漱月可不是一般女子,等了這麼久,總算看到她的本尊。

  第一次見到漱月,他本該覺得高興,可知道她手上已經沾上幾條人命,就會感到很沉重。

  他知道漱月不會束手就擒,所以一聽到消息,就召集人手火速趕來。

  還好,來的不算晚。

  公孫后土盯著漱月,她臉上的面紗雖然不厚,卻將整張臉完全遮住,像是一層霧,看不清容貌。她身上穿著一身黑衣,雖然和兇手的黑袍有些出入,不過這已經足夠。

  她可能只有在殺人的時候,才會穿上黑袍。

  威震王城的連環殺人案兇手,很快就要伏法。想到這裡,公孫后土覺得身上輕鬆不少,像是抬著很重的擔子,終於要放下。

  這次出動的人,全是玄機門的精英,都已經達到真武大圓滿的境界,對付不法之徒是手到擒來,但修行的人除外。

  雨勢小上許多,已經聽不到聲音,一陣風吹過,寒意洶湧。燈籠搖曳,灑下的光芒散裂破碎,像是一片利刃。

  漱月的眼波中,像是閃耀著星火,她沒有再看周圍的人,而是盯著姜非,仿佛要看穿他的靈魂一樣。

  姜非知道,公孫后土帶來的人雖然不少,可要留下漱月還遠遠不夠,她的修為極有可能已經達到「御天」境界,對付這些人,就像砍瓜切菜一樣簡單。

  他注意到漱月的目光,還是那麼清冷。

  並沒有因為姜非聯合玄機門的人對付她而發生波動,就像一口月光下的井水,冰涼幽邃。

  公孫后土盯著漱月,道:「等你確實不需要這麼多人,但抓你需要。」

  漱月眼波淡掃,道:「抓我?就憑你們?」

  公孫后土沉下眉頭,他意識到漱月不容小覷,僅僅是身上散發的氣勢,就能震懾住許多人。

  「你還想拒捕不成?」他道。

  漱月道:「你們無憑無據,就要抓人?」

  公孫后土道:「三日前王城總兵李開泰在家中遇害身亡,有人看到出手的人身穿黑衣。」

  漱月眼波流轉,道:「就憑這些?」

  公孫后土沉下眉頭,道:「這些已經足夠。」

  漱月道:「堂堂玄機門,也不過如此。」

  公孫后土道:「你若不是兇手,就請到玄機門走一趟,待案情明了,自然會任你離去。」

  漱月道:「我沒空。」

  公孫后土道:「你一個弱女子,我們不想以多欺少,還是放棄抵抗,隨我們到玄機門走一趟。」

  漱月道:「你們儘管出手。」

  公孫后土道:「你這是自討苦吃。」

  漱月道:「該吃苦頭的是你們。」

  公孫后土道:「既然如此,就休怪我等手下無情。」

  話音剛落,光影交錯,圍在漱月身旁的人開始出手,他們抽出身上的配刀,朝著漱月架去,想以此令她屈服。

  漱月一手捏訣,抬在胸前,輕喝一聲,周圍的人頓時凌空飛起,倒翻出去。

  公孫后土瞳孔收縮,他沒想到漱月這麼厲害,僅僅一抬手間,就讓圍攻的人全都掀翻在地。

  他還想命令手下的人繼續圍攻,但定眼看去,漱月已經不見蹤影。

  對於這樣的結果,姜非並不感到意外,他早就看出,這些人不是漱月的對手。

  圍攻的人踉蹌起身,幸虧漱月沒有痛下殺手,不然這些人恐怕都已經成為屍體。

  公孫后土看向姜非,道:「你說的沒錯,她的修為確實不低。」

  姜非暗自搖頭,最不想看到的事還是發生,玄機門對付不了漱月,要想擺脫她的控制,還要另尋他法。

  「她要走,你們根本攔不住。」他道。

  公孫后土道:「有修為的人果然厲害,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姜非道:「要想留下她,只有一種辦法。」

  公孫后土道:「請各大門派的人前來援助?」

  姜非道:「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

  公孫后土道:「現在能確定她就是兇手麼?」

  姜非道:「她說她只負責收錢買命,至於要殺誰,出錢的人說了算。」


  公孫后土目光冷淡,道:「這麼說,她即便不是兇手,也是同謀?」

  姜非道:「沒錯,殺人的時候她不見得會自己動手,但她一定知道是誰動的手。」

  公孫后土道:「這樣的話,就必須將她緝拿。」

  姜非道:「只要抓住她,不但能知道兇手是誰,還可以知道幕後是誰在指使。」

  他想起漱月說的話,如果花錢僱傭刺客去殺人的是皇甫昭,那麼他們畫下龍形圖案,就是要陷害他,使得皇甫昭能夠一直坐擁冠軍侯的爵位。

  但要真的是皇甫昭在幕後主使,漱月又為什麼特意告訴他?

  按理說,她應該保密才對。

  難道真像她說的那樣,不想看姜非稀里糊塗的受人擺布?

  公孫后土看向姜非,道:「好不容易等到漱月,卻沒能留住她。」

  姜非道:「以她的修為,根本不會在乎你們玄機門的追捕。」

  公孫后土道:「確實如此,我們要抓她,不過是白費功夫。」

  姜非道:「接下來,你還要繼續抓她麼?」

  公孫后土道:「當然要抓,不過要等各大門派的人過來才行。」

  姜非清眸閃爍,他知道,就算各大門派的人過來,也不一定能抓住漱月。

  因為漱月的境界已經達到「御天」,同輩之中鮮有敵手。

  而且,各大門派潛心修行,不會過問塵世中的是非恩怨,公孫后土去請,也不見得會有人來。

  除非漱月的存在可以威脅到各大門派,他們才會出手。

  姜非道:「你和各大門派打過交道麼?」

  公孫后土道:「沒有。」

  姜非道:「你去找他們,他們就會來?」

  公孫后土道:「他們不來,就看著一個修為高強的兇手逍遙法外?」

  姜非笑了笑,道:「他們的職責,可不是對付兇手。」

  公孫后土道:「他們畢竟是名門正派,不會袖手旁觀。」

  姜非道:「你還沒有證據確定漱月就是兇手。」

  公孫后土道:「你不就是證據?」

  姜非道:「我也不能確定。」

  公孫后土道:「但你能確定她和兇手是同謀。」

  姜非道:「她既然承認,就不怕我們知道。」

  公孫后土道:「她這樣明目張胆,不過是仗著有一身修為。」

  姜非道:「各大門派如果不來,我們怎麼應付?」

  公孫后土道:「他們不來,我們就奈何不了她。」

  姜非道:「她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肆無忌憚。」

  公孫后土道:「她既然可以修行,為何還要在王城中密謀殺人?」

  姜非道:「這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公孫后土道:「你和她一樣可以修行,就一點也不知道?」

  姜非道:「我雖然能修行,卻和你知道的一樣,並不了解她。」

  公孫后土看向門外,夜已深,一片漆黑,雨聲也不知什麼時候停止,整個酒樓很安靜,落針可聞。

  燈籠的光芒有些發黃,像是斑駁的回憶,冷風不時吹過,洗滌著紛紜的過往。

  姜非沉下眉頭,現在的處境很不妙,玄機門奈何不了漱月,只能看著她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

  漱月雖然沒有繼續威脅姜非去殺人,但只要他還被天劍宗通緝,就會受其控制。

  要想擺脫漱月的控制,只有將她捉拿,可是以玄機門的實力來看,不過是痴人說夢。

  姜非明白,靠人不如靠己,玄機門已經指望不上,要對付漱月,唯有自己想辦法,只要能儘快擺脫她的控制,付出些代價也無妨。

  漱月來找姜非的目的,肯定不單是為了說那些話,必然還有些別的原因,至於到底是什麼原因,他也不清楚。

  姜非看向公孫后土,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今天是個能抓住漱月的好機會,可惜就這樣錯過。」

  公孫后土道:「沒辦法,我已經盡力。」

  姜非道:「她會出現在這裡,應該不單是為了找我。」


  公孫后土道:「還能為了什麼?」

  姜非道:「她每次回到醉夢樓,都要換上一身衣服。」

  公孫后土道:「她這次換了沒有?」

  姜非道:「沒有。或者說,她換了,我沒有看到。」

  公孫后土道:「你的意思,她每次出門回來,都會換上一身衣服?」

  姜非道:「不錯。」

  公孫后土道:「她會換衣服,跟她出去做的事有關?」

  姜非道:「可以這麼說。」

  門外有道人影飛速奔來,很快已經來到近前,一名侍衛喘著粗氣,面向公孫后土,道:「啟稟公孫捕頭,鷹楊校尉張前中死於家中大堂內,身上只有一道劍傷。」

  公孫后土的瞳孔收縮,道:「什麼時間發生的事?」

  侍衛道:「子時一刻,半個時辰前。」

  姜非沉下眉頭,半個時辰前,正是漱月來找他之前,正想著漱月不單是來找他,果然沒那麼簡單。

  張前中的死,是漱月所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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