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簾動疑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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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非看清人影,心中不由一驚,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要等的漱月。

  漱月走進酒樓中,身上的光圈消散,黑色的衣服依舊乾燥整潔。

  終於等到要等的人,姜非卻沒有半點喜悅之情,因為他明白,玄機門要是對付不了漱月,自己還是會被要挾。

  漱月的眼睛還是那麼澄澈,沒有一絲波瀾,門外的雨下得不小,她的目光卻絲毫不為所動,依然那麼清冷。

  漱月停下腳步,站在姜非面前,眼波中反射著燈籠的光芒,閃閃發亮。

  她就這樣看著姜非,一直沒有說話。

  姜非沉下眉頭,再次面對漱月,還是和當初一樣的感覺,這個女子神秘莫測,看不出一點深淺。他知道,這個時候要保持警惕,不能再次陷入圈套。

  看漱月的樣子,對於姜非會出現在這裡一點也不奇怪,眼睛中一片清冷,像是深秋的寒霜。

  公孫后土說的沒錯,只要姜非單獨出現,漱月就會找上他,至於為什麼會找他,姜非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以姜非看來,漱月找他無非是想繼續進行脅迫,讓他再去幫忙殺人。

  燈籠搖晃了幾下,漱月的手看起來很乾淨,似乎根本不會沾上血腥。

  漱月為什麼要殺人?以姜非看來,可不是為了靈幣。

  至於為了什麼,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就像風中的落葉,人們都知道它在凋零,卻不知道是因為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

  無論怎麼看,漱月都不像是會殺人的人,除了身上穿的這身黑衣。如果換下這身黑衣,她就是個略顯神秘的女子。

  姜非看著漱月,道:「沒想到,你還會來這裡。」

  漱月目光清冷,道:「不然呢,還能去哪?」

  姜非道:「黃久承認自己殺了李開泰,是拜你所賜?」

  漱月道:「你明知道,為什麼還要問。」

  姜非心中一沉,漱月並沒有否認,反而承認的這麼痛快,這讓他有些意外。按理說,這種事很不光彩,沒有必要直接承認。

  他會這樣問,是想看一下漱月的反應。

  「他正在玄機門遭受嚴刑拷問,你就不怕他把你供出來?」他道。

  漱月道:「他不會,也不敢。」

  姜非沉下眉頭,漱月到底用什麼手段進行的要挾,可以這麼篤定,覺得黃久不可能供出她。

  「有一點我實在想不通。」他道。

  漱月道:「哪一點?」

  姜非道:「他連死都不怕,為什麼會怕你?」

  漱月道:「因為他有比性命更在乎的東西。」

  比性命更在乎?

  姜非沉下眉頭,他忽然想起黃久看李纖靈的眼神,是那麼柔和,又充滿關切,勝過看世上最稀有的珍寶。

  如果有什麼比黃久的性命更重要,那就是李纖靈。

  「你拿李纖靈要挾他?」他道。

  漱月眼波流轉,清冷道:「你還算聰明。」

  姜非道:「這麼殘忍的事,你怎麼做的出來?」

  漱月道:「你沒有資格這樣說我。別忘了,你是一個要去殺李纖靈父親的人。」

  姜非無奈頓住,確實,他沒有資格指責漱月。他雖然是被逼迫,但也是一個要去刺殺李開泰的人。

  「出手殺李開泰的人,是不是你?」他道。

  漱月道:「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姜非有些不甘,道:「我為什麼不能知道?」

  漱月道:「因為李開泰已死,你沒有完成任務,還聯合玄機門來對付我。」

  姜非道:「我是被玄機門抓去的,他們讓我協助搜捕兇手。」

  漱月清冷道:「所以,你就找到我的頭上來?」

  姜非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漱月道:「你不過是想利用玄機門來擺脫我。」

  姜非心中一驚,漱月果然聰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戲,接下來要想對付她,可就難上加難。

  「你怎麼會這樣想?」他道。

  漱月道:「我說的不對?」


  姜非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會想著對付你?」

  漱月目光清冷,道:「是不是,你心裡清楚。」

  姜非道:「你現在出現,就不怕玄機門的人將你抓去?」

  漱月道:「我又沒有犯錯,為什麼要怕?」

  果然,漱月根本不怕玄機門會對付她,因為她已經脅迫黃久前去頂罪。

  就算把她抓到玄機門,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無濟於事。

  姜非道:「他們懷疑你是殺害李開泰的兇手。」

  漱月道:「只是懷疑,又沒有證據。」

  姜非道:「我就是證據。」

  漱月眼波流轉,清冷道:「你?」

  姜非道:「當時兇手殺李開泰的時候,我正好看見。」

  漱月道:「你覺得是我?」

  姜非道:「兇手穿著一身黑袍,把整個人都遮住。」

  漱月道:「所以,你也不確定是誰?」

  姜非道:「但我看到過兇手出手,他的劍很快。」

  漱月道:「僅此而已?」

  姜非道:「這些還不夠?」

  漱月道:「憑這些去找兇手,恐怕要找到猴年馬月。」

  姜非道:「只要你肯配合,兇手很快就能找到。」

  漱月目光清冷,道:「我憑什麼配合?」

  姜非道:「如果你不配合,玄機門的人就會請你去做客。」

  漱月道:「我來這,是想告訴你,不要輕易相信人。」

  姜非道:「為什麼這樣說?」

  漱月道:「你知道兇手殺完人為什麼要畫上龍形圖案麼?」

  姜非道:「知道一些。」

  漱月道:「哪些?」

  姜非道:「兇手這樣做,是想把案子引到五年前的騰龍軍團,讓人懷疑到我身上。」

  漱月眼波流轉,清冷道:「你知道的雖然不多,但已經足夠。」

  姜非清眸閃爍,道:「你想說什麼?」

  漱月道:「如果你被懷疑成兇手,對誰最有好處?」

  姜非沉下眉頭,道:「我不清楚。」

  漱月道:「剛才還說你聰明,現在怎麼這樣糊塗。」

  姜非道:「你不妨直說。」

  漱月道:「皇甫將軍一去不返後,冠軍侯的爵位落在了你的堂兄皇甫昭身上,如果你突然回來,他們會怎麼想?」

  姜非道:「你的意思,皇甫昭為了保住冠軍侯的爵位,陷害我是兇手?」

  漱月道:「你可以仔細想想,兇手如此大費周章,殺完人還要畫上龍形圖案,要是沒有好處,誰會這樣做?」

  姜非沉下眉頭,這一點他還真沒有想過,皇甫昭的母親可是澹臺夜合,那個女人心狠毒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怪不得,皇甫昭對於找到兇手心不在焉,根本沒有當回事,要真是他在幕後主使,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姜非對冠軍侯的爵位已經沒有興趣,可不見得別人也會這麼想,皇甫昭若是想要安穩得到,就會像漱月所說,指派殺手去陷害他。

  「要殺人的是你,跟皇甫昭有什麼關係?」他道。

  漱月眼波流轉,清冷道:「你最好清楚,我只是負責收錢買命,至於要殺誰,要看出錢的人。」

  姜非道:「這麼說,出錢的人是皇甫昭?」

  漱月道:「你說呢?」

  姜非心中一沉,漱月背後的人,真的是皇甫昭?

  看他的樣子,整日醉生夢死,好像對什麼事都不關心,會花這麼多錢來陷害姜非?

  現在沒有證據,不能光聽漱月的一面之辭,可她說的並非沒有道理,從眼下來看,要置姜非於死地,並可以得到好處的人,只有皇甫昭。

  姜非和皇甫昭之間本就感情淡薄,又在這樣巨大的利益面前,如此看來,皇甫昭會陷害姜非,是很有可能的事。

  「那些死後身旁畫上龍形圖案的人,都是出自你手?」他道。

  漱月道:「準確的說,是出自出錢的人之手。」

  姜非沉下眉頭,漱月這麼輕易就說出幕後的人,多半有詐。她本該擔心自己的處境才對,怎麼會大發善心,關心起別人的遭遇來?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他道。

  漱月道:「只是不想看你稀里糊塗的受人擺布。」

  雨中響起腳步聲,很急,比雨還要急。

  光影交錯,一群人快步趕來,衝進酒樓中,將漱月圍住。

  公孫后土從人群中走出,冷淡的目光盯著漱月,道:「等了你這麼久,終於等到了。」

  漱月眼波流轉,清冷道:「我可不值得你們等。」

  公孫后土道:「怎麼會不值得,為了等你,我們可是煞費苦心。」

  漱月眼波微凝,輕緩環顧四周,圍住她的人不少,幾乎水泄不通,道:「等我需要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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