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酒後真言
「是，休息的地方都安排好了。」
王大栓答應著，引領宋澤群和沈琴心往外走，而許慎行還是站著不動。
按理說，許慎行不管是作為主人還是作為下級，他都應該陪送宋澤群的，但他好像沒有送他們的意思。許慎行站著不動，我和韓唯一時也犯了難，不知道是該跟宋澤群走好，還是停下陪著許慎行。
許慎行看出了我倆的為難，等宋澤群和沈琴心一出門，許慎行就說，
「讓他們走。」
許慎行的意思很明確，自己不送宋澤群，讓我和韓唯也不送宋澤群。
對於我和韓唯來說，我們是十一師的客人，我們不送當然沒什麼。只怕是宋澤群不知道這一層關係，加上許慎行把我們作為師部參謀的介紹，宋澤群肯定是把我和韓唯當作許慎行的人看待了。
但現在已經顧不得考慮這些了，因為許慎行抓起面前的飯碗，「啪」地在地板上摔碎了。而這時宋澤群和沈琴心剛走到樓下，許慎行摔碗的意圖很明顯。
「許師長......」
我和韓唯都脫口而出，怕許慎行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許慎行擺擺手，木然地在椅子上坐下，說，「你們坐。」
我和韓唯只得陪同坐下。
這個上午還意氣風發的名將、豪傑，現在卻是如此地頹唐。我和韓唯深深地理解許慎行現在心裡的羞辱和挫敗感。
其實，我心裡何嘗不是滿滿的挫敗感呢。自以為有穿越的優勢，一切盡在掌握，但遇到宋澤群這樣的強勢領導，才明白儘管你洞悉一切歷史，在他面前依然一句話也表達不出來。歷史，是大人物創造的，只怕我等宵小之輩只能隨波逐流罷了。
許慎行自斟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把酒杯往桌上一頓，說道，
「說老子不革命，這塊根據地是誰打下來的？！」
然後又斟了一杯酒，一仰脖灌了下去，說，
「說老子不是共產黨，老子黃埔一期就入黨了，要不是負傷，老子連南昌起義也參加了。哼，說老子的部隊不是共產黨？！」
許慎行並無喝多，只是他心中非常難受，我忙勸道，
「許師長，上級還是很信任你的，沈琴心、宋夫人說了，上海對你很信任。」
「信任？哼！」許慎行一拍桌子冷笑道。
飲罷第三杯酒，許慎行又說道，
「說要派新領導來，我只說比現在的領導強，現在看來還不如現在的。」
「宋首長剛到根據地，還不太了解情況吧。」韓唯接話道。
「他不了解情況？」許慎行回應道，「他比誰都知道咋了解情況，他到根據地不聯繫我而是先見了地方上的同志，要不是地方報告我還不知道哩。」
哦，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怪不得許慎行一直有牴觸情緒呢。許慎行作為鄂豫皖「皖」部最高軍事指揮長官，宋澤群進入「鄂豫皖根據地」安徽省的第一站不是見許慎行而是先見了地方同志，分明是看不起許慎行，或者認為許慎行沒那麼重要嘛，難怪許慎行有情緒。
「他......他......」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許慎行好了。
「走吧。」
許慎行扶著桌子站起來往外走，雖然並無喝多，但走起路來還是有些搖搖晃晃，頭重腳輕。紅軍名將，窘迫至此！
回到師部，王大栓早已候在門前，報告說已把宋澤群和夫人安排好住下了，然後又分別領我和韓唯到房間休息。
韓唯和衛生班的女兵住在一起，我則住在了警衛班，和王大栓一個房間。夜晚王大栓在床上翻來覆去，我知他睡得並不安穩。
雞叫三遍，天光大亮。我忙振奮精神起床洗漱，和戰士們在旁院的炊事班吃了早飯。
趕到師部正院時，見韓唯正在廳前和一個女紅軍聊得熱鬧，走近看時，卻是沈琴心，忙和她打了招呼。沈琴心人本來就漂亮，穿上紅軍服之後和韓唯一樣英姿颯爽，感覺比她穿旗袍還要好看。
廳裡面已坐了幾個人，門外還站了幾個，有穿軍裝的，有穿當地農民衣服的。農民打扮的人，應該是地方幹部，來參加昨晚宋澤群安排的會議。王大栓正帶領兩個紅軍戰士里里外外忙活。
又過了一會兒，宋澤群和許慎行一前一後走來，宋澤群也已脫下長衫，穿上紅軍服。王大栓見狀，忙招呼大家往廳里坐。我正猶豫要不要參加這樣的會議，韓唯也扭頭看著我似乎要徵求我的意見，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韓唯已被沈琴心拉進了屋內。站在門口的王大栓也正朝我招手，我苦笑一聲，只得跟進屋內。
屋內已並排擺了兩張方桌，加了兩條長凳，桌後靠牆也擺了幾條長凳。宋澤群在上首就坐，許慎行在右手陪坐，沈琴心拉著韓唯兩人並排坐在左手邊。我挨著韓唯坐下，其他人員也紛紛入座，桌前桌後坐的滿滿當當。
見大家坐定，宋澤群清了清嗓子說道，
「咱們今天開個碰頭會，和大家認識一下，也了解下咱蘇區的工作情況。鄙人宋澤群，上海派來鄂豫皖蘇區工作。我剛來蘇區，現在只做調研，不安排工作。昨天已經和部分同志見過面了，也大致了解了一些情況，但還很不全面，有些看法也不一定對，也可能不符合蘇區的工作實際，如果說錯了，請大家多提意見。」
宋澤群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想聽聽大家的反應，但大家都在認真聽，並沒有人接話。
宋澤群今天的開場白還算平和，並沒有擺出領導高高在上批評人的架勢。估計昨晚沈琴心沒少做宋澤群的工作。
我腦子正胡思亂想，只聽宋澤群繼續說道，
「蘇區是咱勞苦大眾自己的蘇區，是黨領導紅軍浴血奮戰打下的蘇區，蘇區是咱自己的地盤。說實話，上級派我來蘇區，我很高興，進入蘇區就感覺像進了家一樣，天是藍的，花是香的，人是親的，我願和大家一道把咱們自己的蘇區建設好。」
王大栓答應著，引領宋澤群和沈琴心往外走，而許慎行還是站著不動。
按理說，許慎行不管是作為主人還是作為下級，他都應該陪送宋澤群的，但他好像沒有送他們的意思。許慎行站著不動，我和韓唯一時也犯了難，不知道是該跟宋澤群走好，還是停下陪著許慎行。
許慎行看出了我倆的為難，等宋澤群和沈琴心一出門，許慎行就說，
「讓他們走。」
許慎行的意思很明確，自己不送宋澤群，讓我和韓唯也不送宋澤群。
對於我和韓唯來說，我們是十一師的客人，我們不送當然沒什麼。只怕是宋澤群不知道這一層關係，加上許慎行把我們作為師部參謀的介紹，宋澤群肯定是把我和韓唯當作許慎行的人看待了。
但現在已經顧不得考慮這些了，因為許慎行抓起面前的飯碗，「啪」地在地板上摔碎了。而這時宋澤群和沈琴心剛走到樓下，許慎行摔碗的意圖很明顯。
「許師長......」
我和韓唯都脫口而出，怕許慎行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許慎行擺擺手，木然地在椅子上坐下，說，「你們坐。」
我和韓唯只得陪同坐下。
這個上午還意氣風發的名將、豪傑，現在卻是如此地頹唐。我和韓唯深深地理解許慎行現在心裡的羞辱和挫敗感。
其實，我心裡何嘗不是滿滿的挫敗感呢。自以為有穿越的優勢，一切盡在掌握，但遇到宋澤群這樣的強勢領導，才明白儘管你洞悉一切歷史，在他面前依然一句話也表達不出來。歷史，是大人物創造的，只怕我等宵小之輩只能隨波逐流罷了。
許慎行自斟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把酒杯往桌上一頓，說道，
「說老子不革命，這塊根據地是誰打下來的？！」
然後又斟了一杯酒，一仰脖灌了下去，說，
「說老子不是共產黨，老子黃埔一期就入黨了，要不是負傷，老子連南昌起義也參加了。哼，說老子的部隊不是共產黨？！」
許慎行並無喝多，只是他心中非常難受，我忙勸道，
「許師長，上級還是很信任你的，沈琴心、宋夫人說了，上海對你很信任。」
「信任？哼！」許慎行一拍桌子冷笑道。
飲罷第三杯酒，許慎行又說道，
「說要派新領導來，我只說比現在的領導強，現在看來還不如現在的。」
「宋首長剛到根據地，還不太了解情況吧。」韓唯接話道。
「他不了解情況？」許慎行回應道，「他比誰都知道咋了解情況，他到根據地不聯繫我而是先見了地方上的同志，要不是地方報告我還不知道哩。」
哦，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怪不得許慎行一直有牴觸情緒呢。許慎行作為鄂豫皖「皖」部最高軍事指揮長官，宋澤群進入「鄂豫皖根據地」安徽省的第一站不是見許慎行而是先見了地方同志，分明是看不起許慎行，或者認為許慎行沒那麼重要嘛，難怪許慎行有情緒。
「他......他......」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許慎行好了。
「走吧。」
許慎行扶著桌子站起來往外走，雖然並無喝多，但走起路來還是有些搖搖晃晃，頭重腳輕。紅軍名將，窘迫至此！
回到師部，王大栓早已候在門前，報告說已把宋澤群和夫人安排好住下了，然後又分別領我和韓唯到房間休息。
韓唯和衛生班的女兵住在一起，我則住在了警衛班，和王大栓一個房間。夜晚王大栓在床上翻來覆去，我知他睡得並不安穩。
雞叫三遍，天光大亮。我忙振奮精神起床洗漱，和戰士們在旁院的炊事班吃了早飯。
趕到師部正院時，見韓唯正在廳前和一個女紅軍聊得熱鬧，走近看時，卻是沈琴心，忙和她打了招呼。沈琴心人本來就漂亮，穿上紅軍服之後和韓唯一樣英姿颯爽，感覺比她穿旗袍還要好看。
廳裡面已坐了幾個人，門外還站了幾個，有穿軍裝的，有穿當地農民衣服的。農民打扮的人，應該是地方幹部，來參加昨晚宋澤群安排的會議。王大栓正帶領兩個紅軍戰士里里外外忙活。
又過了一會兒，宋澤群和許慎行一前一後走來，宋澤群也已脫下長衫，穿上紅軍服。王大栓見狀，忙招呼大家往廳里坐。我正猶豫要不要參加這樣的會議，韓唯也扭頭看著我似乎要徵求我的意見，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韓唯已被沈琴心拉進了屋內。站在門口的王大栓也正朝我招手，我苦笑一聲，只得跟進屋內。
屋內已並排擺了兩張方桌，加了兩條長凳，桌後靠牆也擺了幾條長凳。宋澤群在上首就坐，許慎行在右手陪坐，沈琴心拉著韓唯兩人並排坐在左手邊。我挨著韓唯坐下，其他人員也紛紛入座，桌前桌後坐的滿滿當當。
見大家坐定，宋澤群清了清嗓子說道，
「咱們今天開個碰頭會，和大家認識一下，也了解下咱蘇區的工作情況。鄙人宋澤群，上海派來鄂豫皖蘇區工作。我剛來蘇區，現在只做調研，不安排工作。昨天已經和部分同志見過面了，也大致了解了一些情況，但還很不全面，有些看法也不一定對，也可能不符合蘇區的工作實際，如果說錯了，請大家多提意見。」
宋澤群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想聽聽大家的反應，但大家都在認真聽，並沒有人接話。
宋澤群今天的開場白還算平和，並沒有擺出領導高高在上批評人的架勢。估計昨晚沈琴心沒少做宋澤群的工作。
我腦子正胡思亂想，只聽宋澤群繼續說道，
「蘇區是咱勞苦大眾自己的蘇區，是黨領導紅軍浴血奮戰打下的蘇區，蘇區是咱自己的地盤。說實話，上級派我來蘇區，我很高興，進入蘇區就感覺像進了家一樣，天是藍的，花是香的，人是親的，我願和大家一道把咱們自己的蘇區建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