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衝突
在店老闆的接引下，我們一行人上了二樓的一個雅間。雅間內的方桌上四葷四素八個涼菜已擺上了桌，酒杯內的酒也已斟滿。店老闆小聲問王大栓，
「熱菜已經備好，現在上還是再等等。」
王大栓說，「你先在外邊候著。」
王大栓一邊說著話一邊招呼宋澤群、沈琴心入座。
宋澤群在主座兒坐下，沈琴心、許慎行分坐兩旁，我和韓唯陪同在了末座，又是剛才房間談話的格局。沈琴心說，太豐盛了，不要把我們當領導。宋澤群則又鐵青著臉不說話。
許慎行舉起酒杯，對宋澤群說，
「首長，略備薄宴，為你們接風。」
我們也都忙端起了酒杯望著宋澤群。奇怪的是，宋澤群卻並不端酒杯，而是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地方的同志呢？」
宋澤群話一說出口，許慎行臉色就有些不好看。許慎行扭頭望向王大栓，王大栓手捧酒壺一臉尷尬。我和韓唯面面相覷，不知道宋澤群此話何意。難道宋澤群在繼續剛才的話題，批評許慎行安排晚飯沒叫地方的同志？
「那個......地方上的同志都在忙工作，就沒有通知。」
許慎行望著宋澤群，只得硬著頭皮回答。又對王大栓說，
「趕快派人去找找地方上的同志？」
「是！」王大栓應了一聲就要往外走，這時宋澤群說，
「不必了。」王大栓一腳門裡一腳門外，走也不是，回也不是，扭過頭來尷尬地望著許慎行。
許慎行一拍桌子，「讓你去就趕快去！」
王大栓不敢答話，閃身鑽出了房間。
這飯吃的太彆扭、太尷尬了。
許慎行再次端起酒杯，說道，
「恕我安排不周，先自罰三杯！」
說完，許慎行連飲了三杯，然後站起身，又滿斟了一杯雙手遞到宋澤群面前，說，
「首長批評得對，請飲一杯賠罪酒。」
宋澤群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並沒有去接酒杯，而是淡淡地說，「我不飲酒。」
許慎行臉上的肌肉都在顫動，他一定在極大地克制自己的憤怒。
沈琴心坐不住了，一邊嗔怪著「澤群」，一邊起身雙手接過了許慎行的酒杯，笑著對許慎行說，
「澤群確實不會喝酒，我替他喝了。」
說完，一飲而盡。
許慎行重重地坐回椅子上，什麼話也不說，一時桌上氣氛非常尷尬。
真搞不懂這個宋澤群，在這個有槍就是爺的戰亂時代，為什麼要如此難為手握槍桿子的許慎行？許慎行自恃北伐名將，確實存在狂妄自大的問題，但正值革命用人之際，作為紅軍高級領導幹部，宋澤群應該領導好、安撫好許慎行才是啊，而不是激怒他，羞辱他。
這時，宋澤群沖外喊道，「店老闆！」
「哎，哎。」店老闆和王大栓同時都推門進來，也不知道王大栓有沒有安排人去通知地方的同志來。
宋澤群和氣地對店老闆說道，「麻煩店老闆給我上一碗白米飯。」
「好嘞，好嘞。」店老闆點著頭，忙出屋去安排。王大栓猶豫了一下也跟出門去。
不大一會兒，店老闆親自端了一盆米飯放在桌上，要給宋澤群盛飯，被宋澤群擋住了。店老闆只得訕訕地退出房間。
宋澤群自己盛了一碗飯，又招呼大家自己盛飯，然後緩和地說，「感謝許師長好意，酒不喝了，咱們吃飯。」
說著，端起了飯碗。我們也都端起了飯碗盛飯，附和著說，「吃飯吃飯」。
許慎行也緩和了臉色，讓著我們說，「吃菜吃菜。」但宋澤群卻只扒拉著白米飯並不夾菜，我們伸向菜盤的筷子又都縮了回去。
宋夫人看出了我們的小心翼翼，主動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宋澤群碗裡，又招呼我們吃菜。看宋澤群並沒有拒絕吃菜，我們也都放下心來，一邊往嘴裡送米飯一邊夾菜。
剛吃了幾口，門「吱扭」一響，王大栓和店老闆一人端一個托盤進來，又往桌上擺了兩道熱菜，一盤是紅燒鯉魚，一盤是燉雞塊。店老闆小心翼翼地說，
「小店招牌菜，請長官們品嘗。」
沒想到見上了兩道熱菜，宋澤群又發了火，把飯碗往桌上一頓，沖王大栓呵斥道，
「怎麼又上菜？現在桌上的菜吃得完嗎？」又語重心長地說，「革命還沒有勝利啊同志，我們沒有大吃大喝的資本。」
怪不得宋澤群一進飯店就不高興，原來根由在這裡。
想起中午我心安理得地吃著豐盛的菜餚，喝著特釀的美酒，不覺汗顏。雖然宋澤群脾氣古怪，但沒想到他的革命覺悟竟這麼高，在這方面，比起他我還有很大的差距啊。
王大栓還不服氣，嘟囔著說，「這都是打的土豪。」
「打的土豪就可以糟蹋東西嗎？」宋澤群聲音提高了八度，「打了土豪要歸公，這一桌菜可以買多少子彈？！消滅多少敵人？！吃吃喝喝叫什麼革命？！」
許慎行的臉「騰」地紅了，站起身來沖王大栓喝道，
「輪得著你說話嗎？出去！」
戰戰兢兢的王大栓和店老闆灰溜溜地出了房門。
前兩日王大栓在紅軍醫院何等的盛氣凌人，而現在卻被宋澤群訓斥得那麼狼狽。當然，更覺狼狽難堪的是心高氣傲的許慎行。唉！
許慎行又坐下吃飯，他和宋澤群都不說話，也不夾菜，賭氣似的就扒拉白米飯。沈琴心無可奈何，我和韓唯如坐針氈。
許慎行先吃完了米飯，碗往前一推。宋澤群也很快吃完，也沒說再添飯。我吃了大半碗，沈琴心吃了小半碗，韓唯基本上沒咋吃，我們也都把碗一推，說吃飽了。
宋澤群望了一圈，說，
「既然都吃好了，晚飯到此結束。天都黑了，也別讓地方的同志來了，明天上午通知地方的同志來師部開會。」
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我和韓唯也站了起來，準備一起往外走。但許慎行卻站著沒動，而是大喊了一聲「王大栓」。王大栓門外急忙答了一聲「到」，然後就推開了房門。許慎行又說，
「送首長和夫人回師部休息。」
「熱菜已經備好，現在上還是再等等。」
王大栓說，「你先在外邊候著。」
王大栓一邊說著話一邊招呼宋澤群、沈琴心入座。
宋澤群在主座兒坐下，沈琴心、許慎行分坐兩旁，我和韓唯陪同在了末座，又是剛才房間談話的格局。沈琴心說，太豐盛了，不要把我們當領導。宋澤群則又鐵青著臉不說話。
許慎行舉起酒杯，對宋澤群說，
「首長，略備薄宴，為你們接風。」
我們也都忙端起了酒杯望著宋澤群。奇怪的是，宋澤群卻並不端酒杯，而是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地方的同志呢？」
宋澤群話一說出口，許慎行臉色就有些不好看。許慎行扭頭望向王大栓，王大栓手捧酒壺一臉尷尬。我和韓唯面面相覷，不知道宋澤群此話何意。難道宋澤群在繼續剛才的話題，批評許慎行安排晚飯沒叫地方的同志？
「那個......地方上的同志都在忙工作，就沒有通知。」
許慎行望著宋澤群，只得硬著頭皮回答。又對王大栓說，
「趕快派人去找找地方上的同志？」
「是！」王大栓應了一聲就要往外走，這時宋澤群說，
「不必了。」王大栓一腳門裡一腳門外，走也不是，回也不是，扭過頭來尷尬地望著許慎行。
許慎行一拍桌子，「讓你去就趕快去！」
王大栓不敢答話，閃身鑽出了房間。
這飯吃的太彆扭、太尷尬了。
許慎行再次端起酒杯，說道，
「恕我安排不周，先自罰三杯！」
說完，許慎行連飲了三杯，然後站起身，又滿斟了一杯雙手遞到宋澤群面前，說，
「首長批評得對，請飲一杯賠罪酒。」
宋澤群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並沒有去接酒杯，而是淡淡地說，「我不飲酒。」
許慎行臉上的肌肉都在顫動，他一定在極大地克制自己的憤怒。
沈琴心坐不住了，一邊嗔怪著「澤群」，一邊起身雙手接過了許慎行的酒杯，笑著對許慎行說，
「澤群確實不會喝酒，我替他喝了。」
說完，一飲而盡。
許慎行重重地坐回椅子上，什麼話也不說，一時桌上氣氛非常尷尬。
真搞不懂這個宋澤群，在這個有槍就是爺的戰亂時代，為什麼要如此難為手握槍桿子的許慎行？許慎行自恃北伐名將，確實存在狂妄自大的問題，但正值革命用人之際，作為紅軍高級領導幹部，宋澤群應該領導好、安撫好許慎行才是啊，而不是激怒他，羞辱他。
這時，宋澤群沖外喊道，「店老闆！」
「哎，哎。」店老闆和王大栓同時都推門進來，也不知道王大栓有沒有安排人去通知地方的同志來。
宋澤群和氣地對店老闆說道，「麻煩店老闆給我上一碗白米飯。」
「好嘞，好嘞。」店老闆點著頭，忙出屋去安排。王大栓猶豫了一下也跟出門去。
不大一會兒，店老闆親自端了一盆米飯放在桌上，要給宋澤群盛飯，被宋澤群擋住了。店老闆只得訕訕地退出房間。
宋澤群自己盛了一碗飯，又招呼大家自己盛飯，然後緩和地說，「感謝許師長好意，酒不喝了，咱們吃飯。」
說著，端起了飯碗。我們也都端起了飯碗盛飯，附和著說，「吃飯吃飯」。
許慎行也緩和了臉色，讓著我們說，「吃菜吃菜。」但宋澤群卻只扒拉著白米飯並不夾菜，我們伸向菜盤的筷子又都縮了回去。
宋夫人看出了我們的小心翼翼，主動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宋澤群碗裡，又招呼我們吃菜。看宋澤群並沒有拒絕吃菜，我們也都放下心來，一邊往嘴裡送米飯一邊夾菜。
剛吃了幾口，門「吱扭」一響，王大栓和店老闆一人端一個托盤進來，又往桌上擺了兩道熱菜，一盤是紅燒鯉魚，一盤是燉雞塊。店老闆小心翼翼地說，
「小店招牌菜，請長官們品嘗。」
沒想到見上了兩道熱菜，宋澤群又發了火，把飯碗往桌上一頓，沖王大栓呵斥道，
「怎麼又上菜？現在桌上的菜吃得完嗎？」又語重心長地說，「革命還沒有勝利啊同志，我們沒有大吃大喝的資本。」
怪不得宋澤群一進飯店就不高興，原來根由在這裡。
想起中午我心安理得地吃著豐盛的菜餚，喝著特釀的美酒，不覺汗顏。雖然宋澤群脾氣古怪，但沒想到他的革命覺悟竟這麼高，在這方面，比起他我還有很大的差距啊。
王大栓還不服氣，嘟囔著說，「這都是打的土豪。」
「打的土豪就可以糟蹋東西嗎？」宋澤群聲音提高了八度，「打了土豪要歸公，這一桌菜可以買多少子彈？！消滅多少敵人？！吃吃喝喝叫什麼革命？！」
許慎行的臉「騰」地紅了，站起身來沖王大栓喝道，
「輪得著你說話嗎？出去！」
戰戰兢兢的王大栓和店老闆灰溜溜地出了房門。
前兩日王大栓在紅軍醫院何等的盛氣凌人，而現在卻被宋澤群訓斥得那麼狼狽。當然，更覺狼狽難堪的是心高氣傲的許慎行。唉！
許慎行又坐下吃飯，他和宋澤群都不說話，也不夾菜，賭氣似的就扒拉白米飯。沈琴心無可奈何，我和韓唯如坐針氈。
許慎行先吃完了米飯，碗往前一推。宋澤群也很快吃完，也沒說再添飯。我吃了大半碗，沈琴心吃了小半碗，韓唯基本上沒咋吃，我們也都把碗一推，說吃飽了。
宋澤群望了一圈，說，
「既然都吃好了，晚飯到此結束。天都黑了，也別讓地方的同志來了，明天上午通知地方的同志來師部開會。」
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我和韓唯也站了起來，準備一起往外走。但許慎行卻站著沒動，而是大喊了一聲「王大栓」。王大栓門外急忙答了一聲「到」，然後就推開了房門。許慎行又說，
「送首長和夫人回師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