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一節《潮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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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漚泡糞肥,去除雜草,進行日常田間管理,農作物的產量迅速提高,出現了『禾稼登熟』的可喜局面。吳國的稻米質量好,產量高,國家的倉廩儲存豐富起來。建有都城胥門南三里的儲城,為吳國儲糧大倉。

  「糧食儲備的豐富,帶來了飼養業和飲食業的興旺。王族有專門飼養家畜、家禽的地方,都城婁門外雞陂墟是大王蓄雞的地方;橫塘石湖、越溪以西唯亭鎮附近,是大王養魚的地方;西郊吳山嶺的腳下

  胥門西南三里處,是大王釀酒的場所;梅里後宅的大橋腳有座麋城,是王族養麋鹿的地方;除此之外還有鹿陂、豬巷、豆園、鴨城等等。

  「而我吳國絲綢織造業有著悠久的歷史,在努力使糧食富足的同時,紡織業也得到了長足的發展。閶門、胥門一帶,是手工絲綢織造業集中的地方,稱之織里。發陽(今江蘇南通如皋市)濱江臨海,茫茫海水和廣闊的灘涂草盪,為吳國鹽業『煮海水製鹽』,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有利條件,使當地食鹽銷往各地。吳國的造船業也是經久不衰,過去就能製造出像『餘皇』那樣的大型戰船,像『舲』的小型快速戰船遍布太湖流域,達到了『作車以行陸,作舟以行水』經濟效益。而六合冶山、儀征白沙(今江蘇儀征市淳安縣銅山鎮遺址)銅山銅礦儲量豐富,開發利用這一自然資源,是富國強民的基本保障。我們製造的劍戈、錢幣,都來自這些礦區。造船業、鹽業和礦產業,是國家經濟的命脈,是國家經濟的來源。

  「九州為糧,也促進了航運的發達和商業的繁榮。吳國地勢西高東低,水源主要來自西部的荊溪、苕溪,納江南山系和天目山系之水,經太湖(又稱五湖)後分三條江瀉入東海。因此吳地自古以來就有『三江五湖之利』,即通過太湖流域眾多的湖泊和水道,灌溉農田,發展水運。我在想,是否把固城境內的東壩和下壩之間的高阜鑿通,挖掘荊溪,連通太湖向西經水陽江,進入長江的水路航運,讓吳國的水師、漕運、軍運由太湖直通長江,完成水路直達楚國郢都的人工運河。我已派人去勘察地形,以待日後破土動工。大王,『九野為兵,九州為糧』的實施情況,我已匯報完畢。」

  吳王闔閭大喜:「善!」

  字幕:公元前514年,吳王闔閭元年,吳國行人伍子胥,提出了『九野為兵,九州為糧』的戰略思想,雖然過去了二千五百多年的實踐,到今天仍具有積極的現實意義。首先,他認識到以兵為代表軍事和以糧為代表的經濟,對國家的強大的重要作用;其次他提出了解決兵源、糧源的積極有效辦法,人民才是解決兵源、糧源的主導力量;其三他著重抓住了國家經濟的增長點,三大支柱產業:造船業、鹽業、礦產業。從而,使他成為春秋末期吳國興起的奠基人。

  槎灣村的地頭上搭著偌大一個竹架子,嘉應和伍昆正在架上摘下一隻碩大的南瓜。看著藤上結滿了的南瓜,嘉應笑得合不攏嘴。

  一個島上的村婦走過來驚奇地問:「阿母,你家的南瓜怎麼長得這麼大?現在還在長?」

  嘉應笑著說:「我教過你們種南瓜得搭個架子利於生長,你們不聽。看看我家的南瓜長勢多好,現在冬季來了,我家架上的南瓜還在不斷長大。」

  村婦:「我們島上的人家就這麼隨地種的,你的種植方法確實新奇。怎就能長這麼大,而且還結這麼多南瓜呢?」

  嘉應:「南瓜藤搭個架子,可以有充足的光照,更適合它的自身的生長,當南瓜藤長到一定的程度,地面上的藤就會很集中,南瓜葉子就會相互阻擋,這樣就不能保證全部南瓜葉子,更好地受到陽光的照射,沒有充足的光照,長得不好,當然結的果也就不多。」

  村婦後悔地說:「阿母教了我們那麼多,誰想到種個南瓜還有這麼深奧的道理,你老帶來新技術真讓我們受益非淺。」

  嘉應:「搭上架子以後,可以讓南瓜的生長空間更寬闊,避免面積小而藤蔓密集集中,可以讓滕蔓長得更好,花開得更好。」

  這時,在地頭幹活的村婦都聚了過來。

  伍昆對嘉應說:「主母,我先挑這一擔南瓜回去了。」然後對村婦們說:「這就是經驗,多學著點!」

  嘉應繼續說:「再有就是,南瓜搭上架子以後可以避免病蟲害。比如說南瓜才開始結瓜的時候,小瓜很容易遭受到病蟲害而導致脫把蒂,而搭架子可以很大程度避免地上大部分蟲子,從而結瓜更多。」

  有村姑問:「阿母,你家南瓜現在還有?我們的早就收走了。」

  嘉應:「這就與氣候溫度有關,南瓜結瓜的時候正是天氣炎熱的時候,這時候小瓜直接躺在地面上,很容易因為地面溫度過高而直接成為『氣瓜』,導致受高溫落瓜。而搭架子後可以讓藤蔓晾起來透風,溫度降低,結瓜更多。天氣涼了,有這樣暖烘烘的太陽,仍可保持很長時間的生長。」


  村姑贊道:「阿母不愧是農家好手,以後我們全聽你的!」

  「義母——義母——」這時傳來帛女的喊聲。

  嘉應對大家說:「大家都散了吧,我得回家去了。」

  村婦問道:「阿母,聽說你兒子是廟堂里的大官,闔閭大城已經建好了,該搬到城裡去住吧?」

  嘉應邊走邊回頭說:「不會的,我離不開這裡的鄉親們!」

  當嘉應走到院門口,伍員、伍之雞、鮑淑惠、孫武早已迎候在那裡。伍員、伍之雞、鮑淑惠叫道:「母親!」

  孫武拱手叫道:「義母!」

  嘉應高興地說:「你們都來了,快進屋去!」

  鮑淑惠、帛女扶著嘉應走進堂屋,扶她坐在了正堂上。伍員對母親說:「母親大人,今天孩兒是來接你老去城裡居住,不知意下如何?」

  嘉應搖搖頭,說:「我不去!」

  伍員驚詫地:「不去?你老去後,我與淑惠就要拜堂成親,萱堂不在,你叫我如何成得了這個家?母親大人,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伍之雞也哀求道:「母親大人,我知道你對這裡的山山水水有感情,這裡的一草一木,都給了你帶來了新鮮的感覺,這裡的老百姓對你也是尊敬有加。可我們搬了新居,等待了十二年的鮑淑惠,就要嫁給了二哥,你得給他們面子,好讓他們完婚?」

  伍員突然跪了下來,說:「母親大人,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在埋怨我,可送走伍辛,我是萬不得已啊!戰爭是殘酷的,我們伍氏已經死了那麼多人,我不想讓伍家再失去一個親人,送走伍辛才是最安全、最牢靠的。你老人家不離開姑蘇東山島,我伍子胥就長跪不起!」

  鮑淑惠也跪了下來。她流著淚道:「母親大人,你就聽一句勸吧?離開這裡,我會好好伺候你老人家!」

  伍之雞上前說:「母親大人,你不是想讓我們一家人團聚嗎?現在就要真正團聚了,你怎麼就無動於衷了呢?」

  嘉應站起身,決絕地說:「你們多說無益,我誓不離開東山島!」言罷,就要入內堂。

  孫武攔住嘉應,帶著商量的口吻說:「義母義母,這樣好不好,你老人家還是住在槎灣村,去城裡參加二哥的婚禮怎麼樣?」

  嘉應仍堅持地說:「長卿啊,我說過不會離開莫厘山一步,你就別再勸了!」

  孫武趕緊說:「義母,你不離開,他們成親咋辦?」

  嘉應對鮑淑惠說:「我很滿意淑惠姑娘,不要認為我與淑慧有隔閡。他們成親我很高興,可以到這裡來舉辦婚禮呀?」說完,就自個進到內堂去了。

  孫武對伍員說:「看來義母是不會離開這裡,心如磐石呀!你們都起來吧?既然老人家同意你們的婚禮,那就按照她的意見辦,到槎灣村來舉行婚禮。子胥兄,你的意見如何?」

  伍員無可奈何的站起身,說:「他心裡還是放不下送走的伍辛!淑惠,如今只有聽母親的話,到這裡來舉行婚禮,怎麼樣?」

  鮑淑惠點點頭,說:「聽夫君的!」

  闔閭大城街衢。

  一個破衣爛衫,蓬頭垢面的人,徘徊在繁華的街道上。這時,街道上傳來吆喝聲,全副武裝的虎賁,正在驅離觀看熱鬧的人群。一輛輦車駛來,後面跟著抬著紅綢遮蓋的牌匾和挑著一擔擔禮盒的侍從。

  蓬頭垢面的伯嚭,經過幾個月的長途跋涉,嘗盡了途中的艱難困厄,終於來到了姑蘇城。他望著寬敞整潔的街市,望著露出燦爛笑容的吳人,望著輦車上的頭戴旒冕的吳王。他露出了一絲笑容,母親屈懿指點是對的,來吳國才是正確的選擇。他壯著膽子問一位老者:「老人家,吳王這是去哪裡呀?」

  老者看了一眼貌似乞丐的伯嚭,說:「你這都不知道?今日是伍行人的婚典,闔閭大王親自前去祝賀!」

  伯嚭自言:「伍行人?」

  老者似乎有點氣惱地說:「這你都不知道?!伍行人,就是從楚國逃來伍子胥!他在吳國,人人敬仰他,尊敬他。是他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就改變吳國的模樣,讓吳人有衣穿,有飯吃,是一個真正的聖賢之才!」

  伯嚭問道:「老人家,那你知道他的府邸嗎?」

  老者乜了他一眼,說:「你想去討一杯喜酒喝,就跟著大王的侍從後面,准沒錯。」

  伯嚭說了一聲:「謝謝!」便遠遠地跟在隊伍後面。


  吳王輦車出了西面的胥門,朝鄉間駛去。走了約莫一個時辰,伯嚭看見王輦上了竹筏,大批的侍從也分坐著竹筏,船工撐著多條竹筏朝太湖對岸撐去。站在碼頭,伯嚭瞧了瞧自己鶉衣百結,一身邋遢狼狽之相,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像這樣出現在酒席上,不會觸了大哥哥伍子胥的霉頭,不能去!伯嚭想到這裡,決定還是返回城內。既然大哥哥是吳國行人,那麼在城內必定有府邸,我何不去城內等他?對,去城裡。只要找到行人府,總能見到伍子胥。伯嚭遂朝城內走去......

  槎灣村農家小院,熱鬧異常,鎖啦聲揚。

  鄉里鄉親為了慶賀嘉應阿母的兒子的婚典,特地從四面八方趕來。小院裡擠滿嘉賓,連院外都圍滿了賀喜的人群。

  「一拜天地——」文之儀作為司儀,高聲喊道。披紅戴花的新郎伍員和披著紅綢頭蓋的新娘鮑淑惠,向蒼天跪拜。

  「二拜高堂——」新郎新娘向萱堂嘉應跪拜。

  「夫妻對拜——」新郎新娘互拜。

  「共入洞房——」伍員牽著紅綢,正準備引新娘入洞房。

  忽然,「咣——咣——」的銅鑼聲傳來,披紅戴花的新郎伍員對母親嘉應說:「母親,闔閭大王親自來賀喜啦!」

  新郎遂牽著新娘來到了院外的道上跪下,後面跪下的有母親嘉應、太宰文之儀、右將軍伍之雞和所有在場的人。

  吳王闔閭下了輦車,扶起伍員說:「寡人今日特來賀喜,哪有讓新郎、新娘施禮的?」說完,揖手道:「伍先生,賀喜賀喜!」

  伍員拱手:「大王,同喜同喜!」

  吳王闔閭見到還跪著嘉應,趕緊上前扶起嘉應說:「阿母,姬光何敢勞老人家見禮,豈不折煞晚輩了?快快請起!諸位都平身吧!」

  眾人這才紛紛起身。闔閭對嘉應說:「阿母,今日寡人前來,一是為了恭賀伍先生成婚!二是給您老人家送牌匾來了。聽說您老人家散盡財帛,救助貧困,傳授農藝,植桑種苧,為槎灣村的鄉親帶來了福音!侍從,把牌匾抬過來!」

  侍從抬著牌匾過來,吳王闔閭親自揭開紅綢,四個燙金大字熠熠生輝「地母娘娘」。四周的鄉鄰立時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喝彩聲。

  嘉應激動地擦拭著淚水說:「大王如此高看我一個婦道人家,真是感激不盡!」

  這時,太子終累、次子夫差、三子子山依次上前賀道:「阿婆,恭喜您老人家獲此殊榮!」又對伍員夫婦賀道:「恭賀伍大人夫婦百年好合!」

  伍員連聲:「謝謝,謝謝!」

  嘉應熱情地:「大王,堂內請!」

  伍員:「大王,堂內已設好酒宴,請大王賞光!」然後小聲的問:「大王,怎不見滕玉公主光臨?」

  闔閭:「講好了她來的。不知怎的,一下子發起火來,就不來了。」

  伍員笑著說:「請柬上我可是專門寫了她的名字。她不來,是不是對我這個覡巫有意見?」

  闔閭:「對救命恩人,她哪能有意見?恐怕是怕見到伍之雞吧。」

  伍之雞站在後面,聽到闔閭如此說,臉色大變。

  伍員輕輕拉了伍之雞一下,熱情地說:「大王請!」

  一行嘉賓進到廳堂,酒筵已經擺好。伍昆來到院門,對院外擺滿圓桌的賓朋好友、鄉鄰鄉親喊道:「開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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