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明君風範
「三娘子不好啦，雲郎君被宮裡的人接走啦！」
一聽這話，花解語扔了算籌拎起裙角跑了出去。剛出聚賢樓門口，就一眼就看見騎在馬上的雲青和他身邊王汴。
「雲郎這是去哪，真的要飛黃騰達了嗎？」
「也可能是萬劫不復。不管怎樣，三娘的軟飯，雲某怕是吃不上了，可惜。」
「雲郎。」
「唉。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三娘，你我今生無緣，來世再聚吧。」
「雲郎，人家等你。」
「嗯，雲某差點就信了。」
「雲青，你這個沒良心的！」
趁著花解語還沒罵出別的，雲青催馬就走。
王汴笑道：「花家的小娘子給你做個貴妾倒也不差，正妻就別想了。」
「為何？」
「只要你能滅了南朝氣焰，陛下龍顏大悅，給你個官職那還不簡單，她一個商家女是沒資格做你正妻的。」
「少監就這麼看好雲某。」
「雜家閱人無數，就覺得你行。」
「少監的情誼，雲青記在心裡了。」
「這樣一說，雜家就更覺得你行了。」
二人邊走邊聊，雲青從王汴嘴裡知道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北朝和南朝是兩個實力不相上下的大國強國，以前兩國都想滅了對方一家獨大，可打來打去誰都奈何不了誰，於是就形成了如今這種隔著一條大江對峙的局面。雖說軍事上的平衡一時半會沒法打破，但兩國都想在別的事情上壓對方一頭。
這不，北朝皇帝李繼業的壽誕之日快到了，南朝皇帝趙承宗想著萬一能把李繼業給氣死豈不大快人心，於是就命禮部尚書、安郡王趙吉，帶領使團去給李繼業添堵。
為了增加氣死李繼業的概率，趙承宗一狠心將鎮國之寶九曲珠請了出來。趙承宗讓趙吉告訴李繼業，如果北朝有人能給九曲珠穿線，那這九曲珠就算作賀禮送給李繼業。要是在壽誕之前都沒人能把線穿上，那北朝不僅要昭告天下尊南朝為長，還要將李繼業的親閨女永安公主李妍，嫁給南朝太子趙乾景，除此之外還得用荊襄之地作為李妍的嫁妝。北朝敢不答應，就刀兵相見。
這等無理要求，惹得北朝皇帝李繼業龍顏大怒，朝中大臣個個義憤填膺，想要給南朝使團來個下馬威，怎奈卻被那顆九曲珠給難住了。
其實就算北朝沒人能給九曲珠穿線，李繼業也不會答應南朝的要求，一個字都不會。只不過要是真沒人能給九曲珠穿線，不僅有損北朝的顏面，還會讓南朝借題發揮，嘲笑北朝從皇帝到臣民全是一幫老粗。
南朝自古人文薈萃，文風鼎盛，本來就看不起以武立國的北朝。雖說北朝標榜自己是金戈鐵馬，雄風浩蕩，有上國氣度。但李繼業自己心裡清楚，論幹仗北朝不怵，論吵嘴北朝差點。眼看著自己的壽誕就要到了還沒人能給九曲珠穿線，眼看著趙承宗的奸計就要得逞，李繼業連壽誕慶典都沒心思辦了，四處搖人希望能儘快解了這千古難題，可是至今沒人能讓他如願。
太極宮，位於北朝京師大寧城的中軸線，朱雀大街北端的正中。因為是北朝歷代皇帝處理朝政、舉行慶典、召見王宮大臣、各部首領和外國使臣的場所，所以俗稱京大內，也叫皇朝正宮。而太極殿又位於太極宮的正中，因此又稱正殿。
此刻，太極殿內，李繼業坐在寶座上，惡狠狠地盯著鴻臚寺卿邵健。邵健是負責接待各國使團的，只因南朝使團每日催問九曲珠的事，使得邵健這位四品大員成了兩頭受氣的小媳婦兒。
邵健知道自己最近不招皇帝待見，但沒辦法呀，他幹的就是這差事。幸好他夠聰明，打聽到禮部尚書商廷玉要去見皇帝，於是就跟他一起來見李繼業。邵健覺得兩個人一起承受龍唾的洗禮，總比他一個人獨自承擔要好。
邵健偷偷撇了一眼李繼業的臉色，然後低頭說：「陛下，南朝正使、禮部尚書、安郡王趙吉又催了。」
「趙吉那廝是家裡死了人急著回去發喪嗎！還是說趙承宗那個禍害病得不輕，趙吉打算回去殺侄篡位！若是急著回去發喪，就叫那廝給朕等著。若是回去殺侄篡位，朕就助他一臂之力，幫他把趙承宗滿門殺絕！邵健，命你把朕的話一字不差的告訴趙吉那廝，順便幫朕啐他一臉唾沫！下去！」
「臣遵旨，臣告退。」
邵健迅速後退。商廷玉傻眼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如今邵健在皇帝面前竟是這麼的沒面子。
「商廷玉，你有何事？」
「陛下，臣，這個這個，臣要說什麼來著？」
「沒想好是吧，那就想好了再來見朕。下去！」
「臣，臣告退。」
二人先後出了太極殿，不約而同的抬起袖子擦汗。
商廷玉：「邵健啊，你太不容易啦。」
邵健淚目，道：「尚書大人，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哇。」
就在老哥倆執手相望淚眼的時候，王汴領著雲青來到二人面前。
王汴問：「兩位大人這是怎麼了？」
邵健答：「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連日來陛下哪天給過我好臉色。今天更是連累了尚書大人，唉。」
「二位大人不必煩惱了，有人接了聖旨，能給九曲珠穿線。」
商廷玉和邵健異口同聲問到：「是誰！」
看著被噴了一臉唾沫的王汴，雲青覺得那老哥倆八成是故意的。他悄悄離老哥倆遠了些，然後整理衣冠，拱手說道：「國子監生，雲青，見過二位大人。」
邵健：「如此年輕，行嗎？」
商廷玉：「雲青，此事非同兒戲，你可要想好了。若沒把握，趁現在還有機會趕緊說實話，否則後果難料。」
「多謝大人關心，雲青心裡有數，有勞少監帶我去見陛下。」
來都來了怎能空手而回，事到臨頭需放膽，更何況早已成竹在胸呢。
目送王汴和雲青離去，邵健忽然不想走了。
「大人，我想在這等會。」
「嗯。我觀那雲青定力極好，想必是有真本事的。恰好剛才被陛下一吼，竟把正事給忘了，現在還得去找陛下，這就更不能走了。」
太極殿內，李繼業問雲青：「真能給九曲珠穿線？」
「回陛下，能。」
「若是不能呢？」
「學生任憑陛下處置。」
「朱覺！」
「奴在。」
司禮監掌印太監朱覺連忙應答。
「即刻召集眾臣及各部首領、各國使節來此。」
「遵旨。」
朱覺嘴上說遵旨，人卻站在原地沒動。他是陪著李繼業長大的，對李繼業的脾氣秉性十分了解，只憑語氣和眼神就能知道李繼業真正要他做的是什麼。
片刻之後，見雲青面不改色，李繼業心中信了幾分。他一揮手，朱覺立刻給王汴使個眼色，王汴立馬轉身出了大殿。
「雲青。」
「學生在。」
「你需要準備些什麼？」
「本來只需一根絲線，一些蜂蜜即可，不過現在學生想再加幾樣。」
「為何？」
「陛下到時便知。」
「嗯。來時可曾用飯？」
「未曾用過。」
「朱覺，傳膳，簡單些。」
「是。」
「學生雲青，謝陛下賜膳。」
朱覺：「陛下，禮部尚書商廷玉，鴻臚寺卿邵健還在殿外。」
「嗯，叫他們進來一起用膳。」
「遵旨。」
朱覺去傳膳之前對雲青笑了一下，雲青雖然不解其意，但也回了一個微笑。
「朱覺自幼就跟著朕，這麼多年都快成朕肚子裡的蟲了。他是在謝你，因為你能讓朕好好吃頓飯。坐吧。」
「謝陛下。」
「定力和氣度都還不錯，在年輕人里也算難得。說說，事成之後，想要什麼賞賜？」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學生不挑。」
「呵呵，不挑？越是不挑，所求就越多。好哇，朕不怕你有所求。至於究竟是雷霆還是雨露，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臣商廷玉（邵健）謝陛下賜膳。」
「兩位愛卿免禮，剛才是朕不好，不該亂發脾氣。」
「陛下，臣商廷玉（邵健）原為陛下效死！」
雲青有些意外，暗道這李繼業還頗有些明君風範嘞。
一聽這話，花解語扔了算籌拎起裙角跑了出去。剛出聚賢樓門口，就一眼就看見騎在馬上的雲青和他身邊王汴。
「雲郎這是去哪，真的要飛黃騰達了嗎？」
「也可能是萬劫不復。不管怎樣，三娘的軟飯，雲某怕是吃不上了，可惜。」
「雲郎。」
「唉。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三娘，你我今生無緣，來世再聚吧。」
「雲郎，人家等你。」
「嗯，雲某差點就信了。」
「雲青，你這個沒良心的！」
趁著花解語還沒罵出別的，雲青催馬就走。
王汴笑道：「花家的小娘子給你做個貴妾倒也不差，正妻就別想了。」
「為何？」
「只要你能滅了南朝氣焰，陛下龍顏大悅，給你個官職那還不簡單，她一個商家女是沒資格做你正妻的。」
「少監就這麼看好雲某。」
「雜家閱人無數，就覺得你行。」
「少監的情誼，雲青記在心裡了。」
「這樣一說，雜家就更覺得你行了。」
二人邊走邊聊，雲青從王汴嘴裡知道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北朝和南朝是兩個實力不相上下的大國強國，以前兩國都想滅了對方一家獨大，可打來打去誰都奈何不了誰，於是就形成了如今這種隔著一條大江對峙的局面。雖說軍事上的平衡一時半會沒法打破，但兩國都想在別的事情上壓對方一頭。
這不，北朝皇帝李繼業的壽誕之日快到了，南朝皇帝趙承宗想著萬一能把李繼業給氣死豈不大快人心，於是就命禮部尚書、安郡王趙吉，帶領使團去給李繼業添堵。
為了增加氣死李繼業的概率，趙承宗一狠心將鎮國之寶九曲珠請了出來。趙承宗讓趙吉告訴李繼業，如果北朝有人能給九曲珠穿線，那這九曲珠就算作賀禮送給李繼業。要是在壽誕之前都沒人能把線穿上，那北朝不僅要昭告天下尊南朝為長，還要將李繼業的親閨女永安公主李妍，嫁給南朝太子趙乾景，除此之外還得用荊襄之地作為李妍的嫁妝。北朝敢不答應，就刀兵相見。
這等無理要求，惹得北朝皇帝李繼業龍顏大怒，朝中大臣個個義憤填膺，想要給南朝使團來個下馬威，怎奈卻被那顆九曲珠給難住了。
其實就算北朝沒人能給九曲珠穿線，李繼業也不會答應南朝的要求，一個字都不會。只不過要是真沒人能給九曲珠穿線，不僅有損北朝的顏面，還會讓南朝借題發揮，嘲笑北朝從皇帝到臣民全是一幫老粗。
南朝自古人文薈萃，文風鼎盛，本來就看不起以武立國的北朝。雖說北朝標榜自己是金戈鐵馬，雄風浩蕩，有上國氣度。但李繼業自己心裡清楚，論幹仗北朝不怵，論吵嘴北朝差點。眼看著自己的壽誕就要到了還沒人能給九曲珠穿線，眼看著趙承宗的奸計就要得逞，李繼業連壽誕慶典都沒心思辦了，四處搖人希望能儘快解了這千古難題，可是至今沒人能讓他如願。
太極宮，位於北朝京師大寧城的中軸線，朱雀大街北端的正中。因為是北朝歷代皇帝處理朝政、舉行慶典、召見王宮大臣、各部首領和外國使臣的場所，所以俗稱京大內，也叫皇朝正宮。而太極殿又位於太極宮的正中，因此又稱正殿。
此刻，太極殿內，李繼業坐在寶座上，惡狠狠地盯著鴻臚寺卿邵健。邵健是負責接待各國使團的，只因南朝使團每日催問九曲珠的事，使得邵健這位四品大員成了兩頭受氣的小媳婦兒。
邵健知道自己最近不招皇帝待見，但沒辦法呀，他幹的就是這差事。幸好他夠聰明，打聽到禮部尚書商廷玉要去見皇帝，於是就跟他一起來見李繼業。邵健覺得兩個人一起承受龍唾的洗禮，總比他一個人獨自承擔要好。
邵健偷偷撇了一眼李繼業的臉色，然後低頭說：「陛下，南朝正使、禮部尚書、安郡王趙吉又催了。」
「趙吉那廝是家裡死了人急著回去發喪嗎！還是說趙承宗那個禍害病得不輕，趙吉打算回去殺侄篡位！若是急著回去發喪，就叫那廝給朕等著。若是回去殺侄篡位，朕就助他一臂之力，幫他把趙承宗滿門殺絕！邵健，命你把朕的話一字不差的告訴趙吉那廝，順便幫朕啐他一臉唾沫！下去！」
「臣遵旨，臣告退。」
邵健迅速後退。商廷玉傻眼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如今邵健在皇帝面前竟是這麼的沒面子。
「商廷玉，你有何事？」
「陛下，臣，這個這個，臣要說什麼來著？」
「沒想好是吧，那就想好了再來見朕。下去！」
「臣，臣告退。」
二人先後出了太極殿，不約而同的抬起袖子擦汗。
商廷玉：「邵健啊，你太不容易啦。」
邵健淚目，道：「尚書大人，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哇。」
就在老哥倆執手相望淚眼的時候，王汴領著雲青來到二人面前。
王汴問：「兩位大人這是怎麼了？」
邵健答：「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連日來陛下哪天給過我好臉色。今天更是連累了尚書大人，唉。」
「二位大人不必煩惱了，有人接了聖旨，能給九曲珠穿線。」
商廷玉和邵健異口同聲問到：「是誰！」
看著被噴了一臉唾沫的王汴，雲青覺得那老哥倆八成是故意的。他悄悄離老哥倆遠了些，然後整理衣冠，拱手說道：「國子監生，雲青，見過二位大人。」
邵健：「如此年輕，行嗎？」
商廷玉：「雲青，此事非同兒戲，你可要想好了。若沒把握，趁現在還有機會趕緊說實話，否則後果難料。」
「多謝大人關心，雲青心裡有數，有勞少監帶我去見陛下。」
來都來了怎能空手而回，事到臨頭需放膽，更何況早已成竹在胸呢。
目送王汴和雲青離去，邵健忽然不想走了。
「大人，我想在這等會。」
「嗯。我觀那雲青定力極好，想必是有真本事的。恰好剛才被陛下一吼，竟把正事給忘了，現在還得去找陛下，這就更不能走了。」
太極殿內，李繼業問雲青：「真能給九曲珠穿線？」
「回陛下，能。」
「若是不能呢？」
「學生任憑陛下處置。」
「朱覺！」
「奴在。」
司禮監掌印太監朱覺連忙應答。
「即刻召集眾臣及各部首領、各國使節來此。」
「遵旨。」
朱覺嘴上說遵旨，人卻站在原地沒動。他是陪著李繼業長大的，對李繼業的脾氣秉性十分了解，只憑語氣和眼神就能知道李繼業真正要他做的是什麼。
片刻之後，見雲青面不改色，李繼業心中信了幾分。他一揮手，朱覺立刻給王汴使個眼色，王汴立馬轉身出了大殿。
「雲青。」
「學生在。」
「你需要準備些什麼？」
「本來只需一根絲線，一些蜂蜜即可，不過現在學生想再加幾樣。」
「為何？」
「陛下到時便知。」
「嗯。來時可曾用飯？」
「未曾用過。」
「朱覺，傳膳，簡單些。」
「是。」
「學生雲青，謝陛下賜膳。」
朱覺：「陛下，禮部尚書商廷玉，鴻臚寺卿邵健還在殿外。」
「嗯，叫他們進來一起用膳。」
「遵旨。」
朱覺去傳膳之前對雲青笑了一下，雲青雖然不解其意，但也回了一個微笑。
「朱覺自幼就跟著朕，這麼多年都快成朕肚子裡的蟲了。他是在謝你，因為你能讓朕好好吃頓飯。坐吧。」
「謝陛下。」
「定力和氣度都還不錯，在年輕人里也算難得。說說，事成之後，想要什麼賞賜？」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學生不挑。」
「呵呵，不挑？越是不挑，所求就越多。好哇，朕不怕你有所求。至於究竟是雷霆還是雨露，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臣商廷玉（邵健）謝陛下賜膳。」
「兩位愛卿免禮，剛才是朕不好，不該亂發脾氣。」
「陛下，臣商廷玉（邵健）原為陛下效死！」
雲青有些意外，暗道這李繼業還頗有些明君風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