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忘不了你個哈慫
來人和雲青一樣的年紀，一樣的穿著打扮，顯然也是國子監的監生，只是長相比雲青差了一個檔次。
此人叫做姚棟，是雲青的同鄉、同年加同窗，在這遠離家鄉的京城裡，哥倆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只是雲青想不明白，哥倆是一起喝醉的，為啥原身魂消魄散，而姚棟卻啥事沒有。
姚棟走進雅舍，先是被花三娘驚艷了一下，隨後又被胡總管噁心了一下。於是拽起雲青就走，連裝都懶得裝一下。
「姚兄莫慌，待我和此間主人辭行。」
「你我國子監生來此商人之家，乃是貴足踏賤地，是給他們臉面。快走，莫要誤了大事。」
姚棟的話讓花三娘和胡總管的臉色很不好看，但也無話可說。在古代，就算富可敵國的大富商在一個窮書生面前也得恭恭敬敬的。不然輕了被官府請去喝茶，重了不僅要挨頓板子，還得再罰一大筆銀子。所以儘管姚棟的話很打臉，但花三娘和胡總管也只能忍著。
「姚兄去大門外等我，我還有話要對此間主人說。」
「快些，莫要誤了大事。」
姚棟走後，雲青來到沉著臉的花三娘面前。
「姚兄直人快語，三娘莫惱。今日不巧，改日詳談如何？」
「哼！」
花三娘哼了一聲轉過身去，看樣子是生氣了。雲青本不想哄她，但見她手中捏著那一沓銀票，不由嘆了口氣。那是他應得的，可不能因為清高而錯過了。
子說過：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魚而取熊掌者也。作為讀書人怎可不聽聖人之言，於是雲青將那沓銀票從花三娘手中抽出，轉手塞進懷裡。
「你！」
花三娘轉身怒視雲青，卻見雲青甩了一下並不存在的額前亂發，幽幽說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啊。三娘，雲某去了，你我有緣再見。」
此時的花三娘已是俏臉緋紅，眸光似水，嬌弱無力地摟著廊柱，糯糯地喚了聲：「雲郎。」
這一聲雲郎叫得真是百轉千回，就算鐵漢聽了也會柔腸寸斷。果然，雲青猛地停住，緩緩轉身，深情注視著花三娘。
「三娘，你若能掉幾滴眼淚，或許雲某就信了你，告辭。」
說罷小袖一甩，走啦。
氣得花三娘跺著腳罵道：「無情最是讀書郎。胡總管，放狗，關門！」
「呃，三娘子，咱家的狗見了雲郎君只會搖著尾巴討好他，因此沒啥用。再者您說的也不對呀，應該是先關門再放狗。」
「滾！滾哪去，還不去送送雲郎君。你不去送難道要我一個沒出閨閣的小娘去送，若叫別人看見，不定怎麼編排我呢。快去呀你倒是！」
「是是是，這就去。」
聚賢樓門口，胡總管趁人不備掏出厚厚一沓銀票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塞進雲青的袖子裡。
「胡總管，這是何意？」
「這是我家老爺給郎君的，只為酬謝郎君對花家的厚賜。我們老爺說了，雲郎君但有所求，花家萬死不辭。」
姜，還是老的辣呀。看看人家花老爺這眼光這氣度，哪像花三娘似的，一心逼著雲青簽契書，竟忘了雲青的身份，也忘了莫欺少年窮這句話。女人啊，眼光還是差了些。
「胡總管，你曾說過，只要我開口，什麼都依我？」
「這是老爺親口跟我說的，錯不了。」
「那可否將三娘的閨名告知雲某？」
「這不行！咱家雖是商人，但規矩也是有的。不行，絕對不行！」
「雲某思量許久，覺得若是仕途不順，這軟飯也是可以吃一吃的。」
「花解語，我家三娘子名叫花解語，嘿嘿。」
雲青微微一笑，拍了拍胡總管的肩膀，贊了聲：「聰明。」
「雲賢弟，再不走機會就被別人搶去了。」
早就等急了的姚棟顧不得其他，拽著雲青向國子監跑去。
「南朝使團尋釁，欺我北朝無人。陛下震怒，詔曰：誰能滅了南朝氣焰，揚我北朝天威，定然不吝賞賜。雜家跟陛下說，國子監人才濟濟，咱北朝最有學問的人都在這了，定能滅了南朝威風。各位，簡在帝心，青史留名的機會就在眼前吶，成了可就是前途無量啦。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誰來接旨啊？」
「我！我來！」
「你什麼你，你還不如我呢，我來！」
彝倫堂前露台上，司禮監少監王汴的面前人頭攢動，舉起的手臂像一片森林。眾監生個個爭先，生怕錯過了這難得的機會。
「莫急莫急，聽雜家細說。南朝使團耍小聰明故意刁難咱，朝中幾位重臣一時不慎，被他們給算計了。可他們那些小伎倆在各位面前，那就啥都不是。」
「好！少監說得好。」
「我等寒窗苦讀，就是想為朝廷效力，為陛下分憂的。請問少監，南朝使團是怎麼刁難咱們的？」
「別的倒也不難，就是給九曲珠穿線有點不好辦。」
王汴話音剛落，眼前那如林的臂膀瞬間落下，剛才還群情激奮的監生們一個個呆若木雞。
「給九曲珠穿線！那是有點不好辦嗎，那就不是人能辦成的事。雲賢弟，你我兄弟還年輕還有機會，這次就算了吧。」
「好像也沒那麼難吧。」
「沒那麼難！自有史以來就沒有一人穿成過。這要不難，天下就沒難事了。南朝人，就是故意給咱們難堪，可恨！」
雲青很想勸慰一下激憤的姚棟，可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來。
雲青穿到的是一個完全陌生卻又和古代華夏高度相似的朝代。沒來之前，雲青雖然在本專業內沒啥建樹，但卻在網文界大放異彩。不僅一本封神，爆火熱賣，而且還榮獲網文界最高獎項「大筆神獎」，而他寫的正是歷史題材。為了寫這本書，雲青查閱了上千萬字的史料，其中就有怎麼給九曲珠穿線的記載。
不過呢，雲青沒打算接旨。他一個沒爹沒媽的落魄世家子想要在仕途上出人頭地，那就必須得投靠朝中某位大佬某方勢力，這實際上跟花三娘逼著他簽契書是一個意思。受制於人的滋味可不好受，甚至會因此丟了命，所以雲青打算先苟些日子，看看再說。
當然，好機會誰都不想錯過，所以雲青決定幫好兄弟姚棟一把，同時也想讓姚棟做那顆問路的投石。於是他悄悄對姚棟說：「姚兄，我告訴你給九曲珠穿線的法子。你去接了聖旨，滅了南朝氣焰，等陛下重用你的時候，別忘了提攜小弟就行。這個法子就是。」
「國子監生，雲青，接旨！」
姚棟這一嗓子不僅把雲青給整懵了，也讓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雲青身上。
「雲青在哪裡，誰是雲青！」
王汴幾步躥到雲青面前，一把將聖旨塞進雲青手裡。
「果然是個俊才，快跟雜家走。」
「請問少監，若成，如何？」
王汴笑得滿面春風，說：「成了，飛黃騰達！」
「若不成呢？」
王汴瞬間面沉似水，冷冷說：「不成，萬劫不復！」
「少監，聖旨還你。」
「抗旨不遵，誅九族！」
「學生雲青，願為朝廷效力，為陛下分憂。少監，咱走吧。」
「好好好，請跟雜家走。」
集賢門前，姚棟將雲青扶上馬背。
「雲賢弟，待你功成名就之時，莫要忘了你我兄弟之情。」
雲青嘴上說：「姚兄，苟富貴，勿相忘。」
心裡卻說：「姚棟，我絕對忘不了你個哈慫！」
此人叫做姚棟，是雲青的同鄉、同年加同窗，在這遠離家鄉的京城裡，哥倆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只是雲青想不明白，哥倆是一起喝醉的，為啥原身魂消魄散，而姚棟卻啥事沒有。
姚棟走進雅舍，先是被花三娘驚艷了一下，隨後又被胡總管噁心了一下。於是拽起雲青就走，連裝都懶得裝一下。
「姚兄莫慌，待我和此間主人辭行。」
「你我國子監生來此商人之家，乃是貴足踏賤地，是給他們臉面。快走，莫要誤了大事。」
姚棟的話讓花三娘和胡總管的臉色很不好看，但也無話可說。在古代，就算富可敵國的大富商在一個窮書生面前也得恭恭敬敬的。不然輕了被官府請去喝茶，重了不僅要挨頓板子，還得再罰一大筆銀子。所以儘管姚棟的話很打臉，但花三娘和胡總管也只能忍著。
「姚兄去大門外等我，我還有話要對此間主人說。」
「快些，莫要誤了大事。」
姚棟走後，雲青來到沉著臉的花三娘面前。
「姚兄直人快語，三娘莫惱。今日不巧，改日詳談如何？」
「哼！」
花三娘哼了一聲轉過身去，看樣子是生氣了。雲青本不想哄她，但見她手中捏著那一沓銀票，不由嘆了口氣。那是他應得的，可不能因為清高而錯過了。
子說過：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魚而取熊掌者也。作為讀書人怎可不聽聖人之言，於是雲青將那沓銀票從花三娘手中抽出，轉手塞進懷裡。
「你！」
花三娘轉身怒視雲青，卻見雲青甩了一下並不存在的額前亂發，幽幽說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啊。三娘，雲某去了，你我有緣再見。」
此時的花三娘已是俏臉緋紅，眸光似水，嬌弱無力地摟著廊柱，糯糯地喚了聲：「雲郎。」
這一聲雲郎叫得真是百轉千回，就算鐵漢聽了也會柔腸寸斷。果然，雲青猛地停住，緩緩轉身，深情注視著花三娘。
「三娘，你若能掉幾滴眼淚，或許雲某就信了你，告辭。」
說罷小袖一甩，走啦。
氣得花三娘跺著腳罵道：「無情最是讀書郎。胡總管，放狗，關門！」
「呃，三娘子，咱家的狗見了雲郎君只會搖著尾巴討好他，因此沒啥用。再者您說的也不對呀，應該是先關門再放狗。」
「滾！滾哪去，還不去送送雲郎君。你不去送難道要我一個沒出閨閣的小娘去送，若叫別人看見，不定怎麼編排我呢。快去呀你倒是！」
「是是是，這就去。」
聚賢樓門口，胡總管趁人不備掏出厚厚一沓銀票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塞進雲青的袖子裡。
「胡總管，這是何意？」
「這是我家老爺給郎君的，只為酬謝郎君對花家的厚賜。我們老爺說了，雲郎君但有所求，花家萬死不辭。」
姜，還是老的辣呀。看看人家花老爺這眼光這氣度，哪像花三娘似的，一心逼著雲青簽契書，竟忘了雲青的身份，也忘了莫欺少年窮這句話。女人啊，眼光還是差了些。
「胡總管，你曾說過，只要我開口，什麼都依我？」
「這是老爺親口跟我說的，錯不了。」
「那可否將三娘的閨名告知雲某？」
「這不行！咱家雖是商人，但規矩也是有的。不行，絕對不行！」
「雲某思量許久，覺得若是仕途不順，這軟飯也是可以吃一吃的。」
「花解語，我家三娘子名叫花解語，嘿嘿。」
雲青微微一笑，拍了拍胡總管的肩膀，贊了聲：「聰明。」
「雲賢弟，再不走機會就被別人搶去了。」
早就等急了的姚棟顧不得其他，拽著雲青向國子監跑去。
「南朝使團尋釁，欺我北朝無人。陛下震怒，詔曰：誰能滅了南朝氣焰，揚我北朝天威，定然不吝賞賜。雜家跟陛下說，國子監人才濟濟，咱北朝最有學問的人都在這了，定能滅了南朝威風。各位，簡在帝心，青史留名的機會就在眼前吶，成了可就是前途無量啦。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誰來接旨啊？」
「我！我來！」
「你什麼你，你還不如我呢，我來！」
彝倫堂前露台上，司禮監少監王汴的面前人頭攢動，舉起的手臂像一片森林。眾監生個個爭先，生怕錯過了這難得的機會。
「莫急莫急，聽雜家細說。南朝使團耍小聰明故意刁難咱，朝中幾位重臣一時不慎，被他們給算計了。可他們那些小伎倆在各位面前，那就啥都不是。」
「好！少監說得好。」
「我等寒窗苦讀，就是想為朝廷效力，為陛下分憂的。請問少監，南朝使團是怎麼刁難咱們的？」
「別的倒也不難，就是給九曲珠穿線有點不好辦。」
王汴話音剛落，眼前那如林的臂膀瞬間落下，剛才還群情激奮的監生們一個個呆若木雞。
「給九曲珠穿線！那是有點不好辦嗎，那就不是人能辦成的事。雲賢弟，你我兄弟還年輕還有機會，這次就算了吧。」
「好像也沒那麼難吧。」
「沒那麼難！自有史以來就沒有一人穿成過。這要不難，天下就沒難事了。南朝人，就是故意給咱們難堪，可恨！」
雲青很想勸慰一下激憤的姚棟，可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來。
雲青穿到的是一個完全陌生卻又和古代華夏高度相似的朝代。沒來之前，雲青雖然在本專業內沒啥建樹，但卻在網文界大放異彩。不僅一本封神，爆火熱賣，而且還榮獲網文界最高獎項「大筆神獎」，而他寫的正是歷史題材。為了寫這本書，雲青查閱了上千萬字的史料，其中就有怎麼給九曲珠穿線的記載。
不過呢，雲青沒打算接旨。他一個沒爹沒媽的落魄世家子想要在仕途上出人頭地，那就必須得投靠朝中某位大佬某方勢力，這實際上跟花三娘逼著他簽契書是一個意思。受制於人的滋味可不好受，甚至會因此丟了命，所以雲青打算先苟些日子，看看再說。
當然，好機會誰都不想錯過，所以雲青決定幫好兄弟姚棟一把，同時也想讓姚棟做那顆問路的投石。於是他悄悄對姚棟說：「姚兄，我告訴你給九曲珠穿線的法子。你去接了聖旨，滅了南朝氣焰，等陛下重用你的時候，別忘了提攜小弟就行。這個法子就是。」
「國子監生，雲青，接旨！」
姚棟這一嗓子不僅把雲青給整懵了，也讓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雲青身上。
「雲青在哪裡，誰是雲青！」
王汴幾步躥到雲青面前，一把將聖旨塞進雲青手裡。
「果然是個俊才，快跟雜家走。」
「請問少監，若成，如何？」
王汴笑得滿面春風，說：「成了，飛黃騰達！」
「若不成呢？」
王汴瞬間面沉似水，冷冷說：「不成，萬劫不復！」
「少監，聖旨還你。」
「抗旨不遵，誅九族！」
「學生雲青，願為朝廷效力，為陛下分憂。少監，咱走吧。」
「好好好，請跟雜家走。」
集賢門前，姚棟將雲青扶上馬背。
「雲賢弟，待你功成名就之時，莫要忘了你我兄弟之情。」
雲青嘴上說：「姚兄，苟富貴，勿相忘。」
心裡卻說：「姚棟，我絕對忘不了你個哈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