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機會來了
四月間的京城春光明媚，花團錦簇。
雲青頭戴儒巾，身穿青色圓領袍，腰系藍絲絛，腳穿簇新的皂靴走在成賢街上。他這一身裝束，誰見了都會贊聲好。再加上他面若溫玉，目若朗星，氣質儒雅，立刻就引來無數愛慕還有嫉妒的目光。
面對此情此景，來了有小半年的雲青已經不緊張了。對那些愛慕的，送去溫柔一笑，頓時羞紅了幾張俏臉。對那些嫉妒的，就當是個屁，一概視而不見，只暗暗將其相貌記在心裡。
當他來到成賢街東口的聚賢居酒樓門前時，一個胖成球似的男子大叫一聲迎了過來，還不忘規規矩矩對著雲青深施一禮。
「好我的雲郎君啊，您咋才來囁，我家三娘子都催了好幾遍啦，快請快請。」
肉球說完躬身退到一邊讓開道路，對雲青恭敬極了。而雲青只是點了點頭，腰不曾彎，腳不曾停，就連看都沒多看肉球一眼。
若是從前有人跟雲青這樣客氣，雲青一定會比那人還客氣。可現在不同了，現在的雲青不再是那個常在野外找礦探礦的助理地工師了。現在的他是北朝國子監的監生，距離當官只差一步之遙。那肉球穿得雖好卻是個商人，在士、農、工、商四民之中，位居老末。平時見了農夫都得客客氣氣的，更別說面對雲青這樣的士人。
進了聚賢居後院，雲青徑直來到廚房門口。
「雲郎君，按您的吩咐都已備妥，閒雜人等也已清退。」
「好。老規矩，你在門口守著。胡總管，不准偷看。」
「不看，絕對不看，您還信不過我老胡嘛。」
雲青微微一笑，進屋，關門，落鎖。
「我信你個鬼。」
小聲說完這句，雲青揭開鍋蓋，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扔進鍋里，隨手抄起鍋邊長勺一頓猛攪。一刻鐘之後，濃香撲鼻。
「雲郎君這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著實令人欽佩。之前的臭豆腐、醬豆腐、豆花、豆腐腦、豆皮、香乾、烤肉串、茴香豆，每樣都讓人慾罷不能。今天這美味實在是太香了，饞得我口水直流。雲郎君，這美味喚作何名，現在能吃了嗎？」
「這叫滷肉，現在還不能吃，一個時辰後最好，你叫人盯著吧。」
「是是是。雲郎君辛苦，快出來歇歇。」
雲青出了廚房被讓進旁邊一間雅舍，三個小丫鬟拎著提爐圍著雲青轉圈兒。雲青早已見慣不怪，他張開雙臂，好讓提爐里散出的香菸能徹底驅散身上的滷肉味。
透過窗子，雲青看見胡總管招呼好幾個聚賢居的大廚進了那間廚房，雲青的嘴角微微一撇。
「叫雲郎久等了，莫怪人家呀。」
聲音軟糯婉轉，語氣里還帶著一絲嬌嗔。若只聽聲音，誰都覺得該是個溫柔可人的小家碧玉。但實際上，這女子卻長得明艷嫵媚，美得很是大氣。尤其是她那一抹紅唇，如烈焰般奪目。
換做別的十九歲男子，定會被這聲音所惑，為這美色所迷。但云青無論是臉上還是心裡，都是一片雲淡風輕。
沒辦法，雲青雖占了這具同名同姓，年約十九，落魄世家子弟的身子，但思想卻是現代的。在經受過島國女老師的青春洗禮，經歷過如同換頭術一般的化妝、P圖、美顏的震撼之後，雲青已經到了觀美人如觀白骨的境界。更何況，雲青知道這位人稱花三娘的美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果然，面對雲青這樣的美男，花三娘也只是饞了一下，隨後就把厚厚一沓銀票和一份契書放在案上。
「雲郎，簽了這契書，不僅這些銀票是你的，聚賢樓也是你的。」
「若是不簽呢？」
「不僅這沓銀票你拿不走，而且今後再有新的美食，砸在手裡賣不出去，可別怪人家呀。」
雲青是懂得核心技術價值的，別說這幾千兩銀子和一座酒樓，即便是把整個花家的產業都給了雲青，雲青也不打算簽那個契書。
因為一旦簽了契書，就等於小辮子被別人攥在手裡了。將來雲青可以得到花家的支持，也會仕途順暢。可是當雲青身居高位之後，就到了花家索取回報的時候。京城的富商大族，哪個是沒背景的？花家背後藏著的是誰，憑雲青現在的能力，是不可能弄清楚的。
「花三娘，銀票我收了，這是你買滷肉方子的錢。至於契書，雲某不簽。」
「雲郎君，自信是好事，但自信過頭就是自大了。」
「怎麼，三娘還敢過河拆橋？」
「有何不敢。胡總管！」
肉球跑了進來，就這麼幾步路，居然汗流浹背。
「給雲郎君說說，他那滷肉料包里都有些什麼香料。」
花三娘悠然落座，掏出手帕仔細擦著指甲上新塗的丹寇。
「呃，這個。」
胡總管吭哧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花三娘頓時變了臉色。
「胡總管，怎麼個事兒！」
「三娘子噯，不是咱家大廚廢物，實在是雲郎君防著咱們呢。那料包里啥都沒有，幾位大廚舀湯喝到吐，都沒品出雲郎君究竟放了啥。三娘子，咱們只能認栽了。」
「春花，快請雲郎座呀。秋月，快把我珍藏的雲霧縹緲茶給雲郎沏上。夏荷，你個沒眼力見兒的，快給雲郎揉揉肩膀。哎呀，你個粗手笨腳的，快起開，我親自來。雲郎，這個力道舒服嗎？」
雲青很想笑，花三娘若是換上現代裝束，再戴上一副金絲眼鏡，絕對是妥妥的公關經理。不過她這手段跟現代的那些公關精英們比起來，可差得太遠了。
雲青還沒穿來之前，曾給一家私營礦企做儲量報告。人家那公關經理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手段有手段，直接把雲青給整不會了，完全按照人家的要求給做。雖說那時候他剛入行，人年輕、定力差，但不得不說，長見識了。有這碗酒墊底，花三娘無論怎麼撒嬌賣萌，都無法減弱雲青心裡的嫌棄。
滷肉的調料無非也就是那幾種，只是其中有些調料在古代屬於藥材，需要到藥鋪里去找。雲青找齊之後將這些調料磨成粉裝在布袋裡面，經水煮之後調料粉散去，布袋裡自然是空的，這樣做就是為了防備花三娘。不是雲青小心眼，過河拆橋的事花三娘的確沒少干。最開始她讓胡總管出手，整不過雲青之後花三娘親自出手，結果該整不過還是整不過，於是只好在雲青面前反覆表演變臉。
「雲郎，都認識這麼久了，開個玩笑莫當真嘛。」
「花三娘軟語相求，必有所圖。」
「還是雲郎懂人家。雲郎，人家想要。」
「不簽！」
砰砰幾下，粉拳砸在肩膀上，怨的成分少，嗔的成分多。
「雲郎，你到底想要什麼，你開出價來嘛。」
胡管家連忙上前說：「雲郎君，我家老爺說了，只要雲郎君開口，什麼都依你。」
小的整不過，驚動老的了。照此下去，幕後之人很快就會露面，到那時才是真正的談判，才會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這一切都在雲青的算計當中，雲青也早就有了應對之策。
「既如此，那我可就說了。」
見雲青終於吐口，花三娘和胡總管二臉驚喜。
「雲賢弟，雲賢弟在哪裡。嘟，你這狗奴才敢抓我袖子，鬆開你那髒手，再不鬆手告你襲擾士人，抓你去京兆府打板子！雲賢弟，雲賢弟快出來，你我飛黃騰達的大好機會來啦！」
雲青頭戴儒巾，身穿青色圓領袍，腰系藍絲絛，腳穿簇新的皂靴走在成賢街上。他這一身裝束，誰見了都會贊聲好。再加上他面若溫玉，目若朗星，氣質儒雅，立刻就引來無數愛慕還有嫉妒的目光。
面對此情此景，來了有小半年的雲青已經不緊張了。對那些愛慕的，送去溫柔一笑，頓時羞紅了幾張俏臉。對那些嫉妒的，就當是個屁，一概視而不見，只暗暗將其相貌記在心裡。
當他來到成賢街東口的聚賢居酒樓門前時，一個胖成球似的男子大叫一聲迎了過來，還不忘規規矩矩對著雲青深施一禮。
「好我的雲郎君啊，您咋才來囁，我家三娘子都催了好幾遍啦，快請快請。」
肉球說完躬身退到一邊讓開道路，對雲青恭敬極了。而雲青只是點了點頭，腰不曾彎，腳不曾停，就連看都沒多看肉球一眼。
若是從前有人跟雲青這樣客氣，雲青一定會比那人還客氣。可現在不同了，現在的雲青不再是那個常在野外找礦探礦的助理地工師了。現在的他是北朝國子監的監生，距離當官只差一步之遙。那肉球穿得雖好卻是個商人，在士、農、工、商四民之中，位居老末。平時見了農夫都得客客氣氣的，更別說面對雲青這樣的士人。
進了聚賢居後院，雲青徑直來到廚房門口。
「雲郎君，按您的吩咐都已備妥，閒雜人等也已清退。」
「好。老規矩，你在門口守著。胡總管，不准偷看。」
「不看，絕對不看，您還信不過我老胡嘛。」
雲青微微一笑，進屋，關門，落鎖。
「我信你個鬼。」
小聲說完這句，雲青揭開鍋蓋，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扔進鍋里，隨手抄起鍋邊長勺一頓猛攪。一刻鐘之後，濃香撲鼻。
「雲郎君這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著實令人欽佩。之前的臭豆腐、醬豆腐、豆花、豆腐腦、豆皮、香乾、烤肉串、茴香豆，每樣都讓人慾罷不能。今天這美味實在是太香了，饞得我口水直流。雲郎君，這美味喚作何名，現在能吃了嗎？」
「這叫滷肉，現在還不能吃，一個時辰後最好，你叫人盯著吧。」
「是是是。雲郎君辛苦，快出來歇歇。」
雲青出了廚房被讓進旁邊一間雅舍，三個小丫鬟拎著提爐圍著雲青轉圈兒。雲青早已見慣不怪，他張開雙臂，好讓提爐里散出的香菸能徹底驅散身上的滷肉味。
透過窗子，雲青看見胡總管招呼好幾個聚賢居的大廚進了那間廚房，雲青的嘴角微微一撇。
「叫雲郎久等了，莫怪人家呀。」
聲音軟糯婉轉，語氣里還帶著一絲嬌嗔。若只聽聲音，誰都覺得該是個溫柔可人的小家碧玉。但實際上，這女子卻長得明艷嫵媚，美得很是大氣。尤其是她那一抹紅唇，如烈焰般奪目。
換做別的十九歲男子，定會被這聲音所惑，為這美色所迷。但云青無論是臉上還是心裡，都是一片雲淡風輕。
沒辦法，雲青雖占了這具同名同姓，年約十九，落魄世家子弟的身子，但思想卻是現代的。在經受過島國女老師的青春洗禮，經歷過如同換頭術一般的化妝、P圖、美顏的震撼之後，雲青已經到了觀美人如觀白骨的境界。更何況，雲青知道這位人稱花三娘的美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果然，面對雲青這樣的美男，花三娘也只是饞了一下，隨後就把厚厚一沓銀票和一份契書放在案上。
「雲郎，簽了這契書，不僅這些銀票是你的，聚賢樓也是你的。」
「若是不簽呢？」
「不僅這沓銀票你拿不走，而且今後再有新的美食，砸在手裡賣不出去，可別怪人家呀。」
雲青是懂得核心技術價值的，別說這幾千兩銀子和一座酒樓，即便是把整個花家的產業都給了雲青，雲青也不打算簽那個契書。
因為一旦簽了契書，就等於小辮子被別人攥在手裡了。將來雲青可以得到花家的支持，也會仕途順暢。可是當雲青身居高位之後，就到了花家索取回報的時候。京城的富商大族，哪個是沒背景的？花家背後藏著的是誰，憑雲青現在的能力，是不可能弄清楚的。
「花三娘，銀票我收了，這是你買滷肉方子的錢。至於契書，雲某不簽。」
「雲郎君，自信是好事，但自信過頭就是自大了。」
「怎麼，三娘還敢過河拆橋？」
「有何不敢。胡總管！」
肉球跑了進來，就這麼幾步路，居然汗流浹背。
「給雲郎君說說，他那滷肉料包里都有些什麼香料。」
花三娘悠然落座，掏出手帕仔細擦著指甲上新塗的丹寇。
「呃，這個。」
胡總管吭哧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花三娘頓時變了臉色。
「胡總管，怎麼個事兒！」
「三娘子噯，不是咱家大廚廢物，實在是雲郎君防著咱們呢。那料包里啥都沒有，幾位大廚舀湯喝到吐，都沒品出雲郎君究竟放了啥。三娘子，咱們只能認栽了。」
「春花，快請雲郎座呀。秋月，快把我珍藏的雲霧縹緲茶給雲郎沏上。夏荷，你個沒眼力見兒的，快給雲郎揉揉肩膀。哎呀，你個粗手笨腳的，快起開，我親自來。雲郎，這個力道舒服嗎？」
雲青很想笑，花三娘若是換上現代裝束，再戴上一副金絲眼鏡，絕對是妥妥的公關經理。不過她這手段跟現代的那些公關精英們比起來，可差得太遠了。
雲青還沒穿來之前，曾給一家私營礦企做儲量報告。人家那公關經理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手段有手段，直接把雲青給整不會了，完全按照人家的要求給做。雖說那時候他剛入行，人年輕、定力差，但不得不說，長見識了。有這碗酒墊底，花三娘無論怎麼撒嬌賣萌，都無法減弱雲青心裡的嫌棄。
滷肉的調料無非也就是那幾種，只是其中有些調料在古代屬於藥材，需要到藥鋪里去找。雲青找齊之後將這些調料磨成粉裝在布袋裡面，經水煮之後調料粉散去，布袋裡自然是空的，這樣做就是為了防備花三娘。不是雲青小心眼，過河拆橋的事花三娘的確沒少干。最開始她讓胡總管出手，整不過雲青之後花三娘親自出手，結果該整不過還是整不過，於是只好在雲青面前反覆表演變臉。
「雲郎，都認識這麼久了，開個玩笑莫當真嘛。」
「花三娘軟語相求，必有所圖。」
「還是雲郎懂人家。雲郎，人家想要。」
「不簽！」
砰砰幾下，粉拳砸在肩膀上，怨的成分少，嗔的成分多。
「雲郎，你到底想要什麼，你開出價來嘛。」
胡管家連忙上前說：「雲郎君，我家老爺說了，只要雲郎君開口，什麼都依你。」
小的整不過，驚動老的了。照此下去，幕後之人很快就會露面，到那時才是真正的談判，才會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這一切都在雲青的算計當中，雲青也早就有了應對之策。
「既如此，那我可就說了。」
見雲青終於吐口，花三娘和胡總管二臉驚喜。
「雲賢弟，雲賢弟在哪裡。嘟，你這狗奴才敢抓我袖子，鬆開你那髒手，再不鬆手告你襲擾士人，抓你去京兆府打板子！雲賢弟，雲賢弟快出來，你我飛黃騰達的大好機會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