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借糧
眾將陸續退去，偌大的中軍大帳又只剩牛輔一人，他開始思考敵我形勢。
作為外派將領，即使身為董卓女婿，也無法掌握過多的兵馬，現如今這座軍營內僅有六千步騎。
好在董卓信任，加上有時需執行籌措糧草（搶大戶）的任務，麾下騎兵占比極大。
這八千軍隊中，騎兵足有兩千之數，已經超過全軍三成。
但如今王允控制了呂布所部及長安諸軍，軍隊恐怕達到了數萬，敵我實力仍然懸殊。
好在董卓執政後大肆擴充軍隊，關中所有的軍隊加在一起多達十數萬，倘若能將剩下的兵馬爭取到，手握十萬雄師不在話下。
牛輔只能寄望於前身在西涼軍中的名聲足夠大，能為他吸引來更多的兵馬。
想著想著，強烈的睏倦感襲來，他便不受控制的陷入夢鄉。
這一夜，他做了個美夢，夢到自己成功擊敗了徐榮和呂布，入主長安，還得到了禍國殃民的貂蟬...
——
翌日清晨，牛輔早早起床洗漱，隨後便被下屬告知，本地有名望的大人物都被「請」到營內。
麾下將領都知道請這些人的用意，自是格外賣力，畢竟事關大軍生死，沒有錢糧如何起兵？
牛輔當即正色道：「請他們進來，切記，不得失禮。」
嘴上這麼說，但其實他心知肚明，僅僅一晚上就把人請來，手段必然不會溫柔，其中怕是少不得流血事件。
但他不在乎，如果自己都無法存活，管這些還有何用？
沒按照以往的手段直接強搶，已經是很有道德了。
「對了，命伙房準備些酒肉送來。」牛輔又補充了一句，既然要敲竹槓，面子功夫總得做足。
那將領鬱悶道：「將軍，咱們自己的錢糧都所剩無幾，為何還要拿來餵給他們？」
這人叫王猛，是牛輔麾下親衛統領，執掌他麾下三百親衛。
牛輔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因為這位是吃了我一頓，會還給全軍百頓，千頓。」
王猛頓時眼前一亮。
「末將這就去安排。」
不多時，一群年紀不一的氏族族長陸續走進大帳，有人正值壯年，有人已垂垂老矣，但他們都有一個共通點——有錢有糧。
待眾人落座，牛輔直接開門見山。
「實不相瞞，此次喚諸位前來，只為了一件事，借糧。」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俱是沉默不語。
若非西涼軍威名太盛，這些人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地主家糧倉豐厚，卻不代表願意慷慨解囊。
牛輔也不催促，只是戲謔的看著，反正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像往常那樣明搶。
不過他不是很想走這條路。西涼軍的名聲已經夠差了，沒必要徹底得罪所有氏族。
世家，從來就不是一個人，或一個家族，而是掌握大漢九成以上財富的地主階層。
當初黃巾之火何其旺盛，百萬黃巾浩浩蕩蕩，然而面對整個地主階層的鎮壓，也僅僅堅持了幾個月。
他不懼怕一家氏族，但沒必要把自己營造成天下氏族的敵人。
沉默許久後，右側首位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詢問道：「不知將軍要借多少糧？」
從座次來看，這人在河東一地的地位似乎很高。
牛輔沉吟片刻，道：「我這人讀書少，不太會算數，不知十萬大軍征戰一月需多少糧草？」
嘶...
眾人俱是倒吸一口涼氣，十萬大軍？
倘若是這個數目，每天所需就將近萬石糧草。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當今天下擁有十萬大軍的人不過五指之數，董卓如果還活著，倒是能湊出來。
「將軍莫不是在說笑？」中年男子一臉質疑，他不認為區區一個部將能吸引來十萬大軍，只是礙於軍隊威脅不願點破。
「是真是假，數日後自見分曉，諸位食君之祿，自當忠君之事，眼下王允呂布亂政，欺君罔上，謀害忠良。」
牛輔面露悲愴：「可嘆相國一心為國為民，竟遭奸人所害，你們說這個仇該不該報？」
眾人聽得嘴角抽搐，實難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眾所周知，董卓實乃漢賊，王允呂布所為才是為國除賊。
這是倒反天罡，無恥之尤！
但眼下人家的刀已經架在脖子上，眾人自是不敢據實而言，只能連道「該報，該報」。
牛輔臉不紅心不跳，繼續道：「相國舊部甚多，如今我已經打出復仇旗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聚攏十萬大軍。」
這番話則是有理有據，眾人俱是一驚，仔細算起來，董卓的舊部恐怕真有十萬之數。
如此一來，王允呂布未必能勝，眾人心中悲哀至極，難道他們還要繼續屈身於賊？
牛輔自然清楚董卓的名聲，但他只能厚著臉皮將其抬高，因為他必須靠打著對方的旗號增強自身。
眼見眾人沉默，他又開口道：「本將大致算過了，十萬大軍每日所需糧草約莫萬石，所以，諸位需為大軍籌集三十萬石糧草。」
「事關大漢基業，還望諸君切莫吝嗇，待本將清除奸佞，定當為諸君請功。」
牛輔說完看向眾人，靜候佳音。
其實，他今日的目標並沒有那麼大，只是這種事講究一個漫天要價，再慢慢落地還錢。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便聽那中年男子說道：「如此，將軍還是殺了我等吧，縱是將整個河東郡翻過來，也湊不出三十萬石糧草。」
一旁的王猛作勢就要拔劍，欲配合將軍做到威逼利誘，但被制止。
牛輔想了想，又道：「二十五萬石如何？」
「最多三萬石，我等只能籌集此數。」中年男子報出底價，一副已經竭盡全力的神色。
牛輔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你等莫非與王允有所勾結，欲資助叛軍？」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眾氏族長不得不妥協。
最終，雙方各自退了一步，商定十萬石之數，但氏族一方表示一口氣拿不出如此多糧食，需要逐步調集。
牛輔知道他們在盤算什麼，但仍是欣然應允。
「將軍，他們會遵守約定嗎？」王猛欣喜之餘，又對氏族的人品提出質疑。
牛輔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取決於戰爭的結果，如果我軍勝了，不怕他們不給。若敗了，也就吃不上這些糧食了。」
作為外派將領，即使身為董卓女婿，也無法掌握過多的兵馬，現如今這座軍營內僅有六千步騎。
好在董卓信任，加上有時需執行籌措糧草（搶大戶）的任務，麾下騎兵占比極大。
這八千軍隊中，騎兵足有兩千之數，已經超過全軍三成。
但如今王允控制了呂布所部及長安諸軍，軍隊恐怕達到了數萬，敵我實力仍然懸殊。
好在董卓執政後大肆擴充軍隊，關中所有的軍隊加在一起多達十數萬，倘若能將剩下的兵馬爭取到，手握十萬雄師不在話下。
牛輔只能寄望於前身在西涼軍中的名聲足夠大，能為他吸引來更多的兵馬。
想著想著，強烈的睏倦感襲來，他便不受控制的陷入夢鄉。
這一夜，他做了個美夢，夢到自己成功擊敗了徐榮和呂布，入主長安，還得到了禍國殃民的貂蟬...
——
翌日清晨，牛輔早早起床洗漱，隨後便被下屬告知，本地有名望的大人物都被「請」到營內。
麾下將領都知道請這些人的用意，自是格外賣力，畢竟事關大軍生死，沒有錢糧如何起兵？
牛輔當即正色道：「請他們進來，切記，不得失禮。」
嘴上這麼說，但其實他心知肚明，僅僅一晚上就把人請來，手段必然不會溫柔，其中怕是少不得流血事件。
但他不在乎，如果自己都無法存活，管這些還有何用？
沒按照以往的手段直接強搶，已經是很有道德了。
「對了，命伙房準備些酒肉送來。」牛輔又補充了一句，既然要敲竹槓，面子功夫總得做足。
那將領鬱悶道：「將軍，咱們自己的錢糧都所剩無幾，為何還要拿來餵給他們？」
這人叫王猛，是牛輔麾下親衛統領，執掌他麾下三百親衛。
牛輔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因為這位是吃了我一頓，會還給全軍百頓，千頓。」
王猛頓時眼前一亮。
「末將這就去安排。」
不多時，一群年紀不一的氏族族長陸續走進大帳，有人正值壯年，有人已垂垂老矣，但他們都有一個共通點——有錢有糧。
待眾人落座，牛輔直接開門見山。
「實不相瞞，此次喚諸位前來，只為了一件事，借糧。」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俱是沉默不語。
若非西涼軍威名太盛，這些人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地主家糧倉豐厚，卻不代表願意慷慨解囊。
牛輔也不催促，只是戲謔的看著，反正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像往常那樣明搶。
不過他不是很想走這條路。西涼軍的名聲已經夠差了，沒必要徹底得罪所有氏族。
世家，從來就不是一個人，或一個家族，而是掌握大漢九成以上財富的地主階層。
當初黃巾之火何其旺盛，百萬黃巾浩浩蕩蕩，然而面對整個地主階層的鎮壓，也僅僅堅持了幾個月。
他不懼怕一家氏族，但沒必要把自己營造成天下氏族的敵人。
沉默許久後，右側首位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詢問道：「不知將軍要借多少糧？」
從座次來看，這人在河東一地的地位似乎很高。
牛輔沉吟片刻，道：「我這人讀書少，不太會算數，不知十萬大軍征戰一月需多少糧草？」
嘶...
眾人俱是倒吸一口涼氣，十萬大軍？
倘若是這個數目，每天所需就將近萬石糧草。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當今天下擁有十萬大軍的人不過五指之數，董卓如果還活著，倒是能湊出來。
「將軍莫不是在說笑？」中年男子一臉質疑，他不認為區區一個部將能吸引來十萬大軍，只是礙於軍隊威脅不願點破。
「是真是假，數日後自見分曉，諸位食君之祿，自當忠君之事，眼下王允呂布亂政，欺君罔上，謀害忠良。」
牛輔面露悲愴：「可嘆相國一心為國為民，竟遭奸人所害，你們說這個仇該不該報？」
眾人聽得嘴角抽搐，實難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眾所周知，董卓實乃漢賊，王允呂布所為才是為國除賊。
這是倒反天罡，無恥之尤！
但眼下人家的刀已經架在脖子上，眾人自是不敢據實而言，只能連道「該報，該報」。
牛輔臉不紅心不跳，繼續道：「相國舊部甚多，如今我已經打出復仇旗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聚攏十萬大軍。」
這番話則是有理有據，眾人俱是一驚，仔細算起來，董卓的舊部恐怕真有十萬之數。
如此一來，王允呂布未必能勝，眾人心中悲哀至極，難道他們還要繼續屈身於賊？
牛輔自然清楚董卓的名聲，但他只能厚著臉皮將其抬高，因為他必須靠打著對方的旗號增強自身。
眼見眾人沉默，他又開口道：「本將大致算過了，十萬大軍每日所需糧草約莫萬石，所以，諸位需為大軍籌集三十萬石糧草。」
「事關大漢基業，還望諸君切莫吝嗇，待本將清除奸佞，定當為諸君請功。」
牛輔說完看向眾人，靜候佳音。
其實，他今日的目標並沒有那麼大，只是這種事講究一個漫天要價，再慢慢落地還錢。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便聽那中年男子說道：「如此，將軍還是殺了我等吧，縱是將整個河東郡翻過來，也湊不出三十萬石糧草。」
一旁的王猛作勢就要拔劍，欲配合將軍做到威逼利誘，但被制止。
牛輔想了想，又道：「二十五萬石如何？」
「最多三萬石，我等只能籌集此數。」中年男子報出底價，一副已經竭盡全力的神色。
牛輔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你等莫非與王允有所勾結，欲資助叛軍？」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眾氏族長不得不妥協。
最終，雙方各自退了一步，商定十萬石之數，但氏族一方表示一口氣拿不出如此多糧食，需要逐步調集。
牛輔知道他們在盤算什麼，但仍是欣然應允。
「將軍，他們會遵守約定嗎？」王猛欣喜之餘，又對氏族的人品提出質疑。
牛輔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取決於戰爭的結果，如果我軍勝了，不怕他們不給。若敗了，也就吃不上這些糧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