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告密（中）
「沒事的，小姐，既然我福爾摩斯承接了您的案子，那我一定會……怎麼了，一直拽我干什——」
洛克剛想一腳踢走惹事的凱，就看到他在床底下死命給他使眼色。
「啊，一位紳士不會讓女士難堪，我們暫時去門外迴避，待您情緒穩定後再議。」洛克從懷中掏出手絹，在張尚嫻的眼角輕輕地拂過，將她留在臉頰上的淚水擦乾淨後鞠躬行了一禮，拖著凱走出了房間。
「洛克，你聽我說，這個美……」在洛克要殺人的目光中，凱咽了咽口水，改口說，「這個女的被我之前說的力量纏上了，就是那種滿大街的魔力波動。」
「能驅散她身上附著的力量嗎？」
「可以，但她也會死。」凱沒有再嬉皮笑臉，死死地看著病房的方向，「這股力量侵蝕得太過深入，幾乎和她的靈魂纏在一起——這種精細活得琳來做，還得花上一整天構築儀式魔法。」
「未知的超自然力量。」洛克皺緊眉頭，他不安地揉搓著衣角，「有和對方溝通的可能性嗎？」
「據我推測，這股力量應該以生物的情感為食，畢竟那位美女看起來身體健康，只有精神方面不是很正常，但病嬌美少女我也不是不能接……」
「那就幫我放大心理暗示的效果。」洛克眯起眼睛，「我們套完話就走，在情報不足的前提下正面對抗非常不明智。」
「不行。」凱搖搖頭，豎起食指比了個一的手勢，「首先，現在機會很好，敵明我暗，不趁這個機會弄點情報實在可惜。」
「其次，你自己說的，一位紳士不會對美麗小姐的求助視而不……」
「我在外面等你。」洛克搶過話，伸手指指凱又指指病房，「你的計劃你完成，我不插手。」
「嘁，不剛說偵探不怕死嗎。」凱沒好氣地懟了回去，「那你就等著看我和美女雙宿雙飛……」
「咳咳，凱，我覺得不應該拿救命威脅人幹這個……」
「我這不是威脅，我這是英雄救美！看過番劇沒，這可是勇者登場的最好時機，在少女瀕臨絕望之時像太陽般從天而降——」
「咳咳咳，咳咳。」洛克右手握拳捂住嘴，微微低頭可勁兒地咳嗽。
「幹什麼，生病了就吃藥，你裝感冒我也得去……」
「先生，您打算去做什麼？」
安吉拉冰冷的聲音從凱身後響起，後者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轉過頭，雙手隨即猛地合攏，雙腳蹬地在空中轉身……
然後啪的一聲以標準的土下座跪在了安吉拉面前。
「紅豆泥私密馬賽！安寶，我只是恰好路過……不對，我是想救屋裡的這位美……麗的小姐，你看，拒絕女士的邀請並非騎士……呸，紳士所為。」
「你不是歐洲人嗎，為什麼土下座得這麼熟練啊。」洛克控制了很久的表情徹底繃不住了，他捂著臉一副沒眼看的樣子。
「里斯特雷先生在日本住過些日子，有一些日本的習慣也是正常的。」清冷的女聲透過洛克的薄西服刺進脖頸，雞皮疙瘩瞬間布滿全身，冷汗更是狂飆。
「啊哈哈，琳小姐啊，我不打擾，我先走了。」洛克轉過頭，看到琳明晃晃地杵在醫院的樓梯前，意識到自己這下恐怕是不好跑了，於是毅然決然地推開了病房門。
琳絕對不會闖進陌生的病房，她不樂意干涉這些普通人。
洛克一邊想著一邊用力砸上門，順手把凱鎖在門外，留下他一個人直面兩位危險人物的拷打。
「張女士，我的同伴暫時有事，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洛克清了清嗓子，在門外凱哀嚎的背景音中接著開口，「我想知道那天夜裡，也就是您遇到連環殺人犯的具體地點。」
「就在醫院後面不遠……」張尚嫻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有條小巷子，醫院的後門直通那裡，我當時剛下班，圖方便想抄近路。」
「您是醫院的醫生？」
「清潔工。」
張尚嫻搖搖頭，坐直了身子，看起來一直纏在心頭的恐懼緩解了不少。
「警方在案發後沒有派人……」
「福先生，像我們這種人。」張尚嫻苦笑著，麻木地望著洛克，「沒有利用價值，隨用隨丟的垃圾，我們的死活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那看來我們都不算人了。」洛克走上前坐在床邊，扯扯嘴角牽強地擠出笑容，「不瞞你說，我剛被蒼穹公司開除，還差點被告上法庭。」
「我在新聞上聽過您的名字。」張尚嫻瞪大眼睛，微微張嘴，「我還以為只是同名同姓，畢竟您說您是——」
「私家偵探，在幾天前我只是個工人。」洛克的目光落在張尚嫻的臉上，又滑過病床，順著霓虹燈投下的影子望向窗外，「我的這筆啟動資金是靠敲詐來的。」
他頓了頓，看著張尚嫻驚愕的表情溫和地笑了笑:「靠敲詐我的老上司……怎麼，不相信？」
「對不起……我知道您想安慰我，但我確實差點害慘了門外的那位……」
「張尚嫻。」
被洛克突然加大的音量嚇了一跳，張尚嫻一個激靈又縮回了被子。
「不要為那群有錢人愧疚。像我們這樣的人死再多也不會引起富人們的注意。」洛克向前探身，死死地盯著張尚嫻的眼睛，「怎麼，在你孤立無援地癱倒在小巷中，殺人犯提著刀一步步朝你走來的時候，還要自怨自艾著『我今天撒了個小謊，把富二代害進了拘留所』？」
「想想吧，這群蟲豸踩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寄生蟲似的吃我們的肉，喝我們的血，而我們得到了什麼？」洛克右手握拳，舉過頭頂，「如果不是凱的好心，你會被從脖頸處切開，先是放血，然後是剖腹，你的皮膚會一點一點地割開，你的內臟會一點一點地被剝去，而你殘破的屍體會躺在垃圾堆里毫無知覺地任人蹂躪——那是變態殺人狂，而你長得很漂亮。」
「但不會有人記得你，甚至不會有人為你哀悼，就連警方也只會把發生在小巷的故事，藏進擺滿冤假錯案的檔案室，你所有的痕跡都會被有錢人們抹去。」
「是的，不明不白地死去，在意識消散後被公司的有錢人們榨乾最後一絲價值，就好像從未存在過……」洛克的語氣逐漸放緩，他眼睛也逐漸濕潤，他微微低頭，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閉上了眼睛，「這就是我們的歸宿，一個普通人的末路。」
洛克剛想一腳踢走惹事的凱，就看到他在床底下死命給他使眼色。
「啊，一位紳士不會讓女士難堪，我們暫時去門外迴避，待您情緒穩定後再議。」洛克從懷中掏出手絹，在張尚嫻的眼角輕輕地拂過，將她留在臉頰上的淚水擦乾淨後鞠躬行了一禮，拖著凱走出了房間。
「洛克，你聽我說，這個美……」在洛克要殺人的目光中，凱咽了咽口水，改口說，「這個女的被我之前說的力量纏上了，就是那種滿大街的魔力波動。」
「能驅散她身上附著的力量嗎？」
「可以，但她也會死。」凱沒有再嬉皮笑臉，死死地看著病房的方向，「這股力量侵蝕得太過深入，幾乎和她的靈魂纏在一起——這種精細活得琳來做，還得花上一整天構築儀式魔法。」
「未知的超自然力量。」洛克皺緊眉頭，他不安地揉搓著衣角，「有和對方溝通的可能性嗎？」
「據我推測，這股力量應該以生物的情感為食，畢竟那位美女看起來身體健康，只有精神方面不是很正常，但病嬌美少女我也不是不能接……」
「那就幫我放大心理暗示的效果。」洛克眯起眼睛，「我們套完話就走，在情報不足的前提下正面對抗非常不明智。」
「不行。」凱搖搖頭，豎起食指比了個一的手勢，「首先，現在機會很好，敵明我暗，不趁這個機會弄點情報實在可惜。」
「其次，你自己說的，一位紳士不會對美麗小姐的求助視而不……」
「我在外面等你。」洛克搶過話，伸手指指凱又指指病房，「你的計劃你完成，我不插手。」
「嘁，不剛說偵探不怕死嗎。」凱沒好氣地懟了回去，「那你就等著看我和美女雙宿雙飛……」
「咳咳，凱，我覺得不應該拿救命威脅人幹這個……」
「我這不是威脅，我這是英雄救美！看過番劇沒，這可是勇者登場的最好時機，在少女瀕臨絕望之時像太陽般從天而降——」
「咳咳咳，咳咳。」洛克右手握拳捂住嘴，微微低頭可勁兒地咳嗽。
「幹什麼，生病了就吃藥，你裝感冒我也得去……」
「先生，您打算去做什麼？」
安吉拉冰冷的聲音從凱身後響起，後者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轉過頭，雙手隨即猛地合攏，雙腳蹬地在空中轉身……
然後啪的一聲以標準的土下座跪在了安吉拉面前。
「紅豆泥私密馬賽！安寶，我只是恰好路過……不對，我是想救屋裡的這位美……麗的小姐，你看，拒絕女士的邀請並非騎士……呸，紳士所為。」
「你不是歐洲人嗎，為什麼土下座得這麼熟練啊。」洛克控制了很久的表情徹底繃不住了，他捂著臉一副沒眼看的樣子。
「里斯特雷先生在日本住過些日子，有一些日本的習慣也是正常的。」清冷的女聲透過洛克的薄西服刺進脖頸，雞皮疙瘩瞬間布滿全身，冷汗更是狂飆。
「啊哈哈，琳小姐啊，我不打擾，我先走了。」洛克轉過頭，看到琳明晃晃地杵在醫院的樓梯前，意識到自己這下恐怕是不好跑了，於是毅然決然地推開了病房門。
琳絕對不會闖進陌生的病房，她不樂意干涉這些普通人。
洛克一邊想著一邊用力砸上門，順手把凱鎖在門外，留下他一個人直面兩位危險人物的拷打。
「張女士，我的同伴暫時有事，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洛克清了清嗓子，在門外凱哀嚎的背景音中接著開口，「我想知道那天夜裡，也就是您遇到連環殺人犯的具體地點。」
「就在醫院後面不遠……」張尚嫻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有條小巷子，醫院的後門直通那裡，我當時剛下班，圖方便想抄近路。」
「您是醫院的醫生？」
「清潔工。」
張尚嫻搖搖頭，坐直了身子，看起來一直纏在心頭的恐懼緩解了不少。
「警方在案發後沒有派人……」
「福先生，像我們這種人。」張尚嫻苦笑著，麻木地望著洛克，「沒有利用價值，隨用隨丟的垃圾，我們的死活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那看來我們都不算人了。」洛克走上前坐在床邊，扯扯嘴角牽強地擠出笑容，「不瞞你說，我剛被蒼穹公司開除，還差點被告上法庭。」
「我在新聞上聽過您的名字。」張尚嫻瞪大眼睛，微微張嘴，「我還以為只是同名同姓，畢竟您說您是——」
「私家偵探，在幾天前我只是個工人。」洛克的目光落在張尚嫻的臉上，又滑過病床，順著霓虹燈投下的影子望向窗外，「我的這筆啟動資金是靠敲詐來的。」
他頓了頓，看著張尚嫻驚愕的表情溫和地笑了笑:「靠敲詐我的老上司……怎麼，不相信？」
「對不起……我知道您想安慰我，但我確實差點害慘了門外的那位……」
「張尚嫻。」
被洛克突然加大的音量嚇了一跳，張尚嫻一個激靈又縮回了被子。
「不要為那群有錢人愧疚。像我們這樣的人死再多也不會引起富人們的注意。」洛克向前探身，死死地盯著張尚嫻的眼睛，「怎麼，在你孤立無援地癱倒在小巷中，殺人犯提著刀一步步朝你走來的時候，還要自怨自艾著『我今天撒了個小謊，把富二代害進了拘留所』？」
「想想吧，這群蟲豸踩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寄生蟲似的吃我們的肉，喝我們的血，而我們得到了什麼？」洛克右手握拳，舉過頭頂，「如果不是凱的好心，你會被從脖頸處切開，先是放血，然後是剖腹，你的皮膚會一點一點地割開，你的內臟會一點一點地被剝去，而你殘破的屍體會躺在垃圾堆里毫無知覺地任人蹂躪——那是變態殺人狂，而你長得很漂亮。」
「但不會有人記得你，甚至不會有人為你哀悼，就連警方也只會把發生在小巷的故事，藏進擺滿冤假錯案的檔案室，你所有的痕跡都會被有錢人們抹去。」
「是的，不明不白地死去，在意識消散後被公司的有錢人們榨乾最後一絲價值，就好像從未存在過……」洛克的語氣逐漸放緩，他眼睛也逐漸濕潤，他微微低頭，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閉上了眼睛，「這就是我們的歸宿，一個普通人的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