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告密（上）
「對了，你這次被安排的身份是……」
洛克走在街頭，轉過頭看著凱。
「不知道，我也不在乎，反正看著挺有錢的。」
雖然下著大雨，地面早就積滿了水，但兩人的褲腳乾淨得好像走在平地。
即使呼嘯的風聲將綠化帶的樹枝都折斷，他們的衣服也隔了層罩子似的一塵不染。
就像在兩個世界。
「有時候真挺羨慕你的這些小魔術。」洛克摸了摸頭髮，又撣撣衣服，「哪怕你是真的殺人犯，也有辦法捏造偽證吧。」
「饒了我吧，我干不出那種事。」凱舉起雙手，苦笑著搖搖頭，「魔術師的力量可不是用來干涉普通人的，連我家裡那群老登都不會隨便亂用——雖然他們大概只是覺得普通人不配。」
「這並不影響你有張底牌，可以不管身份任性地胡鬧。」洛克聳聳肩，不置可否地說，「我被送過來的第一時間就在解謎，花了不少功夫才弄清楚我是誰。」
「……和力量無關，我只是不想被虛假的身份影響。」凱垮著臉，但語氣依然輕佻，「別人硬塞身份和記憶甚至可以讓你產生歸屬感，我可不想變成別人的形狀——謝邀，不要NTR。」
「NTR是指……」
「沒什麼，你理解成不情願地被人支配就行。」凱挑了挑眉毛，完全沒想到洛克在某些事情上意外的純情，「憑什麼前身做的事情我就要接盤？我如果跟個老好人似的誰的事都要管，那我不成替身啦？」
「那個女性長得確實還不錯。」洛克面無表情地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搜來的檔案，朝著凱揮了揮，「一個叫張尚嫻的女人，和你差不多大。」
「哎哎哎，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凱把腦袋湊到洛克眼前，但被後者嫌棄地推開。
「你救的人背後捅你一刀，你真能放心去見她？」
「又不是我救的，更何況我也沒被怎麼地……」凱撓了撓後腦勺，沒底氣地呃了幾聲，「呃……應該吧，警察不是放我走了來著。」
「你還真是心大。」
洛克點點頭，指了指身邊立著的路牌:「十字路口右拐，那家醫院就在路邊。」
「就這麼點大？」凱看著面前占地面積和社區醫院沒啥區別的平房瞪大眼睛，「她不是從殺人犯手下救的嗎，我就送這來了？」
「終慶的醫療系統差的嚇人，大型的只有私立醫院。」洛克點了根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但就我所知，每年都有相當大的財政開支用在了醫療建設上……我不知道這些錢流向了哪兒，但反正到不了實處。」
「那就是你拿一點我拿一點，最後啥都不剩了唄。」凱嘆了口氣，聳聳肩，「時鐘塔那兒也差不多，能到沒背景沒身份的人手裡的基本都是邊角料，哪怕是魔術師都沒法免俗。」
「不。」洛克突然搖了搖頭，盯著凱的眼睛，「恰恰相反，沒有剋扣，這筆錢完完整整送到了地方。」
「那為什麼……」
「蒼穹公司。」
洛克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從嘴裡吐出兩個詞。
「壟斷了終慶附近幾乎所有的醫療用品，再以高價賣給醫院。」
「……而入不敷出的醫院只能被一點點蠶食。」凱接過話，替洛克補上結論。
「正如你所說。」洛克又狠狠地吸了口雪茄，「這筆錢最後全進了蒼穹公司的帳——錢對他們其實不重要，但摧毀當地的醫療系統很重要，這樣他們就能以此為條件低價僱傭勞動力，甚至進一步操縱普通人的生活。」
「當地沒管事的嗎？」
「有，但管不了。」洛克頓了頓，接著開口，「我真的很難想像居然有統治者蠢到允許企業擁有私兵，蒼穹公司的軍事力量甚至凌駕於當地的駐軍之上……」
「跨國巨企，被操控的政府……哈，還挺有賽博朋克那味兒。」凱咂了咂嘴，玩味地看著洛克，「怎麼，你想玩點兒大的？我可說過了這次我不參和，你別指望我會像上次那樣幫你控制上層的那些蠢貨。」
「同樣的把戲玩一次就夠了。」洛克搖搖頭，解釋道，「這回不用你幫，處理完那個女的你就回家陪你的安寶吧。」
說話的功夫，兩個人走進了醫院。
醫院內部整潔乾淨，玻璃擦的一塵不染，各個科室也配備完整，屬於典型的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但人手明顯忙不過來。
前台和急診室的等候處坐滿了人，但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護士在忙前忙後，甚至可以看到有幾個忙裡抽閒的醫生拍打著叫號機，企圖把這玩意兒修好。
凱越過人群，向前台問到了「張尚嫻」女士的病房號，徑直上了二樓。
推開房門，房間裡只有一個黑髮女性。
洛克清了清嗓子，打算以自我介紹開場……
然後就看到凱不知道從哪兒變出根玫瑰花，叼在嘴裡從門口一個滑鏟跪著滑到病床邊。
「這位美麗的小姐，在下凱·里斯特雷，敢問您……」
「凱，別嚇到這位小姐。」洛克走上前，把凱的探出的頭按到床底下，朝著黑髮女性脫帽行禮。
「我是洛克·福爾摩斯，是一名私家偵探，我聽說您實名檢舉這位救過你的里斯特雷先生是殺人兇手，因此特地前來保護您。」洛克沒給張尚嫻說話的機會，接著開口，「我知道像您這樣的受害者一定是遭到了逼迫或者威脅才誣陷救命恩人，對此里斯特雷先生非常理解您的做法……凱，說句話。」
洛克用腳踢了提凱，後者這才反應過來，「喔，噢！對，美麗的……張女士，敢問您是否單……」
「咳咳咳嗯，他是說擔驚受怕很久了。但現在我們來了，我們會還您一個公道。」洛克咳得差點把肺咳出來，才勉強壓住凱穿透力極強的聲音。
「我……」張尚嫻躺在床上，整張臉幾乎被恐懼吞沒，她絕望地看著面前的洛克，又轉頭看向笑盈盈的凱，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角流下，順著臉頰滴在床單上。
「對不起，嗚嗚……真的對不起……」她嗚咽著，捂住眼睛把頭埋進被子裡，「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怎麼能幹出這種蠢事。」
洛克走在街頭，轉過頭看著凱。
「不知道，我也不在乎，反正看著挺有錢的。」
雖然下著大雨，地面早就積滿了水，但兩人的褲腳乾淨得好像走在平地。
即使呼嘯的風聲將綠化帶的樹枝都折斷，他們的衣服也隔了層罩子似的一塵不染。
就像在兩個世界。
「有時候真挺羨慕你的這些小魔術。」洛克摸了摸頭髮，又撣撣衣服，「哪怕你是真的殺人犯，也有辦法捏造偽證吧。」
「饒了我吧，我干不出那種事。」凱舉起雙手，苦笑著搖搖頭，「魔術師的力量可不是用來干涉普通人的，連我家裡那群老登都不會隨便亂用——雖然他們大概只是覺得普通人不配。」
「這並不影響你有張底牌，可以不管身份任性地胡鬧。」洛克聳聳肩，不置可否地說，「我被送過來的第一時間就在解謎，花了不少功夫才弄清楚我是誰。」
「……和力量無關，我只是不想被虛假的身份影響。」凱垮著臉，但語氣依然輕佻，「別人硬塞身份和記憶甚至可以讓你產生歸屬感，我可不想變成別人的形狀——謝邀，不要NTR。」
「NTR是指……」
「沒什麼，你理解成不情願地被人支配就行。」凱挑了挑眉毛，完全沒想到洛克在某些事情上意外的純情，「憑什麼前身做的事情我就要接盤？我如果跟個老好人似的誰的事都要管，那我不成替身啦？」
「那個女性長得確實還不錯。」洛克面無表情地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搜來的檔案，朝著凱揮了揮，「一個叫張尚嫻的女人，和你差不多大。」
「哎哎哎，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凱把腦袋湊到洛克眼前，但被後者嫌棄地推開。
「你救的人背後捅你一刀，你真能放心去見她？」
「又不是我救的，更何況我也沒被怎麼地……」凱撓了撓後腦勺，沒底氣地呃了幾聲，「呃……應該吧，警察不是放我走了來著。」
「你還真是心大。」
洛克點點頭，指了指身邊立著的路牌:「十字路口右拐，那家醫院就在路邊。」
「就這麼點大？」凱看著面前占地面積和社區醫院沒啥區別的平房瞪大眼睛，「她不是從殺人犯手下救的嗎，我就送這來了？」
「終慶的醫療系統差的嚇人，大型的只有私立醫院。」洛克點了根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但就我所知，每年都有相當大的財政開支用在了醫療建設上……我不知道這些錢流向了哪兒，但反正到不了實處。」
「那就是你拿一點我拿一點，最後啥都不剩了唄。」凱嘆了口氣，聳聳肩，「時鐘塔那兒也差不多，能到沒背景沒身份的人手裡的基本都是邊角料，哪怕是魔術師都沒法免俗。」
「不。」洛克突然搖了搖頭，盯著凱的眼睛，「恰恰相反，沒有剋扣，這筆錢完完整整送到了地方。」
「那為什麼……」
「蒼穹公司。」
洛克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從嘴裡吐出兩個詞。
「壟斷了終慶附近幾乎所有的醫療用品，再以高價賣給醫院。」
「……而入不敷出的醫院只能被一點點蠶食。」凱接過話，替洛克補上結論。
「正如你所說。」洛克又狠狠地吸了口雪茄，「這筆錢最後全進了蒼穹公司的帳——錢對他們其實不重要，但摧毀當地的醫療系統很重要，這樣他們就能以此為條件低價僱傭勞動力，甚至進一步操縱普通人的生活。」
「當地沒管事的嗎？」
「有，但管不了。」洛克頓了頓，接著開口，「我真的很難想像居然有統治者蠢到允許企業擁有私兵，蒼穹公司的軍事力量甚至凌駕於當地的駐軍之上……」
「跨國巨企，被操控的政府……哈，還挺有賽博朋克那味兒。」凱咂了咂嘴，玩味地看著洛克，「怎麼，你想玩點兒大的？我可說過了這次我不參和，你別指望我會像上次那樣幫你控制上層的那些蠢貨。」
「同樣的把戲玩一次就夠了。」洛克搖搖頭，解釋道，「這回不用你幫，處理完那個女的你就回家陪你的安寶吧。」
說話的功夫，兩個人走進了醫院。
醫院內部整潔乾淨，玻璃擦的一塵不染，各個科室也配備完整，屬於典型的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但人手明顯忙不過來。
前台和急診室的等候處坐滿了人，但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護士在忙前忙後，甚至可以看到有幾個忙裡抽閒的醫生拍打著叫號機，企圖把這玩意兒修好。
凱越過人群，向前台問到了「張尚嫻」女士的病房號，徑直上了二樓。
推開房門，房間裡只有一個黑髮女性。
洛克清了清嗓子，打算以自我介紹開場……
然後就看到凱不知道從哪兒變出根玫瑰花，叼在嘴裡從門口一個滑鏟跪著滑到病床邊。
「這位美麗的小姐，在下凱·里斯特雷，敢問您……」
「凱，別嚇到這位小姐。」洛克走上前，把凱的探出的頭按到床底下，朝著黑髮女性脫帽行禮。
「我是洛克·福爾摩斯，是一名私家偵探，我聽說您實名檢舉這位救過你的里斯特雷先生是殺人兇手，因此特地前來保護您。」洛克沒給張尚嫻說話的機會，接著開口，「我知道像您這樣的受害者一定是遭到了逼迫或者威脅才誣陷救命恩人，對此里斯特雷先生非常理解您的做法……凱，說句話。」
洛克用腳踢了提凱，後者這才反應過來，「喔，噢！對，美麗的……張女士，敢問您是否單……」
「咳咳咳嗯，他是說擔驚受怕很久了。但現在我們來了，我們會還您一個公道。」洛克咳得差點把肺咳出來，才勉強壓住凱穿透力極強的聲音。
「我……」張尚嫻躺在床上，整張臉幾乎被恐懼吞沒，她絕望地看著面前的洛克，又轉頭看向笑盈盈的凱，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角流下，順著臉頰滴在床單上。
「對不起，嗚嗚……真的對不起……」她嗚咽著，捂住眼睛把頭埋進被子裡，「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怎麼能幹出這種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