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雨夜（六）
凱逃命似的跑出警局。
被警察帶走他沒急，被拎到審訊室他沒慌，但他在警察局看到了一張疑似洛克·福爾摩斯的臉。
他自覺不是什麼好人，但也多少參與過什麼人理拯救行動啊，救世計劃啊之類的事情，這些事件背後的大反派無一例外也都不是什麼好人，有的想讓復仇的怒火吞噬世界，有的乾脆就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但在洛克面前這些惡人疑似有點不夠惡。
這傢伙的行動準則完完全全就是為自己腦子裡那一套「偵探扮演遊戲」服務的，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再解決引起問題的人，順帶把遇到的人全拖下水。
和熟識的琳不同，凱並不把失樂園的任務當做旅途，而是視為負擔，他在老家吃著火鍋唱著歌，養著女兒開著車，半道就被截胡了。
與其指望他和洛克這種任務達人合得來，那還不如指望失樂園大發慈悲，別天天拉他出任務。
雖然現在的生活和以前也沒什麼本質區別……
不過畢竟他是養女兒的人了，作為老父親自然就有陪著子女的義務，反正失樂園沒有任務失敗的懲罰，那他當然能混就混，能擺爛就擺爛，離洛克越遠越好。
所以凱完全不顧及頻繁使用魔術的負荷，抱著安吉拉在大雨中沒命地狂奔。
水花濺起，呼嘯的車輛被甩在身後，路人停下腳步側目而視。
只花了幾分鐘，他帶著安吉拉回到了家。
「你跑什麼，有敵人？」
洛克的聲音從家中響起，凱渾身一僵，抱著安吉拉顫顫巍巍地轉身，按下電梯的上行鍵。
「先生，洛克不是敵人，我認為我們沒必要跑。」
懷中的安吉拉冷不丁開口，疑惑地望著慌張的凱。
「安吉拉，你不懂，我……」
「那您應該把我先放下來，獲得同意後再考慮下一步的行動——抱起一位女士狂奔並不合理。」
「我不想讓你被洛克盯上，這個人精神不正常。」
「相信我，先生，我處理過遠比這糟糕的情況。」
「我……好吧。」
凱撓了撓後腦勺，看來是他保護欲過盛了，雖然名義上是安吉拉是他的養女，但很多時候都是女兒在照顧不靠譜的爹，說到底他也才二十來歲。
「有必要這麼躲著我嗎？」洛克從樓梯間的陰影中走出，看向膩歪在一起的兩人，「不就是個機器，怎麼整的跟你親生女兒似……」
鋒利的直劍沒入洛克的咽喉，氣管被切斷，紅色的血沫順著呼氣聲噴出。
「我不希望還有下次。」
凱冷冷地看著洛克，在手上轉了個劍花，收劍歸鞘。
然後看著手忙腳亂捂著咽喉亂噴血沫子的洛克嘆了口氣。
「你真就完全不考慮自己能不能活唄，這麼久了也不弄點保命的手段。」
「噗噗噗啪嗬。」
「哦對，你說不了話。」凱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他伸出手，淡綠色的光芒覆蓋洛克的脖頸，足以致命的傷勢在幾秒內迅速癒合，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疤痕。
洛克理了理衣領，跨過地上的血跡：「你這回比上次慢了0.13秒，說明抗應激的思路沒有問題，只要次數足夠多，言語的攻擊不再會是你的弱點。」
「至於保命——我不需要，死亡是偵探的宿命，你聽過《最後一案》的故事嗎……」
「別，哥，已經品鑑得夠多了。」凱立刻做出一副舉手投降的姿勢，安吉拉也順勢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你為什麼來找我，明明琳比我靠得住。」
「我去找了，她在洗澡，所以我……」洛克罕見的露出苦惱的樣子，「我本來想把她水停了……凱，我不怕死，但我怕琳。」
「怕琳是對的。」
凱也心有餘悸地點點頭，拍了拍洛克的後背，兩個剛剛打生打死的大男人這會兒跟好哥倆似的勾肩搭背，一副找到了共同的敵人，一致對外的架勢。
安吉拉不知道從哪兒偷偷地掏出個筆記本，寫下了兩人的對話，並在結尾附上一句「之後告訴琳姐姐」的字樣。
一陣寒風襲過，凱打了個寒戰，他摸了摸鼻子指指房門：「進去說。」
然後倆人就跟扭打在一起似的拱進了門裡。
目送這神一時鬼一時的哥倆消失在門後，安吉拉安靜地蹲下身，收拾起洛克留下的血跡。
關上門，洛克掏出煙挑了挑眉毛，被凱擺手拒絕：「不抽，安吉拉住這兒。」
沒有多勸，洛克把煙收回口袋，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
「說吧，找我幫什麼忙？事先說好，我得陪著安吉拉，有生命危險的，可能導致世界發生變革的，會被人盯上的，我一律不幫。」凱抻了個懶腰，身體沉進沙發里，「你這回別想把我拖進去，這地方沒你想得那麼簡單。我在街上逛的時候到處都是逸散的魔力波動，還是同一種……這是在宣示主權，這個地方這些人都歸它所有。」
「所以我們替換了前身，就是為了做他們做不到的事情。」洛克直起身，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凱，你不需要幫我，但那些普通人，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那些碌碌一生卻得不到善終的人——就像安吉拉，你得在災難發生的時候幫他們一把。」
「安寶可不普通，她說不定比我們都能打……但好吧，如果真遇到你嘴裡的災難，我會的。」凱聳聳肩，懶散地說，「我之前去警察局是被抓了，他們懷疑我是搶劫犯，你如果感興趣可以查查那個女的。」
「那你得陪我一趟，你是當事人。」
「我不去，我要陪安吉拉。」
「說不定那是個美女。」
「安吉拉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洛克無語地看著面前一臉花痴樣的凱，他這朋友哪兒都好，就是見到女人就走不動道，現在可能還得加一條「涉及到女兒的事情會應激。」
他站起身拍了拍起皺的衣角，又被凱一把拉住。
「等會兒，洛克，你得把我拖出去。」凱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癱倒在地上，面如死灰，「如果被安吉拉知道我打算去找陌生女人……那我就死定了。」
「……你堅持要的話，好吧。」
洛克愉快地拎起凱的衣領，走出房門。
誰說他喜歡拖人下水的，這不是他們自願嘛。
被警察帶走他沒急，被拎到審訊室他沒慌，但他在警察局看到了一張疑似洛克·福爾摩斯的臉。
他自覺不是什麼好人，但也多少參與過什麼人理拯救行動啊，救世計劃啊之類的事情，這些事件背後的大反派無一例外也都不是什麼好人，有的想讓復仇的怒火吞噬世界，有的乾脆就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但在洛克面前這些惡人疑似有點不夠惡。
這傢伙的行動準則完完全全就是為自己腦子裡那一套「偵探扮演遊戲」服務的，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再解決引起問題的人，順帶把遇到的人全拖下水。
和熟識的琳不同，凱並不把失樂園的任務當做旅途，而是視為負擔，他在老家吃著火鍋唱著歌，養著女兒開著車，半道就被截胡了。
與其指望他和洛克這種任務達人合得來，那還不如指望失樂園大發慈悲，別天天拉他出任務。
雖然現在的生活和以前也沒什麼本質區別……
不過畢竟他是養女兒的人了，作為老父親自然就有陪著子女的義務，反正失樂園沒有任務失敗的懲罰，那他當然能混就混，能擺爛就擺爛，離洛克越遠越好。
所以凱完全不顧及頻繁使用魔術的負荷，抱著安吉拉在大雨中沒命地狂奔。
水花濺起，呼嘯的車輛被甩在身後，路人停下腳步側目而視。
只花了幾分鐘，他帶著安吉拉回到了家。
「你跑什麼，有敵人？」
洛克的聲音從家中響起，凱渾身一僵，抱著安吉拉顫顫巍巍地轉身，按下電梯的上行鍵。
「先生，洛克不是敵人，我認為我們沒必要跑。」
懷中的安吉拉冷不丁開口，疑惑地望著慌張的凱。
「安吉拉，你不懂，我……」
「那您應該把我先放下來，獲得同意後再考慮下一步的行動——抱起一位女士狂奔並不合理。」
「我不想讓你被洛克盯上，這個人精神不正常。」
「相信我，先生，我處理過遠比這糟糕的情況。」
「我……好吧。」
凱撓了撓後腦勺，看來是他保護欲過盛了，雖然名義上是安吉拉是他的養女，但很多時候都是女兒在照顧不靠譜的爹，說到底他也才二十來歲。
「有必要這麼躲著我嗎？」洛克從樓梯間的陰影中走出，看向膩歪在一起的兩人，「不就是個機器，怎麼整的跟你親生女兒似……」
鋒利的直劍沒入洛克的咽喉，氣管被切斷，紅色的血沫順著呼氣聲噴出。
「我不希望還有下次。」
凱冷冷地看著洛克，在手上轉了個劍花，收劍歸鞘。
然後看著手忙腳亂捂著咽喉亂噴血沫子的洛克嘆了口氣。
「你真就完全不考慮自己能不能活唄，這麼久了也不弄點保命的手段。」
「噗噗噗啪嗬。」
「哦對，你說不了話。」凱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他伸出手，淡綠色的光芒覆蓋洛克的脖頸，足以致命的傷勢在幾秒內迅速癒合，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疤痕。
洛克理了理衣領，跨過地上的血跡：「你這回比上次慢了0.13秒，說明抗應激的思路沒有問題，只要次數足夠多，言語的攻擊不再會是你的弱點。」
「至於保命——我不需要，死亡是偵探的宿命，你聽過《最後一案》的故事嗎……」
「別，哥，已經品鑑得夠多了。」凱立刻做出一副舉手投降的姿勢，安吉拉也順勢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你為什麼來找我，明明琳比我靠得住。」
「我去找了，她在洗澡，所以我……」洛克罕見的露出苦惱的樣子，「我本來想把她水停了……凱，我不怕死，但我怕琳。」
「怕琳是對的。」
凱也心有餘悸地點點頭，拍了拍洛克的後背，兩個剛剛打生打死的大男人這會兒跟好哥倆似的勾肩搭背，一副找到了共同的敵人，一致對外的架勢。
安吉拉不知道從哪兒偷偷地掏出個筆記本，寫下了兩人的對話，並在結尾附上一句「之後告訴琳姐姐」的字樣。
一陣寒風襲過，凱打了個寒戰，他摸了摸鼻子指指房門：「進去說。」
然後倆人就跟扭打在一起似的拱進了門裡。
目送這神一時鬼一時的哥倆消失在門後，安吉拉安靜地蹲下身，收拾起洛克留下的血跡。
關上門，洛克掏出煙挑了挑眉毛，被凱擺手拒絕：「不抽，安吉拉住這兒。」
沒有多勸，洛克把煙收回口袋，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
「說吧，找我幫什麼忙？事先說好，我得陪著安吉拉，有生命危險的，可能導致世界發生變革的，會被人盯上的，我一律不幫。」凱抻了個懶腰，身體沉進沙發里，「你這回別想把我拖進去，這地方沒你想得那麼簡單。我在街上逛的時候到處都是逸散的魔力波動，還是同一種……這是在宣示主權，這個地方這些人都歸它所有。」
「所以我們替換了前身，就是為了做他們做不到的事情。」洛克直起身，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凱，你不需要幫我，但那些普通人，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那些碌碌一生卻得不到善終的人——就像安吉拉，你得在災難發生的時候幫他們一把。」
「安寶可不普通，她說不定比我們都能打……但好吧，如果真遇到你嘴裡的災難，我會的。」凱聳聳肩，懶散地說，「我之前去警察局是被抓了，他們懷疑我是搶劫犯，你如果感興趣可以查查那個女的。」
「那你得陪我一趟，你是當事人。」
「我不去，我要陪安吉拉。」
「說不定那是個美女。」
「安吉拉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洛克無語地看著面前一臉花痴樣的凱，他這朋友哪兒都好，就是見到女人就走不動道，現在可能還得加一條「涉及到女兒的事情會應激。」
他站起身拍了拍起皺的衣角，又被凱一把拉住。
「等會兒，洛克，你得把我拖出去。」凱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癱倒在地上，面如死灰，「如果被安吉拉知道我打算去找陌生女人……那我就死定了。」
「……你堅持要的話，好吧。」
洛克愉快地拎起凱的衣領，走出房門。
誰說他喜歡拖人下水的，這不是他們自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