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正是。」女子吁出一口氣，眼睛忍不住去瞟崔九曦。她雖然不喜歡別人與自己夫君重名，可真遇見了，又覺得是冥冥之中的一點暗示。
或許這難得的緣分能夠幫她找到人。
「您如何稱呼？」顧珺璟看出來她心緒不佳，特意轉開話題。
「叫我寞娘吧。」女子雖然年紀、稱呼都是婦人樣，可打扮卻還是時下未婚女子那一套，實在令人看不透。
「寞娘子。」顧珺璟招呼她，「您的夫君是在放榜當日失蹤的嗎？」
阿寞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事實上，放榜前一日他便出門訪友了。」
他們夫妻千里迢迢來京城趕考，到了以後才發現這裡的客棧因為聚集了不少外來學子的緣故，不僅價格翻了幾番不說，更是已經一房難求。他們托人幫忙，才租到一戶人家不用的空房間。
關於那日的記憶因為時隔許久，反而愈加清晰。
一早崔九曦就說要去訪友，阿寞還勸他等上一個時辰再登門不遲。現在去，豈不惹人嫌。
可她那一向尤其注意這些的夫君卻說什麼也等不得，還提前退了房，要她去外地表姑母家等著他來接。
那時她還開玩笑：「怎麼，怕明日高中，聖上要你尚公主，提前將我這個糟糠之妻打發走，好給新人騰位置？」
崔九曦那幾日一直擔心自己的名次，叫她說得也忍不住破功。「你呀……，從前我年紀尚幼，表姑母幫我管著父親留下的一處家私。如今不論能不能考中，日後用錢的地方都會更多，也該由你接手過來，我們夫妻好好經營才是。」
阿寞聽他說得鄭重，還以為是親戚把持著財產，他不好出面要，才讓自己這個婦人家去與人周旋。
雖然嘀咕這麼關鍵的時候離開不好，可掂著已經輕得只剩一層底兒的錢袋，連一頓宴請都不夠。以夫君的才華，高中是沒有懸念的，到時候總要擺桌像樣的來招待同科與恩師，搞好人際關係。
阿寞思索再三，還是決定走這一趟。
崔九曦讓她把所有錢都帶走了，直言自己有同科友人可以投奔。
直到阿寞到了地方問了許多人，才知道鎮上根本沒有這麼一戶人家。她驚覺自己上了當，忙匆匆趕回，誰知還沒到城門就叫人給攔下了。
那是個落榜的學子，失落之下喝得酩酊大醉，被人順走了荷包也不知道。他對於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只是因為崔九曦許諾會給他回鄉的盤纏，這才一根筋地等了好幾日。
崔九曦信上囑咐她立刻離開京城，切莫再尋他的下落。等他擺脫了麻煩，會再與阿寞相見的。
……
阿寞與樂坊簽了契，約定賣藝三年，拿了契銀才給那個書呆子湊夠了錢，將人打發走了。
這些年她的名氣越來越大，想等的那個人卻一直都未曾等到過。
「都這麼多年不見了，恐怕人已經……」崔九曦從背後念叨，叫阿寞一個眼神鎮住了，嬌嬌弱弱的女子，卻在這一刻露出所有兇狠來。
「只要你能替我找到人，無論結果如何，銀子我都會一分不少地給。」都快七年了，阿寞又豈會不知希望渺茫，可她卻不願從別人嘴裡聽到，必要自己親眼見到，才能徹底死心。
崔九曦這才想到她一開始說的話，找到——那便是不論生死。
遇上這種死心眼，再多口舌也是白費。
「生辰八字說一下。」崔九曦卜卦的東西從不離身，想要找人還是這種方法最快。寞娘遲疑片刻，才有些不情願地告訴了他。
崔九曦聽她說完，當即面露古怪之色。盯著她的目光久久沒有撤離，寞娘微微撇開頭，並不做任何解釋。
阿寞從前把能找人的法子都試過了，算命攤子更是光顧了不少。有的根本就是江湖騙子，有的答案她又不想聽。
所以這次崔九曦問的時候，阿寞偷偷改了其中某個時辰，想要得到不一樣的結果，也就導致這個新的八字無法推算。
崔九曦若有所思，並沒有戳破她。
「這種命格，並非在下這樣的凡夫俗子可以推算的。容我換個法子重新再試。」
阿寞不懂其中關竅，懵然間默許了。
見這邊沒有進展，顧珺璟於是問道：「出事之前，可還有其他不同尋常之處？」他也看出阿寞有所隱藏，只好從她的話中再去挖掘線索。
「我夫君曾說過，他若是不能考中狀元，恐有性命之憂。」寞娘只當他是壓力過大，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這幾年沉下心將他考前考後說的每一句，都細細琢磨個遍，才發現其中蹊蹺。
崔九曦看向顧珺璟，後者也正好將頭轉向這邊，看清其中的詢問之意後沖他搖了搖頭。
這個謎題，恐怕只有崔狀元本人才能給他們解答。
「我這些年常在達官顯貴的宴會上獻藝，一直在暗中打探當年的事，直到半年前終於有了發現，有一個人，在我夫君失蹤前曾見過他。」
「就是當今皇上第三子——康王。」阿寞查到這個的時侯，便知道尋常的法子都奈何不了他，於是轉而打聽起江湖門派中有哪家可以幫上她的忙。
崔九曦拊掌，豁然開朗道：「是他的話，這些就說得通了。」
顧珺璟還沒想通其中的關鍵，「這是為何，康王有何理由要去為難一名普通學子？」
皇子們正事還辦不過來，哪裡犯得上去折騰一個小人物。何況崔九曦就算是有些文名，當時也不過是個白丁，便是得罪人，也輕易得罪不到康王頭上。
「科考後面常連綴著一個詞，你知道是什麼嗎？」
顧珺璟是規規矩矩的讀書人，想得到的無非是中舉、放榜之類的常見詞而已，卻被崔九曦一一否了。
見他一臉茫然，崔九曦提醒道：「是舞弊。」
權錢從來不分家，各位皇子爭權奪利都需要大量銀錢砸下去，才有人肯賣命。
而這是一條來錢又快，危險程度還低的道路。順帶還可以和賭場勾結，穩坐莊家控制賭局。
而開賭場的皇子，他們恰好知道一位。
或許這難得的緣分能夠幫她找到人。
「您如何稱呼？」顧珺璟看出來她心緒不佳，特意轉開話題。
「叫我寞娘吧。」女子雖然年紀、稱呼都是婦人樣，可打扮卻還是時下未婚女子那一套，實在令人看不透。
「寞娘子。」顧珺璟招呼她，「您的夫君是在放榜當日失蹤的嗎？」
阿寞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事實上，放榜前一日他便出門訪友了。」
他們夫妻千里迢迢來京城趕考，到了以後才發現這裡的客棧因為聚集了不少外來學子的緣故，不僅價格翻了幾番不說，更是已經一房難求。他們托人幫忙，才租到一戶人家不用的空房間。
關於那日的記憶因為時隔許久，反而愈加清晰。
一早崔九曦就說要去訪友，阿寞還勸他等上一個時辰再登門不遲。現在去，豈不惹人嫌。
可她那一向尤其注意這些的夫君卻說什麼也等不得，還提前退了房，要她去外地表姑母家等著他來接。
那時她還開玩笑：「怎麼，怕明日高中，聖上要你尚公主，提前將我這個糟糠之妻打發走，好給新人騰位置？」
崔九曦那幾日一直擔心自己的名次，叫她說得也忍不住破功。「你呀……，從前我年紀尚幼，表姑母幫我管著父親留下的一處家私。如今不論能不能考中，日後用錢的地方都會更多，也該由你接手過來，我們夫妻好好經營才是。」
阿寞聽他說得鄭重，還以為是親戚把持著財產，他不好出面要，才讓自己這個婦人家去與人周旋。
雖然嘀咕這麼關鍵的時候離開不好，可掂著已經輕得只剩一層底兒的錢袋，連一頓宴請都不夠。以夫君的才華，高中是沒有懸念的，到時候總要擺桌像樣的來招待同科與恩師，搞好人際關係。
阿寞思索再三，還是決定走這一趟。
崔九曦讓她把所有錢都帶走了，直言自己有同科友人可以投奔。
直到阿寞到了地方問了許多人，才知道鎮上根本沒有這麼一戶人家。她驚覺自己上了當，忙匆匆趕回，誰知還沒到城門就叫人給攔下了。
那是個落榜的學子，失落之下喝得酩酊大醉，被人順走了荷包也不知道。他對於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只是因為崔九曦許諾會給他回鄉的盤纏，這才一根筋地等了好幾日。
崔九曦信上囑咐她立刻離開京城，切莫再尋他的下落。等他擺脫了麻煩，會再與阿寞相見的。
……
阿寞與樂坊簽了契，約定賣藝三年，拿了契銀才給那個書呆子湊夠了錢，將人打發走了。
這些年她的名氣越來越大，想等的那個人卻一直都未曾等到過。
「都這麼多年不見了，恐怕人已經……」崔九曦從背後念叨，叫阿寞一個眼神鎮住了，嬌嬌弱弱的女子，卻在這一刻露出所有兇狠來。
「只要你能替我找到人，無論結果如何，銀子我都會一分不少地給。」都快七年了，阿寞又豈會不知希望渺茫，可她卻不願從別人嘴裡聽到，必要自己親眼見到，才能徹底死心。
崔九曦這才想到她一開始說的話，找到——那便是不論生死。
遇上這種死心眼，再多口舌也是白費。
「生辰八字說一下。」崔九曦卜卦的東西從不離身，想要找人還是這種方法最快。寞娘遲疑片刻，才有些不情願地告訴了他。
崔九曦聽她說完，當即面露古怪之色。盯著她的目光久久沒有撤離，寞娘微微撇開頭，並不做任何解釋。
阿寞從前把能找人的法子都試過了，算命攤子更是光顧了不少。有的根本就是江湖騙子，有的答案她又不想聽。
所以這次崔九曦問的時候，阿寞偷偷改了其中某個時辰，想要得到不一樣的結果，也就導致這個新的八字無法推算。
崔九曦若有所思，並沒有戳破她。
「這種命格，並非在下這樣的凡夫俗子可以推算的。容我換個法子重新再試。」
阿寞不懂其中關竅，懵然間默許了。
見這邊沒有進展，顧珺璟於是問道：「出事之前，可還有其他不同尋常之處？」他也看出阿寞有所隱藏，只好從她的話中再去挖掘線索。
「我夫君曾說過，他若是不能考中狀元，恐有性命之憂。」寞娘只當他是壓力過大，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這幾年沉下心將他考前考後說的每一句，都細細琢磨個遍，才發現其中蹊蹺。
崔九曦看向顧珺璟，後者也正好將頭轉向這邊，看清其中的詢問之意後沖他搖了搖頭。
這個謎題，恐怕只有崔狀元本人才能給他們解答。
「我這些年常在達官顯貴的宴會上獻藝，一直在暗中打探當年的事，直到半年前終於有了發現，有一個人，在我夫君失蹤前曾見過他。」
「就是當今皇上第三子——康王。」阿寞查到這個的時侯，便知道尋常的法子都奈何不了他，於是轉而打聽起江湖門派中有哪家可以幫上她的忙。
崔九曦拊掌，豁然開朗道：「是他的話，這些就說得通了。」
顧珺璟還沒想通其中的關鍵，「這是為何，康王有何理由要去為難一名普通學子？」
皇子們正事還辦不過來，哪裡犯得上去折騰一個小人物。何況崔九曦就算是有些文名，當時也不過是個白丁，便是得罪人，也輕易得罪不到康王頭上。
「科考後面常連綴著一個詞，你知道是什麼嗎？」
顧珺璟是規規矩矩的讀書人，想得到的無非是中舉、放榜之類的常見詞而已，卻被崔九曦一一否了。
見他一臉茫然，崔九曦提醒道：「是舞弊。」
權錢從來不分家，各位皇子爭權奪利都需要大量銀錢砸下去，才有人肯賣命。
而這是一條來錢又快，危險程度還低的道路。順帶還可以和賭場勾結，穩坐莊家控制賭局。
而開賭場的皇子，他們恰好知道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