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虞媽媽是你的親生母親？那你為何還……」顧珺璟不可置信，怎麼會有人如此對待至親骨肉？後面的話他怕說出來傷人，只好硬生生吞下，只是神態已然出賣了他。
「身為老鴇的女兒，還有別的路可選嗎？」虞素月坐在桌旁小口飲茶，櫻紅口脂印在天青色瓷杯上，好似水中落英，令人浮想聯翩。
明明是風塵女子，卻有林下風致。
她久在這種地方，什麼腌臢話沒有聽過，早已麻痹了。
「姑娘何必自輕，出身不由人，所有的一切還需後天努力。」顧珺璟好心勸慰，反而引得她真正動怒。
「我堂堂正正做人，哪裡就自甘下賤了？非得反抗逃離才算是自重自尊嗎？天下女子失貞，就只有一死以證清白這一條路嗎？你倒是自詡君子，若是有朝一日你我境遇對換，必然活得還不如我這無知女輩。」虞素月天生一張好嘴，此時帶了怒氣，更是毫不留情面。
顧珺璟叫她說得，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不太妥當。「我並非是這個意思，只是真心想要幫助你。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姑娘海涵。」
虞素月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這個呆子，都分不清別人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還敢大言不慚說要救人，真是痴人說夢。
見她笑了，顧珺璟也明白過來是被耍了。
「我知你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話在我心裏面憋久了，不吐不快。」阿月不過是仗著他脾氣好，故意捉弄人。
顧珺璟憐她有親似無親、有家似無家，又怎會計較幾句言語冒犯。
「虞姑娘，既然你有所顧慮，我們可以先混進送親隊伍中，等到了京城再想辦法幫你逃出來。」顧珺璟也不願為了救一人，而害了其他無辜之人。哪怕自己麻煩些，也要顧個周全。
虞素月從來不相信男人說的話，對於他信誓旦旦的承諾，不過是入耳不入心。
……
另一邊，崔九曦終於問到了自己想要的。
阮輕霜則不顧形象地伏在靠枕上，臉上表情很是耐人尋味。
不知情的看見他們孤男寡女怕是要往歪處想，實際上兩個人不過是在下棋。
起初崔九曦見阮姑娘眼睛頻頻往棋盤上瞟，便判斷出這是一個入門不久、棋癮正大的新手。
於是便提議下棋，定下規矩，每一局贏家可以向輸家提出一個問題。
通常會下的人都自負技藝高超，這再沾了賭，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不過幾局而已，阮輕霜便叫他害得，差點連自己家住哪兒都交代了。
在這期間，崔九曦時不時的也會給她支上幾招，不過稍加點撥，阮輕霜的棋藝與最開始已有了很大不同，這也讓她不好意思耍賴叫停棋局。
她不知道的是，崔九曦純粹是嫌她下得太爛，無聊得都要睡著了。這才提點一二，好歹湊合些能玩下去。
平時他從不擺弄棋盤，嫌這東西廢腦子，連顧珺璟都不知這人還有這一手。
「每一個花魁都要送去京城？」崔九曦琢磨著從她這兒得來的信息，「專門籠絡達官貴人。」
阮輕霜就在紅袖招待了幾日，雖然受了不少驚嚇，可終歸沒有實質性的傷害。那些姐姐在她面前也都會收斂一些，沒有向她傳輸男子全都信不得的道理。
以致於叫崔九曦這麼輕易便套出話來。
「我可全都說了，你一定要幫我救出阿月姐姐才行。」阮姑娘兩蹙彎彎的柳眉挑起，她長得可愛，做這樣的動作也不會令人生煩。
只是自己還沒能得救，就想著替別人解決麻煩，著實是沒有掂清分量。
崔九曦正想去京城，聽到這兒有些心動。不過，他可不會答應得太過輕鬆。於是故意挑眉望向她，「阮大小姐，怎麼叫你一說，這倒成了我的責任了？你仔細想想，我們萍水相逢，能留下你都算大發善心了，你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給我們找麻煩？就不怕我再給你送回去？」
阮輕霜語結，她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的，身上本來就沒帶幾個銀子，進紅袖招前全被人搜刮殆盡了，現在哪裡還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她這才醒悟過來，之前崔九曦二人壓根就沒有許下幫她的承諾，「你、你，江湖人不就該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嗎？怎麼能為難我們這些可憐的弱女子？」
小姑娘邊說邊擠出了兩行淚，看著好不可憐。突然，她肚子發出了響亮的一聲動靜，這下倒是真的有些羞澀了。
崔九曦還沒怎麼著她，小姑娘先自己控訴開了。
「我這都三四天沒吃到東西了，要是讓我娘看到一定擔心壞了。我都這樣了，你還欺負我！」紅袖招對她既沒打也沒罵，不過卻始終關著人不給水糧，就是要將她餓得身子發軟，徹底跑不了才好治。
只不過他們算漏了一點，阮輕霜身上居然有點武功底子在，身體素質比那些閨閣小姐強上不少，餓了幾日不僅有力氣逃跑，還一口氣跑到了鎮上最大的客棧。
這也是阿月給她出的主意，要知道有錢人聚集的地方，便是紅袖招也不敢亂來。即便碰上那見色起意的，大不了再逃就是，總比待在那個鬼地方要好。
阮輕霜在家的時侯，就沒吃過一頓重複的飯菜，糕點果子什麼的也是盡著她的性子吃，出來沒兩天就想回去了，可是自己不記路，遇上說要給她帶路的好心人，便稀里糊塗上了當。
崔九曦在房間裡尋了個遍，端了碟花生米給她，又將茶壺拿過來給她滿上，「這個時辰也沒別的吃的了，你先墊一口，等天亮了再說。」
這花生米是就酒的，空口吃著稍微有點咸，阮輕霜卻一個接一個吃著，完全停不下來。
待吃了半盤子下去，崔九曦就不肯讓她再吃了，「行了姑奶奶，吃多了就該不舒服了。」要是真病了，還不知會多麼難以伺候。
阮輕霜戀戀不捨地放下，要不是真餓慘了，她也不會拿這個當做好東西。
「身為老鴇的女兒，還有別的路可選嗎？」虞素月坐在桌旁小口飲茶，櫻紅口脂印在天青色瓷杯上，好似水中落英，令人浮想聯翩。
明明是風塵女子，卻有林下風致。
她久在這種地方，什麼腌臢話沒有聽過，早已麻痹了。
「姑娘何必自輕，出身不由人，所有的一切還需後天努力。」顧珺璟好心勸慰，反而引得她真正動怒。
「我堂堂正正做人，哪裡就自甘下賤了？非得反抗逃離才算是自重自尊嗎？天下女子失貞，就只有一死以證清白這一條路嗎？你倒是自詡君子，若是有朝一日你我境遇對換，必然活得還不如我這無知女輩。」虞素月天生一張好嘴，此時帶了怒氣，更是毫不留情面。
顧珺璟叫她說得，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不太妥當。「我並非是這個意思，只是真心想要幫助你。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姑娘海涵。」
虞素月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這個呆子，都分不清別人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還敢大言不慚說要救人，真是痴人說夢。
見她笑了，顧珺璟也明白過來是被耍了。
「我知你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話在我心裏面憋久了，不吐不快。」阿月不過是仗著他脾氣好，故意捉弄人。
顧珺璟憐她有親似無親、有家似無家，又怎會計較幾句言語冒犯。
「虞姑娘，既然你有所顧慮，我們可以先混進送親隊伍中，等到了京城再想辦法幫你逃出來。」顧珺璟也不願為了救一人，而害了其他無辜之人。哪怕自己麻煩些，也要顧個周全。
虞素月從來不相信男人說的話，對於他信誓旦旦的承諾，不過是入耳不入心。
……
另一邊，崔九曦終於問到了自己想要的。
阮輕霜則不顧形象地伏在靠枕上，臉上表情很是耐人尋味。
不知情的看見他們孤男寡女怕是要往歪處想，實際上兩個人不過是在下棋。
起初崔九曦見阮姑娘眼睛頻頻往棋盤上瞟，便判斷出這是一個入門不久、棋癮正大的新手。
於是便提議下棋，定下規矩，每一局贏家可以向輸家提出一個問題。
通常會下的人都自負技藝高超，這再沾了賭，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不過幾局而已，阮輕霜便叫他害得，差點連自己家住哪兒都交代了。
在這期間，崔九曦時不時的也會給她支上幾招，不過稍加點撥，阮輕霜的棋藝與最開始已有了很大不同，這也讓她不好意思耍賴叫停棋局。
她不知道的是，崔九曦純粹是嫌她下得太爛，無聊得都要睡著了。這才提點一二，好歹湊合些能玩下去。
平時他從不擺弄棋盤，嫌這東西廢腦子，連顧珺璟都不知這人還有這一手。
「每一個花魁都要送去京城？」崔九曦琢磨著從她這兒得來的信息，「專門籠絡達官貴人。」
阮輕霜就在紅袖招待了幾日，雖然受了不少驚嚇，可終歸沒有實質性的傷害。那些姐姐在她面前也都會收斂一些，沒有向她傳輸男子全都信不得的道理。
以致於叫崔九曦這麼輕易便套出話來。
「我可全都說了，你一定要幫我救出阿月姐姐才行。」阮姑娘兩蹙彎彎的柳眉挑起，她長得可愛，做這樣的動作也不會令人生煩。
只是自己還沒能得救，就想著替別人解決麻煩，著實是沒有掂清分量。
崔九曦正想去京城，聽到這兒有些心動。不過，他可不會答應得太過輕鬆。於是故意挑眉望向她，「阮大小姐，怎麼叫你一說，這倒成了我的責任了？你仔細想想，我們萍水相逢，能留下你都算大發善心了，你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給我們找麻煩？就不怕我再給你送回去？」
阮輕霜語結，她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的，身上本來就沒帶幾個銀子，進紅袖招前全被人搜刮殆盡了，現在哪裡還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她這才醒悟過來，之前崔九曦二人壓根就沒有許下幫她的承諾，「你、你，江湖人不就該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嗎？怎麼能為難我們這些可憐的弱女子？」
小姑娘邊說邊擠出了兩行淚，看著好不可憐。突然，她肚子發出了響亮的一聲動靜，這下倒是真的有些羞澀了。
崔九曦還沒怎麼著她，小姑娘先自己控訴開了。
「我這都三四天沒吃到東西了，要是讓我娘看到一定擔心壞了。我都這樣了，你還欺負我！」紅袖招對她既沒打也沒罵，不過卻始終關著人不給水糧，就是要將她餓得身子發軟，徹底跑不了才好治。
只不過他們算漏了一點，阮輕霜身上居然有點武功底子在，身體素質比那些閨閣小姐強上不少，餓了幾日不僅有力氣逃跑，還一口氣跑到了鎮上最大的客棧。
這也是阿月給她出的主意，要知道有錢人聚集的地方，便是紅袖招也不敢亂來。即便碰上那見色起意的，大不了再逃就是，總比待在那個鬼地方要好。
阮輕霜在家的時侯，就沒吃過一頓重複的飯菜，糕點果子什麼的也是盡著她的性子吃，出來沒兩天就想回去了，可是自己不記路，遇上說要給她帶路的好心人，便稀里糊塗上了當。
崔九曦在房間裡尋了個遍，端了碟花生米給她，又將茶壺拿過來給她滿上，「這個時辰也沒別的吃的了，你先墊一口，等天亮了再說。」
這花生米是就酒的，空口吃著稍微有點咸，阮輕霜卻一個接一個吃著，完全停不下來。
待吃了半盤子下去，崔九曦就不肯讓她再吃了，「行了姑奶奶，吃多了就該不舒服了。」要是真病了，還不知會多麼難以伺候。
阮輕霜戀戀不捨地放下，要不是真餓慘了，她也不會拿這個當做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