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阮輕霜搖頭，目露茫然，「誰也不清楚，只知道被選為花魁的人再也沒有回過紅袖招。」她現在身無分文，能夠指望的只有這兩個人了。
崔九曦笑著，露出兩顆尖利的牙齒，「紅袖招的花魁娘子平日裡難得一見，這可是個美差。」阮輕霜聽了一喜，管他態度多麼惡劣，只要肯去，阿月姐姐就還有機會。
「那我留下來照看阮姑娘。」顧珺璟的重點落在「看」上面，阮輕霜說得可憐，可江湖中扮豬吃老虎的事從不少見，所以他們兩人分開行動也是出于謹慎之道。
「不，這次換你去。」崔九曦覺著也到了放手讓他去闖的時候，特意將這麼好的機會讓了出來。
「我去秦樓楚館？」顧珺璟卻不肯領情，滿心只覺得不可思議。
「這有什麼，反正以後進了官場也是要去的。現在先見識見識，日後好不露怯。」雖然崔九曦一直有意引導他多經歷一些事情，不過這次也帶了些許看熱鬧的惡趣味。
顧珺璟將腰帶綁緊了一些，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你真不去？」
崔九曦將他錢袋中碎銀留下，銀票數出幾張後再重新放回，「這些就足夠你使了，記得早去早回。」一句話重音全落在了「早」上，看起來半點都不擔心他。
顧珺璟向來說不過他，再加上自己是真的想要出力幫忙，於是無奈道：「一個時辰內我要是沒有回來，你可要記得去搭救。」
崔九曦敷衍地應了，不甚在意。這傢伙都長成大小伙子了，在女人堆里能吃什麼虧？
……
等人走了，崔九曦才開始辦正事。
「姑娘，你還有些話忘了說吧？」崔九曦笑眯眯地看著她，阮輕霜下意識往後退縮。
……
顧珺璟站在紅袖招樓前，看著上面的牌子畏葸不前。
來這裡的人無不帶著幾分急切，哪裡能夠接受被其他人擋住道。顧珺璟不停地被推來搡去，搞得他也不好意思再堵在門口了。
顧珺璟摸了摸腰間懸著的玉佩，又不斷默念爹娘對他的教導，這才稍稍安心。
門口的虞媽媽也注意到了這個生面孔，打眼一瞧衣飾便掂出輕重來，於是更加熱情了。
這種純情小伙兒，一旦陷進來，那才是一發不可收拾呢。虞媽媽笑著迎了上來，不給他猶豫逃跑的機會。
「這位公子，我們紅袖招的素心姑娘，詩畫那可是一絕。而且是絕對乾淨的清倌人，性子可孤傲著呢，一般人輕易見不得，我這就叫她來陪你。」這老婦看人一絕，推薦的人選也是揣摩客人心思後投其所好。
顧珺璟聽了這話，反倒後退了一步。想要點素月姑娘相陪的話，卡在胸口，怎麼也說不出來。
已經有好幾個姑娘都注意到了他。
「媽媽，不如讓我來接待這位爺吧。」阿月恰好出現，雙臂挽上顧珺璟，歪頭對老鴇嬌聲道。
能被選為花魁的女子，美貌自是不必說的。最難得的是，她還有一派不似秦樓出身的嬌憨之態，一舉一動都無比惹人愛憐。
顧珺璟本來想拒絕，卻在聽見女子名字時候愣住了，這麼巧？
於是便從善如流，「那我就要她了。」
虞媽媽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嘴上答應得很是爽快，「既如此，阿月你便陪著公子吧，可要將客人伺候好了啊。」
她原應囑咐客人一句，阿月賣藝不賣身，不過瞧這小公子模樣，只是笑笑又將話咽了回去。
阿月的房間在三樓，一路上無論是否有女子相陪的客人，只要看見半倚在顧珺璟懷中的准花魁，無不露出了艷羨的目光，甚至還有幾個人，完全就是嫉恨的態度。
顧珺璟苦笑，自古以來美人恩最難消受，別人只看見他攬著嬌娘，卻不知真正主導的人正是那位溫軟入骨的女子。
阿月帶著他幾乎將前三層轉了個遍，顧珺璟留心觀察，暗中記下許多信息。
等到了房門口，阿月一把將恩客推入其中，甚至給許多看客留下遐思無限的回眸一笑，這才勾腳將門關上。
顧珺璟一進房間還沒摸清東西南北，便被人用匕首逼到牆邊死死抵住。阿月完全換了一副樣子，咄咄逼人道：「輕霜在哪兒？」
他生平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一時奇大過驚，竟然忘記了還有匕首威脅，就這麼直直向前挪動，直到鋒刃擦破皮膚，這才覺出痛來。
阿月並不是真的想要傷人，忙收了匕首，又倒茶將屋內熏爐澆滅，顧珺璟這才覺得好一些了。
「你真是第一次來青樓？」
顧珺璟臉上不太自然，悶悶地「嗯」了一聲。
看著他這個樣子，阿月又好氣又好笑。
「說吧，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顧珺璟的眼睛逐漸恢復清明，可薰香對他的影響還未完全褪去。阿月一問，他便老實答道：「阮姑娘托我來救你，你放心，她現在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阿月的心放下一半，繼而笑他們太過天真，「我何時說過需要你們解救了？。」
顧珺璟見她雖然是笑著說的，可話中的傷感落寞卻是藏不住的，便對這姑娘產生了更多好奇，「你不想離開嗎？」
「一旦我逃了，新的花魁便要重新選出，左不過是樓里的其他姐妹遭殃罷了。不如還是由我來吧。」與別的秦樓楚館不同，紅袖招從不許姑娘們贖身，這裡的女子也很難有高壽數，往往二三十年便塵歸塵土歸土，被世人遺忘殆盡。
平日裡逢場作戲的多，這點真心她便全留給了那些朝夕相處的姐妹們。
兩人相顧，還是男子先移開了視線。
「這樓內層層設防，不像是普通青樓該有的。」顧珺璟來時故意拿石頭試探，一下子便飛出了幾個精壯男子，功夫都在中上水平。「阿月姑娘又是如何幫助其他人逃跑的？」
之前他還能相信阮輕霜的那一套說辭，如今看來單是兩個弱女子，絕不可能做到。
阿月提起守衛，就如見了地府使者，直覺得晦氣。「那些人只會在選花魁的時候出現，平時這樓里就只有幾個龜公。」
「不過有些規矩可是我們這樓里獨有的，要是沒這點，我便是想幫輕霜也是有心無力。」
「在紅袖招，越是資歷老的姑娘，越會被看管得嚴些，對於那些新進來的，反而不大顧得上。」其實就是對具有花魁潛質的女子管束得更牢些。
「只要我這裡鬧出些動靜，便能將大部分人吸引過來。再加上我又是虞媽媽的親女兒，出事了她不可能不管不問。」阿月輕聲細語的，卻說著最駭人聽聞的話語。
崔九曦笑著，露出兩顆尖利的牙齒，「紅袖招的花魁娘子平日裡難得一見，這可是個美差。」阮輕霜聽了一喜，管他態度多麼惡劣，只要肯去，阿月姐姐就還有機會。
「那我留下來照看阮姑娘。」顧珺璟的重點落在「看」上面，阮輕霜說得可憐，可江湖中扮豬吃老虎的事從不少見，所以他們兩人分開行動也是出于謹慎之道。
「不，這次換你去。」崔九曦覺著也到了放手讓他去闖的時候，特意將這麼好的機會讓了出來。
「我去秦樓楚館？」顧珺璟卻不肯領情，滿心只覺得不可思議。
「這有什麼，反正以後進了官場也是要去的。現在先見識見識，日後好不露怯。」雖然崔九曦一直有意引導他多經歷一些事情，不過這次也帶了些許看熱鬧的惡趣味。
顧珺璟將腰帶綁緊了一些，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你真不去？」
崔九曦將他錢袋中碎銀留下，銀票數出幾張後再重新放回，「這些就足夠你使了，記得早去早回。」一句話重音全落在了「早」上，看起來半點都不擔心他。
顧珺璟向來說不過他，再加上自己是真的想要出力幫忙，於是無奈道：「一個時辰內我要是沒有回來，你可要記得去搭救。」
崔九曦敷衍地應了，不甚在意。這傢伙都長成大小伙子了，在女人堆里能吃什麼虧？
……
等人走了，崔九曦才開始辦正事。
「姑娘，你還有些話忘了說吧？」崔九曦笑眯眯地看著她，阮輕霜下意識往後退縮。
……
顧珺璟站在紅袖招樓前，看著上面的牌子畏葸不前。
來這裡的人無不帶著幾分急切，哪裡能夠接受被其他人擋住道。顧珺璟不停地被推來搡去，搞得他也不好意思再堵在門口了。
顧珺璟摸了摸腰間懸著的玉佩，又不斷默念爹娘對他的教導，這才稍稍安心。
門口的虞媽媽也注意到了這個生面孔，打眼一瞧衣飾便掂出輕重來，於是更加熱情了。
這種純情小伙兒，一旦陷進來，那才是一發不可收拾呢。虞媽媽笑著迎了上來，不給他猶豫逃跑的機會。
「這位公子，我們紅袖招的素心姑娘，詩畫那可是一絕。而且是絕對乾淨的清倌人，性子可孤傲著呢，一般人輕易見不得，我這就叫她來陪你。」這老婦看人一絕，推薦的人選也是揣摩客人心思後投其所好。
顧珺璟聽了這話，反倒後退了一步。想要點素月姑娘相陪的話，卡在胸口，怎麼也說不出來。
已經有好幾個姑娘都注意到了他。
「媽媽，不如讓我來接待這位爺吧。」阿月恰好出現，雙臂挽上顧珺璟，歪頭對老鴇嬌聲道。
能被選為花魁的女子，美貌自是不必說的。最難得的是，她還有一派不似秦樓出身的嬌憨之態，一舉一動都無比惹人愛憐。
顧珺璟本來想拒絕，卻在聽見女子名字時候愣住了，這麼巧？
於是便從善如流，「那我就要她了。」
虞媽媽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嘴上答應得很是爽快，「既如此，阿月你便陪著公子吧，可要將客人伺候好了啊。」
她原應囑咐客人一句，阿月賣藝不賣身，不過瞧這小公子模樣，只是笑笑又將話咽了回去。
阿月的房間在三樓，一路上無論是否有女子相陪的客人，只要看見半倚在顧珺璟懷中的准花魁，無不露出了艷羨的目光，甚至還有幾個人，完全就是嫉恨的態度。
顧珺璟苦笑，自古以來美人恩最難消受，別人只看見他攬著嬌娘，卻不知真正主導的人正是那位溫軟入骨的女子。
阿月帶著他幾乎將前三層轉了個遍，顧珺璟留心觀察，暗中記下許多信息。
等到了房門口，阿月一把將恩客推入其中，甚至給許多看客留下遐思無限的回眸一笑，這才勾腳將門關上。
顧珺璟一進房間還沒摸清東西南北，便被人用匕首逼到牆邊死死抵住。阿月完全換了一副樣子，咄咄逼人道：「輕霜在哪兒？」
他生平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一時奇大過驚，竟然忘記了還有匕首威脅，就這麼直直向前挪動，直到鋒刃擦破皮膚，這才覺出痛來。
阿月並不是真的想要傷人，忙收了匕首，又倒茶將屋內熏爐澆滅，顧珺璟這才覺得好一些了。
「你真是第一次來青樓？」
顧珺璟臉上不太自然，悶悶地「嗯」了一聲。
看著他這個樣子，阿月又好氣又好笑。
「說吧，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顧珺璟的眼睛逐漸恢復清明，可薰香對他的影響還未完全褪去。阿月一問，他便老實答道：「阮姑娘托我來救你，你放心，她現在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阿月的心放下一半，繼而笑他們太過天真，「我何時說過需要你們解救了？。」
顧珺璟見她雖然是笑著說的，可話中的傷感落寞卻是藏不住的，便對這姑娘產生了更多好奇，「你不想離開嗎？」
「一旦我逃了，新的花魁便要重新選出，左不過是樓里的其他姐妹遭殃罷了。不如還是由我來吧。」與別的秦樓楚館不同，紅袖招從不許姑娘們贖身，這裡的女子也很難有高壽數，往往二三十年便塵歸塵土歸土，被世人遺忘殆盡。
平日裡逢場作戲的多，這點真心她便全留給了那些朝夕相處的姐妹們。
兩人相顧，還是男子先移開了視線。
「這樓內層層設防，不像是普通青樓該有的。」顧珺璟來時故意拿石頭試探，一下子便飛出了幾個精壯男子，功夫都在中上水平。「阿月姑娘又是如何幫助其他人逃跑的？」
之前他還能相信阮輕霜的那一套說辭，如今看來單是兩個弱女子，絕不可能做到。
阿月提起守衛，就如見了地府使者，直覺得晦氣。「那些人只會在選花魁的時候出現，平時這樓里就只有幾個龜公。」
「不過有些規矩可是我們這樓里獨有的，要是沒這點，我便是想幫輕霜也是有心無力。」
「在紅袖招，越是資歷老的姑娘，越會被看管得嚴些，對於那些新進來的，反而不大顧得上。」其實就是對具有花魁潛質的女子管束得更牢些。
「只要我這裡鬧出些動靜，便能將大部分人吸引過來。再加上我又是虞媽媽的親女兒，出事了她不可能不管不問。」阿月輕聲細語的，卻說著最駭人聽聞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