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的事端
夜深，明月高懸，皎白的月光灑在地上，猶如一匹白練，給大地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面紗。
客棧里還亮著燈光。
回到客棧後，客棧的一樓只有三個人還在划拳喝酒，掌柜在櫃檯撥弄著算盤算帳，小二雙手撐在一旁的桌子上打著瞌睡。
張旭敲了敲小二身前的那張桌子，找小二要了碗陽春麵，牢房的伙食沒有油水十分乾巴，吃到肚子依舊感覺腹中空空，熬到現在已經把他餓壞了。
待到小二起身答應後，張旭這才隨意找了個桌子坐下，順便把別在腰間的繡春刀放在了桌上。
這一舉動瞬間吸引了另一桌上一個醉酒的人的注意，他拍打了幾下兩個同伴，示意他們看向張旭。
「喂！小子！好好的劍不學，用什麼刀，還用的是繡春刀。」其中一個醉漢開口道，只見他滿臉通紅，打了一個酒嗝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到張旭的桌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張旭，說話的語氣中儘是不滿與不屑。
張旭稍稍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喜，冷淡道，「用劍如何，用刀又如何，刀劍又有什麼區別？」
「在大梁武林，劍門才是正統，你用刀就是歪門邪道！」醉漢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猛地一下拍在了桌子上，語氣不善道，「你用刀也就罷了，連這朝廷鷹犬的佩刀也用，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做狗。」
醉漢的一張大臉離張旭很近，張旭迎面便能聞到一股難聞的酒臭味，讓張旭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身子。同時，醉漢口氣中的那種對於用劍之人高高在上的自命不凡也是讓人氣憤不已。
又是刀劍之爭。大梁武林多年以來，因為這刀劍之爭掀起了多少次腥風血雨，又為這所謂的正統之名死傷了多少性命。
張旭自己雖是劍門出身，卻從不認為刀劍兩派勢同水火，而是兼容並包。他從小便跟隨師父闖蕩，見識了不少因爭奪這虛名而造成的慘劇，所以對於持這種觀念的人十分反感，並且產生了一定的厭惡。
「只能憑據他人的刀劍來認識一個人，人云亦云，通過抬高自己和貶低他人來填補自己的虛榮，掩飾自己的自卑，真是白瞎了你這雙狗眼。」張旭的神色開始冷了起來，右手放到了繡春刀上。
醉漢只聽懂了張旭的最後一句話，聽出來是在罵他狗眼看人低，於是勃然大怒，他的兩個同夥也霍然站了起來，拄著長劍搖晃著走到張旭身前，露出一副兇惡的神情。
「小子，你是在找死嗎！」醉漢雙手一把抓住了張旭的衣領，想要把張旭拎起來。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哪怕他脹紅著臉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張旭也紋絲不動。
一旁的兩個同夥見此也一起上手幫忙，結果三雙手抓著張旭還是拉不動他。
「鬆手。」張旭淡淡開口，語氣已經冷到了冰點。
「好，我鬆手。」醉漢一下子鬆開了手，臉上獰笑著，突然揮出一拳朝著張旭的鼻樑打去。
張旭對此早有預料，身子往左一側，緊接著猛地抓住醉漢的手腕借力往後一扯，醉漢頓時重心不穩，整個人的身子都朝地面撞去。
醉漢迷糊中清醒了幾分，臉色有些驚恐，眼看快要面部著地的時候，整個人又被張旭用力拉了起來，緊接著感覺到膝蓋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直接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這一切都只是發生在剎那間，等到醉漢的兩個同夥反應過來時，醉漢已經跪在地上齜牙咧嘴地叫疼。
錚！！！
兩個同夥見狀，兩眼通紅，一下子拔出了長劍砍向張旭。
張旭冷哼一聲，轉眼間就抓起了桌上的繡春刀。
繡春刀並未完全出鞘，露出銀白的刀身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張旭冰冷的眼神。
鐺！鐺！鐺！
醉漢兩個同夥雜亂無章的砍向張旭，都被張旭從容地用刀身抵擋，刀劍相接時碰撞出如幽泉迸發般清脆的響聲。
「劍術稀爛還敢在這裡大言不慚，丟人現眼！」
張旭冷笑著，刀身霎然出鞘，刀柄猶如離弦之箭般猛地打在其中一人的手腕，那人當場疼的丟掉了手中的長劍。
同時，張旭側身一躲，躲開了另一人的劈砍，隨後刀身收鞘，連刀帶鞘在張旭的掌心中靈活地轉動了起來，突然刀鞘出手悍然打中了那人的胸膛上，將那人擊退了好幾步，氣血翻湧直接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三個人陡然間都徹底清醒了過來，哪裡還不知他們招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只見他們連滾帶爬地跪在張旭身前磕頭求饒，渾身像篩子一樣抖個不停，臉上滿是驚恐和後悔。
「滾吧。」張旭看著他們的醜態，感到有些牴觸，打消了繼續教訓他們的想法，只是心中卻突然生起一股無名之火怎樣也平息不下去。
三人如聞大赦，連凌亂的衣服都沒來不及整理，灰頭土臉地逃了出去。
張旭回到座位上，繼續將繡春刀放在一旁，注意到掌柜和小二縮著腦袋不敢上前時，於是朝他們和煦地笑了笑，問道。
「小二，我的面還沒好嗎？」
被點到名的小二也不慌亂，立馬應了一句說馬上給張旭端過來。
想來他們在這客棧中也見識了不少江湖人士之間這樣無妄的爭端。張旭微微嘆氣，他現在總算明白自己為何心中生出這股無名大火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名往。
這是張旭第一次在出師以後，獨自仗劍行走江湖的途中，心中產生了一種數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這種滋味讓他默然，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待到小二將陽春麵端上來後，張旭驅散了心中雜亂的想法，一味低著頭吃起了面，只是那份厚重的沉默一直壓在他的心底，讓他無法忽視。
一夜無話。
翌日，張旭難得地睡了一個懶覺，直到日上三竿後才起床。
張旭換了一身勁裝，先用白色的布料將繡春刀纏上一圈，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然後又用了一塊質地細膩柔滑的絹布將葉公子的玉佩和簪子小心地包了起來藏在了懷中，最後將自己的長劍和繡春刀一起背在身後，這才放心地走下了樓。
下樓後，客棧里依舊人滿為患。
張旭有些驚訝，心中猜想，難不成葉佛爺的群雄宴還未結束，所以滄州城中還活躍著大量的武林人士。
不過人多對他倒也是一件好事，這樣即便被官府通緝，魚龍混雜之下，也不容易抓到他。
但是，當張旭入座後，他的猜想很快就被推翻。
這次與上次一樣，由於每張桌子都坐著人，張旭只能與別人同桌，只不過這次與張旭同桌的是一對年輕的男女。
兩人穿著一身便服，背上各自背著一把長劍。
在對話時兩人的行為舉止盡顯親昵，說笑聲不斷，看向彼此的眼神流彩飛揚，在那抹光彩中飽含著一種別樣的情愫，但當兩人的眼神對上時卻又立馬扭頭錯開，緊接著彼此的臉上都浮現出了一抹羞澀。
「叨擾一下，請問能……不好意思，打擾了。」張旭插了進來，正欲開口，察覺到氣氛的別樣，意識到自己的出現並不合適，於是連忙道歉轉身就走。
「少俠請留步，盡可安心同坐，對我們並無任何妨礙。」那青年男子見張旭話音未落轉身便走，知曉張旭定然是遇到無桌可坐的窘境，於是連忙開口挽留道。
「這……」張旭頓住了腳步，但是臉色卻有些猶豫。
「少俠若是顧及我是女兒身，所以才不願入座，那盡可將我比作男兒。我江湖女兒，也不遜色男兒幾分！」
見張旭仍有些猶豫，青年女子張開秀口道，語氣豪邁，張旭從中聽出了幾分巾幗不讓鬚眉之意，心中好感頓生，於是朝兩人抱拳行了一禮後便安心坐下。
「在下實無此意，是在下矯情了。在下張旭，多謝二位相助。」張旭臉含歉意道。
「無妨，相逢即是緣。在下魯子敬，這位是在下師妹柳蘭芝，此行下山是為遊歷江湖，長長見識。」魯子敬溫和地笑了笑，語氣和善道。
「其實主要是為了見識一下來年春天的七劍會盟。我與師兄大你幾歲，便叫你一聲張師弟了。張師弟你才這般年紀，居然就已經獨自一人闖蕩江湖了嗎？我跟師兄都還是求著師父師娘好久才讓我們兩人下山的。」柳蘭芝黛眉微動，小臉上有些吃驚。
人是敏感的動物，對於他人對自己的情感上的體會更是如此。
張旭能很明顯地感覺到，眼前的這對年輕的師兄妹雖然看起來有些天真，但是對他卻毫無惡意，並且看向他的眼神中抱著一種善意的關懷，就好像是普通家庭里年長的孩子照顧年幼的弟弟一樣。
這份陌生人的善意，讓張旭十分感動，連昨晚壓在心底的那份沉重都被驅散了幾分。
「我也是前不久才出師的。」張旭突然感到有些羞赧，這句話在別人眼中看來就好像是在說他師父不負責一般。
「已經出師了？！」柳蘭芝和魯子敬都被震驚到了。
「師兄，看來我們一下山就遇到隱藏的武林高手了。」柳蘭芝用手輕輕推了一下魯子敬，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睛，開著玩笑道。
魯子敬眼神中有些寵溺，笑著點頭回應。
「哪裡敢在魯師兄和柳師姐的面前稱武林高手，以後行走在江湖，小弟可能還要仰仗師兄師姐的風光。」張旭笑著回應道。
「那你可不要為非作歹，胡作非為，不然我們可要親手清理門戶了。」柳蘭芝說完這句話，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玩笑過後，三個人之間的氣氛更加融洽，對於雙方的好感也增進了幾分，於是三個人相談甚歡，當場就彼此結識成了朋友。
魯子敬：「其實我們這次來到滄州城，還因為葉佛爺的事。」
張旭：「因為千面郎君嗎？」
柳蘭芝：「剛開始是，但是後面聽說千面郎君被一個知恩圖報的武林高手殺掉了。」
魯子敬：「看來張師弟你不知道。葉佛爺此次召開群雄宴，並不單單是為了千面郎君之事，還存了召集江湖有志之士一舉剿滅清風寨之意。」
張旭這才恍然大悟，清風寨他也是到了滄州境內後才知道。
這清風寨，原是盤踞在滄州城附近的清風山上的賊寇所建，滄州州府攏共派了三次州兵剿匪都沒能打下來，府君無奈，這才請了葉孤山召集武林人士共同剿匪。
「所以魯師兄和柳師姐這是從葉家而來嗎？」張旭提出疑問。
「倒也不曾，我們今早才趕到滄州城，群雄宴昨日便已結束。但是兩日後，便是群雄宴上約定的共同剿匪的時間，所以我們打算到時候去參與剿匪，也算是為滄州百姓除一害。」魯子敬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後天同行之人多我一個可好？」張旭笑了笑道。
「那好啊，到時候我們就在客棧里會面，然後一起出發，正好一路上也能作伴。」柳蘭芝用力搖著魯子敬的胳膊，歡呼雀躍地答應了下來，魯子敬在一旁無奈地笑了一下，也朝著張旭點了點頭。
「魯師兄，柳師姐，我下午還約了人有事，就先告退了。」張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感覺快到了與葉公子約定會面的時間，於是向兩人提出了辭行後便離開了客棧。
……
客棧里還亮著燈光。
回到客棧後，客棧的一樓只有三個人還在划拳喝酒，掌柜在櫃檯撥弄著算盤算帳，小二雙手撐在一旁的桌子上打著瞌睡。
張旭敲了敲小二身前的那張桌子，找小二要了碗陽春麵，牢房的伙食沒有油水十分乾巴，吃到肚子依舊感覺腹中空空，熬到現在已經把他餓壞了。
待到小二起身答應後，張旭這才隨意找了個桌子坐下，順便把別在腰間的繡春刀放在了桌上。
這一舉動瞬間吸引了另一桌上一個醉酒的人的注意，他拍打了幾下兩個同伴，示意他們看向張旭。
「喂！小子！好好的劍不學，用什麼刀，還用的是繡春刀。」其中一個醉漢開口道，只見他滿臉通紅，打了一個酒嗝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到張旭的桌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張旭，說話的語氣中儘是不滿與不屑。
張旭稍稍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喜，冷淡道，「用劍如何，用刀又如何，刀劍又有什麼區別？」
「在大梁武林，劍門才是正統，你用刀就是歪門邪道！」醉漢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猛地一下拍在了桌子上，語氣不善道，「你用刀也就罷了，連這朝廷鷹犬的佩刀也用，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做狗。」
醉漢的一張大臉離張旭很近，張旭迎面便能聞到一股難聞的酒臭味，讓張旭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身子。同時，醉漢口氣中的那種對於用劍之人高高在上的自命不凡也是讓人氣憤不已。
又是刀劍之爭。大梁武林多年以來，因為這刀劍之爭掀起了多少次腥風血雨，又為這所謂的正統之名死傷了多少性命。
張旭自己雖是劍門出身，卻從不認為刀劍兩派勢同水火，而是兼容並包。他從小便跟隨師父闖蕩，見識了不少因爭奪這虛名而造成的慘劇，所以對於持這種觀念的人十分反感，並且產生了一定的厭惡。
「只能憑據他人的刀劍來認識一個人，人云亦云，通過抬高自己和貶低他人來填補自己的虛榮，掩飾自己的自卑，真是白瞎了你這雙狗眼。」張旭的神色開始冷了起來，右手放到了繡春刀上。
醉漢只聽懂了張旭的最後一句話，聽出來是在罵他狗眼看人低，於是勃然大怒，他的兩個同夥也霍然站了起來，拄著長劍搖晃著走到張旭身前，露出一副兇惡的神情。
「小子，你是在找死嗎！」醉漢雙手一把抓住了張旭的衣領，想要把張旭拎起來。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哪怕他脹紅著臉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張旭也紋絲不動。
一旁的兩個同夥見此也一起上手幫忙，結果三雙手抓著張旭還是拉不動他。
「鬆手。」張旭淡淡開口，語氣已經冷到了冰點。
「好，我鬆手。」醉漢一下子鬆開了手，臉上獰笑著，突然揮出一拳朝著張旭的鼻樑打去。
張旭對此早有預料，身子往左一側，緊接著猛地抓住醉漢的手腕借力往後一扯，醉漢頓時重心不穩，整個人的身子都朝地面撞去。
醉漢迷糊中清醒了幾分，臉色有些驚恐，眼看快要面部著地的時候，整個人又被張旭用力拉了起來，緊接著感覺到膝蓋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直接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這一切都只是發生在剎那間，等到醉漢的兩個同夥反應過來時，醉漢已經跪在地上齜牙咧嘴地叫疼。
錚！！！
兩個同夥見狀，兩眼通紅，一下子拔出了長劍砍向張旭。
張旭冷哼一聲，轉眼間就抓起了桌上的繡春刀。
繡春刀並未完全出鞘，露出銀白的刀身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張旭冰冷的眼神。
鐺！鐺！鐺！
醉漢兩個同夥雜亂無章的砍向張旭，都被張旭從容地用刀身抵擋，刀劍相接時碰撞出如幽泉迸發般清脆的響聲。
「劍術稀爛還敢在這裡大言不慚，丟人現眼！」
張旭冷笑著，刀身霎然出鞘，刀柄猶如離弦之箭般猛地打在其中一人的手腕，那人當場疼的丟掉了手中的長劍。
同時，張旭側身一躲，躲開了另一人的劈砍，隨後刀身收鞘，連刀帶鞘在張旭的掌心中靈活地轉動了起來，突然刀鞘出手悍然打中了那人的胸膛上，將那人擊退了好幾步，氣血翻湧直接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三個人陡然間都徹底清醒了過來，哪裡還不知他們招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只見他們連滾帶爬地跪在張旭身前磕頭求饒，渾身像篩子一樣抖個不停，臉上滿是驚恐和後悔。
「滾吧。」張旭看著他們的醜態，感到有些牴觸，打消了繼續教訓他們的想法，只是心中卻突然生起一股無名之火怎樣也平息不下去。
三人如聞大赦，連凌亂的衣服都沒來不及整理，灰頭土臉地逃了出去。
張旭回到座位上，繼續將繡春刀放在一旁，注意到掌柜和小二縮著腦袋不敢上前時，於是朝他們和煦地笑了笑，問道。
「小二，我的面還沒好嗎？」
被點到名的小二也不慌亂，立馬應了一句說馬上給張旭端過來。
想來他們在這客棧中也見識了不少江湖人士之間這樣無妄的爭端。張旭微微嘆氣，他現在總算明白自己為何心中生出這股無名大火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名往。
這是張旭第一次在出師以後，獨自仗劍行走江湖的途中，心中產生了一種數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這種滋味讓他默然，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待到小二將陽春麵端上來後，張旭驅散了心中雜亂的想法，一味低著頭吃起了面，只是那份厚重的沉默一直壓在他的心底，讓他無法忽視。
一夜無話。
翌日，張旭難得地睡了一個懶覺，直到日上三竿後才起床。
張旭換了一身勁裝，先用白色的布料將繡春刀纏上一圈，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然後又用了一塊質地細膩柔滑的絹布將葉公子的玉佩和簪子小心地包了起來藏在了懷中，最後將自己的長劍和繡春刀一起背在身後，這才放心地走下了樓。
下樓後，客棧里依舊人滿為患。
張旭有些驚訝，心中猜想，難不成葉佛爺的群雄宴還未結束，所以滄州城中還活躍著大量的武林人士。
不過人多對他倒也是一件好事，這樣即便被官府通緝，魚龍混雜之下，也不容易抓到他。
但是，當張旭入座後，他的猜想很快就被推翻。
這次與上次一樣，由於每張桌子都坐著人，張旭只能與別人同桌，只不過這次與張旭同桌的是一對年輕的男女。
兩人穿著一身便服，背上各自背著一把長劍。
在對話時兩人的行為舉止盡顯親昵，說笑聲不斷，看向彼此的眼神流彩飛揚，在那抹光彩中飽含著一種別樣的情愫，但當兩人的眼神對上時卻又立馬扭頭錯開，緊接著彼此的臉上都浮現出了一抹羞澀。
「叨擾一下，請問能……不好意思，打擾了。」張旭插了進來，正欲開口，察覺到氣氛的別樣，意識到自己的出現並不合適，於是連忙道歉轉身就走。
「少俠請留步，盡可安心同坐，對我們並無任何妨礙。」那青年男子見張旭話音未落轉身便走，知曉張旭定然是遇到無桌可坐的窘境，於是連忙開口挽留道。
「這……」張旭頓住了腳步，但是臉色卻有些猶豫。
「少俠若是顧及我是女兒身，所以才不願入座，那盡可將我比作男兒。我江湖女兒，也不遜色男兒幾分！」
見張旭仍有些猶豫，青年女子張開秀口道，語氣豪邁，張旭從中聽出了幾分巾幗不讓鬚眉之意，心中好感頓生，於是朝兩人抱拳行了一禮後便安心坐下。
「在下實無此意，是在下矯情了。在下張旭，多謝二位相助。」張旭臉含歉意道。
「無妨，相逢即是緣。在下魯子敬，這位是在下師妹柳蘭芝，此行下山是為遊歷江湖，長長見識。」魯子敬溫和地笑了笑，語氣和善道。
「其實主要是為了見識一下來年春天的七劍會盟。我與師兄大你幾歲，便叫你一聲張師弟了。張師弟你才這般年紀，居然就已經獨自一人闖蕩江湖了嗎？我跟師兄都還是求著師父師娘好久才讓我們兩人下山的。」柳蘭芝黛眉微動，小臉上有些吃驚。
人是敏感的動物，對於他人對自己的情感上的體會更是如此。
張旭能很明顯地感覺到，眼前的這對年輕的師兄妹雖然看起來有些天真，但是對他卻毫無惡意，並且看向他的眼神中抱著一種善意的關懷，就好像是普通家庭里年長的孩子照顧年幼的弟弟一樣。
這份陌生人的善意，讓張旭十分感動，連昨晚壓在心底的那份沉重都被驅散了幾分。
「我也是前不久才出師的。」張旭突然感到有些羞赧，這句話在別人眼中看來就好像是在說他師父不負責一般。
「已經出師了？！」柳蘭芝和魯子敬都被震驚到了。
「師兄，看來我們一下山就遇到隱藏的武林高手了。」柳蘭芝用手輕輕推了一下魯子敬，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睛，開著玩笑道。
魯子敬眼神中有些寵溺，笑著點頭回應。
「哪裡敢在魯師兄和柳師姐的面前稱武林高手，以後行走在江湖，小弟可能還要仰仗師兄師姐的風光。」張旭笑著回應道。
「那你可不要為非作歹，胡作非為，不然我們可要親手清理門戶了。」柳蘭芝說完這句話，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玩笑過後，三個人之間的氣氛更加融洽，對於雙方的好感也增進了幾分，於是三個人相談甚歡，當場就彼此結識成了朋友。
魯子敬：「其實我們這次來到滄州城，還因為葉佛爺的事。」
張旭：「因為千面郎君嗎？」
柳蘭芝：「剛開始是，但是後面聽說千面郎君被一個知恩圖報的武林高手殺掉了。」
魯子敬：「看來張師弟你不知道。葉佛爺此次召開群雄宴，並不單單是為了千面郎君之事，還存了召集江湖有志之士一舉剿滅清風寨之意。」
張旭這才恍然大悟，清風寨他也是到了滄州境內後才知道。
這清風寨，原是盤踞在滄州城附近的清風山上的賊寇所建，滄州州府攏共派了三次州兵剿匪都沒能打下來，府君無奈，這才請了葉孤山召集武林人士共同剿匪。
「所以魯師兄和柳師姐這是從葉家而來嗎？」張旭提出疑問。
「倒也不曾，我們今早才趕到滄州城，群雄宴昨日便已結束。但是兩日後，便是群雄宴上約定的共同剿匪的時間，所以我們打算到時候去參與剿匪，也算是為滄州百姓除一害。」魯子敬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後天同行之人多我一個可好？」張旭笑了笑道。
「那好啊，到時候我們就在客棧里會面，然後一起出發，正好一路上也能作伴。」柳蘭芝用力搖著魯子敬的胳膊，歡呼雀躍地答應了下來，魯子敬在一旁無奈地笑了一下，也朝著張旭點了點頭。
「魯師兄，柳師姐，我下午還約了人有事，就先告退了。」張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感覺快到了與葉公子約定會面的時間，於是向兩人提出了辭行後便離開了客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