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宿管
「她……要見我？」
林空城重複了一遍，剛才吃下去張同的眼球後，身體並沒有什麼不適感。
「……是說尚夢儀麼？」林空城有了猜測，他單手托腮，「看來是尚夢儀讓張同來傳話的。」
林空城起身抬手，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十點五十八了。
「十一點宿管查寢，快回來啊。」
腦海里應時響起薛明心的囑咐，十一點宿舍大門就鎖住了，必須在此之前回去，如果缺寢被嚴光華發現了，恐怕他吃不了兜著走。
早自習遲到要進禁閉室，那麼夜不歸宿情況更是嚴峻。
回想嚴光華那恐怖的壓迫感，林空城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一分鐘都不敢耽擱，邁開大步下樓朝宿舍奔去。
林空城的宿舍在二樓，宿管站距離教學樓大概七八百米的距離，他一鼓作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而去，一路狂奔。
快一點，再快一點！
林空城咬緊牙齒，可當他氣喘吁吁地站在宿管站的門口時，發現宿管站已經上鎖了。
林空城認命般泄了氣，他雙手撐在膝蓋上，額頭有些出汗，無力地看向玻璃門後一排排緊閉的房門。
……
與此同時，宿管查寢的聲音越來越近，已經在宿舍躺好的薛明心看了看表，十一點整，林空城還是沒有回來。
「林空城怎麼還沒有回來？」
另外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在暗不見光的宿舍中牽動著每一個人的心。
那道聲音的主人是白鎮，宿舍寢室長，也是林空城的同學。
宿管查寢極為嚴苛，如果發現逃寢情況是要全校通報的，整個寢室都會受到懲罰。而最為嚴重的是，逃寢的人一旦被抓住，就會立刻押進禁閉室，絲毫沒有逃生手段。
「宿管已經查到204了！」
住在林空城上鋪的高森斜睨向門縫外，低聲說道。
他們寢室的宿舍號是206，最多再過兩分鐘，宿管就會來到他們宿舍打開燈，一個一個點名。只要發現林空城不在，就會立刻開啟警報，到時林空城將沒有絲毫的退路。
「林空城，趕快跑吧……」
薛明心喉嚨里像是堵著什麼沉悶的硬塊，當時間真正來到十一點的時候，他已經死心了。
……
林空城站在宿舍樓外，深深地把頭埋進臂彎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不再快一些？
為什麼不再注意一下！
為什麼剛找到線索，就要死薛明心在這裡！
「艹！老子不信了！」
林空城暗罵一聲，他奮力起身。
他的宿舍在東側的第二間，林空城在樓下很快確定了方位，他翻身踩在一樓宿舍的窗戶上，雙臂展開，緊緊抓住窗台上沿的邊緣。
寒風呼嘯，林空城艱難地掛在陽台，他感覺心臟像是堵在喉嚨里，一陣一陣快速地搏動著。
宿舍就在他的頭上，垂直距離不超過一米，這死亡般的直線頂在他額頭上方。黑暗中，林空城的左手向上面摸索，攥住了窗戶的下緣。
顧不了那麼多，全身的血液仿佛燃料一般，奔流著駛進心房，林空城深吸一口氣，控制好角度，雙腿一蹬，右手緊接著向上攀緣。
抓住了！
林空城心中一喜，他全身緊貼在宿舍陽台窗外。
咚咚咚
「有人敲門！林空城回來了」
距離窗戶最近的白鎮率先聽到這陣敲門聲，他住在上鋪，來不及多準備，直接跳下床把窗戶打開！
林空城回來了！
所有人心頭一震。
「宿管來了！」
高森提醒道，宿管高大的身影越逼越近，他從205出來關門。轉身就要開門。
咔。
白光驟亮，所有人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薛明心。」
宿管聲音粗獷，沒有一點感情，聽上去像是一台生硬的機器。他看向名單，開始點名。
「到。」
「高森。」
「到。」
「白鎮。」
「到。」
「林空城。」
「到。」
林空城從被子下探出頭來，他滿臉潮紅，胸膛一陣起伏。
「嗯，一共四個人齊了。」
宿管看著名單里被劃掉的張同，點了點頭，關門去下一個寢室。
「太險了，真是太險了。」
高森確定宿管已經走遠後面終於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他看向還沒來得及關上的窗戶，冷風吹來，卻讓他覺得有些清醒。
「還好剛才寢室長給我開窗戶，不然我就死定了。」
林空城也是一陣後怕，他和白鎮對視一眼，感謝道。
「沒什麼，回來就好。」
白鎮性格有些木訥，他重新把窗戶關好，應道。
「林空城，你幹什麼去了，回來這麼晚？」
還是高森先開口問道，宿舍里沒人說話，都在等林空城。
林空城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
「我……我看見張同了。」
「張同？！」
大家異口同聲，言語中透露出濃濃的震驚。
「他不是……進禁閉室了麼？」
高森嘴快，他本來想說「死了麼」，但躊躇了一下還是措辭為好。
大家心裏面都清楚，在淮覃學院，差生沒有任何價值，家長老師也不會在意他們，進了禁閉室相當於十死無生。
「我是在走廊上看到他的，張同已經不是人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林空城繼續說道，他並沒有把張同讓他吃眼珠的事情說出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隱瞞的。
「可憐的張同，不會已經變成鬼了吧。」
以前宿舍里張同就和高森關係最好，兩個人上下鋪無話不談，成績也相仿，只不過張同更差一點。
「別太難過，高森，明天還要考試呢。」
白鎮出言，想要安慰高森。沒成想這樣一說，高森更崩潰了。他每次考試都是在及格線上掙扎，今天數學測驗考了65分，險險逃過一劫。
「我英語比數學還差，怎麼辦啊？」
高森嘆了一口氣，林空城今天能躲過一劫，可他明天呢？
「別急，英語考高分有訣竅。」
一直沒說話的薛明心終於開口了。
「閱讀理解ABCD都是分布均勻的，一個蘿蔔一個坑；完形填空也是這樣，做排除法，二選一之後隨便挑一個；考試之前先背作文魔模板，寫上就有可能得分……」
薛明心一口氣說了很多，高森連連點頭。伸手不見五指的宿舍里閃爍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安慰劑效應」，林空城心想。高森已經聽了不知多少遍「小技巧」，但是他現在就需要一個心理安慰。
宿舍里已經失去了一位室友，不能再失去第二個了。
林空城聽著薛明心「授課」，眼神在黑暗中四處游離，心裡五味雜陳。
「明天，還會死人麼？」
……
林空城重複了一遍，剛才吃下去張同的眼球後，身體並沒有什麼不適感。
「……是說尚夢儀麼？」林空城有了猜測，他單手托腮，「看來是尚夢儀讓張同來傳話的。」
林空城起身抬手，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十點五十八了。
「十一點宿管查寢，快回來啊。」
腦海里應時響起薛明心的囑咐，十一點宿舍大門就鎖住了，必須在此之前回去，如果缺寢被嚴光華發現了，恐怕他吃不了兜著走。
早自習遲到要進禁閉室，那麼夜不歸宿情況更是嚴峻。
回想嚴光華那恐怖的壓迫感，林空城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一分鐘都不敢耽擱，邁開大步下樓朝宿舍奔去。
林空城的宿舍在二樓，宿管站距離教學樓大概七八百米的距離，他一鼓作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而去，一路狂奔。
快一點，再快一點！
林空城咬緊牙齒，可當他氣喘吁吁地站在宿管站的門口時，發現宿管站已經上鎖了。
林空城認命般泄了氣，他雙手撐在膝蓋上，額頭有些出汗，無力地看向玻璃門後一排排緊閉的房門。
……
與此同時，宿管查寢的聲音越來越近，已經在宿舍躺好的薛明心看了看表，十一點整，林空城還是沒有回來。
「林空城怎麼還沒有回來？」
另外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在暗不見光的宿舍中牽動著每一個人的心。
那道聲音的主人是白鎮，宿舍寢室長，也是林空城的同學。
宿管查寢極為嚴苛，如果發現逃寢情況是要全校通報的，整個寢室都會受到懲罰。而最為嚴重的是，逃寢的人一旦被抓住，就會立刻押進禁閉室，絲毫沒有逃生手段。
「宿管已經查到204了！」
住在林空城上鋪的高森斜睨向門縫外，低聲說道。
他們寢室的宿舍號是206，最多再過兩分鐘，宿管就會來到他們宿舍打開燈，一個一個點名。只要發現林空城不在，就會立刻開啟警報，到時林空城將沒有絲毫的退路。
「林空城，趕快跑吧……」
薛明心喉嚨里像是堵著什麼沉悶的硬塊，當時間真正來到十一點的時候，他已經死心了。
……
林空城站在宿舍樓外，深深地把頭埋進臂彎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不再快一些？
為什麼不再注意一下！
為什麼剛找到線索，就要死薛明心在這裡！
「艹！老子不信了！」
林空城暗罵一聲，他奮力起身。
他的宿舍在東側的第二間，林空城在樓下很快確定了方位，他翻身踩在一樓宿舍的窗戶上，雙臂展開，緊緊抓住窗台上沿的邊緣。
寒風呼嘯，林空城艱難地掛在陽台，他感覺心臟像是堵在喉嚨里，一陣一陣快速地搏動著。
宿舍就在他的頭上，垂直距離不超過一米，這死亡般的直線頂在他額頭上方。黑暗中，林空城的左手向上面摸索，攥住了窗戶的下緣。
顧不了那麼多，全身的血液仿佛燃料一般，奔流著駛進心房，林空城深吸一口氣，控制好角度，雙腿一蹬，右手緊接著向上攀緣。
抓住了！
林空城心中一喜，他全身緊貼在宿舍陽台窗外。
咚咚咚
「有人敲門！林空城回來了」
距離窗戶最近的白鎮率先聽到這陣敲門聲，他住在上鋪，來不及多準備，直接跳下床把窗戶打開！
林空城回來了！
所有人心頭一震。
「宿管來了！」
高森提醒道，宿管高大的身影越逼越近，他從205出來關門。轉身就要開門。
咔。
白光驟亮，所有人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薛明心。」
宿管聲音粗獷，沒有一點感情，聽上去像是一台生硬的機器。他看向名單，開始點名。
「到。」
「高森。」
「到。」
「白鎮。」
「到。」
「林空城。」
「到。」
林空城從被子下探出頭來，他滿臉潮紅，胸膛一陣起伏。
「嗯，一共四個人齊了。」
宿管看著名單里被劃掉的張同，點了點頭，關門去下一個寢室。
「太險了，真是太險了。」
高森確定宿管已經走遠後面終於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他看向還沒來得及關上的窗戶，冷風吹來，卻讓他覺得有些清醒。
「還好剛才寢室長給我開窗戶，不然我就死定了。」
林空城也是一陣後怕，他和白鎮對視一眼，感謝道。
「沒什麼，回來就好。」
白鎮性格有些木訥，他重新把窗戶關好，應道。
「林空城，你幹什麼去了，回來這麼晚？」
還是高森先開口問道，宿舍里沒人說話，都在等林空城。
林空城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
「我……我看見張同了。」
「張同？！」
大家異口同聲，言語中透露出濃濃的震驚。
「他不是……進禁閉室了麼？」
高森嘴快，他本來想說「死了麼」，但躊躇了一下還是措辭為好。
大家心裏面都清楚，在淮覃學院，差生沒有任何價值，家長老師也不會在意他們，進了禁閉室相當於十死無生。
「我是在走廊上看到他的，張同已經不是人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林空城繼續說道，他並沒有把張同讓他吃眼珠的事情說出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隱瞞的。
「可憐的張同，不會已經變成鬼了吧。」
以前宿舍里張同就和高森關係最好，兩個人上下鋪無話不談，成績也相仿，只不過張同更差一點。
「別太難過，高森，明天還要考試呢。」
白鎮出言，想要安慰高森。沒成想這樣一說，高森更崩潰了。他每次考試都是在及格線上掙扎，今天數學測驗考了65分，險險逃過一劫。
「我英語比數學還差，怎麼辦啊？」
高森嘆了一口氣，林空城今天能躲過一劫，可他明天呢？
「別急，英語考高分有訣竅。」
一直沒說話的薛明心終於開口了。
「閱讀理解ABCD都是分布均勻的，一個蘿蔔一個坑；完形填空也是這樣，做排除法，二選一之後隨便挑一個；考試之前先背作文魔模板，寫上就有可能得分……」
薛明心一口氣說了很多，高森連連點頭。伸手不見五指的宿舍里閃爍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安慰劑效應」，林空城心想。高森已經聽了不知多少遍「小技巧」，但是他現在就需要一個心理安慰。
宿舍里已經失去了一位室友，不能再失去第二個了。
林空城聽著薛明心「授課」，眼神在黑暗中四處游離，心裡五味雜陳。
「明天，還會死人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