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最後一名
他的心裡已經有了想法。
「對了，你覺得胡天豪新換的眼鏡怎麼樣？」
林空城話鋒一轉，問道。
「林空城，胡天豪沒有戴眼鏡啊。」
薛明心雖然覺得林空城有點怪怪的，但還是順著林空城指的方向看過去，坐在第一排的胡天豪一臉倦容，正在埋頭刷題。
「哦，好吧，我看錯了。」
林空城回應著，他知道胡天豪不戴眼鏡，只不過在他的視線里，現在的胡天豪同學沒有五官，整張臉如同雞蛋殼般沉默。
「林空城，你今天真奇怪。」薛明心疑惑地開口，他還是放心不下，繼續說道：「別再胡思亂想了，下午就該考試了。」
林空城隨口應了一聲，他的眼神有些漂浮，像是一條游入未知海域的魚，不知看向何處。
「對了，你剛才直面嚴光華，太勇了。」薛明心拍了拍林空城的肩膀，眼神中滿是讚賞，說道。
林空城的眼神重新聚焦，轉頭看向薛明心。其實從知道這裡是設下的夢之後，林空城再看向薛明心就不知不覺中帶上了一絲疏離感。
他不是真的薛明心，他只是一個npc。是這個想要永遠困住自己的夢境中，在自己身邊的路人。
但現在，當林空城看到他時，深藏在記憶中的音容笑貌和眼前的人重疊交織，仿佛壁畫裡栩栩如生的人物獲得新生，躍入眼帘。
他心裡泛起一陣漣漪。
林空城抬了抬下巴，嘴角掀起一絲弧度，擺擺手道：「只不過是鬢角微髒。」
說得輕鬆，其實真正回想起那一幕，林空城還是不禁後背有些發涼，在這個夢境中，班主任嚴老師的體格明顯得到了大幅度增強，他在嚴光華的手裡絲毫動彈不得，像是小雞仔一般被輕鬆提起。
……
十分鐘很快過去，隨著第一個同學踩著鈴聲出門，魚貫而出的人群密密麻麻，占據了每一階樓梯和長廊。
林空城並未起身，他抬頭向窗外看去。墨色濃重的雲層升騰在校園上方，開出一朵妖冶而神秘的蓮花，遠處幾隻歸來的鳥兒點綴其中，劃出一道流利的曲線，轉而收攏羽毛隱沒在梧桐樹中。
視線拉回，林空城看到數不清的攢動的人頭，他們剛卸下早讀後的疲憊，那些沒有面孔的人也融入其中，林空城覺得有一瞬間是自己看錯了，那些人的神情動作都一如既往的生動，眉眼唇梢都露著神采。
可那些輕盈的聲音退潮般離他遠去，下樓的人說話時嘴巴翕然開合，像是沒有鰓的魚，在空氣中暴露的呼吸著。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薛明心」的話迴響在耳畔。林空城站起身來，他現在要去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
他走到班級前貼著歷次成績單的專欄處，仔細地看著。
不出意料，那些沒有臉的人成績果然都很優異，每次排名都在班裡前五左右。
「所以說……好學生的五官會消失，而差學生會被關進禁閉室。」林空城大概明白了。
但是，為什麼薛明心能看到胡天豪的臉呢？
一個新的謎團浮現在腦海中，林空城揉了揉眉心。
「還有那個禁閉室。」
林空城打算有機會就要去看看禁閉室。他視線流轉，正準備回座位時，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再次轉頭。
他再次看著那張單薄的成績單，視線鎖定在最後的兩行。
第六十九名，張同，52分；
第七十名，尚夢儀，10分。
在他的記憶中，他從不認識尚夢儀。
……
……尚夢儀是誰？
林空城瀏覽著這學期往次的成績。他的目光快速掃視著，如游龍一般快速穿梭。
開學考試，沒有；
第一次聯考，沒有；
第一次月考，沒有；
期中考試，尚夢儀，第一名。
林空城視線停頓了一下，隨後繼續翻閱著。
然而僅僅是下一次，第二次月考，尚夢儀這個名字，定格在了第七十名。
「這…怎麼回事？」
「林空城，你忘記了麼？咱們宿舍的張同，上次月考不及格，就被關進禁閉室，再也沒出來了。」
林空城嘆了一口氣，回到座位上。
看來尚夢儀也被關進了禁閉室，而且應該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她突然出現在這個班裡，期中考試考了第一名，之後一次考了最後一名，然後進了禁閉室。
10分，是故意的麼。
「真有意思。」林空城輕笑了一聲。
……
「現在都把書收下去，開始數學測試，時間一百分鐘。」
下午兩點，嚴光華抱著一摞卷子，大步流星進班。他看看教室後面掛著的鐘表，宣布考試。
試捲髮下來，林空城看著題目，按部就班地答題。雖然是在夢中，可他也不敢不寫，今天上午已經領教了嚴光華的手段，如果真的不及格，是要進禁閉室的。
林空城雖然很想去看看那裡是什麼地方，但是現在並不清楚禁閉室的情況，萬一沒有準備進去的話，很有可能和劉同、尚夢儀一樣，再也回不來了。
林空城平日成績不錯，他的數學和物理很好，在班裡數一數二，只不過英語有些拉胯。
時間在草稿紙上計算過程堆滿，林空城看了看時鐘，還有十分鐘左右，轉手開始填塗答題卡。
這張試卷並不是很難，林空城做起來輕車熟路。
然而，他突然頓了一下，偷偷塗錯了兩個選擇題，隨後等待著時間交卷。
「收卷。」
嚴光華看著時間，從講台上站起來，指揮著每列最後一位同學向前收卷。
收好之後，他說道：「現在下課，五分鐘後進班自習，有不懂的上來問我，一直自習到下午放學。」
話音落下，林空城就和薛明心有說有笑，一起出門了。
當兩人從衛生間出來後，林空城轉了話題，說道：
「對了，薛明心，尚夢儀去哪裡了？」
「尚夢儀？」薛明心重複了一遍，旋即他搖搖頭，說：「不認識。」
同班的同學，雖然現在在高三，但是大家不至於會不認識。薛明心只是臉盲，這點林空城心知肚明。
於是他又補充了一句。
「就是上次考試排在張同後面的同學。」
「噢，」只有提起排名和成績，薛明心才將名字和人聯繫起來，說道：「我記得她。」
「她不是——」薛明心剛想脫口而出，兩個人視線相撞，他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
「林空城，你今天是怎麼了？」薛明心反問道。他把林空城拽到走廊里，繼續說著：
「禁閉室讓人聞風喪膽你忘了，胡天豪不戴眼鏡你忘了，現在連尚夢儀你都忘記了？」
「你到底是不是林空城？」
……
「對了，你覺得胡天豪新換的眼鏡怎麼樣？」
林空城話鋒一轉，問道。
「林空城，胡天豪沒有戴眼鏡啊。」
薛明心雖然覺得林空城有點怪怪的，但還是順著林空城指的方向看過去，坐在第一排的胡天豪一臉倦容，正在埋頭刷題。
「哦，好吧，我看錯了。」
林空城回應著，他知道胡天豪不戴眼鏡，只不過在他的視線里，現在的胡天豪同學沒有五官，整張臉如同雞蛋殼般沉默。
「林空城，你今天真奇怪。」薛明心疑惑地開口，他還是放心不下，繼續說道：「別再胡思亂想了，下午就該考試了。」
林空城隨口應了一聲，他的眼神有些漂浮，像是一條游入未知海域的魚，不知看向何處。
「對了，你剛才直面嚴光華，太勇了。」薛明心拍了拍林空城的肩膀，眼神中滿是讚賞，說道。
林空城的眼神重新聚焦，轉頭看向薛明心。其實從知道這裡是設下的夢之後，林空城再看向薛明心就不知不覺中帶上了一絲疏離感。
他不是真的薛明心，他只是一個npc。是這個想要永遠困住自己的夢境中，在自己身邊的路人。
但現在，當林空城看到他時，深藏在記憶中的音容笑貌和眼前的人重疊交織，仿佛壁畫裡栩栩如生的人物獲得新生，躍入眼帘。
他心裡泛起一陣漣漪。
林空城抬了抬下巴，嘴角掀起一絲弧度，擺擺手道：「只不過是鬢角微髒。」
說得輕鬆，其實真正回想起那一幕，林空城還是不禁後背有些發涼，在這個夢境中，班主任嚴老師的體格明顯得到了大幅度增強，他在嚴光華的手裡絲毫動彈不得，像是小雞仔一般被輕鬆提起。
……
十分鐘很快過去，隨著第一個同學踩著鈴聲出門，魚貫而出的人群密密麻麻，占據了每一階樓梯和長廊。
林空城並未起身，他抬頭向窗外看去。墨色濃重的雲層升騰在校園上方，開出一朵妖冶而神秘的蓮花，遠處幾隻歸來的鳥兒點綴其中，劃出一道流利的曲線，轉而收攏羽毛隱沒在梧桐樹中。
視線拉回，林空城看到數不清的攢動的人頭，他們剛卸下早讀後的疲憊，那些沒有面孔的人也融入其中，林空城覺得有一瞬間是自己看錯了，那些人的神情動作都一如既往的生動，眉眼唇梢都露著神采。
可那些輕盈的聲音退潮般離他遠去，下樓的人說話時嘴巴翕然開合，像是沒有鰓的魚，在空氣中暴露的呼吸著。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薛明心」的話迴響在耳畔。林空城站起身來，他現在要去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
他走到班級前貼著歷次成績單的專欄處，仔細地看著。
不出意料，那些沒有臉的人成績果然都很優異，每次排名都在班裡前五左右。
「所以說……好學生的五官會消失，而差學生會被關進禁閉室。」林空城大概明白了。
但是，為什麼薛明心能看到胡天豪的臉呢？
一個新的謎團浮現在腦海中，林空城揉了揉眉心。
「還有那個禁閉室。」
林空城打算有機會就要去看看禁閉室。他視線流轉，正準備回座位時，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再次轉頭。
他再次看著那張單薄的成績單，視線鎖定在最後的兩行。
第六十九名，張同，52分；
第七十名，尚夢儀，10分。
在他的記憶中，他從不認識尚夢儀。
……
……尚夢儀是誰？
林空城瀏覽著這學期往次的成績。他的目光快速掃視著，如游龍一般快速穿梭。
開學考試，沒有；
第一次聯考，沒有；
第一次月考，沒有；
期中考試，尚夢儀，第一名。
林空城視線停頓了一下，隨後繼續翻閱著。
然而僅僅是下一次，第二次月考，尚夢儀這個名字，定格在了第七十名。
「這…怎麼回事？」
「林空城，你忘記了麼？咱們宿舍的張同，上次月考不及格，就被關進禁閉室，再也沒出來了。」
林空城嘆了一口氣，回到座位上。
看來尚夢儀也被關進了禁閉室，而且應該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她突然出現在這個班裡，期中考試考了第一名，之後一次考了最後一名，然後進了禁閉室。
10分，是故意的麼。
「真有意思。」林空城輕笑了一聲。
……
「現在都把書收下去，開始數學測試，時間一百分鐘。」
下午兩點，嚴光華抱著一摞卷子，大步流星進班。他看看教室後面掛著的鐘表，宣布考試。
試捲髮下來，林空城看著題目，按部就班地答題。雖然是在夢中，可他也不敢不寫，今天上午已經領教了嚴光華的手段，如果真的不及格，是要進禁閉室的。
林空城雖然很想去看看那裡是什麼地方，但是現在並不清楚禁閉室的情況，萬一沒有準備進去的話，很有可能和劉同、尚夢儀一樣，再也回不來了。
林空城平日成績不錯，他的數學和物理很好，在班裡數一數二，只不過英語有些拉胯。
時間在草稿紙上計算過程堆滿，林空城看了看時鐘，還有十分鐘左右，轉手開始填塗答題卡。
這張試卷並不是很難，林空城做起來輕車熟路。
然而，他突然頓了一下，偷偷塗錯了兩個選擇題，隨後等待著時間交卷。
「收卷。」
嚴光華看著時間，從講台上站起來，指揮著每列最後一位同學向前收卷。
收好之後，他說道：「現在下課，五分鐘後進班自習，有不懂的上來問我，一直自習到下午放學。」
話音落下，林空城就和薛明心有說有笑，一起出門了。
當兩人從衛生間出來後，林空城轉了話題，說道：
「對了，薛明心，尚夢儀去哪裡了？」
「尚夢儀？」薛明心重複了一遍，旋即他搖搖頭，說：「不認識。」
同班的同學，雖然現在在高三，但是大家不至於會不認識。薛明心只是臉盲，這點林空城心知肚明。
於是他又補充了一句。
「就是上次考試排在張同後面的同學。」
「噢，」只有提起排名和成績，薛明心才將名字和人聯繫起來，說道：「我記得她。」
「她不是——」薛明心剛想脫口而出，兩個人視線相撞，他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
「林空城，你今天是怎麼了？」薛明心反問道。他把林空城拽到走廊里，繼續說著：
「禁閉室讓人聞風喪膽你忘了，胡天豪不戴眼鏡你忘了，現在連尚夢儀你都忘記了？」
「你到底是不是林空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