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禁閉室
「……我現在是回來了麼？」
彈指一揮間，自己好像穿越了一萬年，那些割裂的場景歷歷在目，強硬地闖進他的記憶中，把原本屬於高中生的三觀攪個天翻地覆。四肢骨骼的疼痛早就消失，可那種直面死亡的感覺卻如同冰涼刺骨的海水，不時沖盪著他的靈魂。林空城甩了甩頭，像是要把大腦放空一般。
等他回過神來，室友差不多都走光了。林空城照例穿衣洗漱，簡單收拾了下內務就出宿舍大門。
一路聽著早讀鈴聲跑步進班，清秋的涼意灌進衣領，令他精神有些抖擻。他四顧左右，這次並沒有看到五官消失的人，不由得暗自慶幸了一下。
轉眼間林空城到了班內，當他掃視發現薛明心的那一刻，露出難以掩蓋的欣喜和激動，脫口而出：「薛明心！」
然而出口的瞬間他就後悔了，那個人…明明已經消失了。
薛明心並未注意到林空城的反應，似乎對他只喊名字的「快捷鍵」充耳不聞。
然而，更令林空城驚愕的是，他發現班裡有的同學仍舊沒有面孔。
那個同學他認識，胡天豪，坐第一排，經常考第一名。
那一瞬間他怔住了，夢裡那個一度失去五官的人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林空城，林空城！你站門口乾什麼呢！」
遠處一聲厲喝打斷了林空城的思緒，他身軀一震，順著聲音來源看去，一位頭髮微禿的老師快步走來。他年齡四十上下，那副窄邊眼鏡的後面，細狹的眼睛裡爆發著震怒，他三兩步走到林空城面前，健碩的身軀壓倒性地威懾，林空城不由得屏住呼吸。
面前的人是他的班主任，嚴老師。
「我……」
「你遲到了！」嚴老師，突然伸出大手，死死攥著林空城的衣領，他盯著林空城的臉，似乎還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你是不想學習了嗎？！」
「沒有。」林空城猛的被拽住，瞳孔驟然猛縮。他短促地回復了一下，緊接著深深低頭，像是表示愧疚一般。
「下次不敢遲到了。」
林空城被緊緊攥著衣領，感覺空氣如同凝固的冰層，自己像是一條沒有鰓的魚一般，根本無法呼吸。
一條條青筋暴露地凸顯出來，但是嚴老師似乎並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他的力氣大的出奇，林空城想要反抗卻被牢牢地抓住。他再次逼問著：「你是不是不想學習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林空城能感受到心臟在胸腔里劇烈地搏動，越來越緊湊，越來越清晰，氣血湧上喉頭，連眼眶都布滿血絲。
鈴鈴鈴——
突然，他耳朵動了動，敏銳的聽力捕風捉影，在喧譁的背書聲中敏銳地捕捉到了那陣鈴聲。
這是六點半，開始早讀的鈴聲。
林空城看著嚴老師，他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指指上方，似乎那看不到的鈴聲就存在於某個角落，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嚴老師，這才剛開始早讀，我沒有遲到……」
「你……」嚴光華聞言，眼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光。
「哼，進去吧」
他冷哼一聲，最終還是鬆了手，悠悠道:「大家都提前十分鐘進班，只有你還在卡點，不想學習就好好反省！」
林空城差點摔倒在地，他大口喘息著，頭皮還是發麻。剛才嚴光華簡單的動作，卻壓制的他毫無反制的能力。
他轉身進班，班裡有很多同學的臉似乎都模糊了，他雖然疑竇叢生，但是礙於嚴光華此時正在身後，林空城還是乖巧地回到座位上，開始早讀。
「薛明心。」林空城輕輕喊了一聲。
薛明心聞言，斜睨了他一眼，仍舊自顧自讀書。
僅僅是一個動作，林空城本還溢著光的眸子便落寞下去。即使在意料之內，即使那個夢已經過去，可他還是忍不住——上一個夢境的「薛明心」的確消失了。
……
「林空城，你剛才睡著了。」
那是「薛明心」編織的夢境，林空城現在想來依然覺得不可思議。明明是自己的記憶，可他卻融入地那般真實貼切。那些不露痕跡地表述，如同監聽下敲打的暗語，一點點喚醒著他的意識。
就像是篡改劇目的告白者，他用了半個小時，劫下一無所知的角色，偷走了觀眾的八分鐘。
所以現在……是誰架構的夢呢？
林空城雙手平放在書桌上，朗朗的讀書聲隨著他的思緒愈發縹緲，他眼前閃過那佇立深淵之上的身影。
它從空曠明亮的教堂外破門而入，傲立在深不見底的極淵之外，高高在上地俯視著自己，面具之下冷漠如神明般的凝視，企圖一次次烙印下嵌入靈魂的恐懼。
可它失敗了，薛明心兩度出手喚醒自己，已經足夠林空城發覺一些東西了。
這裡……就是你為我準備的陷阱麼？林空城暗自問道。他雙眸飄向前方，瞳孔仿佛倒映出那抹銀光的輪廓。
「好啊，」林空城輕笑一聲，他的眼底划過一絲隱晦的光芒，喃喃道:「你想把我永遠困在這裡，我……又何嘗不想殺了你呢。」
林空城揉壓著太陽穴，環顧四周。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有大概四五位同學的臉已經消失了。林空城憑著印象中的穿著大概能確定這些同學的名字，有的和他關係還不錯。
「他們怎麼沒有臉呢？」
林空城喃喃著，並不害怕，他已經見過一次了，現在這個夢裡處處透著詭異，反而激起了他探尋的欲望。
鈴鈴鈴——
林空城回過神來，時鐘指向七點，接下來是十分鐘總結自習時間，結束就可以去食堂吃早飯了。
「今天下午，我們開始進行測驗。上次我們班的成績整體上有所下滑，我希望這次你們可以認真對待。」
嚴光華走到講台上，目光掃視著每一個人，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那些沒有面孔的同學，或者說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突然間，他的目光看到了林空城，兩個人不經意間對視了。
「另外還有，如果再有人遲到，我也要按照規定，關他禁閉室了。」嚴光華緩緩說著，投下一道警告的目光。他說完看了一下時間，便出門了。
「禁閉室？」
林空城重複一遍，在他的記憶中，似乎沒有禁閉室這個東西。換句話說，中學又怎麼會設立禁閉室呢？
林空城能明顯感覺到，當嚴光華提到「禁閉室」時，班裡的空氣都微微一凝，身邊薛明心的肩都抖了一下。看得出來，他們對禁閉室很恐懼。
「薛明心，禁閉室是什麼？」趁著嚴光華離開教室，林空城轉頭，小聲問道。
「嗯？」薛明心看著他，那古怪的眼神看的讓林空城心裡發毛。他聲音有點顫抖：「就是禁閉室啊。」
「林空城，你忘記了麼？咱們宿舍的張同，上次月考不及格，就被關進禁閉室，再也沒出來了。」
「！」
林空城眼瞳猛地一縮，久久沒有開口。
……
彈指一揮間，自己好像穿越了一萬年，那些割裂的場景歷歷在目，強硬地闖進他的記憶中，把原本屬於高中生的三觀攪個天翻地覆。四肢骨骼的疼痛早就消失，可那種直面死亡的感覺卻如同冰涼刺骨的海水，不時沖盪著他的靈魂。林空城甩了甩頭，像是要把大腦放空一般。
等他回過神來，室友差不多都走光了。林空城照例穿衣洗漱，簡單收拾了下內務就出宿舍大門。
一路聽著早讀鈴聲跑步進班，清秋的涼意灌進衣領，令他精神有些抖擻。他四顧左右，這次並沒有看到五官消失的人，不由得暗自慶幸了一下。
轉眼間林空城到了班內，當他掃視發現薛明心的那一刻，露出難以掩蓋的欣喜和激動，脫口而出：「薛明心！」
然而出口的瞬間他就後悔了，那個人…明明已經消失了。
薛明心並未注意到林空城的反應，似乎對他只喊名字的「快捷鍵」充耳不聞。
然而，更令林空城驚愕的是，他發現班裡有的同學仍舊沒有面孔。
那個同學他認識，胡天豪，坐第一排，經常考第一名。
那一瞬間他怔住了，夢裡那個一度失去五官的人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林空城，林空城！你站門口乾什麼呢！」
遠處一聲厲喝打斷了林空城的思緒，他身軀一震，順著聲音來源看去，一位頭髮微禿的老師快步走來。他年齡四十上下，那副窄邊眼鏡的後面，細狹的眼睛裡爆發著震怒，他三兩步走到林空城面前，健碩的身軀壓倒性地威懾，林空城不由得屏住呼吸。
面前的人是他的班主任，嚴老師。
「我……」
「你遲到了！」嚴老師，突然伸出大手，死死攥著林空城的衣領，他盯著林空城的臉，似乎還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你是不想學習了嗎？！」
「沒有。」林空城猛的被拽住，瞳孔驟然猛縮。他短促地回復了一下，緊接著深深低頭，像是表示愧疚一般。
「下次不敢遲到了。」
林空城被緊緊攥著衣領，感覺空氣如同凝固的冰層，自己像是一條沒有鰓的魚一般，根本無法呼吸。
一條條青筋暴露地凸顯出來，但是嚴老師似乎並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他的力氣大的出奇，林空城想要反抗卻被牢牢地抓住。他再次逼問著：「你是不是不想學習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林空城能感受到心臟在胸腔里劇烈地搏動，越來越緊湊，越來越清晰，氣血湧上喉頭，連眼眶都布滿血絲。
鈴鈴鈴——
突然，他耳朵動了動，敏銳的聽力捕風捉影，在喧譁的背書聲中敏銳地捕捉到了那陣鈴聲。
這是六點半，開始早讀的鈴聲。
林空城看著嚴老師，他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指指上方，似乎那看不到的鈴聲就存在於某個角落，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嚴老師，這才剛開始早讀，我沒有遲到……」
「你……」嚴光華聞言，眼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光。
「哼，進去吧」
他冷哼一聲，最終還是鬆了手，悠悠道:「大家都提前十分鐘進班，只有你還在卡點，不想學習就好好反省！」
林空城差點摔倒在地，他大口喘息著，頭皮還是發麻。剛才嚴光華簡單的動作，卻壓制的他毫無反制的能力。
他轉身進班，班裡有很多同學的臉似乎都模糊了，他雖然疑竇叢生，但是礙於嚴光華此時正在身後，林空城還是乖巧地回到座位上，開始早讀。
「薛明心。」林空城輕輕喊了一聲。
薛明心聞言，斜睨了他一眼，仍舊自顧自讀書。
僅僅是一個動作，林空城本還溢著光的眸子便落寞下去。即使在意料之內，即使那個夢已經過去，可他還是忍不住——上一個夢境的「薛明心」的確消失了。
……
「林空城，你剛才睡著了。」
那是「薛明心」編織的夢境，林空城現在想來依然覺得不可思議。明明是自己的記憶，可他卻融入地那般真實貼切。那些不露痕跡地表述，如同監聽下敲打的暗語，一點點喚醒著他的意識。
就像是篡改劇目的告白者，他用了半個小時，劫下一無所知的角色，偷走了觀眾的八分鐘。
所以現在……是誰架構的夢呢？
林空城雙手平放在書桌上，朗朗的讀書聲隨著他的思緒愈發縹緲，他眼前閃過那佇立深淵之上的身影。
它從空曠明亮的教堂外破門而入，傲立在深不見底的極淵之外，高高在上地俯視著自己，面具之下冷漠如神明般的凝視，企圖一次次烙印下嵌入靈魂的恐懼。
可它失敗了，薛明心兩度出手喚醒自己，已經足夠林空城發覺一些東西了。
這裡……就是你為我準備的陷阱麼？林空城暗自問道。他雙眸飄向前方，瞳孔仿佛倒映出那抹銀光的輪廓。
「好啊，」林空城輕笑一聲，他的眼底划過一絲隱晦的光芒，喃喃道:「你想把我永遠困在這裡，我……又何嘗不想殺了你呢。」
林空城揉壓著太陽穴，環顧四周。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有大概四五位同學的臉已經消失了。林空城憑著印象中的穿著大概能確定這些同學的名字，有的和他關係還不錯。
「他們怎麼沒有臉呢？」
林空城喃喃著，並不害怕，他已經見過一次了，現在這個夢裡處處透著詭異，反而激起了他探尋的欲望。
鈴鈴鈴——
林空城回過神來，時鐘指向七點，接下來是十分鐘總結自習時間，結束就可以去食堂吃早飯了。
「今天下午，我們開始進行測驗。上次我們班的成績整體上有所下滑，我希望這次你們可以認真對待。」
嚴光華走到講台上，目光掃視著每一個人，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那些沒有面孔的同學，或者說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突然間，他的目光看到了林空城，兩個人不經意間對視了。
「另外還有，如果再有人遲到，我也要按照規定，關他禁閉室了。」嚴光華緩緩說著，投下一道警告的目光。他說完看了一下時間，便出門了。
「禁閉室？」
林空城重複一遍，在他的記憶中，似乎沒有禁閉室這個東西。換句話說，中學又怎麼會設立禁閉室呢？
林空城能明顯感覺到，當嚴光華提到「禁閉室」時，班裡的空氣都微微一凝，身邊薛明心的肩都抖了一下。看得出來，他們對禁閉室很恐懼。
「薛明心，禁閉室是什麼？」趁著嚴光華離開教室，林空城轉頭，小聲問道。
「嗯？」薛明心看著他，那古怪的眼神看的讓林空城心裡發毛。他聲音有點顫抖：「就是禁閉室啊。」
「林空城，你忘記了麼？咱們宿舍的張同，上次月考不及格，就被關進禁閉室，再也沒出來了。」
「！」
林空城眼瞳猛地一縮，久久沒有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