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濛
真愛！
真愛？
真愛……
……
摔碎的酒罈，砸爛的杯盞，傾灑的瓊漿，在夜幕之下，一切混亂且積壓著沉悶。
於醉醺中，我睜開了惺忪迷濛的眼，仰觀天地浮塵，沒有玄黃的色彩，唯有洪荒的姿態，貧瘠，醜陋，暗淡，這悲慘的世界啊！
我晃晃蕩盪地起身，晃晃蕩盪地搖擺，晃晃蕩盪地走向這世界的海邊。
漆黑，靜謐，死寂，這凝聚憂愁的大海，一望無際的寬廣，一望無際的闊遠，一望無際的虛無。
今天，是否有一粒沙吞噬去了一滴水？明日，是否又有一滴水淹沒去了那一粒沙？在酒的暈光里，我望向了遠方。
沒有嘔吐，沒有厭惡，沒有等待多年的困苦，沒有回首往事的滄桑，一如既往，一切如初。
夜是那麼深，海是那麼沉，我為什麼會清醒？那酒不同樣深沉？我為什麼要清醒？
慘白的月光恍惚地照著稠密的大海，平滑的海面迷離地映著憔悴的我。
沒有那銀輝，更沒那澄澈，人已老，那世事茫茫，何聞？何論？
無心愛夜便任月下樓。
散吧！醉吧！睡吧！
歸隱先前的黑暗，躺下，撈一壇酒，飲下空空……
殘軀猶在，死灰何燃？曾幾何時，少年惜芳華，韶華不復春。
未睹人間的火，便散落了塵世的煙。
那煙，又朦朧了雙眼。
星星在閃，閃出了光。月兒在笑，笑出了亮。那光那亮，又可照向那看她的人？
這寒沙上，有我一人，只我一人，那星月間，有何人？又有何一人？若有一人，她可是在看我？
我可上天，她可下地，我們可於這天地間，共覽，共攬。
微風吹酒醒。
酒醒了，可這夢又怎麼醒？人死了，可這情又怎能消除？
這世界可曾有愛？有愛盛開？有愛綻放？可曾有愛在這世間盛開綻放？
酒罈里已沒了酒，我的心中還剩下什麼？
殘軀將去，死灰待燃。
在這無人的角落，我辭別那世間……
好想，再捧一卷書，再做一回少年，在人世間，看你一眼，看看愛情，看看你。
癱倒在沙地，我張開手，努力向前伸去，想抓住些什麼。
前面有什麼呢？有月灑下的光，有眾生追逐的糖，有你的歡愉，更有我的新生。
前方是天堂，是淨土，是仙界。前方，我看不見。
在那看不見一切的黑暗裡，我伸出了我的手。彷徨地，遲疑地，堅決地，我伸出了我那嶙峋的形如枯槁的手，它猙獰著，扭曲著，它碰不到那光亮。
我在渴求什麼？我在尋覓什麼？這黑暗裡又有什麼？噢！我只是在伸手。噢！我只能向前。
或許我還可以停下，可停下後呢？死於酒？死於夢？死於遙遙星月？死於迢迢光亮？若就此死去，我可否甘心？若死去，我惟願死於你的懷中，於你的懷中，足以安息，便可瞑目。
抓住了！我驚喜地瞪大了雙眼，星月燦爛去了一切陰霾。
一本書顯露出來，上書「救贖之道，就在其中」（選自《聖經》）八個大字。
我默默放手，默默流淚，默默翻身躺著看起月亮來，這月真美，銀銀皎皎的，所謂救贖之道，真不比這月的妖嬈。
就此死去吧，生死如幻滅，此刻，這生死竟不比那點點星月真實，這生死不抵那纖纖玉手入我夢來。
我最終想起了那個玄黃衣衫的老人，重新把書放在懷中，還以為可以握住哪個仙女的柔荑呢，真可惜，我又笑了笑，以一彎清淚獨視這世間。真可惜！就這樣吧，不論睡去還是死亡……
懵懂醒來，眼眶濕濕，這是酒漬？是月光？是鮫珠？是死得其所，是一聲快哉，是一聲哀嘆！
那個世界真真沒有與我一般的女子？如我看她般看我？
真可惜，終是我一般，與那世間無緣，與那世間的你無緣。
可你真的好美，真的……好美。
死亡不過是嬌艷的玫瑰萎落，不過是潔白的雪花消融，不過是我已不在，你待平常。
是啊，我的死亡與你無關，你卻牽動著我的日日夜夜。
所謂真愛，到底是什麼？我暗暗思索著，這是我想要贈送給你的禮物。
不知覺起身，掃視四周，依舊是那粒沙，依舊是那滴水，依舊荒涼寂寞的夜，依舊形隻影單的我。
生死不過一瞬，轉身又是一輪迴。
我再次想起那個玄黃衣衫的老人，所謂真愛，到底是何？蓋棺的定論？鑿鑿的言語？我想要的，又到底是什麼？只是給你一份禮物嗎？
所謂真愛！所謂真愛？所謂……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海浪拍打著沙地，頃刻間斗轉星移，我晃動著，顫抖著，淚灑滿了這世間。
我發瘋似地吼叫，一聲蓋過一聲。腳步雜亂，手臂胡亂揮舞。天地翻滾著，我與它一同顛倒……
睜眼，再也無有那紛紛擾擾，手中，我仍緊握著那本「救贖之道」的剽竊之作。
醒了，終究還是醒了，早該結束了，那自作的多情，那自得的歡樂，那自我愚弄的痴傻，可悲，可嘆。
我編織了一場可供沉淪的夢，卻被戲耍，面目全非。
「真不敢相信我就那麼睡去，真不敢相信我就這麼醒來」帶著惆悵感慨，我渾然不覺那已消失的沙海，星月與酒淚，「你也該出現了吧，宇玄黃。」
我等待著，卻不見其蹤影，黑暗中只剩下我與那本書。我緩緩翻動著他贈予的書籍，揣摩著這又是宇玄黃從哪盜竊的箴言，只見一行文字浮現在我的眼前——「讓我不要錯誤地把自己放在我的世界裡而使它反對我。」（選自《飛鳥集》）
把自己放在我的世界裡而使它反對我？我恍然，自己不過是一個懶漢懦夫，一個自命不凡的蠢貨，我為什麼要把他安置在這個幽閉清冷的地方放任他的嬌縱，理解他的痴心妄想，真是個傻蛋。我自嘲一笑，處心積慮給他營造一份安穩，他卻不滿，使我落一反對，得一錯誤。
真可憐！我自怨自艾，既然他想拼，便隨他撞個南牆，不過殘燭燃烈焰，別了風中搖曳。
我大笑，這黑暗中也傳來大笑，不過在凜冽的陰風中盡顯森寒。
南牆遮眼，君去何方？黑暗中，那笑聲愈加囂張，愈加猖狂，我卻無法再笑出，臨時起的意，怎能打破那矗立千年的牢？你亦凡夫俗子，怎論天衍大道？
去何方？何方是家鄉？去何方？何方得安樂？去何方？何方漫漫無夜長？
一盤冷水潑身，涼了半身志不遂。
落湯的雞免不了被煮的命運，黑暗侵蝕著，我亦不免染上了幾絲悲傷。
盲目刺瞎了我的眼，我再也看不到什麼所謂方向與希望。
安居一隅，何樂不及思蜀？觸即消，消即亡，亡則瀟瀟雨盡歇。
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從此這一生的景象，再也與那風花雪月無關。
這就敗了？我反問，還未走上一遭，雖不求留名，可如今竟連一絲痕跡也沒有。
夢想，理念，前途，泡沫漂浮著，連接成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少女，驚鴻面，烙心頭。
就這樣敗了？我伸手抱住她，甜蜜，幸福，美好且圓滿。
敗也罷，也罷野史笑英雄。
美人在懷，含笑九泉。
我乾乾巴巴地狂笑，沒有「力拔山兮」的蓋世，只有這瀕死之人可笑的傻氣。
她走了，早就走了，或者從未來過。
迷迷茫茫，我竟享受起了敗者的輝煌，遺忘了我未戰的煙霄。
我自己抱著自己，不哭，不笑，不惱，像一個孩子，全然要再次睡去。
睡去，等下一次醒來？迷失，等再次找回自我？
放棄了嗎？我問自己，可……可放棄什麼啊？放棄這一縷清明？我的一縷清明？我本一無所有啊！我再次醒悟，所以我到底為何放棄？為前路的迷惘？可你本就無路可走了啊！我僅孤身一人，我僅隻身在此！
我隻身在此，求什麼未來？我隻身在此，愁什麼成敗？我只一衝一闖，不負年少與春光！
書頁閃耀著，照一方明亮。
沙海，星月與酒淚再次顯現人間。
「讓我設想，在群星之中，有一顆星是指導著我的生命通過不可知的黑暗的。」（選自《飛鳥集》）
天亮了，我笑著，數著天上的星星，每一顆都對我眨眨眼，露出純真與狡黠。
少年仰望星河，徜徉著青春與理想。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漫天星辰，只取一顆照光明。
我的星星？偉大的信仰？奢侈的生活？問我追求？我追求樸素，追求平靜，追求長流的細水，追求來日的方長。
問我追求？我追求一朵含笑的花，我追求一滴含淚的水，我追求一棵含羞的草，我追求真愛，追求真愛一枚。
即使我還未知她的形態，即使我還未知她的蹤影，可我已經啟程，總會遇到的。
那時花前月下，一壺沸騰的茶水，煎出今夕憧憬的夢。
一個玄黃衣衫的老人自黑暗中走出，夢碎了，一切盡歸虛無。我敬畏看著他，聲音有些抖動，「先……先生。」
玄黃嚴肅道，「自強不息！」
「是，先生。」我隨即抖動衣衫，莊重作一揖禮。
玄黃不理睬我，轉身獨自望向那夜幕中的大海，低聲沉吟，「此朝清明，當真清明？」
我渾身一顫，感到了恐懼，微微抬眼與玄黃對望，他早已回眸等待著我，而我卻只感被深淵凝視。
玄黃卻很是溫和，笑問道，「願退否？」
我明白他的意思，卻仍想著迂迴婉轉，「恐己有過。」
「讓我不要錯誤地把自己放在我的世界裡而使它反對我。做何解？」
「我為清醒，己為迷茫，世為本我。」
「……」
「先生，吾言可有過？」
「若此言如是，我何讓你退？」
「因我懶惰？」我扭捏著。
「你若清醒，何故懶惰！」宇玄黃義正辭嚴。
「大抵好過愚昧犯錯吧……先生教我。」我終放棄了辯解。
「汝退之，吾從之，可否？」
「謝過先生。」
「善！」
真愛？
真愛……
……
摔碎的酒罈，砸爛的杯盞，傾灑的瓊漿，在夜幕之下，一切混亂且積壓著沉悶。
於醉醺中，我睜開了惺忪迷濛的眼，仰觀天地浮塵，沒有玄黃的色彩，唯有洪荒的姿態，貧瘠，醜陋，暗淡，這悲慘的世界啊！
我晃晃蕩盪地起身，晃晃蕩盪地搖擺，晃晃蕩盪地走向這世界的海邊。
漆黑，靜謐，死寂，這凝聚憂愁的大海，一望無際的寬廣，一望無際的闊遠，一望無際的虛無。
今天，是否有一粒沙吞噬去了一滴水？明日，是否又有一滴水淹沒去了那一粒沙？在酒的暈光里，我望向了遠方。
沒有嘔吐，沒有厭惡，沒有等待多年的困苦，沒有回首往事的滄桑，一如既往，一切如初。
夜是那麼深，海是那麼沉，我為什麼會清醒？那酒不同樣深沉？我為什麼要清醒？
慘白的月光恍惚地照著稠密的大海，平滑的海面迷離地映著憔悴的我。
沒有那銀輝，更沒那澄澈，人已老，那世事茫茫，何聞？何論？
無心愛夜便任月下樓。
散吧！醉吧！睡吧！
歸隱先前的黑暗，躺下，撈一壇酒，飲下空空……
殘軀猶在，死灰何燃？曾幾何時，少年惜芳華，韶華不復春。
未睹人間的火，便散落了塵世的煙。
那煙，又朦朧了雙眼。
星星在閃，閃出了光。月兒在笑，笑出了亮。那光那亮，又可照向那看她的人？
這寒沙上，有我一人，只我一人，那星月間，有何人？又有何一人？若有一人，她可是在看我？
我可上天，她可下地，我們可於這天地間，共覽，共攬。
微風吹酒醒。
酒醒了，可這夢又怎麼醒？人死了，可這情又怎能消除？
這世界可曾有愛？有愛盛開？有愛綻放？可曾有愛在這世間盛開綻放？
酒罈里已沒了酒，我的心中還剩下什麼？
殘軀將去，死灰待燃。
在這無人的角落，我辭別那世間……
好想，再捧一卷書，再做一回少年，在人世間，看你一眼，看看愛情，看看你。
癱倒在沙地，我張開手，努力向前伸去，想抓住些什麼。
前面有什麼呢？有月灑下的光，有眾生追逐的糖，有你的歡愉，更有我的新生。
前方是天堂，是淨土，是仙界。前方，我看不見。
在那看不見一切的黑暗裡，我伸出了我的手。彷徨地，遲疑地，堅決地，我伸出了我那嶙峋的形如枯槁的手，它猙獰著，扭曲著，它碰不到那光亮。
我在渴求什麼？我在尋覓什麼？這黑暗裡又有什麼？噢！我只是在伸手。噢！我只能向前。
或許我還可以停下，可停下後呢？死於酒？死於夢？死於遙遙星月？死於迢迢光亮？若就此死去，我可否甘心？若死去，我惟願死於你的懷中，於你的懷中，足以安息，便可瞑目。
抓住了！我驚喜地瞪大了雙眼，星月燦爛去了一切陰霾。
一本書顯露出來，上書「救贖之道，就在其中」（選自《聖經》）八個大字。
我默默放手，默默流淚，默默翻身躺著看起月亮來，這月真美，銀銀皎皎的，所謂救贖之道，真不比這月的妖嬈。
就此死去吧，生死如幻滅，此刻，這生死竟不比那點點星月真實，這生死不抵那纖纖玉手入我夢來。
我最終想起了那個玄黃衣衫的老人，重新把書放在懷中，還以為可以握住哪個仙女的柔荑呢，真可惜，我又笑了笑，以一彎清淚獨視這世間。真可惜！就這樣吧，不論睡去還是死亡……
懵懂醒來，眼眶濕濕，這是酒漬？是月光？是鮫珠？是死得其所，是一聲快哉，是一聲哀嘆！
那個世界真真沒有與我一般的女子？如我看她般看我？
真可惜，終是我一般，與那世間無緣，與那世間的你無緣。
可你真的好美，真的……好美。
死亡不過是嬌艷的玫瑰萎落，不過是潔白的雪花消融，不過是我已不在，你待平常。
是啊，我的死亡與你無關，你卻牽動著我的日日夜夜。
所謂真愛，到底是什麼？我暗暗思索著，這是我想要贈送給你的禮物。
不知覺起身，掃視四周，依舊是那粒沙，依舊是那滴水，依舊荒涼寂寞的夜，依舊形隻影單的我。
生死不過一瞬，轉身又是一輪迴。
我再次想起那個玄黃衣衫的老人，所謂真愛，到底是何？蓋棺的定論？鑿鑿的言語？我想要的，又到底是什麼？只是給你一份禮物嗎？
所謂真愛！所謂真愛？所謂……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海浪拍打著沙地，頃刻間斗轉星移，我晃動著，顫抖著，淚灑滿了這世間。
我發瘋似地吼叫，一聲蓋過一聲。腳步雜亂，手臂胡亂揮舞。天地翻滾著，我與它一同顛倒……
睜眼，再也無有那紛紛擾擾，手中，我仍緊握著那本「救贖之道」的剽竊之作。
醒了，終究還是醒了，早該結束了，那自作的多情，那自得的歡樂，那自我愚弄的痴傻，可悲，可嘆。
我編織了一場可供沉淪的夢，卻被戲耍，面目全非。
「真不敢相信我就那麼睡去，真不敢相信我就這麼醒來」帶著惆悵感慨，我渾然不覺那已消失的沙海，星月與酒淚，「你也該出現了吧，宇玄黃。」
我等待著，卻不見其蹤影，黑暗中只剩下我與那本書。我緩緩翻動著他贈予的書籍，揣摩著這又是宇玄黃從哪盜竊的箴言，只見一行文字浮現在我的眼前——「讓我不要錯誤地把自己放在我的世界裡而使它反對我。」（選自《飛鳥集》）
把自己放在我的世界裡而使它反對我？我恍然，自己不過是一個懶漢懦夫，一個自命不凡的蠢貨，我為什麼要把他安置在這個幽閉清冷的地方放任他的嬌縱，理解他的痴心妄想，真是個傻蛋。我自嘲一笑，處心積慮給他營造一份安穩，他卻不滿，使我落一反對，得一錯誤。
真可憐！我自怨自艾，既然他想拼，便隨他撞個南牆，不過殘燭燃烈焰，別了風中搖曳。
我大笑，這黑暗中也傳來大笑，不過在凜冽的陰風中盡顯森寒。
南牆遮眼，君去何方？黑暗中，那笑聲愈加囂張，愈加猖狂，我卻無法再笑出，臨時起的意，怎能打破那矗立千年的牢？你亦凡夫俗子，怎論天衍大道？
去何方？何方是家鄉？去何方？何方得安樂？去何方？何方漫漫無夜長？
一盤冷水潑身，涼了半身志不遂。
落湯的雞免不了被煮的命運，黑暗侵蝕著，我亦不免染上了幾絲悲傷。
盲目刺瞎了我的眼，我再也看不到什麼所謂方向與希望。
安居一隅，何樂不及思蜀？觸即消，消即亡，亡則瀟瀟雨盡歇。
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從此這一生的景象，再也與那風花雪月無關。
這就敗了？我反問，還未走上一遭，雖不求留名，可如今竟連一絲痕跡也沒有。
夢想，理念，前途，泡沫漂浮著，連接成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少女，驚鴻面，烙心頭。
就這樣敗了？我伸手抱住她，甜蜜，幸福，美好且圓滿。
敗也罷，也罷野史笑英雄。
美人在懷，含笑九泉。
我乾乾巴巴地狂笑，沒有「力拔山兮」的蓋世，只有這瀕死之人可笑的傻氣。
她走了，早就走了，或者從未來過。
迷迷茫茫，我竟享受起了敗者的輝煌，遺忘了我未戰的煙霄。
我自己抱著自己，不哭，不笑，不惱，像一個孩子，全然要再次睡去。
睡去，等下一次醒來？迷失，等再次找回自我？
放棄了嗎？我問自己，可……可放棄什麼啊？放棄這一縷清明？我的一縷清明？我本一無所有啊！我再次醒悟，所以我到底為何放棄？為前路的迷惘？可你本就無路可走了啊！我僅孤身一人，我僅隻身在此！
我隻身在此，求什麼未來？我隻身在此，愁什麼成敗？我只一衝一闖，不負年少與春光！
書頁閃耀著，照一方明亮。
沙海，星月與酒淚再次顯現人間。
「讓我設想，在群星之中，有一顆星是指導著我的生命通過不可知的黑暗的。」（選自《飛鳥集》）
天亮了，我笑著，數著天上的星星，每一顆都對我眨眨眼，露出純真與狡黠。
少年仰望星河，徜徉著青春與理想。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漫天星辰，只取一顆照光明。
我的星星？偉大的信仰？奢侈的生活？問我追求？我追求樸素，追求平靜，追求長流的細水，追求來日的方長。
問我追求？我追求一朵含笑的花，我追求一滴含淚的水，我追求一棵含羞的草，我追求真愛，追求真愛一枚。
即使我還未知她的形態，即使我還未知她的蹤影，可我已經啟程，總會遇到的。
那時花前月下，一壺沸騰的茶水，煎出今夕憧憬的夢。
一個玄黃衣衫的老人自黑暗中走出，夢碎了，一切盡歸虛無。我敬畏看著他，聲音有些抖動，「先……先生。」
玄黃嚴肅道，「自強不息！」
「是，先生。」我隨即抖動衣衫，莊重作一揖禮。
玄黃不理睬我，轉身獨自望向那夜幕中的大海，低聲沉吟，「此朝清明，當真清明？」
我渾身一顫，感到了恐懼，微微抬眼與玄黃對望，他早已回眸等待著我，而我卻只感被深淵凝視。
玄黃卻很是溫和，笑問道，「願退否？」
我明白他的意思，卻仍想著迂迴婉轉，「恐己有過。」
「讓我不要錯誤地把自己放在我的世界裡而使它反對我。做何解？」
「我為清醒，己為迷茫，世為本我。」
「……」
「先生，吾言可有過？」
「若此言如是，我何讓你退？」
「因我懶惰？」我扭捏著。
「你若清醒，何故懶惰！」宇玄黃義正辭嚴。
「大抵好過愚昧犯錯吧……先生教我。」我終放棄了辯解。
「汝退之，吾從之，可否？」
「謝過先生。」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