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無和博弈
第三章、無和博弈
楊思維一邊看著老張帶著人搬食物進門，另一邊深深皺眉，他從沒想過竟然會是霍決在這個時間點跳出來，所以一時之間也有些怔忡。
菜只要一進去，自己的計劃自然也就泡湯了，所以楊思維有些著急：「你們還不快攔著？」
霍決把槍往自己胸口拉了兩寸：「楊大人不是怕有人私運贓銀嗎？我就在這不走了，不僅我不走，我府里的人也一個都不走。怎麼？楊大人是要連我一起餓著麼？」
楊思維慌忙搖頭，雖然這人確實沒有官身，但是藐視皇族卻是一頂大帽子，他已經觸了夠多霉頭，如今完全不會擔這種無妄之責。
霍決看著菜運進府中，表情有些釋然。
楊思維明白今天這事已成定局，只好回過頭回過頭看著霍決：「五皇子，許多事情下官不懂。」
霍決側過頭，不正面回覆：「我觀楊大人，如觀頑童持銀票入鬧市。看起來洋洋得意，實際上危如累卵。」
「下官愚魯，」楊思維神被戳破心事，卻還是乾笑了兩聲：「五皇子說的話，下官還是不能明白。」
楊思維雖然嘴硬，可是卻他又撈起脖子上的手巾擦汗。
霍決鬆開槍尖，握住了流血的掌心：「魏案是楊大人一手策劃的，可是魏案的結果卻不止一雙眼睛盯著。楊大人想必也不知道魏案會發酵成這樣，難道，你就不怕麼？」
楊思維嘴角抽動，雖然他嘴上對霍決恭敬，可是心裡卻著實沒怎麼看得上這人。他所憑據的只有一個皇親國戚的身份，而且因為他沒有異能，導致陛下對他不咸不淡。
今天聽到一個自己瞧不上的人如此說，楊思維自然不能承認：「我們都是給陛下當差的，自然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是為了陛下做事的。本官一心只有朝廷，五皇子此言，恕本官不能苟同。」
霍決聽他轉移話題，明白自己的話多少也影響了楊思維的判斷：「楊大人真的以為，通過這些手段，可以逼迫他們認罪嗎？如果他們死扛到底，楊大人就成了誣告陷害，到時候不僅沒有大義滅師的美名，更加不會獲得太子殿下的青眼。」
楊思維推開一步馬上撇清：「您說這是什麼意思？下官真的只是堂堂正正忠君之事，哪裡想過博得太子殿下青睞呢？」
霍決捕捉到了楊思維的神色變化，無所謂地笑笑：「我認識太子殿下畢竟更久一些，楊大人所辦的案子若是實案，太子殿下必會賞識，但是如果是虛案，太子殿下只會覺得你是個蠅營狗苟的叛徒。楊大人這事辦的看起來聰明，可是卻早就脫出了控制。」
楊思維繼續擦汗，可是手巾竟然已經濕透了濕噠噠地黏在他脖子上：「下官早就說了，我檢舉魏中庭貪腐是出於正義，是忠君之事。五皇子在把這一切混雜在一起，不是空口白牙誣陷本官嗎？」
霍決微微挑了挑眉：「是不是你心中清楚得很，又不需要對著我這個閒散人剖白。」
霍決徑直走進魏府，目之所及滿是瘡痍。昔日欣欣向榮的府邸如今處處殘破，地上則是有著干透的血漬。
楊思維這幾天在魏府掘地三尺，遍地都是倒塌的屋宇和被連根拔起的大樹。
能藏東西的地方早就被人翻遍了，連下人們的居所也都沒有放過。
楊思維看到霍決的神情，感覺有一點脊背發涼。
霍決回過頭：「大業十六年，楊進士赴京趕考，但是由於短缺盤纏在醉仙樓門前暈倒。是我舅舅魏中庭，見楊進士是個讀書人，憐憫之心頓起，不僅資助楊大人趕考，更加撥出了自己府邸的一間客房。也許他沒有想過，十五年之後，他屍骨未寒，楊大人就要將他的家人趕盡殺絕。」
楊思維聽他這樣說，也有些臊不住。可是為官之道就是要踏著累累屍骨，莫說是自己已經死了的恩師，就算是自己活著的恩師，也一樣可以用來當墊腳石。
所以，當太子殿下差人送來證物的時候，他立刻就懂了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向他拋出了一根樹枝，只要自己把握了機會，就可以從魏中庭黨羽搖身一變，立刻成為太子殿下的幕僚。
老師他哪裡都好，只是聲勢有些太過浩大了些。陛下一早就忌憚了，可是他卻不知道收斂。自己跟著這樣一個人，早晚都會出事。
雖然魏中庭救他出泥潭，可是這一切顯得太過於微不足道了些。因為他已經見識過了京城的繁華。京城的山水簡直太過於美好了！他在這之前從沒有想過這美好的一切會跟他扯上關係。
直到楊思維親眼看到了些，看到那些不問出處的人物靠著自己一點一點掙扎向權利的巔峰。他知道只有自己手中有權柄，才可以讓花為自己而開，春風為自己浮動。
所以，有機會，為何不去做呢？
沒錯，十五年而已，從進京趕考到戶部侍郎，他做到了許多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只是這還遠遠不夠，他想要給宜紅院的頭牌贖身，他想養活自己足足十六個紅顏知己。他更想自己的孩子可以與魏家這種百年世家同朝而立，他想自己的子嗣可以像那些世家子弟一樣儒雅體面！
所以，太慢了，他想要的東西離他太遠了，只有他更加努力，他如今做的事，是為了他最想保護的家人啊！
想到這裡，楊思維馬上清醒了些，看著霍決的目光也逐漸冰冷。
一群小丫頭看到霍決，捂著嘴巴哽咽出聲。她們不敢上前，只能在廊下默默看著他。
霍決看到她們，柔聲道：「別怕，等會兒做好了飯端給老夫人和太太們，大家也都有份。我就在這，不走。」
小丫頭們點頭如搗蒜，然後齊齊對著霍決下拜，霍決卻微微側過身，讓開了半禮。
霍決盯著小廚房冒出的炊煙，欣慰的找了個地方坐下：「楊大人，來談談條件吧。」
楊思維一邊看著老張帶著人搬食物進門，另一邊深深皺眉，他從沒想過竟然會是霍決在這個時間點跳出來，所以一時之間也有些怔忡。
菜只要一進去，自己的計劃自然也就泡湯了，所以楊思維有些著急：「你們還不快攔著？」
霍決把槍往自己胸口拉了兩寸：「楊大人不是怕有人私運贓銀嗎？我就在這不走了，不僅我不走，我府里的人也一個都不走。怎麼？楊大人是要連我一起餓著麼？」
楊思維慌忙搖頭，雖然這人確實沒有官身，但是藐視皇族卻是一頂大帽子，他已經觸了夠多霉頭，如今完全不會擔這種無妄之責。
霍決看著菜運進府中，表情有些釋然。
楊思維明白今天這事已成定局，只好回過頭回過頭看著霍決：「五皇子，許多事情下官不懂。」
霍決側過頭，不正面回覆：「我觀楊大人，如觀頑童持銀票入鬧市。看起來洋洋得意，實際上危如累卵。」
「下官愚魯，」楊思維神被戳破心事，卻還是乾笑了兩聲：「五皇子說的話，下官還是不能明白。」
楊思維雖然嘴硬，可是卻他又撈起脖子上的手巾擦汗。
霍決鬆開槍尖，握住了流血的掌心：「魏案是楊大人一手策劃的，可是魏案的結果卻不止一雙眼睛盯著。楊大人想必也不知道魏案會發酵成這樣，難道，你就不怕麼？」
楊思維嘴角抽動，雖然他嘴上對霍決恭敬，可是心裡卻著實沒怎麼看得上這人。他所憑據的只有一個皇親國戚的身份，而且因為他沒有異能，導致陛下對他不咸不淡。
今天聽到一個自己瞧不上的人如此說，楊思維自然不能承認：「我們都是給陛下當差的，自然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是為了陛下做事的。本官一心只有朝廷，五皇子此言，恕本官不能苟同。」
霍決聽他轉移話題，明白自己的話多少也影響了楊思維的判斷：「楊大人真的以為，通過這些手段，可以逼迫他們認罪嗎？如果他們死扛到底，楊大人就成了誣告陷害，到時候不僅沒有大義滅師的美名，更加不會獲得太子殿下的青眼。」
楊思維推開一步馬上撇清：「您說這是什麼意思？下官真的只是堂堂正正忠君之事，哪裡想過博得太子殿下青睞呢？」
霍決捕捉到了楊思維的神色變化，無所謂地笑笑：「我認識太子殿下畢竟更久一些，楊大人所辦的案子若是實案，太子殿下必會賞識，但是如果是虛案，太子殿下只會覺得你是個蠅營狗苟的叛徒。楊大人這事辦的看起來聰明，可是卻早就脫出了控制。」
楊思維繼續擦汗，可是手巾竟然已經濕透了濕噠噠地黏在他脖子上：「下官早就說了，我檢舉魏中庭貪腐是出於正義，是忠君之事。五皇子在把這一切混雜在一起，不是空口白牙誣陷本官嗎？」
霍決微微挑了挑眉：「是不是你心中清楚得很，又不需要對著我這個閒散人剖白。」
霍決徑直走進魏府，目之所及滿是瘡痍。昔日欣欣向榮的府邸如今處處殘破，地上則是有著干透的血漬。
楊思維這幾天在魏府掘地三尺，遍地都是倒塌的屋宇和被連根拔起的大樹。
能藏東西的地方早就被人翻遍了，連下人們的居所也都沒有放過。
楊思維看到霍決的神情，感覺有一點脊背發涼。
霍決回過頭：「大業十六年，楊進士赴京趕考，但是由於短缺盤纏在醉仙樓門前暈倒。是我舅舅魏中庭，見楊進士是個讀書人，憐憫之心頓起，不僅資助楊大人趕考，更加撥出了自己府邸的一間客房。也許他沒有想過，十五年之後，他屍骨未寒，楊大人就要將他的家人趕盡殺絕。」
楊思維聽他這樣說，也有些臊不住。可是為官之道就是要踏著累累屍骨，莫說是自己已經死了的恩師，就算是自己活著的恩師，也一樣可以用來當墊腳石。
所以，當太子殿下差人送來證物的時候，他立刻就懂了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向他拋出了一根樹枝，只要自己把握了機會，就可以從魏中庭黨羽搖身一變，立刻成為太子殿下的幕僚。
老師他哪裡都好，只是聲勢有些太過浩大了些。陛下一早就忌憚了，可是他卻不知道收斂。自己跟著這樣一個人，早晚都會出事。
雖然魏中庭救他出泥潭，可是這一切顯得太過於微不足道了些。因為他已經見識過了京城的繁華。京城的山水簡直太過於美好了！他在這之前從沒有想過這美好的一切會跟他扯上關係。
直到楊思維親眼看到了些，看到那些不問出處的人物靠著自己一點一點掙扎向權利的巔峰。他知道只有自己手中有權柄，才可以讓花為自己而開，春風為自己浮動。
所以，有機會，為何不去做呢？
沒錯，十五年而已，從進京趕考到戶部侍郎，他做到了許多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只是這還遠遠不夠，他想要給宜紅院的頭牌贖身，他想養活自己足足十六個紅顏知己。他更想自己的孩子可以與魏家這種百年世家同朝而立，他想自己的子嗣可以像那些世家子弟一樣儒雅體面！
所以，太慢了，他想要的東西離他太遠了，只有他更加努力，他如今做的事，是為了他最想保護的家人啊！
想到這裡，楊思維馬上清醒了些，看著霍決的目光也逐漸冰冷。
一群小丫頭看到霍決，捂著嘴巴哽咽出聲。她們不敢上前，只能在廊下默默看著他。
霍決看到她們，柔聲道：「別怕，等會兒做好了飯端給老夫人和太太們，大家也都有份。我就在這，不走。」
小丫頭們點頭如搗蒜，然後齊齊對著霍決下拜，霍決卻微微側過身，讓開了半禮。
霍決盯著小廚房冒出的炊煙，欣慰的找了個地方坐下：「楊大人，來談談條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