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就決定是你了,奈芙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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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巴頓!停下來,這是命令。」

  那是荷魯斯的聲音。

  帝皇的牧狼神自看台上起身,自那個小陽台向下俯視。他的雙手扶在陽台的欄杆上,正如無數的戰役中扶在指揮台上那樣,以一種不容置疑的統帥者的氣度,向著台下眾多的影月蒼狼們俯視著。

  荷魯斯的子嗣們低下了頭,服從了荷魯斯的命令,就如同他們一直以來做的那樣。阿巴頓從艾多隆的身邊走開,單膝向荷魯斯跪了下來,一個藥劑師匆忙跑了上來,對艾多隆進行了最基礎的檢查,然後向著看台行了天鷹禮。

  「荷魯斯大人……」

  藥劑師說道,荷魯斯看出了藥劑師臉上的猶豫,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的身邊的福格瑞姆,後者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不滿的情緒,這很好,他足夠理性,沒有因為自己的子嗣受傷而動怒,而是沉默著將處理的權力交給荷魯斯。於是荷魯斯向著藥劑師微微頷首。

  「去做您該做的,藥劑師。」

  藥劑師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接著就有兩個奴工跑了過來,他們七手八腳地將艾多隆抬上了擔架,這些奴工也都多多少少進行過相應的改造以適應急救工作,但是搬運一位阿斯塔特對於他們來說多少還是有些費力。

  荷魯斯就這樣沉默著,整個訓練室在牧狼神的沉默中也變得安靜地可怕,不光是影月蒼狼,帝皇之子們也同樣低下了頭,因為他們的原體,福格瑞姆,此時也同樣站在荷魯斯身邊,用威嚴而審視的目光掃視著他們每一個人。

  「很抱歉,福格瑞姆兄弟。」

  荷魯斯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到好處,既保證了所有人都能明確地聽到他的態度,又使它聽上去不至於刻意而虛偽。他在臉上賠上了一個歉意的笑容,荷魯斯對這位兄弟很滿意,他寧願自己率先放下身段去道歉,也不願意將兩個軍團的關係搞僵。

  「不,您不必道歉。」

  福格瑞姆說道,實際上他非常能夠理解荷魯斯的矛盾心理,現在的局面對於任何政治家而言都算是相當糟糕,如果只是艾多隆不守規矩地進行偷襲,並被阿巴頓擊退,那麼第三軍團只需要對艾多隆加以懲戒,這件事情就能過去。

  甚至就算阿巴頓打傷了艾多隆,都可以認定成艾多隆咎由自取,第三軍團並不會多說什麼,但是偏偏阿巴頓過於氣憤,以至於在言語中將整個第三軍團都歸為「雜碎」……

  福格瑞姆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向著自己在場的子嗣們看去,除了奈芙蒂斯和瑞拉諾,所有的帝皇之子臉上,都醞釀著一股隱忍的怨氣,哪怕是平時最為仗義大氣的阿庫爾杜納,此刻的臉色也說不上好看。

  原體知道,這件事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翻篇了。

  「是第三軍團的二連長艾多隆挑起的事端,所以應當道歉的是我們。」

  福格瑞姆一邊說著,一邊當著在場的影月蒼狼及帝皇之子,向荷魯斯深深地鞠了一躬。荷魯斯的表情複雜起來:福格瑞姆的態度謙遜得令他驚訝,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子嗣們的不滿因為一位原體的彎腰而消退了大部分,但與此同時,那些帝皇之子們的頭壓得更低了。

  「兄弟……」

  「同時我可以向您保證,等回到軍團之後,艾多隆會得到相應的懲罰。」

  這下荷魯斯更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福格瑞姆將姿態放得太低了,低到無論多麼暴躁的影月蒼狼都不會再向帝皇之子表達自己的不滿。瑞拉諾望著福格瑞姆,他當然知道基因原體的處理是冷靜而合理的。

  不過這樣的低姿態或許也會在打擊到帝皇之子的士氣——這位老兵知道,帝皇之子們一定會將自己原體父親的低頭視作自己的恥辱,他們會覺得,是因為像他們這樣的子嗣傲慢而無能,才會導致福格瑞姆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

  「不過除此之外,或許您願意接受我一個小小的條件?」

  荷魯斯正在思考著,應當如何寬慰福格瑞姆和第三軍團:也許應當為他們安排適當的戰鬥任務,讓他們在遠征中獲得新的榮譽,或者應當想一些漂亮的說辭,趁著現在為帝皇之子做些找補,挽回他們的聲譽。但是就在此時,福格瑞姆說出了上述的話語,荷魯斯甚至在他的兄弟的口氣中聽到了一絲微不足道的調皮。

  「兄弟,您的條件是?」

  也許是想要向影月蒼狼討要一點好處,這是合理的,畢竟帝皇之子在復仇之魂號上受到了屈辱,如果不是過於離譜的要求,荷魯斯認為可以直接答應。

  「讓我的子嗣與影月蒼狼再比一場。」


  荷魯斯轉頭看向福格瑞姆,後者的臉上依舊掛著堪稱完美的笑容,這笑容毫無破綻,顯然不是有什麼陰險謀劃的人能夠展現出來的坦率。牧狼神稍微思考了一下,便也明白了福格瑞姆的想法,於是他也展露出了那迷人的笑容。

  「再比一場!多好的提議,我願意相信您的子嗣,相信他們都是謙遜而強大的戰士,這樣的戰士正應該用一場真正漂亮的決鬥,來贏回他們的榮譽。」

  說這句話的時候,荷魯斯是朝著看台——而非朝著福格瑞姆——說的,他明白,福格瑞姆這是決定,讓他的子嗣親手拿回被艾多隆丟掉的榮譽,他們要依靠一場堂堂正正的對決,向原體,向十六軍團證明:帝皇之子是強大而有風度的戰士,這是最好的辦法,既不會傷到任何一個軍團的感情,也解決了現在的矛盾。

  不過正因如此,荷魯斯並不能讓隨便一個影月蒼狼的戰士上場,決鬥者必須是一位強大而有聲望的戰士,否則就是對帝皇之子的輕視。

  「阿巴頓,你願意接受挑戰嗎?」

  有一說一,雖然阿巴頓在40k有個「百戰百勝」的稱號,但是一位跟在荷魯斯身邊那麼多年的戰士,怎麼可能真的那麼無能。只要能夠冷靜下來,阿巴頓的指揮能力、外交能力、內政能力,在影月蒼狼之中都是頂尖的。

  阿巴頓很快理清楚了荷魯斯的考量:首先他在影月蒼狼中具有極高的人望,而他本身的戰鬥實力也不容小覷,由他上場,可以說既讓影月蒼狼心服,又體現了對帝皇之子的重視;同時,他剛剛因為被艾多隆激怒,而侮辱了帝皇之子,這正是一個最好的道歉時機——當著眾人的面當場道歉,這也是緩和他與帝皇之子關係的一手妙棋。

  於是阿巴頓低下了頭。

  「在所不辭,荷魯斯大人!」

  ……

  福格瑞姆看著影月蒼狼的情緒又一次被點燃,沉默著笑了笑——其實他的帝皇之子們現在的情緒也不必影月蒼狼強到哪裡去。阿庫爾杜納、瑞拉諾、所羅門……所有的帝皇之子,儘管他們大都沉默著,卻依舊難以抑制眼中的熱切。

  「奈芙蒂斯,你怎麼看?」

  啊?我?我用眼睛看……

  雖然但是,考慮到這也算是個正式場合,奈芙蒂斯並沒有對向自己問話的福格瑞姆開出這句玩笑。奈芙蒂斯瞥了一眼台下的阿庫爾杜納,如果不是需要由福格瑞姆來確定決鬥的人選,奈芙蒂斯毫不懷疑這位宮廷劍士會自己竄到訓練室的中央去。

  大家都想做這個決鬥的人選,這很正常,從高尚的角度考慮,這將是為軍團洗刷恥辱的好機會,每一位心系軍團的帝皇之子都不會捨棄這種機會。

  而從功利的角度思考,上台的人代表的是帝皇之子,他將令第三軍團的所有將士都不再感到羞恥,能夠迅速地在軍團中獲得極大的聲望。

  「阿巴頓是悼亡會的成員之一……」

  奈芙蒂斯並沒有直接說出合適的人選,他的性格並不是什麼顯眼包,他也不想做第三軍團呼風喚雨的「權臣」,因此一直以來,他都在扮演著福格瑞姆的智囊這一角色,只負責為福格瑞姆的決策提供參考,而不直接干預。

  福格瑞姆明白奈芙蒂斯的意思,他們早在切莫斯就已經培養出了這樣的默契,只要奈芙蒂斯提出一定的關鍵點,福格瑞姆就能立刻根據這一關鍵點,提出一個最合適的方案。

  奈芙蒂斯的意思是,阿巴頓是悼亡會的成員,因此上場人員除了需要實力相近之外,還要考慮到地位上的對等。這樣一來,可供選擇的人選實際上也就只剩下了兩個:瑞拉諾,或者阿庫爾杜納。

  「兄長,除此之外,我想贏。」

  福格瑞姆搖了搖頭,他將自己的聲音壓得很低,奈芙蒂斯知道,這句話是只說給奈芙蒂斯一個人聽的,因為他不但用上了「兄長」這個稱呼,臉上還掛上了那種切莫斯時,在他的宿舍才會露出的狡黠的笑容。

  這一場並不需要考慮輸贏,只需要展示出第三軍團的優雅與高尚就行,即使是輸了也不會影響到軍團的士氣。當輸贏不在理性的考量範疇之中,福格瑞姆孩子氣的一面、感性的一面就漸漸展露了出來。

  此時原體的臉,與那個記憶中洋洋得意的孩子的臉漸漸重合。從某些層面上來講,一位原體也是一個人類,他們同樣有著感情,因此有時也會表現得像是一個孩子。此刻的福格瑞姆來了玩性,他就像是一個倔強的孩子,想要證明自己的優秀——他想贏。

  「如果是那樣的話,也許阿庫爾杜納……」

  瑞拉諾或許是最好的人選,這位老兵會從最有利於軍團的角度,指定最好的戰術與選擇,但是為福格瑞姆考慮,想要贏下這場比賽,阿庫爾杜納這位能夠和西吉斯蒙德齊名的劍士才是贏面最大的。

  但是福格瑞姆並沒有回應奈芙蒂斯,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說帝皇之子除了自己之外誰最強,原體在心中有著自己的答案。

  「奈芙蒂斯,您將代表帝皇之子出戰!」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度亞特祭司長的身上。這就是福格瑞姆的考量:其一,綜合考慮奈芙蒂斯的靈能與劍技,他無疑是帝皇之子中最強的一位;其二,這是福格瑞姆的小小私心,他想藉助這場決鬥,提升兄長在軍團中的人望。

  帝皇之子們並沒有人表示異議:瑞拉諾放心他,因為他足夠謙遜和機敏,不會有損軍團的利益;阿庫爾杜納和其他戰士,則是信任他的強大,畢竟所有人到看到了那天覆蓋整艘艦船的靈火。

  福格瑞姆的選擇在意料之外,又屬情理之中。只有奈芙蒂斯自己愣住了,他總有一種既視感:福格瑞姆扔出了一個球,然後大喊一聲「就決定是你了,奈芙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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