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昏君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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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喘了口氣,又道:「阿果,你要記住,兀納宰相是這個世上最忠心於你的人,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絕對不會害你!還有大石,他有能力有見地,有忠心,你要好好對他們倆,信任他們,有他們倆輔助你,大遼才能萬年昌盛。」

  耶律延禧肅然穩重地道:「孫兒領旨!定不負皇祖父所託!

  耶律洪基又道:「宗室、大臣們呢?「

  耶律延禧道:「都在外候著。」

  耶律洪基道:「宣吧」

  宗室、大臣們一齊進殿,這時候就有內侍拿來詔書,遞與蕭兀納並大惕隱,蕭兀納展了詔書,大惕隱就念道:「拜皇太孫耶律延禧,阿保機一脈,嫡傳子孫,繼承大統,江山歸附.....」

  這時候,宗室,群臣就在皇帝面前,拜見嗣皇帝。

  到了傍晚,皇帝駕崩。

  耶律延禧在靈前即位,眾人皆換了孝服,哀樂大起,傳之天下。

  靈柩自混同江行宮運回京中,嗣皇帝在大行皇帝靈前結青蘆,以日代月,守孝三十六天。

  這三十六天裡,嗣皇帝不食葷腥,麻衣孝服,形容削瘦,眾人皆贊他孝心難得。

  三十六天後,嗣皇帝方於殿中召集群臣,當頭就在群臣匯報如何向大宋及西夏、高麗等國告哀;如何傳令各州、各部;如何議先帝諡號、為主上上尊號,分封宗室等事時,忽然道:「這些都不重要,不過依例而行,你們擬定了,朕准了就是。」你們幾個都是我最信任的臣子,今日召你們到這裡來,是更重要的事情和你們商議。」

  諸臣互相對看了一眼,看向耶律延禧。

  耶律延禧神情激動道:「我要追封皇祖母與父皇母妃,我要為他們翻案,我要對乙辛挖墳鞭屍,我還要追究乙辛黨羽,一個也不放過!」

  諸臣一驚,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暗叫糟糕。乙辛當年得勢,就是因為「追究皇太叔重元黨羽」一案上,羅織罪名,權勢日張,及至無人可控,危害至皇后太子,如今新帝也要大興詔獄,牽連無數。站在這裡的,自然是屬於新帝比較「信得過」的人,可朝堂之上,卻足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在乙辛得勢那些年提撥的,若這樣算起來,又不知有幾人能逃過。

  蕭兀納強抑心情,勸道:「主上,追封先皇后及先太子與先太子妃,自然是為人子孫應當之當。可先帝亦是您的祖父,子曰『三年無改父道』。」先帝孝期未滿一年,如今主上就要追究起先帝時的案子,未免對先帝不敬。」

  耶律延禧面無表情道:「皇祖母與父皇含冤而死,豈能不為他們翻案?」

  蕭兀納道:「臣不是不同意,臣只是認為不宜在此時……

  耶律大悲奴道:「主上,臣也認為此時不是翻舊案的時候。」

  耶律延禧忽然爆發道:「可朕已經等得太久了,如今,朕一刻都等不了了!你們誰不同意都不行!」

  蕭兀納愕然。

  蕭奉先立刻跪下,神情悲痛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主上為父母申冤,此情實是孝感動天,臣贊同陛下翻案,臣願為陛下效力。」

  耶律延禧點頭道:「好,就這麼決定了。」

  群臣大驚,勸道:「主上——

  耶律延禧喝道:「住口!朕已決定了,你就不要再進諫了!

  蕭兀納無奈地搖頭嘆息道:「主上,老臣還是要再說一句,雖然乙辛有罪,但他人已經死了,且他也曾經有功於國,挖墳鞭屍,未免太過。」

  耶律延禧冷笑道:「什麼叫有功於國?若是一死就能夠了之,那他們作的惡,就不能清算了?哼!朕不但要將乙辛挖墳鞭屍,朕還要追究其餘黨。當年參與此案的所有人都要追究。」

  蕭兀納焦急地道:「主上不可。南朝前些年,就是因為搞黨爭,弄得朝野不安。我大遼人才有限,經不起折騰。乙辛雖然作惡,但他當年權傾朝野,許多人依附他也是不得已的,絕對不可以牽連過廣啊!」

  蕭兀納激動之下跪了下來,竟氣得身體伏在地上不住地顫抖。

  耶律延禧嚇了一跳,連忙去扶蕭兀納道:「兀納宰相,你與國有功,千萬不可如此,朕一定聽你的話,你別激動,別激動,快起來。」

  蕭兀納起身,懇求道:「主上,不可輕舉妄動啊,你要相信老臣,老臣是為了主上好。」

  耶律延禧嘆氣道:「好好,朕聽你的。」


  蕭奉先站在一邊,臉色陰沉。

  耶律延禧擺擺手,示意群臣退下。他看著諸人退下,一拳頭砸在案几上,將許多筆墨都震落在地。不想身邊的內侍福勝匆匆進來,見他將書案掃落在地,忙令小內侍快些把東西收拾了,這邊對新帝道:「回主上,耶律大悲奴大人與蕭奉先大人求見。」

  耶律延禧正覺得寧山不看眼色,竟當著他的面吩咐收拾,想要朝他發作,聽了這話,既驚且喜,忙道:「快些請進來。」

  而此時,兩個正等在外頭的臣子,聽到傳喚,相視一笑,正欲提步,又彼此謙讓一番。

  蕭奉先後退一步說:「我跟在老大人身後,願為附驥,大人,您先請。」

  耶律大悲奴舉止優雅,微微一笑:「今日老夫先你一步,只怕來日,奉先郎君是站在群臣之前了。」

  蕭奉先點頭哈腰:「不敢,不敢,我只是後生晚輩,大悲奴大人永遠是在我前頭的。」

  耶律大悲奴笑了笑,緩緩前行。蕭奉先緊隨而進。

  耶律延禧正沮喪地坐著,看到兩人頓地笑了:「你們去而復返,可是有主意可以幫助朕?

  兩人互相對望一眼。蕭奉先向耶律大悲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耶律大悲奴神情淡然:「主上繼位,想為父母翻冤案,想追究奸黨,這無可厚非。可是老臣想問主上,如今在朝堂上,能夠無條件支持主上所有想法的,能有幾人?」

  耶律延禧一怔,不由地看向蕭奉先,蕭奉先想點頭,可終竟話到嘴邊,還是低下了頭。

  見耶律延禧臉沉了下去,耶律大悲奴又語重心長地道:「主上啊,並不是一登上皇位,就可以隨心所欲的。皇位是虛的,權力才是實的。只有皇位和權力二合為主,才是名實相符的一國之主。我大遼的皇位,從來都不是坐上去就能夠隨心所欲的。」

  耶律延禧臉色難看,思忖片刻,卻不由地點了點,向著耶律大悲奴拱手:「還請先生教我。」

  耶律大悲奴問:「敢問主上,接下來如何對待宋魏國王耶律和魯斡、和北平郡王耶律淳呢?」

  耶律延禧臉色沉下去,不肯說話。

  耶律大悲奴心中暗嘆,道:「主上是否覺得,先帝曾經想立北平郡王為儲,而將他視為敵人呢?」

  耶律延禧勉強回答:「那倒也沒有。」

  耶律大悲奴長嘆一聲,勸道:「主上,宋魏國王耶律和魯斡,乃先帝的親弟弟,您的叔祖,北平郡王耶律淳是您的堂兄,他們父子不但不是你的敵人,反而是你最有力的靠山。老王爺一輩子追隨先帝,勞苦功高,對先帝忠心耿耿,也深得先帝信任。若您即位之後,對他尊崇有加,則他必將全力站在您的身後。若有重臣欺您年少,有老王爺在,他們就不敢。」

  耶律延禧心中雖不願意,但剛吃了個教訓,也知道做事得一步步來,不能一口氣全部由著自己的心意來,佯裝恭敬地問道:「您的意思是?」

  耶律大悲奴撫須微笑:「老臣以為,當依先朝舊例,封老王爺為皇太叔,天下兵馬大元帥,北平郡王升一級,為親王,可為東京留守,或南京留守,委以重任。」

  耶律延禧縱知道他說得對,心中也是極為不甘,想了想道:「只是這樣一來,未免他父子權力過高,須得有人平衡。」

  耶律大悲奴道:「主上說得正是,先帝臨終前,以蕭兀納、耶律阿思、耶律涅里等為顧命之臣,兀納宰相自然是忠誠之至,可阿思大人和涅里大人,主上要如何面對?」

  耶律延禧沉下臉來,怒道:「涅里黨附乙辛,阿思與乙辛有親,我豈能再用之。」

  耶律大悲奴道:「主上,阿思大人是重元之亂的有功之臣,這些年來一直掌握著兵權,他雖然與乙辛有親屬關係,但與乙辛性情並不相投。乙辛雖死,但他在朝中黨羽甚多,我們自然不能放過像德里特、張孝傑、燕哥這樣的奸臣,可是像阿思大人這樣的中立之臣,我們必須要拉攏結交才是。」

  耶律延禧道:「他已經是顧命之臣,朕還能給他什麼?

  耶律大悲奴道:「可以封他為大于越。」

  蕭奉先聽到這一名詞,不由大驚問:「為什麼?」

  耶律大悲奴道:「于越之位,至高無上,我們大遼每一個臣子,此生最大的追求,就是能夠封為于越。然而本朝于越之職,從來都是稀少得很,主上若能封他為于越,必能夠得他無上忠誠。到時候,主上想要動誰,他必會一力支持。同時,他也是能夠成為節制宋魏國王父子的一支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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