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4：夢中女孩
好像是在一個鄉村。
剛下過雨，地上滿是積水。泥濘的路上，很少有行人。我拄著一截樹枝，一瘸一拐走著，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走了好久，路過一座小石拱橋，總算踩到硬邦邦的路面了。我倚在欄杆上稍作停留，喘著粗氣，一邊低頭看到橋下的小河，水渾濁不清，且流得湍急，看來上游的雨水很大。
遠遠走過來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前面的像個成年人，後面的像個孩子，中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移動。
走進了慢慢看清，是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小女孩，他們在趕一群嘎嘎叫喚的鴨子，應該是要往村子裡的家走。
那男人走到我身邊，停了下來。看著我不做聲。
我看他面無表情，嘴巴好像在蠕動，也聽不到他發出什麼聲音。以為他馬上就會走，結果他就這麼盯著我，一動不動站了一會。鴨子們停下來在石橋邊上，來回跺著步子，不知道往哪走。後面那女孩也站著不動，估計是怕再往前走，鴨子們就要嚇得到處跑了。
忽然，那男人毫無徵兆地朝著我咆哮：臭要飯的！你到底走不走！你停在這，我鴨子怎麼敢過去？你是故意找事嗎？一邊說著，眼露凶光。
我被嚇了一大跳。我恍惚感覺後面那女孩也在哆嗦似的。
我看著自己手裡拎著的一個破的灰舊塑膠袋，裡面裝了一個破瓷碗，一雙筷子。我又看了看自己一身襤褸的衣褲，鞋子早已被泥巴裹得嚴嚴實實，看不清什麼樣式和新舊了，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這個要飯的是我？那我是誰？我在哪裡？我要幹什麼？
還在納悶，那男人就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小石橋那頭拽。我應該很瘦弱，有一隻腿腳不利索。感覺是被他拎著往前拖的。過了石橋，他一把把我推到旁邊的田埂上，我摔了個四仰八叉，躺在泥水裡動都動不得。
那男人也不看我一眼，朝身後一喊：可以過來了，就扭頭往前走去。
我看到那群鴨子嘎嘎嘎從橋上下來，經過我身邊，左看看右看看，又繼續慢悠悠晃著身體，一步步往前走。
很快，我看到那個女孩也經過我身旁。她帶著小斗笠，大概是剛才防雨用的。然後她看了我一眼。我們正好四目相對。
天！我的腦子忽地炸了！
那個女孩！那個從火車上消失的女孩！這就是她！雖然她現在看起來已經八九歲光景了！可一定就是她！
我好像也想起來，我這條殘疾的腿，就是女孩主人家的管家給我一頓亂打打殘的。因為我弄丟了她！而我現在居無定所，到處流浪討飯，是為了找她？
那可不是嗎！
她此刻就在我眼前啊！
我想大聲喊，可發不出來任何聲音！耳朵里唯一聽見的聲音，就是那群鴨子的嘎嘎聲。
以及……救救我！
一句極小聲、但穿透力十足的低語，被我準確無誤聽地真真切切！
她在向我呼救！前面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她家人！
我不能就這麼躺在地上，毫無作為啊！這幾年受的苦為了啥！現在不拼後悔莫及！
眼看她緩步趕著鴨群往前走，我心急如焚，拼命掙扎著從泥地上翻過身，用胳膊肘撐著地，雙腿用力曲伸，才慢慢讓身體站起來。
拄的棍子也沒有了。我的右腿完全使不上力，只能半跳著往前挪，每走一步，泥水四濺，可哪還顧得上！所幸他們走得不快，感覺自己慢慢在靠近他們。
離村子越來越近了，路也越來越爛，越不好走。那姑娘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又扭頭默默往前走。好熟悉又陌生的臉！我瞬間有了遲疑，真的是那個姑娘嗎？如果錯了可怎麼是好？
但第一印象很準！應該就是她！雖然長大了一些，這張臉還在我腦海里，印象深刻。不可能是別人了，我也沒見過這般模樣的其他人呀。
我又加快步子挪過去，希望能悄悄問她一句話，卻怎麼都追不上。想喊，又怕前面領路那個男人發現了，給她惹麻煩。糾結間，村落近在眼前。男人已經轉到一間房子後面擋住了，鴨子們不緊不慢跟著，小姑娘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等我好不容易轉過去，人和鴨子都不見了。我想聽聽聲音，可只有幾聲狗吠此起彼伏，還有一些不知哪裡傳來的竊竊私語。
茫然焦錯之際，我感覺一把有力的大手又把我拎了起來。我驚恐地回頭，看到的正是剛才那個凶神惡煞般的男人，雙目圓睜，一臉猙獰。
你要幹什麼？
為什麼跟著我們？
你是誰，哪裡來的？
……
還有一連串呵問，我都沒聽清是什麼。
我感到一股絕望從心裡升起，慢慢籠罩住我全身。這讓我結結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是不是想打那女孩的主意！？
不待我說，一巴掌拍到我臉上，一聲巨大的啪的響，炸雷一樣……我猛地從床上翻坐起來。身上已經是大汗淋漓了。
一場噩夢！我摸了摸身上的冷汗，趕緊把被子和睡衣翻了翻，很快就涼下來了，甚至有點冷。
我趕緊換了套睡衣睡褲，又快速鑽進被窩裡，可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我努力回想剛才的夢。從經驗來看，夢醒後的最初幾分鐘，基本可以大概回憶起夢境的脈絡和大部分細節；過了這個點，幾乎瞬間就會被大腦給遺忘，就好像夢只是一種從很遠很遠距離投射到大腦皮層的影像，一旦投影機關閉（夢醒），影像很快就會消失。
我記起那個女孩的臉。覺得有點像一個人，我立即想到了便利店的小晴。
可我怎麼會夢到小時候的陌生人呢，肯定是串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又回想情節，卻怎麼也連不到一起了。
我拿起手機，想翻看她的微信朋友圈。一片空白！自加了好友，就沒見她發過動態。是不是對我不可見？不管如何，也無法求證。算了。想這個幹嘛，趕緊睡趕緊睡。又輾轉好大會，總算渾渾睡著了。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老爸應該一早就出門了，還給我留了早餐。
洗漱時，我看到一條GG簡訊：
」中秋佳節將至！為你心愛的TA，送上最美好的禮物吧！接著是一串藍色的網址…」
嘿！這種連結可不能隨便點。就算是正規的，也是要你消費，無利不圖啊！
不過今年我的情況並不一樣。相親以後，雯雯成了一個不可忽視的存在，雖然沒有定親，只是兩個人交往，但逢年過節生日什麼的，也是要有所表示才合適。
準備個什麼禮物呢？
人生頭一遭，毫無頭緒。網上搜，都是GG推薦；問別人，也不知道雯雯情況，又不認識熟悉她的朋友；直接問她更不可取，這不擺明提醒人家也要給自己準備一份？
但盲猜也不是辦法。得找個關係好的人問問，最好也是女生。嗯！要說關係好，經驗豐富，那得是慧姐。
我打定主意，這幾日跑車方便時，過去理個髮，順便問問她。
剛下過雨，地上滿是積水。泥濘的路上，很少有行人。我拄著一截樹枝，一瘸一拐走著，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走了好久，路過一座小石拱橋，總算踩到硬邦邦的路面了。我倚在欄杆上稍作停留，喘著粗氣，一邊低頭看到橋下的小河，水渾濁不清，且流得湍急，看來上游的雨水很大。
遠遠走過來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前面的像個成年人，後面的像個孩子，中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移動。
走進了慢慢看清，是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小女孩，他們在趕一群嘎嘎叫喚的鴨子，應該是要往村子裡的家走。
那男人走到我身邊，停了下來。看著我不做聲。
我看他面無表情，嘴巴好像在蠕動，也聽不到他發出什麼聲音。以為他馬上就會走，結果他就這麼盯著我，一動不動站了一會。鴨子們停下來在石橋邊上，來回跺著步子，不知道往哪走。後面那女孩也站著不動，估計是怕再往前走，鴨子們就要嚇得到處跑了。
忽然，那男人毫無徵兆地朝著我咆哮：臭要飯的！你到底走不走！你停在這，我鴨子怎麼敢過去？你是故意找事嗎？一邊說著，眼露凶光。
我被嚇了一大跳。我恍惚感覺後面那女孩也在哆嗦似的。
我看著自己手裡拎著的一個破的灰舊塑膠袋，裡面裝了一個破瓷碗，一雙筷子。我又看了看自己一身襤褸的衣褲，鞋子早已被泥巴裹得嚴嚴實實，看不清什麼樣式和新舊了，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這個要飯的是我？那我是誰？我在哪裡？我要幹什麼？
還在納悶，那男人就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小石橋那頭拽。我應該很瘦弱，有一隻腿腳不利索。感覺是被他拎著往前拖的。過了石橋，他一把把我推到旁邊的田埂上，我摔了個四仰八叉，躺在泥水裡動都動不得。
那男人也不看我一眼，朝身後一喊：可以過來了，就扭頭往前走去。
我看到那群鴨子嘎嘎嘎從橋上下來，經過我身邊，左看看右看看，又繼續慢悠悠晃著身體，一步步往前走。
很快，我看到那個女孩也經過我身旁。她帶著小斗笠，大概是剛才防雨用的。然後她看了我一眼。我們正好四目相對。
天！我的腦子忽地炸了！
那個女孩！那個從火車上消失的女孩！這就是她！雖然她現在看起來已經八九歲光景了！可一定就是她！
我好像也想起來，我這條殘疾的腿，就是女孩主人家的管家給我一頓亂打打殘的。因為我弄丟了她！而我現在居無定所，到處流浪討飯，是為了找她？
那可不是嗎！
她此刻就在我眼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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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向我呼救！前面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她家人！
我不能就這麼躺在地上，毫無作為啊！這幾年受的苦為了啥！現在不拼後悔莫及！
眼看她緩步趕著鴨群往前走，我心急如焚，拼命掙扎著從泥地上翻過身，用胳膊肘撐著地，雙腿用力曲伸，才慢慢讓身體站起來。
拄的棍子也沒有了。我的右腿完全使不上力，只能半跳著往前挪，每走一步，泥水四濺，可哪還顧得上！所幸他們走得不快，感覺自己慢慢在靠近他們。
離村子越來越近了，路也越來越爛，越不好走。那姑娘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又扭頭默默往前走。好熟悉又陌生的臉！我瞬間有了遲疑，真的是那個姑娘嗎？如果錯了可怎麼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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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好不容易轉過去，人和鴨子都不見了。我想聽聽聲音，可只有幾聲狗吠此起彼伏，還有一些不知哪裡傳來的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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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連串呵問，我都沒聽清是什麼。
我感到一股絕望從心裡升起，慢慢籠罩住我全身。這讓我結結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是不是想打那女孩的主意！？
不待我說，一巴掌拍到我臉上，一聲巨大的啪的響，炸雷一樣……我猛地從床上翻坐起來。身上已經是大汗淋漓了。
一場噩夢！我摸了摸身上的冷汗，趕緊把被子和睡衣翻了翻，很快就涼下來了，甚至有點冷。
我趕緊換了套睡衣睡褲，又快速鑽進被窩裡，可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我努力回想剛才的夢。從經驗來看，夢醒後的最初幾分鐘，基本可以大概回憶起夢境的脈絡和大部分細節；過了這個點，幾乎瞬間就會被大腦給遺忘，就好像夢只是一種從很遠很遠距離投射到大腦皮層的影像，一旦投影機關閉（夢醒），影像很快就會消失。
我記起那個女孩的臉。覺得有點像一個人，我立即想到了便利店的小晴。
可我怎麼會夢到小時候的陌生人呢，肯定是串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又回想情節，卻怎麼也連不到一起了。
我拿起手機，想翻看她的微信朋友圈。一片空白！自加了好友，就沒見她發過動態。是不是對我不可見？不管如何，也無法求證。算了。想這個幹嘛，趕緊睡趕緊睡。又輾轉好大會，總算渾渾睡著了。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老爸應該一早就出門了，還給我留了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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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盲猜也不是辦法。得找個關係好的人問問，最好也是女生。嗯！要說關係好，經驗豐富，那得是慧姐。
我打定主意，這幾日跑車方便時，過去理個髮，順便問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