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5：陰差陽錯
我見到慧姐時，碰巧她在門口抽菸。看到我，笑著招呼說，老弟來了。
我拎著一盒酥餅，放到她屋裡桌子上。
姐，剪個頭。
嗯，是要剪剪啦。開始前她照例給我按按肩膀。我說，時間好快，馬上中秋節了。
你這小年青怎麼也感嘆起時間好快啊。我們著年紀大的還沒覺得呢。
姐，我前段時間去相了個親。
喲！哪家姑娘，咋樣啊？
是我爺的朋友介紹的，也住市裡面，跟我一樣職校畢業，現在在一家銀行當櫃員。
人咋樣？
還行。
到底咋樣？
人挺好的。
看來長得不得你喜歡吧。
為什麼這麼說？
但凡你喜歡的，你就會加一個看字了。
人挺好看的？
對啊！
哎，我也不是在乎外表的人啊。
嗯，再說說她。
感覺她對我印象不錯。她還挺有文化，相比下來，我很差勁。我就跟慧姐說了那次博物館之旅，我說人家對歷史對文化實在是挺有興趣，說的也頭頭是道，聽起來就專業。人說話也很熱情，能一直說個不停那種……說著說著我自己不自覺笑了。
哈哈！看來這次遇到個對的人。
呣！目前還不確定吧。還在努力交往中，要再深入了解下彼此看看。
你們平時怎麼聯繫？
就微信。
打過電話嗎?
沒。
微信打字還是發語音？
咿？這有什麼區別不？她喜歡發語音，我喜歡打字。
你怎麼不發語音回復？
我懶得發。我覺得打字雖然慢了點，更直接，發過來就知道寫的是什麼，語音總還要去聽一下的。
文字其實也要讀啊。
可那很顯見一眼就讀完了嘛。
你聽姐我說說，不一定有道理啊。喜歡給你發語音的人，一般可以分為兩種，一種就是你說的不愛打字，手懶的，給你發送或者回復，多短多長，哪怕一句在嗎兩個字，也給你來一句2秒鐘的語音。另一種，雖然喜歡發語音，但打招呼，問候，類似主動聯繫你時，一般還是會用文字，確定你方便時，才會更多用語音……
你說對了慧姐。雯雯就是第二種。
哦，雯雯。叫的請親切！
嗯，高雯雯。總不能叫她小高啊，哈哈，雖然比我小一歲。
如果是第二種，慧姐又不緊不慢說，其實也都有小心思在裡面。你就沒有想過，對方更想讓你聽到TA有感情的聲音，而不是冷冰冰的文字？很多情緒在語音中都能表達，但換為文字，其實就被過濾掉了。一個停頓，一次不經意的撒嬌，一句嗔怪，一聲嘆氣，這些哪是文字能表達的啊。很多人其實跟你一樣，不喜歡發語音，甚至也一定程度反感聽語音。不熟悉的人之間，文字是比較合適的；關係越親昵，其實更適合語音交流。語音裡面的東西太多了啊。有時候你可能會反覆播放對方一段話，聽多少遍都覺得還想聽。這就是那聲音來自你關心或欽慕的人。
慧姐，說得好啊。
切！你說，你平時是看這些語音，還是聽的？
看的居多！我有種被她看穿的感覺。
就知道啊，語音聽都不聽，按著就翻譯成文字，丟掉了好東西。溝通就沒靈魂啦。
這麼嚴重嗎？
信不信由你。
好！我以後都用聽的。對了，馬上中秋節了，我想挑個禮物給她。不曉得挑什麼合適。又不好意思問她。慧姐有沒有好建議。
直接問她比較好。
啊？我第一反應就是不能問。我一問，豈不是讓她感覺我在讓她準備一份禮物給我？
那我要反問你，你不問，她是不是很可能不準備禮物給你？
呃，……，我覺得大概率她還是會準備一份的吧。但那就純粹是個人意願，沒有別人干預了的。
也有道理。不過如果她大概率要給你準備，其實也會愁準備什麼，跟你現在一個樣。既然兩頭都要愁，直接坦率溝通，我覺得更誠心。雖然可能少了些驚喜，其實也可以避免驚嚇啊。
怎麼會驚嚇呢？
那可說不定哦。每個人都有喜好，也都會有不喜歡的。如果對方準備的禮物，不是你喜歡的，或者不合時宜，甚至有些突兀，可不是好心帶來了壞報！有個男孩子覺得宜家賣的那種布藝蟒蛇仿生靠枕挺有意思，當作禮物送給女朋友時，女朋友被嚇得有心理陰影，最後就好聚好散了。
啊……我若有所思。
所以，問問她，這樣也能讓她知道你在關心她，希望給她喜歡的或者想要的；更能拉近彼此的心。除非……
我沒有答話。也並不知道她想除非什麼。她見我呆住了，似乎有點尷尬一笑，也不再言語。
慧姐，我覺得你說的很對。問她想要什麼，是最優方案。只會有好處，不會有壞處。
那可不是！
當我摸著帥氣的頭髮走出店門，心情舒暢。今天不虛此行，我不禁感嘆薑還是老的辣。
那天晚上，等老爸換了我的班，我拾掇拾掇吃好晚飯，看著電視節目，覺得有心事，於是拿起手機，想想怎麼開頭打招呼，最後還是決定開門見山最好。
我編輯了信息：
吃過晚飯了沒？(回車，換行)
中秋節要到了！我想給你準備一份禮物，想問問你喜歡什麼？
又看了看，覺得沒啥問題，就一鍵發了過去。然後繼續看電視。
其實過了好大會，才看到有一條消息回復過來。因為雯雯平時回復消息都挺快，我今天還納悶她是不是在忙，或者手機沒在邊上。我興沖沖點亮屏幕，點到未讀消息裡面，一看，瞬間石化！
親們，我很少有這種石化的感覺。就放佛一個人瞬間被高溫籠罩後，全身每個細胞都脫水僵硬了。
剛才那條消息，發給了便利店那位小晴！就在這條消息的上面，還留著那句：你好，小晴的回覆呢。為什麼！我明明是要給雯雯發消息的啊！哎！都是這電視節目惹的禍！害得我分心，沒看清！
而她在足足六分鐘後，回復了我一條消息，上面寫著：
啊？為什麼？這麼突然？是不是，發錯人了？
我身體還在是石化中，思維已經解脫出來，像迸發出來的熔岩，到處亂跑管不住。其實這條消息很務實，那一句「是不是發錯人了」，是當下最好的反饋候選。我只要回復，是！一切就結束了。她也一定會發一個笑臉，幫我緩解尷尬。
但我一定是哪根筋錯亂了，影響了腦垂體做決策。我思量再三，盡然回復了兩個字：
沒錯！
那就是確實發錯了？她很快在回覆中表達了她的理解，又似乎在尋求我的最終確認。
傻了！傻了！什麼叫：沒錯！在這個語境下，沒錯太難理解了。究竟是想說，是的，發錯了。還是，不，沒發錯？
但凡學過小學三年級語文的，應該都不至於這麼回復吧。
我意識到問題，但心已經慢慢平靜下來，不再是緊張狀態了。我意識到了自己的誤打誤撞，心裡想的雯雯，手點開的是小晴，然後對著錯誤的對象，發了自以為合時宜的消息。
我開始斟酌這一句回復，一定要徹底解決上文語境中的模糊不清，確保我們兩個人一定清楚明白理解一致。
我最後回的是：
沒發錯。就是發給你的（笑臉）
看來我是鐵了心要跟自己過不去。
這並不是開玩笑的合適時機。甚至一點都不好笑。為什麼要騙別人？在別人善意提醒你的時候，你還固執地重複這種騙？有什麼意義？
然而我已決定一條道走到黑了。
可接下來的三個多小時，我再也沒有收到回復。心裡亂亂的，像是搖起了撥浪鼓。不要再惡作劇了，安生！跟人家解釋一句，確實是開玩笑的，就結了。後面該聊什麼，聊什麼。
我開始編輯這條「改過自新」的回覆消息：
抱歉！剛才腦子壞了，開了玩笑，確實是發錯了，哈哈哈！
看著，想了想，又改了一遍：
哈哈！玩笑結束！是的，發錯了發錯了，不好意思打擾到你，，，
再看，又覺得不太妥，改了第三遍：
衰（表情），你怎麼看出來我是在開玩笑的？哈哈哈，
好傻！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蠢的人。於是又全部刪掉，一個字都沒留，只剩下光標停在那裡，有規律地閃動，等待我輸入。
就在那時，小晴給我回復了消息：
不好意思，剛才在洗漱。我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真的。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的真名字，哪裡人，好人還是壞人（笑哭表情）……。不過謝謝你的好意，已心領。禮物就不用啦。祝你中秋快樂!
還是很務實的回覆，我想。雖然哪個人洗漱都用不了三個小時！
玩笑開了個寂寞。我又想。小丑是我自己。平時自己好歹是一個穩重的年輕人，今晚怎麼這麼孟浪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好吧。晚安。我打完這幾個字就點了發送，沒有猶豫。發完，我覺得自己恢復了理智。
不過僅僅過了兩分鐘，她又給我發了一條語音消息，只有十來秒長度。
我點開來，聽到那頭小晴獨特的略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個，（稍微停頓），我最近改成上早班了。早班下午兩點多下班，如果你碰巧沒什麼事，下了班我們可以找個地聊聊，也沒什麼特別的其實，（停頓，然後停止）
好像最後她沒想好要說些什麼，就停止了錄音。
好！第一條回復，秒級響應。
好的。那就明天等你下班吧。第二條回復。
其實，我知道你名字哦。方小晴！第三條回復。我是堵上運氣成分的。因為相比房，方字的概率要大很多。
而且我也知道你在上早班！嘿嘿。第四條回復。
又是一長段沉默。我有點喜不自禁的錯覺。我在猜測她會怎麼回復。
她是這麼回復的：
你好讓我吃驚！那明下午咱們在地鐵站口，不見不散吧！
不見不散！晚安。
發完消息，我確定自己不是錯覺，明顯都喜上眉梢了。
那晚我久久睡不著。我忍不住每過一小會就去點開那段語音，聽上一遍。滿腦子都是她的聲音。
那晚我完全忘記了找正主詢問中秋禮物的事情。
那晚我不經意想起了慧姐說過的某些話，陷入了長長的、苦澀和興奮交雜的沉思。
我拎著一盒酥餅，放到她屋裡桌子上。
姐，剪個頭。
嗯，是要剪剪啦。開始前她照例給我按按肩膀。我說，時間好快，馬上中秋節了。
你這小年青怎麼也感嘆起時間好快啊。我們著年紀大的還沒覺得呢。
姐，我前段時間去相了個親。
喲！哪家姑娘，咋樣啊？
是我爺的朋友介紹的，也住市裡面，跟我一樣職校畢業，現在在一家銀行當櫃員。
人咋樣？
還行。
到底咋樣？
人挺好的。
看來長得不得你喜歡吧。
為什麼這麼說？
但凡你喜歡的，你就會加一個看字了。
人挺好看的？
對啊！
哎，我也不是在乎外表的人啊。
嗯，再說說她。
感覺她對我印象不錯。她還挺有文化，相比下來，我很差勁。我就跟慧姐說了那次博物館之旅，我說人家對歷史對文化實在是挺有興趣，說的也頭頭是道，聽起來就專業。人說話也很熱情，能一直說個不停那種……說著說著我自己不自覺笑了。
哈哈！看來這次遇到個對的人。
呣！目前還不確定吧。還在努力交往中，要再深入了解下彼此看看。
你們平時怎麼聯繫？
就微信。
打過電話嗎?
沒。
微信打字還是發語音？
咿？這有什麼區別不？她喜歡發語音，我喜歡打字。
你怎麼不發語音回復？
我懶得發。我覺得打字雖然慢了點，更直接，發過來就知道寫的是什麼，語音總還要去聽一下的。
文字其實也要讀啊。
可那很顯見一眼就讀完了嘛。
你聽姐我說說，不一定有道理啊。喜歡給你發語音的人，一般可以分為兩種，一種就是你說的不愛打字，手懶的，給你發送或者回復，多短多長，哪怕一句在嗎兩個字，也給你來一句2秒鐘的語音。另一種，雖然喜歡發語音，但打招呼，問候，類似主動聯繫你時，一般還是會用文字，確定你方便時，才會更多用語音……
你說對了慧姐。雯雯就是第二種。
哦，雯雯。叫的請親切！
嗯，高雯雯。總不能叫她小高啊，哈哈，雖然比我小一歲。
如果是第二種，慧姐又不緊不慢說，其實也都有小心思在裡面。你就沒有想過，對方更想讓你聽到TA有感情的聲音，而不是冷冰冰的文字？很多情緒在語音中都能表達，但換為文字，其實就被過濾掉了。一個停頓，一次不經意的撒嬌，一句嗔怪，一聲嘆氣，這些哪是文字能表達的啊。很多人其實跟你一樣，不喜歡發語音，甚至也一定程度反感聽語音。不熟悉的人之間，文字是比較合適的；關係越親昵，其實更適合語音交流。語音裡面的東西太多了啊。有時候你可能會反覆播放對方一段話，聽多少遍都覺得還想聽。這就是那聲音來自你關心或欽慕的人。
慧姐，說得好啊。
切！你說，你平時是看這些語音，還是聽的？
看的居多！我有種被她看穿的感覺。
就知道啊，語音聽都不聽，按著就翻譯成文字，丟掉了好東西。溝通就沒靈魂啦。
這麼嚴重嗎？
信不信由你。
好！我以後都用聽的。對了，馬上中秋節了，我想挑個禮物給她。不曉得挑什麼合適。又不好意思問她。慧姐有沒有好建議。
直接問她比較好。
啊？我第一反應就是不能問。我一問，豈不是讓她感覺我在讓她準備一份禮物給我？
那我要反問你，你不問，她是不是很可能不準備禮物給你？
呃，……，我覺得大概率她還是會準備一份的吧。但那就純粹是個人意願，沒有別人干預了的。
也有道理。不過如果她大概率要給你準備，其實也會愁準備什麼，跟你現在一個樣。既然兩頭都要愁，直接坦率溝通，我覺得更誠心。雖然可能少了些驚喜，其實也可以避免驚嚇啊。
怎麼會驚嚇呢？
那可說不定哦。每個人都有喜好，也都會有不喜歡的。如果對方準備的禮物，不是你喜歡的，或者不合時宜，甚至有些突兀，可不是好心帶來了壞報！有個男孩子覺得宜家賣的那種布藝蟒蛇仿生靠枕挺有意思，當作禮物送給女朋友時，女朋友被嚇得有心理陰影，最後就好聚好散了。
啊……我若有所思。
所以，問問她，這樣也能讓她知道你在關心她，希望給她喜歡的或者想要的；更能拉近彼此的心。除非……
我沒有答話。也並不知道她想除非什麼。她見我呆住了，似乎有點尷尬一笑，也不再言語。
慧姐，我覺得你說的很對。問她想要什麼，是最優方案。只會有好處，不會有壞處。
那可不是！
當我摸著帥氣的頭髮走出店門，心情舒暢。今天不虛此行，我不禁感嘆薑還是老的辣。
那天晚上，等老爸換了我的班，我拾掇拾掇吃好晚飯，看著電視節目，覺得有心事，於是拿起手機，想想怎麼開頭打招呼，最後還是決定開門見山最好。
我編輯了信息：
吃過晚飯了沒？(回車，換行)
中秋節要到了！我想給你準備一份禮物，想問問你喜歡什麼？
又看了看，覺得沒啥問題，就一鍵發了過去。然後繼續看電視。
其實過了好大會，才看到有一條消息回復過來。因為雯雯平時回復消息都挺快，我今天還納悶她是不是在忙，或者手機沒在邊上。我興沖沖點亮屏幕，點到未讀消息裡面，一看，瞬間石化！
親們，我很少有這種石化的感覺。就放佛一個人瞬間被高溫籠罩後，全身每個細胞都脫水僵硬了。
剛才那條消息，發給了便利店那位小晴！就在這條消息的上面，還留著那句：你好，小晴的回覆呢。為什麼！我明明是要給雯雯發消息的啊！哎！都是這電視節目惹的禍！害得我分心，沒看清！
而她在足足六分鐘後，回復了我一條消息，上面寫著：
啊？為什麼？這麼突然？是不是，發錯人了？
我身體還在是石化中，思維已經解脫出來，像迸發出來的熔岩，到處亂跑管不住。其實這條消息很務實，那一句「是不是發錯人了」，是當下最好的反饋候選。我只要回復，是！一切就結束了。她也一定會發一個笑臉，幫我緩解尷尬。
但我一定是哪根筋錯亂了，影響了腦垂體做決策。我思量再三，盡然回復了兩個字：
沒錯！
那就是確實發錯了？她很快在回覆中表達了她的理解，又似乎在尋求我的最終確認。
傻了！傻了！什麼叫：沒錯！在這個語境下，沒錯太難理解了。究竟是想說，是的，發錯了。還是，不，沒發錯？
但凡學過小學三年級語文的，應該都不至於這麼回復吧。
我意識到問題，但心已經慢慢平靜下來，不再是緊張狀態了。我意識到了自己的誤打誤撞，心裡想的雯雯，手點開的是小晴，然後對著錯誤的對象，發了自以為合時宜的消息。
我開始斟酌這一句回復，一定要徹底解決上文語境中的模糊不清，確保我們兩個人一定清楚明白理解一致。
我最後回的是：
沒發錯。就是發給你的（笑臉）
看來我是鐵了心要跟自己過不去。
這並不是開玩笑的合適時機。甚至一點都不好笑。為什麼要騙別人？在別人善意提醒你的時候，你還固執地重複這種騙？有什麼意義？
然而我已決定一條道走到黑了。
可接下來的三個多小時，我再也沒有收到回復。心裡亂亂的，像是搖起了撥浪鼓。不要再惡作劇了，安生！跟人家解釋一句，確實是開玩笑的，就結了。後面該聊什麼，聊什麼。
我開始編輯這條「改過自新」的回覆消息：
抱歉！剛才腦子壞了，開了玩笑，確實是發錯了，哈哈哈！
看著，想了想，又改了一遍：
哈哈！玩笑結束！是的，發錯了發錯了，不好意思打擾到你，，，
再看，又覺得不太妥，改了第三遍：
衰（表情），你怎麼看出來我是在開玩笑的？哈哈哈，
好傻！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蠢的人。於是又全部刪掉，一個字都沒留，只剩下光標停在那裡，有規律地閃動，等待我輸入。
就在那時，小晴給我回復了消息：
不好意思，剛才在洗漱。我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真的。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的真名字，哪裡人，好人還是壞人（笑哭表情）……。不過謝謝你的好意，已心領。禮物就不用啦。祝你中秋快樂!
還是很務實的回覆，我想。雖然哪個人洗漱都用不了三個小時！
玩笑開了個寂寞。我又想。小丑是我自己。平時自己好歹是一個穩重的年輕人，今晚怎麼這麼孟浪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好吧。晚安。我打完這幾個字就點了發送，沒有猶豫。發完，我覺得自己恢復了理智。
不過僅僅過了兩分鐘，她又給我發了一條語音消息，只有十來秒長度。
我點開來，聽到那頭小晴獨特的略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個，（稍微停頓），我最近改成上早班了。早班下午兩點多下班，如果你碰巧沒什麼事，下了班我們可以找個地聊聊，也沒什麼特別的其實，（停頓，然後停止）
好像最後她沒想好要說些什麼，就停止了錄音。
好！第一條回復，秒級響應。
好的。那就明天等你下班吧。第二條回復。
其實，我知道你名字哦。方小晴！第三條回復。我是堵上運氣成分的。因為相比房，方字的概率要大很多。
而且我也知道你在上早班！嘿嘿。第四條回復。
又是一長段沉默。我有點喜不自禁的錯覺。我在猜測她會怎麼回復。
她是這麼回復的：
你好讓我吃驚！那明下午咱們在地鐵站口，不見不散吧！
不見不散！晚安。
發完消息，我確定自己不是錯覺，明顯都喜上眉梢了。
那晚我久久睡不著。我忍不住每過一小會就去點開那段語音，聽上一遍。滿腦子都是她的聲音。
那晚我完全忘記了找正主詢問中秋禮物的事情。
那晚我不經意想起了慧姐說過的某些話，陷入了長長的、苦澀和興奮交雜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