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2：第一次約會
很快便是周末。
昨晚和雯雯約好了今天去市區逛逛。我便跟老爸請了假，他自然也樂見我這麼主動。
那麼，第一次約會，都比較適合去哪裡呢？
我們都沒什麼頭緒，昨晚商量時，都是讓對方定地方，可誰也沒下決定。我就說，咱們每人列兩個覺得還不錯的地方，然後在裡面選擇吧。結果她真的打過來兩個：博物館，雕塑公園。我說，我也想到這兩個地方，那我們選擇一個吧。她方覺上當，一定不肯做決定。我只好拍了第一個。
於是我們今天就要在天州博物館碰頭。講真，雖然我是本地人，可只有上學那會，好像是初中時候，班級組織活動去過，之後長這麼大，就沒自己去過。
約了10點（那時候博物館才開門），我約莫著提前10分鐘到，結果剛轉到路口，就看見她站在大門口那邊等著了。
今天她一身粉色連衣裙打扮，上身套一件淺藍色牛仔小外套，後面背著一個卡哇伊風格的毛茸茸的雙肩小包，頭髮扎了兩個短粗很有精氣神的馬尾，一看就是化了淡妝的。我看看自己，還是昨天那身行頭，頭髮也有點亂蓬蓬的，忽地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於是特意用手理了理，整了整衣襟，走過去打招呼：
早！
呀！你來啦！她看到我，露出笑臉。
你怎麼這麼早？
剛到一小會，不早。走吧。我沒有你身份證，沒法給你買票。最近剛好有一個阿拉伯文物特展，聽朋友說很不錯，今天正好能看看。說著轉頭往售票處走。頭上的馬尾一走一動，從後面看很像一個高中生。
最後她還是沒有讓我出錢，拿了我的身份證過去，包辦了兩張大門票和特展通行票。我說行，中午吃飯我來。她就說好。
走在昏暗的博物館建築里，我努力認真去看那些展品和介紹；並不是因為我有多麼感興趣，而是希望能轉移兩個人之間的那種無話可聊的尷尬。因為是周末，博物館裡人來人往還是比較多的，總體還算安靜。有時候她走在前面看，我在後面就看她。她轉過臉來時，我又飛快把視線轉移到別處。就這麼從青銅時代往下走，一會兒就走過了兩千多年的歷史。三樓展區有一部分講的是天州城市的地理位置變遷，從地質時代講起，那時這裡還是一片汪洋，隨著地殼造陸運動開始，這邊的海拔開始升高；到了近代這裡已經處於大陸架的邊緣，幾條河流在這裡匯入大海，慢慢沖刷出了平坦的層積平原。因為土地肥沃，開始有人類遷居這裡繁衍生息。隨著海運的發展，港口興起，貿易逐漸取代農業，成為本地支柱性產業。那時候開埠經商，陸上交通也也便捷，造就了一個十里繁華的天州城。原著民最開始聚居的地方叫南門，其實是現在的天州最北邊的一片區域，後面隨著海岸線不斷往東南方向退，天州也隨之不斷擴展，慢慢變成如今一個幾千萬人口的超大型城市。
哇！你有沒有感覺，逛博物館有時候很像在快速略讀一本歷史教科書？有時候你隨便抽到一本歷史，開始看，看著看著對以前的歷史更感興趣，於是又去找更早的書，繼續探索追尋。在博物館裡，一個十幾米的廊展時間軸，可能有幾億年的厚度。我想起初中學習歷史課，我喜歡翻開第一章，記錄一下年代，然後翻到最後一張，記錄一下年代，最後我問同桌：你知道這本歷史書有多厚嗎？他笨手笨腳還真拿了尺子測量，然後告訴我只有幾毫米。我說，不！這本書的厚度是1387年！
哦，這句是我內心的獨白，不是對話，雯雯還在認真看著牆上那幅巨大的天州區位圖。因為她停了下來，我也就隨之停在旁邊左看右看。
這時她忽然開口了，我看她指著左上方那一片說，我們家原來就住在老城區附近，跟南門區挨著。後來就搬家搬到了現在的灣區。灣區和濱江區都是沿著長江排著往入海口走的，都屬於怎麼說呢，富裕區吧。
我說，早先我們是住在隔壁省的。我爺爺那一代全家搬遷到天州，最開始是住在中環邊上，後面單位分了房子，就往市裡面靠了靠，住到現在的地方了。
那你和叔怎麼沒在市裡的房子住，還要租出去再租一個郊區的呢？
我們跑車子就看哪裡生意好做，市裡面肯定不如市郊，然後市裡的房子租金又高，我們租出去，租金夠我們在市郊租一個更大的，每月還能剩下生活費。
哦，有道理。
很快我們就到了三樓阿拉伯特展區了。說實在的，我對異國文化一點興趣都沒有，實際上也是因為我並不了解那些文化。但是她表現出了興趣。她給我介紹阿拉伯世界的歷史，文化，信仰，走在走著就把中東和巴爾幹地區數千年歷史濃縮完了。當我們走出特展區時，我內心有點慌。我發現她文靜的表面下有厚實的底蘊，很可能她是一個文化人，而我並不是。如此，以後的共同話語可能會很少，共同生活起來……
正想著，她笑笑說，你看我功課備的咋樣？
啥功課？
我特意找了一些阿拉伯的歷史書和資料看，今天感覺自己總算憑記憶串起來了，哈哈哈。
你還做了這種準備？
嗯哼。
厲害！我豎起大拇指。你很喜歡外國文化嗎？
我比較喜歡歷史類的東西。覺得挺有意思的。中國的，外國的，都挺感興趣的。平時我下班沒事，也喜歡讀讀這樣的書。
喔！想不到你真是個文化人啊。
不算吧，喜歡並不代表擅長，就算擅長，也更不會顯擺啊。
聽上去挺有道理，呵呵呵。可惜我想顯擺都沒資本啊。我除了平時看看電影追追劇，就沒別的愛好了。
我也喜歡啊，美劇，日韓劇，都愛看。
動漫你看不?
看。犬夜叉，新世紀福音戰士，蠟筆小新，看過好多遍。
這下我放了些心。總是找到了一些比較熟悉的領域，至少不會把天聊死啦。
這會快到飯點，我們去吃個飯吧。
好。
你想吃啥？
隨便吧，都行。我不挑。
嗨！不要因為我請，就客氣。我們都是參加工作的人，又不是學生。
知道知道。我真不挑。
那走，我們去吃牛蛙面！
啊——！她不小心阿了一聲。
哈哈哈！暴露了！還說不挑！
我其實大部分都能吃的，就是牛蛙，兔子，還有內臟什麼的不吃。我是從小就不吃的。
嗯！有些女孩子可是很愛吃這些的，哈哈哈。
哪個女孩子呀？她忽然問了一句。
呃！我腦子好像一下子被打了個結，卡住了。眼珠子轉了兩圈，也想不出來時誰愛吃這些。
一下子記不住了，抱歉。
沒事，想起來再跟我說說。
那我們去吃啥？
我們就去那家牛蛙麵店吧。我覺得店裡一定有別的面！別的我都可以！她認真地看著我。我知道這會子她在努力遷就我，心裡暖暖的。
雖然確實如此，不過我忽然不想吃了。我帶你去吃泰國咖喱。有一家很不錯的，黃咖喱拌飯，簡直絕了。
嘿嘿！咖喱我可不在話下。
飯間，我給她講了我的學校生活，提到那個暗戀許久對方都不知道的女同學，那種體驗她說她並沒有體會到過。她就分享了她的學校生活，比較獨立，很少和同學們一起，甚至有一年還是走讀的，和學校申請了離校，每天回家往返（其實只隔了一個區，交通很方便）。但是她喜歡過好幾個明星，大部分都是港台和日韓的。雖然一些我在影劇里看過，但其實也都不太感冒。我假裝也喜歡他們，儘可能聽她侃侃而談，一邊頻頻點頭贊同。看得出她很開心。
看來咱們上學學的，都沒用到啊。我這開出租只需要一本駕照，哪用得著上三年學啊。我說。
我其實有用到一些，本來我就學習的財務，現在在銀行里也是做帳的，有些關聯。
那挺好。
你也不錯，做的是自己喜歡的事情。
吃飯完已經是下午13點20多。我其實是無心地問了一句：接下來是什麼流程？
她聽完，先是一愣。然後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是在走程序還是幹啥呢，笑死人！
我被她說的有點不好意思。現在我看得出，第一次見她比較安靜其實可能是有長輩們在場，並且也很陌生有關係。實際上這個姑娘很開朗，也很會說話。
嗐！看我問的不合時宜。
不！我也就是說說。確實是個問題呢，博物館逛了，飯也吃了，你應該問，接下來準備干點啥？
嗯！接下來準備干點啥？我真的原模原樣問了一句。
她乾脆捂著嘴笑了一會，才慢慢消停。看得出我逗她樂很成功。我知道我是故意這麼問的。
你很搞笑，安生！就是那種一本正經的搞笑！哈哈哈哈！
被她看穿了。
被你看穿了呀。
那還不容易！話說今天就到這裡吧，晚點我得陪我媽……她彷佛是停頓了下，又改了口，我晚點陪我家人去輕紡市場逛逛。
好！這樣我下午也早點回去，換我老爸的班。
嗯嗯。今天很開心你能一起陪我逛展，請我吃飯，逗我笑。
我也挺開心的。我說的是實話。總體感受的確如此。
下次再約！
昨晚和雯雯約好了今天去市區逛逛。我便跟老爸請了假，他自然也樂見我這麼主動。
那麼，第一次約會，都比較適合去哪裡呢？
我們都沒什麼頭緒，昨晚商量時，都是讓對方定地方，可誰也沒下決定。我就說，咱們每人列兩個覺得還不錯的地方，然後在裡面選擇吧。結果她真的打過來兩個：博物館，雕塑公園。我說，我也想到這兩個地方，那我們選擇一個吧。她方覺上當，一定不肯做決定。我只好拍了第一個。
於是我們今天就要在天州博物館碰頭。講真，雖然我是本地人，可只有上學那會，好像是初中時候，班級組織活動去過，之後長這麼大，就沒自己去過。
約了10點（那時候博物館才開門），我約莫著提前10分鐘到，結果剛轉到路口，就看見她站在大門口那邊等著了。
今天她一身粉色連衣裙打扮，上身套一件淺藍色牛仔小外套，後面背著一個卡哇伊風格的毛茸茸的雙肩小包，頭髮扎了兩個短粗很有精氣神的馬尾，一看就是化了淡妝的。我看看自己，還是昨天那身行頭，頭髮也有點亂蓬蓬的，忽地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於是特意用手理了理，整了整衣襟，走過去打招呼：
早！
呀！你來啦！她看到我，露出笑臉。
你怎麼這麼早？
剛到一小會，不早。走吧。我沒有你身份證，沒法給你買票。最近剛好有一個阿拉伯文物特展，聽朋友說很不錯，今天正好能看看。說著轉頭往售票處走。頭上的馬尾一走一動，從後面看很像一個高中生。
最後她還是沒有讓我出錢，拿了我的身份證過去，包辦了兩張大門票和特展通行票。我說行，中午吃飯我來。她就說好。
走在昏暗的博物館建築里，我努力認真去看那些展品和介紹；並不是因為我有多麼感興趣，而是希望能轉移兩個人之間的那種無話可聊的尷尬。因為是周末，博物館裡人來人往還是比較多的，總體還算安靜。有時候她走在前面看，我在後面就看她。她轉過臉來時，我又飛快把視線轉移到別處。就這麼從青銅時代往下走，一會兒就走過了兩千多年的歷史。三樓展區有一部分講的是天州城市的地理位置變遷，從地質時代講起，那時這裡還是一片汪洋，隨著地殼造陸運動開始，這邊的海拔開始升高；到了近代這裡已經處於大陸架的邊緣，幾條河流在這裡匯入大海，慢慢沖刷出了平坦的層積平原。因為土地肥沃，開始有人類遷居這裡繁衍生息。隨著海運的發展，港口興起，貿易逐漸取代農業，成為本地支柱性產業。那時候開埠經商，陸上交通也也便捷，造就了一個十里繁華的天州城。原著民最開始聚居的地方叫南門，其實是現在的天州最北邊的一片區域，後面隨著海岸線不斷往東南方向退，天州也隨之不斷擴展，慢慢變成如今一個幾千萬人口的超大型城市。
哇！你有沒有感覺，逛博物館有時候很像在快速略讀一本歷史教科書？有時候你隨便抽到一本歷史，開始看，看著看著對以前的歷史更感興趣，於是又去找更早的書，繼續探索追尋。在博物館裡，一個十幾米的廊展時間軸，可能有幾億年的厚度。我想起初中學習歷史課，我喜歡翻開第一章，記錄一下年代，然後翻到最後一張，記錄一下年代，最後我問同桌：你知道這本歷史書有多厚嗎？他笨手笨腳還真拿了尺子測量，然後告訴我只有幾毫米。我說，不！這本書的厚度是1387年！
哦，這句是我內心的獨白，不是對話，雯雯還在認真看著牆上那幅巨大的天州區位圖。因為她停了下來，我也就隨之停在旁邊左看右看。
這時她忽然開口了，我看她指著左上方那一片說，我們家原來就住在老城區附近，跟南門區挨著。後來就搬家搬到了現在的灣區。灣區和濱江區都是沿著長江排著往入海口走的，都屬於怎麼說呢，富裕區吧。
我說，早先我們是住在隔壁省的。我爺爺那一代全家搬遷到天州，最開始是住在中環邊上，後面單位分了房子，就往市裡面靠了靠，住到現在的地方了。
那你和叔怎麼沒在市裡的房子住，還要租出去再租一個郊區的呢？
我們跑車子就看哪裡生意好做，市裡面肯定不如市郊，然後市裡的房子租金又高，我們租出去，租金夠我們在市郊租一個更大的，每月還能剩下生活費。
哦，有道理。
很快我們就到了三樓阿拉伯特展區了。說實在的，我對異國文化一點興趣都沒有，實際上也是因為我並不了解那些文化。但是她表現出了興趣。她給我介紹阿拉伯世界的歷史，文化，信仰，走在走著就把中東和巴爾幹地區數千年歷史濃縮完了。當我們走出特展區時，我內心有點慌。我發現她文靜的表面下有厚實的底蘊，很可能她是一個文化人，而我並不是。如此，以後的共同話語可能會很少，共同生活起來……
正想著，她笑笑說，你看我功課備的咋樣？
啥功課？
我特意找了一些阿拉伯的歷史書和資料看，今天感覺自己總算憑記憶串起來了，哈哈哈。
你還做了這種準備？
嗯哼。
厲害！我豎起大拇指。你很喜歡外國文化嗎？
我比較喜歡歷史類的東西。覺得挺有意思的。中國的，外國的，都挺感興趣的。平時我下班沒事，也喜歡讀讀這樣的書。
喔！想不到你真是個文化人啊。
不算吧，喜歡並不代表擅長，就算擅長，也更不會顯擺啊。
聽上去挺有道理，呵呵呵。可惜我想顯擺都沒資本啊。我除了平時看看電影追追劇，就沒別的愛好了。
我也喜歡啊，美劇，日韓劇，都愛看。
動漫你看不?
看。犬夜叉，新世紀福音戰士，蠟筆小新，看過好多遍。
這下我放了些心。總是找到了一些比較熟悉的領域，至少不會把天聊死啦。
這會快到飯點，我們去吃個飯吧。
好。
你想吃啥？
隨便吧，都行。我不挑。
嗨！不要因為我請，就客氣。我們都是參加工作的人，又不是學生。
知道知道。我真不挑。
那走，我們去吃牛蛙面！
啊——！她不小心阿了一聲。
哈哈哈！暴露了！還說不挑！
我其實大部分都能吃的，就是牛蛙，兔子，還有內臟什麼的不吃。我是從小就不吃的。
嗯！有些女孩子可是很愛吃這些的，哈哈哈。
哪個女孩子呀？她忽然問了一句。
呃！我腦子好像一下子被打了個結，卡住了。眼珠子轉了兩圈，也想不出來時誰愛吃這些。
一下子記不住了，抱歉。
沒事，想起來再跟我說說。
那我們去吃啥？
我們就去那家牛蛙麵店吧。我覺得店裡一定有別的面！別的我都可以！她認真地看著我。我知道這會子她在努力遷就我，心裡暖暖的。
雖然確實如此，不過我忽然不想吃了。我帶你去吃泰國咖喱。有一家很不錯的，黃咖喱拌飯，簡直絕了。
嘿嘿！咖喱我可不在話下。
飯間，我給她講了我的學校生活，提到那個暗戀許久對方都不知道的女同學，那種體驗她說她並沒有體會到過。她就分享了她的學校生活，比較獨立，很少和同學們一起，甚至有一年還是走讀的，和學校申請了離校，每天回家往返（其實只隔了一個區，交通很方便）。但是她喜歡過好幾個明星，大部分都是港台和日韓的。雖然一些我在影劇里看過，但其實也都不太感冒。我假裝也喜歡他們，儘可能聽她侃侃而談，一邊頻頻點頭贊同。看得出她很開心。
看來咱們上學學的，都沒用到啊。我這開出租只需要一本駕照，哪用得著上三年學啊。我說。
我其實有用到一些，本來我就學習的財務，現在在銀行里也是做帳的，有些關聯。
那挺好。
你也不錯，做的是自己喜歡的事情。
吃飯完已經是下午13點20多。我其實是無心地問了一句：接下來是什麼流程？
她聽完，先是一愣。然後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是在走程序還是幹啥呢，笑死人！
我被她說的有點不好意思。現在我看得出，第一次見她比較安靜其實可能是有長輩們在場，並且也很陌生有關係。實際上這個姑娘很開朗，也很會說話。
嗐！看我問的不合時宜。
不！我也就是說說。確實是個問題呢，博物館逛了，飯也吃了，你應該問，接下來準備干點啥？
嗯！接下來準備干點啥？我真的原模原樣問了一句。
她乾脆捂著嘴笑了一會，才慢慢消停。看得出我逗她樂很成功。我知道我是故意這麼問的。
你很搞笑，安生！就是那種一本正經的搞笑！哈哈哈哈！
被她看穿了。
被你看穿了呀。
那還不容易！話說今天就到這裡吧，晚點我得陪我媽……她彷佛是停頓了下，又改了口，我晚點陪我家人去輕紡市場逛逛。
好！這樣我下午也早點回去，換我老爸的班。
嗯嗯。今天很開心你能一起陪我逛展，請我吃飯，逗我笑。
我也挺開心的。我說的是實話。總體感受的確如此。
下次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