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7：巧靈
她肯定不記得我了。
後來我回憶起當天的場景，覺得她一定有看到我，但只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所以一晃而過。我相信是這樣。但我還是很好奇，一個陌生人怎麼可以隨便去親一下別人呢？這種無法理解，留在心裡揮之不去，慢慢生根發芽，讓我有些很不好的猜測。但願那不是真的。
但從此我對嘉仁苑特別上心。但凡乘客有去那邊，或者去周邊幾個社區的，我都跑的勤快。有時候我會停在東門口，默默發一會呆，也許是期待著什麼。然後就真的這樣偶遇了她。
那天當她敲我車窗，我從發愣中回過神，看到她在朝我招手時，我著嚇了一跳。那是下意識反應，可能也是念念不忘後，必有迴響的印證。
我立即搖下車窗（為什麼不直接開門出來呢？），望著她，尷尬一笑，也不知道怎麼打招呼。就好像正在做壞事被人抓住一般。
在發呆啊，弟弟。她笑著對我說。
我嗯了一聲，點點頭。
你還認得我？她又問。
認得！怎麼不認得！我解開安全帶，準備打開門出來。她擺擺手，不用，我到你副駕坐一會吧。我趕忙歪過身去，打開副駕車門推開了一個角度，方便她進來。
前段日子，有一次我在那邊麵館吃飯，看到一個人吃完了在結帳，有點像你。沒敢認。當我看你走到計程車那邊坐到駕駛位，我猜那就是你了。我正準備過去給你打個招呼，結果就有小區的乘客出來，你就離開了。我還想著什麼時候還能碰到你來著，結果今天就被我遇到了！
看來我以為的不對。
你怎麼還記得我？我忙問。
你帥啊，哈哈哈。她看著我笑說。那聲音真是好聽啊。看到帥弟弟，就不容易忘！
啊？……我一臉不信。雖然我長的還算周正，帥很難談得上。
那你怎麼還記得我，難道不是因為姐姐漂亮嗎？她故意難為我。她肯定知道為什麼。
是的，確實因為這個。我自己說著也笑場了。她從某些方面來說是挺好看的，但我忘不掉的是她的嗓音。那聲音中氣特別足，完全不是那種嗲的風格，很容易讓人耳目一新。
你最近，經常來這邊嗎？是單子多？還是……？她沒往下說，直直看著我。
呃——
你就說單子多唄。哈哈哈。
我點點頭。你不是想見她嗎？我心裡問自己。說點什麼呢？說點什麼呢？說點……對了。上次我沒給你找零，你就下車了。幾塊錢也是錢呢。
怎麼，這麼久了還惦記著要還給我啊。
畢竟那不是我的錢啊。該你的我不能留著。你掙錢也不是那麼容易吧。
說的是啊，誰賺錢都不容易。你認識上次你從這裡拉的那個男客人嗎？她忽然說。
不認識。就路邊揚招的，我拉他過來，沒及時走，在這轉悠了下，又吃了頓飯，很碰巧他又準備回去，就拉了個來回，怎麼了？
那個人我認識。
你認識？這麼巧？他說他是這裡的一個房東。
嗯。他是我的一個小妹的房東。
對，他說他在這裡有個二十來歲的女孩租客。原來是你的小妹？
老鄉，比我小几歲。他為啥跟你提起我小妹？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當時他好像很開心，從小區出來，就問我多大，有沒有談朋友。說他是個本地房東，到處有房子。我自己是本地人，也沒見過這種自戀的人，還是個自戀的中年人。說他在這個小區有兩套房子出租，其中一處就租給了一個年輕小女孩，她有男朋友，不然就介紹給我認識什麼的……
呸！老色批！不是個東西！
啊？我吃驚地望向她。
那天我看到你開車拉他，我就想跟你說說這是個什麼人！我早幾年租他房子時，他看我是一個人，就很直白跟我說，房租可以減免，甚至可以不用交房租。代價你懂的。我哪見過這種人！要不是這裡很多外地人，房租相對便宜，也離地鐵站方便，我早就換個地方了。後面就租了個其它樓棟的房子。
我的這位老鄉小妹來租房子時，也是一個人，她從西北老家過來是投親戚的，親戚給她安排了一個紡織廠上班，後來工廠裁員把她和她親戚都辭掉了，沒了工作。她沒好意思繼續住親戚家裡，打聽到這裡有不少老鄉，就過來了。不巧就聯繫上那噁心男。（也難怪，一室戶是最好出租的！但是你見過什麼房東，專門跟中介說，要把房子租給女生的，還假惺惺說女孩子愛乾淨之類的，服了！）。這回他不是開口就來，他說房子先住，到年底結算；小妹還想著這房東還挺不錯呢。住了幾個月果然都沒找她要租金，反而平時有事沒事，假裝關心她的生活和工作。小妹哪知道他的險惡用心啊，把他當好人，一五一十說把什麼都如實跟他講。那人自然就知道小妹一直還是一個人住。到年底了，他就本性難改，露出了真面目。過年前，他趁過來收房租時，把她給欺負了……哎！
啊！我睜大眼睛不敢相信！這不是犯罪了嗎？
然後他說幾千塊的房租免了；又甜言蜜語騙小妹，只要她想，以後都不用交。他這是要跟小妹做交易呢。那時候她剛開始做中介，每天跟著師傅到處跑，收入很低，但又很累。突然被這一變故嚇傻了。她可能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眼看要過年了，也不敢回家。
她當時怎麼不報警？我憤憤地問。
那男人跟她說，幾千塊的房租自己留著，過年帶回去給家人。說一年到頭回家總要帶點錢，孝敬長輩什麼的，說的真好聽！小妹本來就怕事的性格，這麼著就猶豫了，因為她這齣來大半年的收入，房租就占了過半，想想也是心酸的很。懂的都懂！
也因為這邊很多外地人，一到過年人就少起來了，小區很多房子和樓棟都空氣來，晚上也黑漆漆的不亮燈。那會我就碰到她在超市買東西，碰到過兩次，聽到她一口方言，知道是老家的人，就主動跟她打招呼。她見到我是老鄉，又言語間關心她，一下子眼睛就紅了。真的，弟弟，那時候我特麼想哭。
……
她跟我說了她的事！她一說租的房子，我就知道一切了。
我叫她報警。她說，到年底了，已經把所有錢都匯給家裡了。
我說，我可以給她墊上！這是兩碼事！必須要讓那男的付出代價！她就說，她也想了挺久，還是就這樣吧。她有一個老鄉男朋友，高中沒畢業就南下打工，早幾年自己就已經不是小女孩了。我自然知道她什麼意思。儘管我苦口婆心，她還是聽不進去。她也怕事情鬧大了，自己也有不好的後果。
那我還能說什麼呢。恨其不爭。這種性格就是懦弱的。我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
啊？我又一次驚呆了！
別聯想！哈哈哈！我沒有這樣的經歷，弟弟！我只是想起剛出來打工時的自己，那時候真的就沒見過，……，現在講叫世面吧。也是的！不管怎樣，都是人生一種經歷，自己做了選擇就行。
那個年，我們倆就成了親姐妹，她搬到我這裡住，我在濱江定了個酒店，過年晚上就住那裡！那幾天帶她好好逛了逛市中心！回來後，我就讓她住到我那裡了。
我忍不住給她豎起大拇指！
年後初四，小妹開上班。過了年回來的打工人，都是老帶新過來的，又是一波找房子換房子，中介生意還不錯。本來小妹退租是想都不用想的，但是年前那個事情也不能就那麼算了。
我給她出了個主意。我告訴她，年後再約噁心男過來一趟，就說跟他聊聊後面房租的事情。他肯定屁顛屁顛就過來了。我提前給她買了個隱藏攝像頭裝在房間裡，那男的進門前就開著，我躲在樓道里看監控，他一旦有什麼動作我就使勁去敲門。萬不得已，我還有鑰匙能開門進去！
我聽著聽著不禁汗毛豎起來，好緊張！這不是電視劇里才有的情節麼！你們兩個女的，也有點危險吧！我忍不住說。我知道那男的雖然不高，還是很結實的。
放心。我有自己的法子。
說起來，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進來時還人模人樣的，小妹把門開著，他也沒管。小妹就說，年前哪天哪時發生的什麼事，你不要當沒發生過！那男的沒作聲，冷靜看著小妹。小妹又說，我雖然可以不提，但後面絕沒有第二次！我還是按時交租金，別的不想跟你扯上關係。你要還存著別的心思，那我就乾脆退租了。
那男的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說，退租我這裡不愁租出去，我房子很搶手的！
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事說出去？
嘿嘿！關上門說話吧。他站起來，走到門口悄悄把門關上，扭頭對小妹講：那我也不是白占你便宜！這好幾個月房租我給你免了吧。說著又走回到椅子上坐下。
房租我可以給你！但是你違背我意願，違背意願就是就是不行的！小妹有點激動，顫著音說。
（小妹看得出很緊張！我隔著屏幕也緊張起來）
哎呀，小姑娘！違背就違背了！當時我也是一時衝動，我不是給你解釋過了嘛，現在說這些幹嘛呢？
（有他這句就可以了！）
你承認就行。
那男的一臉油膩，拍著胸脯說，男人事敢作敢當，做了就是做了。小姑娘，你年紀輕輕，在外打拼也不容易。我跟你比其實只是命好一些，生在這繁華大城市，祖上積德攢了幾套房子，不然也是個苦命打工人。我的意思還是那個，既然咱們有緣分，你說是不是，我贊助你房子免費住，你偶爾陪陪我就行，這不是叫雙贏嗎？
（聽到這，我簡直怒火中燒！血壓一下就飆上來了！）
你看我年紀也大了，又不折騰你！你自己也找一個男朋友……
我有男朋友！不用你操心！小妹厲聲對他說。
這氣勢明顯有點震住那男的了。他愣了一下，迷惑不解地看著小妹。
你要誠心想幫我，就給我租金打個折，讓我好好住在這裡，安心工作。然後別再打擾我的生活！小妹勇敢地說出來了。
（好樣的！之前我們私下對時，她總是說不連貫，並且比較膽怯）
那男的猶豫了一下，心裡在盤算什麼，眼睛盯著小妹看了好大會。最後他下定了決心說：好！我給你打八折，也不要你預付，押金我也退給你！也不要求你每個月付，你自己想什麼時候付，你就轉給我就行；反正年底前結清就OK。這夠意思吧。
（每個月可以省下生活費了！）
還有一條你也要答應！
還有什麼？
別存其它心思。不要打擾我生活！
那男人又看了小妹良久，算是下了決心。他點點頭，逕自走到門口，打開門；然後又扭頭看了看小妹，扭頭走了。
我和她應該是同時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最糟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而且比預期的要好！雖然這份錄像可能不再有什麼明確的用場，但也是一份重要的保障吧。
看起來，很多壞人的內心，多多少少也會有良心發現的時候。
我聽到這裡，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不停地豎大拇指！
我也有好幾個問題想問她。
比如，萬一他不老實，就算開門進去了，你們兩個人也不安全。
她說，不怕。我進去前就提前撥好門衛的視頻，攝像頭對著對面，有需要三分鐘人就能趕過來！
比如，你和小妹非親非故，這麼熱心對她，有點不計成本。
她說，小事。錢對很多人很重要，包括我。但我不是錢的奴隸。我也是個熱心腸。
嗯，看出來了。妥妥的。
又比如，小妹在那個屋裡有那麼糟的經歷，怎麼還能安心住在那裡呢？
她說，小妹一直和她住一起。她租的是兩室一廳，平時另一間用來工作的，正好騰出來給小妹住。
照你這性格……
對。我只讓她交水電費就行。
你剛說，有工作室？
算吧。現在我就把小妹租的房子當工作室。正好和生活分開，挺好的。房租也是我付。她再住那裡肯定也有心理陰影，不合適的。
嗯嗯。你就在這邊工作？
我白天在這邊，大部分時間都是睡覺。晚上去市區上班。
夜班？
我是個酒吧工作者。
哦！我若有所思。
就是……，我大部分時間都只是陪陪客人喝酒唱歌的。偶爾有合適的，我才會……
姐，你聲音是真的好好聽。唱歌一定很厲害！
哈！帥弟弟！你是懂我的！
還有啥想問的？我要準備去上班了！
沒啦！
真的？
真的。
那你叫什麼名字？
安生！安全的安，生活的生！
好名字！我叫巧靈！
後來我回憶起當天的場景，覺得她一定有看到我，但只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所以一晃而過。我相信是這樣。但我還是很好奇，一個陌生人怎麼可以隨便去親一下別人呢？這種無法理解，留在心裡揮之不去，慢慢生根發芽，讓我有些很不好的猜測。但願那不是真的。
但從此我對嘉仁苑特別上心。但凡乘客有去那邊，或者去周邊幾個社區的，我都跑的勤快。有時候我會停在東門口，默默發一會呆，也許是期待著什麼。然後就真的這樣偶遇了她。
那天當她敲我車窗，我從發愣中回過神，看到她在朝我招手時，我著嚇了一跳。那是下意識反應，可能也是念念不忘後，必有迴響的印證。
我立即搖下車窗（為什麼不直接開門出來呢？），望著她，尷尬一笑，也不知道怎麼打招呼。就好像正在做壞事被人抓住一般。
在發呆啊，弟弟。她笑著對我說。
我嗯了一聲，點點頭。
你還認得我？她又問。
認得！怎麼不認得！我解開安全帶，準備打開門出來。她擺擺手，不用，我到你副駕坐一會吧。我趕忙歪過身去，打開副駕車門推開了一個角度，方便她進來。
前段日子，有一次我在那邊麵館吃飯，看到一個人吃完了在結帳，有點像你。沒敢認。當我看你走到計程車那邊坐到駕駛位，我猜那就是你了。我正準備過去給你打個招呼，結果就有小區的乘客出來，你就離開了。我還想著什麼時候還能碰到你來著，結果今天就被我遇到了！
看來我以為的不對。
你怎麼還記得我？我忙問。
你帥啊，哈哈哈。她看著我笑說。那聲音真是好聽啊。看到帥弟弟，就不容易忘！
啊？……我一臉不信。雖然我長的還算周正，帥很難談得上。
那你怎麼還記得我，難道不是因為姐姐漂亮嗎？她故意難為我。她肯定知道為什麼。
是的，確實因為這個。我自己說著也笑場了。她從某些方面來說是挺好看的，但我忘不掉的是她的嗓音。那聲音中氣特別足，完全不是那種嗲的風格，很容易讓人耳目一新。
你最近，經常來這邊嗎？是單子多？還是……？她沒往下說，直直看著我。
呃——
你就說單子多唄。哈哈哈。
我點點頭。你不是想見她嗎？我心裡問自己。說點什麼呢？說點什麼呢？說點……對了。上次我沒給你找零，你就下車了。幾塊錢也是錢呢。
怎麼，這麼久了還惦記著要還給我啊。
畢竟那不是我的錢啊。該你的我不能留著。你掙錢也不是那麼容易吧。
說的是啊，誰賺錢都不容易。你認識上次你從這裡拉的那個男客人嗎？她忽然說。
不認識。就路邊揚招的，我拉他過來，沒及時走，在這轉悠了下，又吃了頓飯，很碰巧他又準備回去，就拉了個來回，怎麼了？
那個人我認識。
你認識？這麼巧？他說他是這裡的一個房東。
嗯。他是我的一個小妹的房東。
對，他說他在這裡有個二十來歲的女孩租客。原來是你的小妹？
老鄉，比我小几歲。他為啥跟你提起我小妹？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當時他好像很開心，從小區出來，就問我多大，有沒有談朋友。說他是個本地房東，到處有房子。我自己是本地人，也沒見過這種自戀的人，還是個自戀的中年人。說他在這個小區有兩套房子出租，其中一處就租給了一個年輕小女孩，她有男朋友，不然就介紹給我認識什麼的……
呸！老色批！不是個東西！
啊？我吃驚地望向她。
那天我看到你開車拉他，我就想跟你說說這是個什麼人！我早幾年租他房子時，他看我是一個人，就很直白跟我說，房租可以減免，甚至可以不用交房租。代價你懂的。我哪見過這種人！要不是這裡很多外地人，房租相對便宜，也離地鐵站方便，我早就換個地方了。後面就租了個其它樓棟的房子。
我的這位老鄉小妹來租房子時，也是一個人，她從西北老家過來是投親戚的，親戚給她安排了一個紡織廠上班，後來工廠裁員把她和她親戚都辭掉了，沒了工作。她沒好意思繼續住親戚家裡，打聽到這裡有不少老鄉，就過來了。不巧就聯繫上那噁心男。（也難怪，一室戶是最好出租的！但是你見過什麼房東，專門跟中介說，要把房子租給女生的，還假惺惺說女孩子愛乾淨之類的，服了！）。這回他不是開口就來，他說房子先住，到年底結算；小妹還想著這房東還挺不錯呢。住了幾個月果然都沒找她要租金，反而平時有事沒事，假裝關心她的生活和工作。小妹哪知道他的險惡用心啊，把他當好人，一五一十說把什麼都如實跟他講。那人自然就知道小妹一直還是一個人住。到年底了，他就本性難改，露出了真面目。過年前，他趁過來收房租時，把她給欺負了……哎！
啊！我睜大眼睛不敢相信！這不是犯罪了嗎？
然後他說幾千塊的房租免了；又甜言蜜語騙小妹，只要她想，以後都不用交。他這是要跟小妹做交易呢。那時候她剛開始做中介，每天跟著師傅到處跑，收入很低，但又很累。突然被這一變故嚇傻了。她可能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眼看要過年了，也不敢回家。
她當時怎麼不報警？我憤憤地問。
那男人跟她說，幾千塊的房租自己留著，過年帶回去給家人。說一年到頭回家總要帶點錢，孝敬長輩什麼的，說的真好聽！小妹本來就怕事的性格，這麼著就猶豫了，因為她這齣來大半年的收入，房租就占了過半，想想也是心酸的很。懂的都懂！
也因為這邊很多外地人，一到過年人就少起來了，小區很多房子和樓棟都空氣來，晚上也黑漆漆的不亮燈。那會我就碰到她在超市買東西，碰到過兩次，聽到她一口方言，知道是老家的人，就主動跟她打招呼。她見到我是老鄉，又言語間關心她，一下子眼睛就紅了。真的，弟弟，那時候我特麼想哭。
……
她跟我說了她的事！她一說租的房子，我就知道一切了。
我叫她報警。她說，到年底了，已經把所有錢都匯給家裡了。
我說，我可以給她墊上！這是兩碼事！必須要讓那男的付出代價！她就說，她也想了挺久，還是就這樣吧。她有一個老鄉男朋友，高中沒畢業就南下打工，早幾年自己就已經不是小女孩了。我自然知道她什麼意思。儘管我苦口婆心，她還是聽不進去。她也怕事情鬧大了，自己也有不好的後果。
那我還能說什麼呢。恨其不爭。這種性格就是懦弱的。我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
啊？我又一次驚呆了！
別聯想！哈哈哈！我沒有這樣的經歷，弟弟！我只是想起剛出來打工時的自己，那時候真的就沒見過，……，現在講叫世面吧。也是的！不管怎樣，都是人生一種經歷，自己做了選擇就行。
那個年，我們倆就成了親姐妹，她搬到我這裡住，我在濱江定了個酒店，過年晚上就住那裡！那幾天帶她好好逛了逛市中心！回來後，我就讓她住到我那裡了。
我忍不住給她豎起大拇指！
年後初四，小妹開上班。過了年回來的打工人，都是老帶新過來的，又是一波找房子換房子，中介生意還不錯。本來小妹退租是想都不用想的，但是年前那個事情也不能就那麼算了。
我給她出了個主意。我告訴她，年後再約噁心男過來一趟，就說跟他聊聊後面房租的事情。他肯定屁顛屁顛就過來了。我提前給她買了個隱藏攝像頭裝在房間裡，那男的進門前就開著，我躲在樓道里看監控，他一旦有什麼動作我就使勁去敲門。萬不得已，我還有鑰匙能開門進去！
我聽著聽著不禁汗毛豎起來，好緊張！這不是電視劇里才有的情節麼！你們兩個女的，也有點危險吧！我忍不住說。我知道那男的雖然不高，還是很結實的。
放心。我有自己的法子。
說起來，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進來時還人模人樣的，小妹把門開著，他也沒管。小妹就說，年前哪天哪時發生的什麼事，你不要當沒發生過！那男的沒作聲，冷靜看著小妹。小妹又說，我雖然可以不提，但後面絕沒有第二次！我還是按時交租金，別的不想跟你扯上關係。你要還存著別的心思，那我就乾脆退租了。
那男的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說，退租我這裡不愁租出去，我房子很搶手的！
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事說出去？
嘿嘿！關上門說話吧。他站起來，走到門口悄悄把門關上，扭頭對小妹講：那我也不是白占你便宜！這好幾個月房租我給你免了吧。說著又走回到椅子上坐下。
房租我可以給你！但是你違背我意願，違背意願就是就是不行的！小妹有點激動，顫著音說。
（小妹看得出很緊張！我隔著屏幕也緊張起來）
哎呀，小姑娘！違背就違背了！當時我也是一時衝動，我不是給你解釋過了嘛，現在說這些幹嘛呢？
（有他這句就可以了！）
你承認就行。
那男的一臉油膩，拍著胸脯說，男人事敢作敢當，做了就是做了。小姑娘，你年紀輕輕，在外打拼也不容易。我跟你比其實只是命好一些，生在這繁華大城市，祖上積德攢了幾套房子，不然也是個苦命打工人。我的意思還是那個，既然咱們有緣分，你說是不是，我贊助你房子免費住，你偶爾陪陪我就行，這不是叫雙贏嗎？
（聽到這，我簡直怒火中燒！血壓一下就飆上來了！）
你看我年紀也大了，又不折騰你！你自己也找一個男朋友……
我有男朋友！不用你操心！小妹厲聲對他說。
這氣勢明顯有點震住那男的了。他愣了一下，迷惑不解地看著小妹。
你要誠心想幫我，就給我租金打個折，讓我好好住在這裡，安心工作。然後別再打擾我的生活！小妹勇敢地說出來了。
（好樣的！之前我們私下對時，她總是說不連貫，並且比較膽怯）
那男的猶豫了一下，心裡在盤算什麼，眼睛盯著小妹看了好大會。最後他下定了決心說：好！我給你打八折，也不要你預付，押金我也退給你！也不要求你每個月付，你自己想什麼時候付，你就轉給我就行；反正年底前結清就OK。這夠意思吧。
（每個月可以省下生活費了！）
還有一條你也要答應！
還有什麼？
別存其它心思。不要打擾我生活！
那男人又看了小妹良久，算是下了決心。他點點頭，逕自走到門口，打開門；然後又扭頭看了看小妹，扭頭走了。
我和她應該是同時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最糟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而且比預期的要好！雖然這份錄像可能不再有什麼明確的用場，但也是一份重要的保障吧。
看起來，很多壞人的內心，多多少少也會有良心發現的時候。
我聽到這裡，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不停地豎大拇指！
我也有好幾個問題想問她。
比如，萬一他不老實，就算開門進去了，你們兩個人也不安全。
她說，不怕。我進去前就提前撥好門衛的視頻，攝像頭對著對面，有需要三分鐘人就能趕過來！
比如，你和小妹非親非故，這麼熱心對她，有點不計成本。
她說，小事。錢對很多人很重要，包括我。但我不是錢的奴隸。我也是個熱心腸。
嗯，看出來了。妥妥的。
又比如，小妹在那個屋裡有那麼糟的經歷，怎麼還能安心住在那裡呢？
她說，小妹一直和她住一起。她租的是兩室一廳，平時另一間用來工作的，正好騰出來給小妹住。
照你這性格……
對。我只讓她交水電費就行。
你剛說，有工作室？
算吧。現在我就把小妹租的房子當工作室。正好和生活分開，挺好的。房租也是我付。她再住那裡肯定也有心理陰影，不合適的。
嗯嗯。你就在這邊工作？
我白天在這邊，大部分時間都是睡覺。晚上去市區上班。
夜班？
我是個酒吧工作者。
哦！我若有所思。
就是……，我大部分時間都只是陪陪客人喝酒唱歌的。偶爾有合適的，我才會……
姐，你聲音是真的好好聽。唱歌一定很厲害！
哈！帥弟弟！你是懂我的！
還有啥想問的？我要準備去上班了！
沒啦！
真的？
真的。
那你叫什麼名字？
安生！安全的安，生活的生！
好名字！我叫巧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