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風清揚並不相信，追問道：「華山之上高人無數，你怎麼就知道是我傳授了他劍法？」
衛德清輕嘆一聲，搖了搖頭，而後道：「風師兄何必拿我當傻子？放眼整個華山之上，能讓那小子在短時間內脫胎換骨的又有幾人？我全真華山派的那幾個師侄自己尚且修煉得不到家，遑論指點別人。落雁峰上的華山拳宗雖無門派之別，但看路數也是更重內功。風師兄不會想說枯梅師太心血來潮，將玉女峰的不傳之秘《清風十三式》教給了令狐沖吧。」
風清揚道：「就算你說得有道理，可我已經多年未曾在江湖上露面，你怎知道傳授他武功的不是別的隱世高人？」
衛德清道：「就華山上你們這些門派大貓小貓三兩隻的樣子，加起來還沒小道我那全真華山派的同門人多，哪位隱士高人肯賣華山派這個面子，願意將自己的武學傳承下去？不用說，也猜得到肯定是華山派的人，然後再結合那突然精進的劍法，猜出是風師兄也不難。至於岳不群等人會不會瞎猜，我就不知道了，畢竟你自己也說了嗎，那群人是榆木腦袋，想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情況都有可能。」
風清揚臉一黑，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站起身來，衝著衛德清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道士，我也不和你廢話，你剛才與那幾人說得頭頭是道，想來在劍法上也有自己的見解，你說的隨機應變，招式活學活用還有些道理。我雖法師今生不再與人動手，不過演練些許招式還算可行，你且看我這一招，該如何破解？」
衛德清沒有站起來，看著風清揚持劍瀟灑地站姿道：「師兄何苦用這種辦法來考驗我？你這根本就不是招式，又何來破解之說？」
風清揚道：「這就是了。學武之人使兵刃，動拳腳，總是有招式的，你只需知道破法，一出手便能破招制敵。可若是沒有招式，豈不是讓敵人也無從破解，這便是無招勝有招。」
衛德清道：「師兄說得高深，這無招勝有招之道也確實好用，只不過這是天才的辦法，卻不是普通人的武功。普通人就算能理解，然而動手之時千變萬化，怎麼可能將一切都算計得清？只有穩紮穩打老老實實地套用招式應敵才是上策。」
風清揚道；「你說得有道理，難道這天才之法你就不用了？」
衛德清道：「非是不用，而是應付普通人小道碾壓他的辦法多的是，又何必多此一舉用什麼無招勝有招？若是遇到高手，這無招勝有招之道想必他也懂得，大家都破不了招，到最後豈不是又陷入到了內氣、耐力的比拼？」
風清揚愣了一下，自己原本以為高深莫測的武學至理，怎麼到了這小道士嘴裡變得好像一點用都沒有了？虐菜人家用不著，面對高手大家旗鼓相當同樣用不到。好半天他才回過神，暗罵這小道士果真難纏，險些把自己帶到溝里去，自己也是終日打雁，今天被燕啄了眼。怎麼會跟著這個小道士的思路跑。
剛回過神來，卻見衛德清將篝火澆滅，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沒有灰燼還在燃燒，這才將洗淨的茶具收到包袱里，而後說道：「風師兄，既然放不下，就自己回去看看。那岳不群現在還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可最近嵩山派的動作太大，難保他不會有什麼激進的想法。雖然華山各脈約定好守望相助，但是隨著各脈衰弱，各人自掃門前雪才是他們自己的想法。怕就怕岳不群頂不住壓力，干出什麼出格的事，原本就衰弱的雲台峰一脈可承受不起什麼打擊了。小道就是個外人，過兩天在哪兒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又如何能照顧得了華山雲台峰的傳承？就算有小道的承諾，也只不過是讓全真華山派稍微照拂一下雲台峰一脈，讓他們不至於斷了香火傳承，僅此而已。風師兄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他把包袱往身後一甩，優哉游哉地向朝陽峰走去。雖然離日出還有一段時間，以衛德清的腳程很快就能趕到，但此處沒什麼熱鬧可看，不如早點去朝陽峰看看日出，然後去全真華山派蹭一頓早飯，看看自己那些師侄過得如何。
風清揚看著衛德清沒有一絲留戀的背影，錯愕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大派弟子果真不同，送上門的絕學人家連聽都不想聽。不過這小子說得也有幾分道理，讓他再想想吧。
華山天下險，縱然棧道陡峭，緊貼著峭壁，對衛德清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一條窄路，蜿蜒通向山上，一邊是峭壁萬仞，一邊是危崖百丈，形勢雖險極，景色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衛德清正往前走著，後面卻有說話聲傳了過來：「任夫人莫非住在山巔？」
又有一人道：「任夫人風華絕代，舉世無雙又怎甘居於人下？」
先前說話之人笑道：「我這人從來不大容易緊張的，但想到別人說過的有關任夫人之種種風流韻事，再想到自己立刻就要見她了，一顆心竟也不覺跳了起來。」
衛德清沒想到這漫長的一夜竟然還未過去，似乎一會兒依然很有趣的事情讓自己大飽眼福。索性放慢了腳步，等著後面的人追了上來。
這兩人的輕功顯然都是不俗，不然也不敢在黎明之前爬華山。衛德清聽在耳中，一人的腳步似有似無，另一人乾脆輕若棉絮，走在搖晃的棧道之上，也是絕無聲響，這份輕身功夫恐怕是獨步天下了。
兩人步伐極快，不到片刻就追上了故意放慢速度的衛德清。這兩人明顯一愣，想不到會有人與他們一樣在此時爬險要的華山。
衛德清回頭看去，只見其中一人劍眉星目，長身玉立，身上一襲青袍上，也打兩三個補丁。他英俊的臉帶笑容但不怒自威，眉目間竟自有一股懾人之力，神情之穩重，也不像是這種年齡的人所應有的。
另一人雙眉濃而長，充滿粗獷的男性魅力，但那雙清澈的眼睛，卻又是那麼秀逸。他鼻子挺直，象徵著堅強、決斷的鐵石心腸。他那薄薄的、嘴角上翹的嘴，看來也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來，堅強就變作溫柔。一身古銅色的皮膚，證明他常年在海邊活動，卻不知為何萬里迢迢跑到華山來，還要半夜拜訪任夫人。
衛德清輕嘆一聲，搖了搖頭，而後道：「風師兄何必拿我當傻子？放眼整個華山之上，能讓那小子在短時間內脫胎換骨的又有幾人？我全真華山派的那幾個師侄自己尚且修煉得不到家，遑論指點別人。落雁峰上的華山拳宗雖無門派之別，但看路數也是更重內功。風師兄不會想說枯梅師太心血來潮，將玉女峰的不傳之秘《清風十三式》教給了令狐沖吧。」
風清揚道：「就算你說得有道理，可我已經多年未曾在江湖上露面，你怎知道傳授他武功的不是別的隱世高人？」
衛德清道：「就華山上你們這些門派大貓小貓三兩隻的樣子，加起來還沒小道我那全真華山派的同門人多，哪位隱士高人肯賣華山派這個面子，願意將自己的武學傳承下去？不用說，也猜得到肯定是華山派的人，然後再結合那突然精進的劍法，猜出是風師兄也不難。至於岳不群等人會不會瞎猜，我就不知道了，畢竟你自己也說了嗎，那群人是榆木腦袋，想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情況都有可能。」
風清揚臉一黑，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站起身來，衝著衛德清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道士，我也不和你廢話，你剛才與那幾人說得頭頭是道，想來在劍法上也有自己的見解，你說的隨機應變，招式活學活用還有些道理。我雖法師今生不再與人動手，不過演練些許招式還算可行，你且看我這一招，該如何破解？」
衛德清沒有站起來，看著風清揚持劍瀟灑地站姿道：「師兄何苦用這種辦法來考驗我？你這根本就不是招式，又何來破解之說？」
風清揚道：「這就是了。學武之人使兵刃，動拳腳，總是有招式的，你只需知道破法，一出手便能破招制敵。可若是沒有招式，豈不是讓敵人也無從破解，這便是無招勝有招。」
衛德清道：「師兄說得高深，這無招勝有招之道也確實好用，只不過這是天才的辦法，卻不是普通人的武功。普通人就算能理解，然而動手之時千變萬化，怎麼可能將一切都算計得清？只有穩紮穩打老老實實地套用招式應敵才是上策。」
風清揚道；「你說得有道理，難道這天才之法你就不用了？」
衛德清道：「非是不用，而是應付普通人小道碾壓他的辦法多的是，又何必多此一舉用什麼無招勝有招？若是遇到高手，這無招勝有招之道想必他也懂得，大家都破不了招，到最後豈不是又陷入到了內氣、耐力的比拼？」
風清揚愣了一下，自己原本以為高深莫測的武學至理，怎麼到了這小道士嘴裡變得好像一點用都沒有了？虐菜人家用不著，面對高手大家旗鼓相當同樣用不到。好半天他才回過神，暗罵這小道士果真難纏，險些把自己帶到溝里去，自己也是終日打雁，今天被燕啄了眼。怎麼會跟著這個小道士的思路跑。
剛回過神來，卻見衛德清將篝火澆滅，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沒有灰燼還在燃燒，這才將洗淨的茶具收到包袱里，而後說道：「風師兄，既然放不下，就自己回去看看。那岳不群現在還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可最近嵩山派的動作太大，難保他不會有什麼激進的想法。雖然華山各脈約定好守望相助，但是隨著各脈衰弱，各人自掃門前雪才是他們自己的想法。怕就怕岳不群頂不住壓力，干出什麼出格的事，原本就衰弱的雲台峰一脈可承受不起什麼打擊了。小道就是個外人，過兩天在哪兒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又如何能照顧得了華山雲台峰的傳承？就算有小道的承諾，也只不過是讓全真華山派稍微照拂一下雲台峰一脈，讓他們不至於斷了香火傳承，僅此而已。風師兄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他把包袱往身後一甩，優哉游哉地向朝陽峰走去。雖然離日出還有一段時間，以衛德清的腳程很快就能趕到，但此處沒什麼熱鬧可看，不如早點去朝陽峰看看日出，然後去全真華山派蹭一頓早飯，看看自己那些師侄過得如何。
風清揚看著衛德清沒有一絲留戀的背影，錯愕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大派弟子果真不同，送上門的絕學人家連聽都不想聽。不過這小子說得也有幾分道理，讓他再想想吧。
華山天下險，縱然棧道陡峭，緊貼著峭壁，對衛德清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一條窄路，蜿蜒通向山上，一邊是峭壁萬仞，一邊是危崖百丈，形勢雖險極，景色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衛德清正往前走著，後面卻有說話聲傳了過來：「任夫人莫非住在山巔？」
又有一人道：「任夫人風華絕代，舉世無雙又怎甘居於人下？」
先前說話之人笑道：「我這人從來不大容易緊張的，但想到別人說過的有關任夫人之種種風流韻事，再想到自己立刻就要見她了，一顆心竟也不覺跳了起來。」
衛德清沒想到這漫長的一夜竟然還未過去，似乎一會兒依然很有趣的事情讓自己大飽眼福。索性放慢了腳步，等著後面的人追了上來。
這兩人的輕功顯然都是不俗，不然也不敢在黎明之前爬華山。衛德清聽在耳中，一人的腳步似有似無，另一人乾脆輕若棉絮，走在搖晃的棧道之上，也是絕無聲響，這份輕身功夫恐怕是獨步天下了。
兩人步伐極快，不到片刻就追上了故意放慢速度的衛德清。這兩人明顯一愣，想不到會有人與他們一樣在此時爬險要的華山。
衛德清回頭看去，只見其中一人劍眉星目，長身玉立，身上一襲青袍上，也打兩三個補丁。他英俊的臉帶笑容但不怒自威，眉目間竟自有一股懾人之力，神情之穩重，也不像是這種年齡的人所應有的。
另一人雙眉濃而長，充滿粗獷的男性魅力，但那雙清澈的眼睛，卻又是那麼秀逸。他鼻子挺直，象徵著堅強、決斷的鐵石心腸。他那薄薄的、嘴角上翹的嘴，看來也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來，堅強就變作溫柔。一身古銅色的皮膚，證明他常年在海邊活動，卻不知為何萬里迢迢跑到華山來，還要半夜拜訪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