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眉
隊伍緩緩前進著。
伊恩跟在隊尾，清晰地聽見前面傳來的抽泣聲。
受試場，聽起來不像太好的地方。
兩扇厚重的鐵門被拉開，隊伍進入後，又在身後重重關上。
「試驗場」內非常昏暗，四壁都由冰冷的金屬構成。鑲嵌在牆壁和天花板上的電燈射出慘白的冷光。
與伊恩想像的不同，其中並沒有複雜精密的儀器或大群的研究員，只有數十個電話亭大小的立方體小室，整齊地排布在試驗場內。
一些小室的鐵門敞開著，各色微光從中逸散。
伊恩瞳孔瞬間縮小，那些小室里，分明是魔血的味道。
在那些開門的小室旁，等候著更多黑衣人。隨著他們的引導，被選者各自進入了那詭異的鐵屋。
一把抓住衣領，伊恩把黑衣人蒙著黑布的臉拉到面前。
「那些人，你們要拿他們幹什麼？」
伊恩突然意識到，即使距離這樣近，他也沒有感覺到黑衣人的呼吸。
「這是他們的工作。」黑衣人的聲音依舊是詭異的平穩，「黑眉已經在等你了。」
「工作包括處理魔血？」灰色的鋒刃在伊恩手臂上凝集，一條條觸手向西面八方伸展，「還是讓一群普通人？」
「不管黑眉準備在這受試場中進行什麼實驗，讓他暫停。否則，我會讓他後悔的。」
被黑布包裹著的腦袋以怪異的角度扭轉了一陣，似乎是在權衡。
「黑眉同意了。」
所有小室的大門同時打開，剛剛走進的受試者們茫然地望向門外。
黑衣人指向二樓亮著燈光的房間：「黑眉在等你。」
從鏤空的鐵質樓梯上樓，伊恩站在房間的門前。意念一動，灰色的異物全部收回體內。他將手貼在門上，輕輕一推。
屋內的風格與屋外並無不同，灰色金屬拼接而成的牆壁與地板上，一些地毯和掛畫使這裡看起來勉強更像一間休息室。
一個身形背對著伊恩，伏在桌前。小檯燈的照射下，那人的右臂不斷滑動，似乎在寫著什麼。
伊恩默默走到那人身後：「黑眉？」
「抱歉，抱歉。請您等一會。」那人仍忙著手頭的事，「只要一會就好了。」
伊恩看向他認真寫劃著名的紙張，上面記滿了各種數字。
大概十分鐘後，男人終於放下筆，誇張地伸了個懶腰，轉頭看向伊恩：「我叫波爾多，或者……沒錯，我就是黑眉。」
男人約摸四十來歲，禿頂的腦袋上擠滿了斑痕和皺紋。那低垂的眉毛和眼角，看起來更有些憂鬱的神情。
這樣的黑眉，還真有點出乎伊恩的意料。
「你在算什麼？」伊恩也有些意外，自己竟脫口問出來這個問題。
「沒有什麼。」波爾多笑了一下，「這個月鎮子的各項支出而已。你能想像嗎，光是供暖，一個月就要用掉兩千塊金券！」
「還有肉類和時蔬，還有供水、電和煤氣，還有醫療品……老天，太多需要花錢的地方了！」
在談論這些東西時，他的眼裡閃爍著熱情的光。
「還好我掙的錢足夠的，這些我還都負擔得起。」
「通過用無辜的普通人做實驗賺來的嗎？」伊恩眼中露出一絲狠戾，「你給了他們美好的生活，又利用他們為自己謀利？」
聽著他的話，波爾多爆發出一陣大笑，仿佛他說了很可笑的事。
「請坐下，溫特斯先生。」
「你覺得這鎮子，夠好嗎？」
「夠好。甚至已經不能再好了。」
「那麼，先生，我來問問你，你知道這些居民，都是什麼人嗎？」
伊恩啞然，情報中並沒有提到過。
「我知道。」波爾多扳起指頭：「罪犯，非法入境者，逃兵，政治犯……」
「他們都是被流放者。想想看，如果沒有我，他們會怎麼樣？」
「會……」伊恩遲疑了。
「會死。」波爾多說出了他心中的答案。
「沒錯，每過一段時間，我會從他們中挑選一部分用以實驗，但他們的犧牲，為他們的兒女，他們的家人提供了美滿的生活。這不值得嗎？」
他將一個傳聲筒拉到嘴邊，清了清喉嚨：「朋友們，今天的試驗完全自願，不願參加者請自行離開。」
聲音傳到了每一個人耳中，但那些鐵屋之中卻沒有走出一人。
「在北斯莫爾尼，他們哪怕花掉三條性命，也無法讓自己的孩子過上現在的生活。」波爾多看著伊恩，「難道這不公平嗎？」
「你的生意源於罪惡，又造成更多罪惡。」伊恩抽出工作證，「治安局調查，跟我走一趟吧。」
波爾多搖了搖頭：「我走了，這裡的一切就都停擺了。」
「自從你來到北斯莫爾尼，鬧出了不少麻煩，那些匪幫被一個個拔除，你乾的不錯。」
「但你別以為憑這些就能命令我。」
話音剛落，一陣機械聲響起，所有鐵屋的門同時關閉，門上的紅色警戒燈亮了起來。
毫無疑問，這意味著試驗的開始。
「我說了，停下！」鋒刃自手掌刺出，直直逼向波爾多的胸膛。
沒想到，依舊帶著微笑的男人絲毫沒有躲閃，看著尖利的兇器刺進自己的胸膛。伊恩控制不及，鋒刃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
看著沒入體內的灰色利刃，波爾多咳出一口鮮血。
「我就知道你和我們是一樣的。」
突然，黑色從波爾多的體內湧出，迅速蓋上了伊恩的眼睛。
伊恩早就猜到這名逍遙法外的惡人與惡魔的力量相關，沒想到他自己就是一個惡魔。
只有惡魔才能獲得足夠製造血器的魔血材料。
黑暗中，波爾多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你身為我們的同類，卻安心成為人類手中的武器。就讓我來替你回憶起身為惡魔該有的樣子！」
一個個纏滿黑布的黑衣人顯現出來，他們褪去身上的布料，直接融入了黑暗中。
灰色液體迅速覆蓋了伊恩全身，尖刺與鋒刃炸起，仿佛一層堅硬的盔甲。
「好啊。」伊恩輕輕撓了撓右眼的眼眶，「我是什麼樣，還不需要你來教。」
伊恩跟在隊尾，清晰地聽見前面傳來的抽泣聲。
受試場，聽起來不像太好的地方。
兩扇厚重的鐵門被拉開，隊伍進入後，又在身後重重關上。
「試驗場」內非常昏暗，四壁都由冰冷的金屬構成。鑲嵌在牆壁和天花板上的電燈射出慘白的冷光。
與伊恩想像的不同，其中並沒有複雜精密的儀器或大群的研究員，只有數十個電話亭大小的立方體小室，整齊地排布在試驗場內。
一些小室的鐵門敞開著，各色微光從中逸散。
伊恩瞳孔瞬間縮小，那些小室里，分明是魔血的味道。
在那些開門的小室旁，等候著更多黑衣人。隨著他們的引導，被選者各自進入了那詭異的鐵屋。
一把抓住衣領，伊恩把黑衣人蒙著黑布的臉拉到面前。
「那些人，你們要拿他們幹什麼？」
伊恩突然意識到，即使距離這樣近，他也沒有感覺到黑衣人的呼吸。
「這是他們的工作。」黑衣人的聲音依舊是詭異的平穩，「黑眉已經在等你了。」
「工作包括處理魔血？」灰色的鋒刃在伊恩手臂上凝集，一條條觸手向西面八方伸展，「還是讓一群普通人？」
「不管黑眉準備在這受試場中進行什麼實驗，讓他暫停。否則，我會讓他後悔的。」
被黑布包裹著的腦袋以怪異的角度扭轉了一陣，似乎是在權衡。
「黑眉同意了。」
所有小室的大門同時打開，剛剛走進的受試者們茫然地望向門外。
黑衣人指向二樓亮著燈光的房間：「黑眉在等你。」
從鏤空的鐵質樓梯上樓，伊恩站在房間的門前。意念一動，灰色的異物全部收回體內。他將手貼在門上，輕輕一推。
屋內的風格與屋外並無不同，灰色金屬拼接而成的牆壁與地板上，一些地毯和掛畫使這裡看起來勉強更像一間休息室。
一個身形背對著伊恩，伏在桌前。小檯燈的照射下，那人的右臂不斷滑動，似乎在寫著什麼。
伊恩默默走到那人身後：「黑眉？」
「抱歉，抱歉。請您等一會。」那人仍忙著手頭的事，「只要一會就好了。」
伊恩看向他認真寫劃著名的紙張，上面記滿了各種數字。
大概十分鐘後，男人終於放下筆，誇張地伸了個懶腰，轉頭看向伊恩：「我叫波爾多，或者……沒錯，我就是黑眉。」
男人約摸四十來歲，禿頂的腦袋上擠滿了斑痕和皺紋。那低垂的眉毛和眼角，看起來更有些憂鬱的神情。
這樣的黑眉，還真有點出乎伊恩的意料。
「你在算什麼？」伊恩也有些意外，自己竟脫口問出來這個問題。
「沒有什麼。」波爾多笑了一下，「這個月鎮子的各項支出而已。你能想像嗎，光是供暖，一個月就要用掉兩千塊金券！」
「還有肉類和時蔬，還有供水、電和煤氣，還有醫療品……老天，太多需要花錢的地方了！」
在談論這些東西時，他的眼裡閃爍著熱情的光。
「還好我掙的錢足夠的，這些我還都負擔得起。」
「通過用無辜的普通人做實驗賺來的嗎？」伊恩眼中露出一絲狠戾，「你給了他們美好的生活，又利用他們為自己謀利？」
聽著他的話，波爾多爆發出一陣大笑，仿佛他說了很可笑的事。
「請坐下，溫特斯先生。」
「你覺得這鎮子，夠好嗎？」
「夠好。甚至已經不能再好了。」
「那麼，先生，我來問問你，你知道這些居民，都是什麼人嗎？」
伊恩啞然，情報中並沒有提到過。
「我知道。」波爾多扳起指頭：「罪犯，非法入境者，逃兵，政治犯……」
「他們都是被流放者。想想看，如果沒有我，他們會怎麼樣？」
「會……」伊恩遲疑了。
「會死。」波爾多說出了他心中的答案。
「沒錯，每過一段時間，我會從他們中挑選一部分用以實驗，但他們的犧牲，為他們的兒女，他們的家人提供了美滿的生活。這不值得嗎？」
他將一個傳聲筒拉到嘴邊，清了清喉嚨：「朋友們，今天的試驗完全自願，不願參加者請自行離開。」
聲音傳到了每一個人耳中，但那些鐵屋之中卻沒有走出一人。
「在北斯莫爾尼，他們哪怕花掉三條性命，也無法讓自己的孩子過上現在的生活。」波爾多看著伊恩，「難道這不公平嗎？」
「你的生意源於罪惡，又造成更多罪惡。」伊恩抽出工作證，「治安局調查，跟我走一趟吧。」
波爾多搖了搖頭：「我走了，這裡的一切就都停擺了。」
「自從你來到北斯莫爾尼，鬧出了不少麻煩，那些匪幫被一個個拔除，你乾的不錯。」
「但你別以為憑這些就能命令我。」
話音剛落，一陣機械聲響起，所有鐵屋的門同時關閉，門上的紅色警戒燈亮了起來。
毫無疑問，這意味著試驗的開始。
「我說了，停下！」鋒刃自手掌刺出，直直逼向波爾多的胸膛。
沒想到，依舊帶著微笑的男人絲毫沒有躲閃，看著尖利的兇器刺進自己的胸膛。伊恩控制不及，鋒刃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
看著沒入體內的灰色利刃，波爾多咳出一口鮮血。
「我就知道你和我們是一樣的。」
突然，黑色從波爾多的體內湧出，迅速蓋上了伊恩的眼睛。
伊恩早就猜到這名逍遙法外的惡人與惡魔的力量相關，沒想到他自己就是一個惡魔。
只有惡魔才能獲得足夠製造血器的魔血材料。
黑暗中，波爾多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你身為我們的同類，卻安心成為人類手中的武器。就讓我來替你回憶起身為惡魔該有的樣子！」
一個個纏滿黑布的黑衣人顯現出來，他們褪去身上的布料，直接融入了黑暗中。
灰色液體迅速覆蓋了伊恩全身，尖刺與鋒刃炸起，仿佛一層堅硬的盔甲。
「好啊。」伊恩輕輕撓了撓右眼的眼眶，「我是什麼樣，還不需要你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