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下五層
紅霧惡魔的能力是以血色煙霧為媒介，施放抑制其他魔血的能力，而作為媒介的煙霧，就是它霧化後的魔血。
在村莊中，伊恩在連續戰鬥的巨大壓力下不慎吸入的紅霧，已經被灰血吸收殆盡了。
雖然還沒有完全從紅霧造成的「麻醉」狀態恢復過來，但也只是時間問題。
「本來以為會很順利呢，沒想到出來這麼多變故。看來治安局的人想找到失蹤者是不太可能了。」想到治安局，那雙灰色眼睛又一次在伊恩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他並不清楚自己在這裡待了多久，如果治安局已經展開行動，他們很有可能找到被關在地下的自己，到時候恐怕還是逃不過被當成研究對象的命運。
「可惜不知道這座底下設施的構造。」伊恩旁逐漸恢復粗壯的灰色觸手，等灰血完全恢復後進行暴力破拆肯定是一種直接的方法，但房間裡埋設的惡魔殘體中殘存的魔血根本不足以徹底喚醒它。
「如果能有快速補充魔血的方法……」
一個想法在他腦中迅速閃過：神父的女兒，因為實驗失敗而被囚禁在地下五層。
「按照神父的說法，在實驗初期階段，他的理論是將魔血與人體相結合。也就是說，他的女兒體內存在著魔血。」
灰血凝成纖細的觸手，不是為了戰鬥，而是為了探索。通過被觸手延展的觸覺，伊恩迅速感知著整個房間：「牆壁後有中空的情況。」
觸手收回，包裹在拳頭上，重塑成堅硬的外骨骼。
伊恩估計了一下會產生的噪音程度，向著空心牆猛地揮拳。
一下接一下，脆弱的牆暗門很快碎開一個勉強能讓一人通過的大洞，看著已經變形的鉸鏈和暗鎖之類複雜的構造，伊恩再一次感嘆灰血的力量真的給他省了很多事。
鑽過暗門，一家通往地下的樓梯出現在眼前。甬道里並沒有照明設施，房間內的燈光只能勉強照亮前十幾級樓梯。
「看來這就是通向地下五層的路了。」正如預料的一樣，黑暗中隱隱約約瀰漫的一絲熟悉氣息，讓體內的灰血十分興奮。
像深海魚類一樣，通過幾條觸手延伸出去充當黑暗中的眼睛，伊恩向地下五層走去。
甬道比他想像的更深，除了踩在石質台階上的響聲和觸手四處探索的蠕動聲，黑暗中幾乎沒有什麼可以感知的了。除了那越來越明顯的血腥氣息。
「似乎安靜的過頭了。」伊恩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周圍不像囚禁著生者的監牢，倒安靜得像安放死者的陵墓。
忽然，在身前的觸手一滯，台階走到了盡頭，在一扇門前終止了。
門半關著，竟然沒有鎖。
「這位父親，還真是相信自己的女兒啊。」
推開門，伊恩愣住了。
門後是一條十分狹長的走廊，濃烈的腥味從中彌散開來。
詭異的是，走廊的石壁上覆蓋著一層血管一樣的暗紅色軟組織。一些在牆上扭曲延伸，一些聚集成囊腫一樣的團塊，有規律地慢慢起伏，仿佛有生命一樣。
在血管密集的位置，生長著一些眼球大小的結節，在黑暗中發出紅色的微光，勉強照亮了整條走廊。
縱然是身經百戰的獵魔人，在看到這間血肉密室時，伊恩也不由得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地上的紅色血管迅速躲避著伊恩的踩踏，為他讓出一條路來，等他走過後又像潮水一般重新淹沒了地面。
「海倫，海倫？不來接待一下訪客嗎？」伊恩喃喃著，灰血一滴滴匯聚在右手，凝聚成一把帶著醜陋花紋的鋒刃，一邊走著，一邊輕輕劃在牆壁的血肉組織上。
隨著鋒刃受到阻力的感覺傳來，一陣陣溫熱的液體噴涌到他的手上。石壁上的血肉組織感到痛苦般顫抖起來，漸漸向走廊深處退去。越接近深處，走廊中的血肉組織越豐富，幾乎形成了肉壁，使走廊越發狹窄。伊恩只好勉強側身前進，同時小心不要讓臉沾到那些黏糊糊的組織上。
散發紅光的結節越來越多，走廊也終於走到了盡頭。用力從幾乎貼合的肉壁中擠出，伊恩終於到達了這座為一人修建的監牢。
但比起房間，伊恩更覺得自己進入了一隻巨獸的肚子裡。
這是一個球場一般寬敞的房間，但整個房間都被巨量的人體組織所覆蓋。
肉色的皮膚像火山口一般被撐裂，生長過快的肌肉和脂肪從中噴湧出來；血液與各種體液像岩漿一樣在牆壁和地面上流淌，從天花板上滴落；隨處可見過度增生而刺穿軟組織的白骨和因不停生長而層層交疊的牙齒。畸形的手腳和軀幹彼此粘連，不分首尾，與肉縫中瘋長的一綹綹黑色毛髮一起慢慢搖擺著。
踩在柔軟的肉地毯上，伊恩完全明白了，海倫擁有的能力，是「生長」。難怪亞丁神父要將她鎖在底下，如果任其生長，恐怕整個村子都會被她同化。
一聲爆裂聲傳來，伊恩循聲抬頭看去，一簇眼球一樣的團塊生長到了極限，撕裂了血管脫落下來。其中一顆掉落在角落裡，從一旁沒發育完全的嘴裡，一條舌頭蠕動出來，正試圖用舌尖上生長的小嘴啃食那團血肉，只顧進食的舌頭沒有注意頭頂上一隻長了十幾根手指的手正張開手心上的口器，而沉浸於狩獵之中的畸形手，全然沒有意識到身後蟒蛇一般粗細的腸子已經暗中吐出了消化液。
伊恩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在這個房間的血肉環境裡竟然已經進化出生態系統了！他幾乎不能想像如果繼一直發展下去這裡會變成什麼樣子。
然而最重要的那個存在卻遲遲沒有出現，伊恩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海倫的蹤跡：「海倫，你在嗎？」
混亂的血肉空間在這聲呼喚後停滯了一瞬間，隨後更加劇烈地生長起來。各種組織彼此在生長中摩擦，發出了像說話一樣的詭異聲音，伊恩仔細聽了幾次，終於辨別出來。
「我一直在。」這是血肉牢房對伊恩問題的回應。
「原來如此。」伊恩本以為這血肉空間是海倫能力造成的，現在看來，這個房間就是海倫本身。無法承受魔血的她，身體不受控制地增生，成為現在的樣子。
血肉仍在加速生長，但到達極點後就翻湧起來，逐漸迅速向內收縮，四壁上的肉毯面積肉眼可見的減少，直到幾乎消失，所有血肉在房間中心凝聚成一個高大的人形。
人形身高接近三米，分不清五官面貌，各種器官和肢體胡亂地生長著。周身的眼球好奇地觀察著伊恩，仿佛在思考他的來意。
「啊，我知道了。」巨人身上的嘴異口同聲地發出重疊的詭異聲音，「爸爸已經很久沒給我送過吃的了，你是爸爸給我找來的新食物吧？
巨人向伊恩狂奔過來，每一步震得整個房間都在顫抖。
「吃！」巨人身上的嘴遊走到一處，在它的胸前融合成一張巨口，眼看就要將伊恩一口吞食。
「這下麻煩了。」伊恩閃身避開，灰血迅速在雙臂凝聚成鋒刃，「現在可不是和這種傢伙打消耗戰的時候啊。」
發覺撲空的巨人轉頭再次衝撞，伊恩抓住時機仰面從巨人雙腿間滑過，刀鋒閃現，巨人腳腕上頓時多了兩條血線，隨著一聲巨響，巨人的身體摔在地上，兩隻腳仍立在原地。
伊恩看看被染紅的刀鋒，巨人體內流淌的確實是魔血，看來完全恢復只是時間問題。他打定主意，先趁機吸血恢復，再找機會溜走。
幾乎瞬間就修復了雙腳的巨人再次搖晃著站起，這一次它沒有再橫衝直撞，而是帶著詭異的微笑看著伊恩。
「什麼？」伊恩心中起疑，突然一陣危機感傳來，他猛地向旁邊躲開，卻還是被一根骨刺扎穿了腰。
「中啦！」巨人發出殘忍的笑聲。
骨刺進入體內後瞬間增生，從四面八方刺破伊恩的身體，生出倒鉤，不過幾秒鐘時間伊恩的腹腔就變得像海膽一樣。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伊恩幾乎昏厥，整個房間都已經被海倫同化，她的攻擊可能從房間的任何地方傳來。
生長倒鉤的骨刺團根本無法清理，伊恩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將刀鋒插入腹中，狠狠將勾連著骨團的一大塊血肉剜了下來，瞬間伊恩的胸腔和骨盆之間只剩下一截脊骨連接，顯得十分駭人。但在伊恩的控制下，灰血很快填補上來，在腹部形成一束觸手。
巨人有些遲疑，雙手異化成刀鋒，腹部纏繞著觸手的伊恩，怎麼看也和之前的那些食物不一樣。
「想吃我你很有勇氣，但也要小心別被我吃了。」伊恩迅速拉近著與巨人間的距離，沒等巨人做出反應，腹前的觸手張開鋒利的口器，旋轉著在它臃腫的身體上撕下一大塊血肉。
「好痛！好痛！」儘管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巨人依舊痛苦地嚎叫著。
吞噬完一整塊血肉，伊恩終於感覺體內一直虛弱的灰血完全精神了起來。
「只要用觸手在前面開路，很快就能從走廊原路返回了。」伊恩想著，準備再抓住時機砍斷一次巨人的雙腿，起碼讓它追逐的速度稍微慢一點。
幾次進攻都沒吃到好處的巨人十分畏懼，同樣猶豫著不肯向前，兩人就這樣保持著一段距離僵持著。
突然，伊恩似乎聽見了一些聲音，隱隱約約，像是鑿開牆體時咚咚的悶響。似乎是從上方傳來的。
巨人同樣抬頭看去，顯然也聽見了響聲。
「是我的錯覺嗎？這聲音好像越來越近了？」伊恩問道，巨人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咚！咚咚！」
「現在聽起來就在頭頂上啊？」伊恩舉起臂刃，警惕著時刻可能發生的變故，巨人則十分疑惑地張著大嘴。
「咚！」
終於隨著一聲巨響，伊恩頭頂的天花板被擊碎了，一陣碎石與塵土頓時從天而降，騰起一陣窒息的濃煙，嗆得伊恩睜不開眼睛。
等到塵土散去，伊恩抹掉臉上的灰塵，勉強睜開眼睛，霎時愣住了。
在房間中央，瓦礫堆之上，仰面躺著已經奄奄一息的亞丁神父。他的身體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經嚴重骨折了。看來他是被人抓住，被迫用身體鑿穿了一層層的牆體才到達這裡的。
而此時無情地踐踏在他身上的，是一個周身環繞著淡淡金屬質感的紋路的女性身影。
那雙本應是灰色的眼睛，正因能力的釋放而顯露出詭異的幽綠光芒。
在村莊中，伊恩在連續戰鬥的巨大壓力下不慎吸入的紅霧，已經被灰血吸收殆盡了。
雖然還沒有完全從紅霧造成的「麻醉」狀態恢復過來，但也只是時間問題。
「本來以為會很順利呢，沒想到出來這麼多變故。看來治安局的人想找到失蹤者是不太可能了。」想到治安局，那雙灰色眼睛又一次在伊恩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他並不清楚自己在這裡待了多久，如果治安局已經展開行動，他們很有可能找到被關在地下的自己，到時候恐怕還是逃不過被當成研究對象的命運。
「可惜不知道這座底下設施的構造。」伊恩旁逐漸恢復粗壯的灰色觸手，等灰血完全恢復後進行暴力破拆肯定是一種直接的方法，但房間裡埋設的惡魔殘體中殘存的魔血根本不足以徹底喚醒它。
「如果能有快速補充魔血的方法……」
一個想法在他腦中迅速閃過：神父的女兒，因為實驗失敗而被囚禁在地下五層。
「按照神父的說法，在實驗初期階段，他的理論是將魔血與人體相結合。也就是說，他的女兒體內存在著魔血。」
灰血凝成纖細的觸手，不是為了戰鬥，而是為了探索。通過被觸手延展的觸覺，伊恩迅速感知著整個房間：「牆壁後有中空的情況。」
觸手收回，包裹在拳頭上，重塑成堅硬的外骨骼。
伊恩估計了一下會產生的噪音程度，向著空心牆猛地揮拳。
一下接一下，脆弱的牆暗門很快碎開一個勉強能讓一人通過的大洞，看著已經變形的鉸鏈和暗鎖之類複雜的構造，伊恩再一次感嘆灰血的力量真的給他省了很多事。
鑽過暗門，一家通往地下的樓梯出現在眼前。甬道里並沒有照明設施，房間內的燈光只能勉強照亮前十幾級樓梯。
「看來這就是通向地下五層的路了。」正如預料的一樣，黑暗中隱隱約約瀰漫的一絲熟悉氣息，讓體內的灰血十分興奮。
像深海魚類一樣，通過幾條觸手延伸出去充當黑暗中的眼睛，伊恩向地下五層走去。
甬道比他想像的更深，除了踩在石質台階上的響聲和觸手四處探索的蠕動聲，黑暗中幾乎沒有什麼可以感知的了。除了那越來越明顯的血腥氣息。
「似乎安靜的過頭了。」伊恩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周圍不像囚禁著生者的監牢，倒安靜得像安放死者的陵墓。
忽然，在身前的觸手一滯，台階走到了盡頭，在一扇門前終止了。
門半關著，竟然沒有鎖。
「這位父親，還真是相信自己的女兒啊。」
推開門，伊恩愣住了。
門後是一條十分狹長的走廊，濃烈的腥味從中彌散開來。
詭異的是，走廊的石壁上覆蓋著一層血管一樣的暗紅色軟組織。一些在牆上扭曲延伸，一些聚集成囊腫一樣的團塊，有規律地慢慢起伏，仿佛有生命一樣。
在血管密集的位置，生長著一些眼球大小的結節，在黑暗中發出紅色的微光，勉強照亮了整條走廊。
縱然是身經百戰的獵魔人，在看到這間血肉密室時，伊恩也不由得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地上的紅色血管迅速躲避著伊恩的踩踏，為他讓出一條路來，等他走過後又像潮水一般重新淹沒了地面。
「海倫，海倫？不來接待一下訪客嗎？」伊恩喃喃著，灰血一滴滴匯聚在右手，凝聚成一把帶著醜陋花紋的鋒刃，一邊走著，一邊輕輕劃在牆壁的血肉組織上。
隨著鋒刃受到阻力的感覺傳來，一陣陣溫熱的液體噴涌到他的手上。石壁上的血肉組織感到痛苦般顫抖起來，漸漸向走廊深處退去。越接近深處，走廊中的血肉組織越豐富，幾乎形成了肉壁，使走廊越發狹窄。伊恩只好勉強側身前進，同時小心不要讓臉沾到那些黏糊糊的組織上。
散發紅光的結節越來越多，走廊也終於走到了盡頭。用力從幾乎貼合的肉壁中擠出，伊恩終於到達了這座為一人修建的監牢。
但比起房間，伊恩更覺得自己進入了一隻巨獸的肚子裡。
這是一個球場一般寬敞的房間，但整個房間都被巨量的人體組織所覆蓋。
肉色的皮膚像火山口一般被撐裂，生長過快的肌肉和脂肪從中噴湧出來；血液與各種體液像岩漿一樣在牆壁和地面上流淌，從天花板上滴落；隨處可見過度增生而刺穿軟組織的白骨和因不停生長而層層交疊的牙齒。畸形的手腳和軀幹彼此粘連，不分首尾，與肉縫中瘋長的一綹綹黑色毛髮一起慢慢搖擺著。
踩在柔軟的肉地毯上，伊恩完全明白了，海倫擁有的能力，是「生長」。難怪亞丁神父要將她鎖在底下，如果任其生長，恐怕整個村子都會被她同化。
一聲爆裂聲傳來，伊恩循聲抬頭看去，一簇眼球一樣的團塊生長到了極限，撕裂了血管脫落下來。其中一顆掉落在角落裡，從一旁沒發育完全的嘴裡，一條舌頭蠕動出來，正試圖用舌尖上生長的小嘴啃食那團血肉，只顧進食的舌頭沒有注意頭頂上一隻長了十幾根手指的手正張開手心上的口器，而沉浸於狩獵之中的畸形手，全然沒有意識到身後蟒蛇一般粗細的腸子已經暗中吐出了消化液。
伊恩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在這個房間的血肉環境裡竟然已經進化出生態系統了！他幾乎不能想像如果繼一直發展下去這裡會變成什麼樣子。
然而最重要的那個存在卻遲遲沒有出現，伊恩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海倫的蹤跡：「海倫，你在嗎？」
混亂的血肉空間在這聲呼喚後停滯了一瞬間，隨後更加劇烈地生長起來。各種組織彼此在生長中摩擦，發出了像說話一樣的詭異聲音，伊恩仔細聽了幾次，終於辨別出來。
「我一直在。」這是血肉牢房對伊恩問題的回應。
「原來如此。」伊恩本以為這血肉空間是海倫能力造成的，現在看來，這個房間就是海倫本身。無法承受魔血的她，身體不受控制地增生，成為現在的樣子。
血肉仍在加速生長，但到達極點後就翻湧起來，逐漸迅速向內收縮，四壁上的肉毯面積肉眼可見的減少，直到幾乎消失，所有血肉在房間中心凝聚成一個高大的人形。
人形身高接近三米，分不清五官面貌，各種器官和肢體胡亂地生長著。周身的眼球好奇地觀察著伊恩，仿佛在思考他的來意。
「啊，我知道了。」巨人身上的嘴異口同聲地發出重疊的詭異聲音，「爸爸已經很久沒給我送過吃的了，你是爸爸給我找來的新食物吧？
巨人向伊恩狂奔過來，每一步震得整個房間都在顫抖。
「吃！」巨人身上的嘴遊走到一處，在它的胸前融合成一張巨口，眼看就要將伊恩一口吞食。
「這下麻煩了。」伊恩閃身避開，灰血迅速在雙臂凝聚成鋒刃，「現在可不是和這種傢伙打消耗戰的時候啊。」
發覺撲空的巨人轉頭再次衝撞，伊恩抓住時機仰面從巨人雙腿間滑過，刀鋒閃現，巨人腳腕上頓時多了兩條血線，隨著一聲巨響，巨人的身體摔在地上，兩隻腳仍立在原地。
伊恩看看被染紅的刀鋒，巨人體內流淌的確實是魔血，看來完全恢復只是時間問題。他打定主意，先趁機吸血恢復，再找機會溜走。
幾乎瞬間就修復了雙腳的巨人再次搖晃著站起，這一次它沒有再橫衝直撞，而是帶著詭異的微笑看著伊恩。
「什麼？」伊恩心中起疑，突然一陣危機感傳來，他猛地向旁邊躲開，卻還是被一根骨刺扎穿了腰。
「中啦！」巨人發出殘忍的笑聲。
骨刺進入體內後瞬間增生，從四面八方刺破伊恩的身體，生出倒鉤，不過幾秒鐘時間伊恩的腹腔就變得像海膽一樣。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伊恩幾乎昏厥，整個房間都已經被海倫同化，她的攻擊可能從房間的任何地方傳來。
生長倒鉤的骨刺團根本無法清理，伊恩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將刀鋒插入腹中，狠狠將勾連著骨團的一大塊血肉剜了下來，瞬間伊恩的胸腔和骨盆之間只剩下一截脊骨連接，顯得十分駭人。但在伊恩的控制下，灰血很快填補上來，在腹部形成一束觸手。
巨人有些遲疑，雙手異化成刀鋒，腹部纏繞著觸手的伊恩，怎麼看也和之前的那些食物不一樣。
「想吃我你很有勇氣，但也要小心別被我吃了。」伊恩迅速拉近著與巨人間的距離，沒等巨人做出反應，腹前的觸手張開鋒利的口器，旋轉著在它臃腫的身體上撕下一大塊血肉。
「好痛！好痛！」儘管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巨人依舊痛苦地嚎叫著。
吞噬完一整塊血肉，伊恩終於感覺體內一直虛弱的灰血完全精神了起來。
「只要用觸手在前面開路，很快就能從走廊原路返回了。」伊恩想著，準備再抓住時機砍斷一次巨人的雙腿，起碼讓它追逐的速度稍微慢一點。
幾次進攻都沒吃到好處的巨人十分畏懼，同樣猶豫著不肯向前，兩人就這樣保持著一段距離僵持著。
突然，伊恩似乎聽見了一些聲音，隱隱約約，像是鑿開牆體時咚咚的悶響。似乎是從上方傳來的。
巨人同樣抬頭看去，顯然也聽見了響聲。
「是我的錯覺嗎？這聲音好像越來越近了？」伊恩問道，巨人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咚！咚咚！」
「現在聽起來就在頭頂上啊？」伊恩舉起臂刃，警惕著時刻可能發生的變故，巨人則十分疑惑地張著大嘴。
「咚！」
終於隨著一聲巨響，伊恩頭頂的天花板被擊碎了，一陣碎石與塵土頓時從天而降，騰起一陣窒息的濃煙，嗆得伊恩睜不開眼睛。
等到塵土散去，伊恩抹掉臉上的灰塵，勉強睜開眼睛，霎時愣住了。
在房間中央，瓦礫堆之上，仰面躺著已經奄奄一息的亞丁神父。他的身體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經嚴重骨折了。看來他是被人抓住，被迫用身體鑿穿了一層層的牆體才到達這裡的。
而此時無情地踐踏在他身上的，是一個周身環繞著淡淡金屬質感的紋路的女性身影。
那雙本應是灰色的眼睛，正因能力的釋放而顯露出詭異的幽綠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