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飛鳥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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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拉梅爾《狂飆內戰史》節選:

  「我們可以得知,年輕的數學家托勒密曾經研究過狂飆內戰之前,數百年內的周期性股災,這或許是讓他走向能源研究的動機。」

  「與之相比,第一台符合效能搭配公理的機器雛形的問世更早,這些機器常被用做演繹幾何運算。」

  「狂飆內戰前的所謂的腦機科學走向失敗的終結,唯一的價值是為腦機訓練後生成的數不勝數的演繹運算矩陣。」

  「按照演繹運算矩陣生產的模型機器與能源發生最初的效能搭配時,拋棄這種新的思想的主要因素是該種機器運行的低效性,直至人們刷選出更加優質的能源礦石。」

  「托勒密的無名家族作為聯邦能源巨頭,投入了大量的資金用於新型能源的研發,這在當時看來是具有先驗性的,但托勒密的成果最終導向一個對於當時穩固的經濟結構來說極壞的結局,沉寂了許久的機械製造業開始主導歷史發展的方向。」

  「面對這樣一片未知的海洋,作為這個能源家族而言,托勒密提出的新的發展方向風險過大。但托勒密背離了家族的自我堅持,來自於他對於整個世界的不平等的起源的思考,托勒密隱隱地看到,似乎在不久的未來,一夜之間,能源睏乏不再成為問題,這似乎是從根本上消除社會剝削的一條道路。」

  「托勒密體系的雛形逐漸出現,物質世界的巨大變化顛覆了文化,托勒密體系的第一版雛形是機械紋理和礦石紋理的聯動性,但不久轉向基於實驗數據更加具體的等量分析。」

  「托勒密體系最終定調已經距離他去世超過了二十年,相傳他曾經留下一批被稱為當時被稱為後現代畫作的、主要由複雜線條構成的美術作品,但很可惜被付之一炬,所以我們無從知道托勒密想要表達什麼。」

  「關於托勒密的所有歷史記錄似乎都與效能搭配公理有關,他本人的人物畫像和私生活已然泯滅在歷史中,我們所看到的托勒密更像是一個符號,一把打開了全新紀元的鑰匙。」

  「包括此書,此段落,贅述以上內容,也僅僅是試圖明晰在該歷史階段,托勒密個人對歷史產生的影響,而並非去刻畫他,因為這種嘗試往往是一些誤解的根源。」

  「阿蓋爾亦有雲,對於科學的崇拜與對於神像的崇拜並無區別,有時更加具有危害性,因為科學崇拜的選擇者往往更加思想獨立。」

  「截止本書之前,無數關於托勒密的描述最終不可避免的走向對於他個人才華和道德理念的崇拜,這似乎已然成為托勒密留給世間的另一半遺產。」

  「人類為了捍衛自身社會價值的絕對正確性,會賦予一個歷史節點遠超於他的實際影響的詮釋,即便是托勒密這樣重要的人物,也難以免俗。後世幾乎每一個科學研究者,會把他們微不足道的愛恨情仇帶入到托勒密,這個已然絕對正確的殉道者身上,似乎他們瑣碎的人生和正在踐行的事業已經糅合在一起,這樣會消除許多不可避免的苦痛。」

  「機械研究者是這個聯邦社會最重要的組成單元,他們的價值觀滲透進聯邦每一寸土地,我們可否大膽判斷,聯邦之所以維持和平,更大程度是基於聯邦的社會基石本身是和平而向上的。」

  「長久的和平,為消除人間不平等所做的努力,就是在托勒密肉體消亡之後,我們所見到,最終的托勒密。」

  。。。。。。

  切莫西赫搖搖頭,他欣賞弗拉梅爾對於歷史走向的樂觀評價,僅此而已。

  這本書放置在「路德維希圖書館」外圍長廊的一角,和其他數不清的書本一同捍衛著這個家族最深處的價值,那是什麼呢,切莫西赫沒有思考過。

  這樣積累了巨大財富的家族,維持那些生活中瑣碎的規矩,是僕人們賺取歐迪的工作方式,種種如此般的規矩會構成一個站在首都貴族圈中顯得獨樹一幟的形象,人們會說,看,這是路德維希家族的人。

  這就是權貴們的遊戲規則,每個人都像一瓶昂貴的香水一樣,複合雜糅,他們天生懂得欣賞彼此的氣味,並且排斥不屬於這個圈子的氣味。

  切莫西赫覺得弗拉梅爾應該來看一看,而不是穿著褶皺的襯衫在狹小雜亂的書齋裡面幻想一個歷史的走向,並且驕傲地寫出充滿了愛意和敬意的預言。

  比如說「路德維希中央圖書館」,藏書基本是聯邦中央圖書館的三倍之多,聯邦中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加能夠記錄這個世界的本質的地方,路德維希家族利用出借這些藏書,和聯邦學界維持著良好的關係,沒有哪個學者在受邀踏入這片富麗堂皇的莊園之後,不對路德維希家族體貼入微的招待報有濃重的感激敬佩之情。

  但作為這個家族的局外人,切莫西赫依然不適應於家族其他成員,依然用一種相當粗鄙卑劣的方式,在人世間的圖書館裡像野獸爭奪血肉一樣爭奪利益,生活在書籍構成的叢林,依然是身處叢林。

  而父親保羅那件寒酸的「星星畫廊」二樓之上的那一方天地,才是切莫西赫深以為所謂「家」的地方。

  突然而然的,坐在高高的松木梯子上,感知再次展開,宇宙的圖像和細緻入微的周遭環境重合在一起,每一本書都變成了一個星球,當切莫西赫以星相學的知識運轉其中一顆星球,手上這本弗拉梅爾的書突然自行開始翻頁,像一隻慌張的黃鸝鳥一般扇動翅膀,切莫西赫知道這一切並非他擔心的那樣出於幻覺。

  切莫西赫把自己幻想成一種腦機演繹的最複雜的運算矩陣,而書本就是一種矩陣機器,然後兩者之間產生了效能搭配,心隨意動,弗拉梅爾的書脫離了切莫西赫的雙手,扇動著書頁騰空飛過二十米之後失去控制,重重下落栽倒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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