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昊天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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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華書院。

  「你們相信光嗎?」

  李成桂詢問難民中的白蓮教信徒。

  白蓮教產生於南宋初年,入元大盛,甚至傳入高麗和日本。白蓮教承襲佛教淨土宗,佛是偏愛有錢的信徒的,願生佛國的世人分做上、中、下三輩。

  上輩是不事生產的僧人,中輩是上貢香油錢的富戶,下輩是沒錢供奉的窮鬼。下輩沒資格脫離輪迴,要生生世世品嘗人間的苦,除非你奮鬥賺錢奉獻給佛主,下輩子就不用做人了,畢竟在古代做人有吃不完的苦。

  相比淨土宗,白蓮教更世俗化,『但有信願念佛,皆得往生』接納了窮鬼,又允許你延續現世香火,可以娶老婆做有發僧。並且簡化了懺法儀式,畢竟底層搞全日制禮拜就要餓死了。再加上師徒關係、宗門關係,設立教派中心,使得其成為更有組織,更有活力,更易推廣的世俗化佛教流派。

  白蓮教本質上還是許給信徒虛幻的彼岸世界,調動群眾滿足宗教領袖個人慾望的工具,並不是被壓迫者、被剝削者的宗教。

  「火石之光,烈日之光,雷電之光。」

  「光帶來了熱,身子熱乎了方能動彈,能行動的軀殼才是活人,光意味著生,光主宰現世……」

  「本郎君是昊天上帝委派來的(穿越者)現世使者,專管今生,不問來世。」至於後世,歷史告訴我們,提高底層生存底限的,不是統治階級的良心,而是化石能源替代了生物能源。三世報應,至少有兩世可以實證。

  光明使者李成桂改造迷途羔羊的教法,不需要比拼教義畫餅,畫餅的部分,發展生產力就能兌現。

  佛國有處子?現世有老婆。

  佛國不挨餓?現世有飯吃。

  佛國不受凍?現世有衣穿。

  昊天上帝,是典籍明確記載你祭拜也不會來保佑你的神。在儒教語境裡,天地不仁,以生物為能源,天子牧民,明確告訴你百姓就是牛馬,所以古代讀書人拜的是馭民權,敬自己如神,才能幾十年寒窗苦讀,爭做人上人。

  儒教號稱只有皇帝可以祭天,神只有一個代言人,不允許任何非官方組織信仰或代表神,所以中國古代是一個「世俗社會」。全然無視後世遺留的,長輩與子女辯論的聖經:『我是你爸』、『我是你媽』。

  儒教里的忠孝,孝是子女對父母的絕對服從;忠,首先你要讀書科舉獲取功名,從牛馬逐級變成馭馬人,才有資格向君父效忠,是一種高級的孝。

  讀書首先要考秀才,得到了秀才功名你就是「人」了,可以見官不跪,可以免徭役免賦稅,憑什麼當了秀才就可以不做免費的勞動力甚至不上交勞動所得了?

  因為教化百姓,教化的是「獸」,是高於牲畜牛馬可以讀書成人的兩腳獸,讀書人獲得了秀才認證,就說明你開化了,不再是社會分工中的「電池」。

  接下來是舉人,秀才使你成為獸上人,但此時的你還沒有駕馭百姓的資格,只有成為舉人,你才是真正的馭馬人,可以做官,可以代為行使天子的權力去牧兩腳獸。可以說,舉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上人,成為了社會分工中的「輸電線」。

  讀書人的終極目標——三甲進士,進士不僅可以做官,還可以成為士大夫,是實際上的官上人。此時的你,如果遇上木匠皇帝,那就是真正的馭億萬生民了,社會分工中你已經成為了燈泡,若是大權獨攬,會比皇帝那個燈泡還亮眼。

  那麼,如果說讀書人信的是駕馭百姓的權利。讀不成秀才的,還是個作為兩腳獸的群眾,他就沒有神可以信了嗎?

  儒教二元制信仰中的「孝」,實際上就是多神教信仰,每一個人的列祖列宗都是後世子孫的神,不僅需要祭祀,現世的父母甚至對子女握有生殺大權,一位七十歲的老者去縣令那裡告官,就可以以不孝之罪杖殺自己的壯年子女,這種父慈子孝,遊牧民族是理解不了的。

  當然在歷史的長河中,儒教有著其先進的一面。相較夷狄的淫祀野神,儒教的孝子賢孫們可是父母長輩寶貴的奴隸,七八歲就成了勞動力,成年了村頭搶水就是戰兵,自己年老了還是養老送終的護工,即便是死了,後世子孫也會是自己的香火。

  以上種種子女對父母的義務,導致了父母對於生養孩子有著巨大的動力,自己是個農奴,生了孩子就升級為奴隸主了,死後也是個有香火的神。為此,父母對於保護子女長大也有了天然的責任。那些吃小孩、分解幼童做器物、祭祀邪神的蠻夷,當然就是淫祀,需要物理消滅,需要教化。

  這也可以粗略的解釋元廷圈地養馬,而儒教王朝能種地養人的地方絕不養牲畜。

  百姓信仰祖宗,儒生信仰天道,這就成就了儒教二元制多神教治下,農業社會,人口最多的文明。

  從後世來看,產業升級導致人口需要受到的教育,超過了產業工人的社會分工,

  李想穿越而來的時代,大模型爆發,使得強人工智慧又多了一絲希望。人類脫離體力勞動的束縛,將腦力以外的勞動交給機器人,成為一種美好的可能。戰場上無人機的應用,取代了部分士兵,也就間接解放了部分在戰場上註定淪為炮灰的戰爭「獸」。

  沒有統治者會向百姓徵收類比食鹽稅的呼吸稅(碳稅笑而不語),全方位的空氣供應,使得呼吸者逃稅輕而易舉,徵稅成本高到天際。物質供應極大豐富,豐富到消費者不天降消費券也能肆意滿足物質欲望的時候,也許人類社會倖存下來的人類,具體到每一個個體,才都可以稱之為「人」吧。

  在科技水平不支持信息爆發,在廣大群眾內心必然有空白需要神靈來占據時,李成桂選擇給他們一個披著昊天上帝外衣的「熱力神」,以科學為途徑,此「神」可以降下「神諭」,此「神」可以改造現實生活。

  此神可以用化石能源動力解放生物能源動力,此神可以讓大部分人穿暖衣,此神可以讓大部分人吃飽飯,此神可以讓大部分人住進溫暖、明亮、乾淨的房子,此神可以讓大部分人脫離雙腳遠距離交通,此神可以衣食住行全方位改善人們的生活,此神李想見證過,但本時空的生民未曾擁有。

  科學也許不是萬能的,但在科學到來前,廣大的勞動者苦於求活,難暇思考。

  風檣動,龜蛇靜,起宏圖。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雲雨,高峽出平湖。神女應無恙,當驚世界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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