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合作社
永興海灣，漁事合作社首次代表大會。
「大人。」
「大人。」
在農業社會，尤其是中國這片人口密度高的土地上，漁戶永遠是最邊緣的群體。無恆產，看天吃飯，藏污納垢，符合大眾的刻板印象。
「大膽，如今合作社收納的漁戶有多少了？」李成桂問。
身前幾位漁戶代表穿著破爛的衣物，將頭埋的很低，只問好，不敢多言。
「好叫郎君知道，入伙的討海人少說也有三百來人。沒卵子選擇觀望的更多，周邊趕海的哪個不盼著抱上郎君的大粗腿？」崔大膽唾沫橫飛。
「我說大膽你手下也管著一艘大船了，說話能不能文雅些？」崔哲倫插話道。
崔大膽依舊是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回道：「俺這輩子就和文啊、雅啊什麼滴沒有緣分了，要拜只能拜閻王了，晚點兒收俺。」
「哦？南人跑海的不是都信媽祖嗎？」李成桂也來了興趣。
「媽祖保佑的都是本分討生活的，俺這老鬼也不是正經人吶。」
從山東航海回來後，李成桂買下了租傭的兩艘海船。原船長成了富家翁，留在合蘭府買地加入了李子春的農事合作社。海船上的海員部分留用，分別任用崔哲倫與崔大膽為新任船長。
李成桂則是成立了漁事合作社，將半島東北海岸的漁民統合起來。
「各位船老大，合作社初立，幾個重要的規矩本社長還是要強調一遍。」李成桂言歸正傳。
「第一點，合作社下屬的漁戶所捕海貨統一收購，統一販賣。」
「第二點，合作社會籌建船廠，漁戶修船、購船都要在新船廠名下。」
「第三點，海面上有了海盜、倭寇的消息，要及時上報，尤其不得私下給賊人傳遞消息，提供補給。」
「諸位要是有異議，此刻不妨當面提出來，過了今日，祖宗成法輕易可就變不得了。」桀桀桀～
反對的今日就站不到跟前來，眾船頭無不一一應是。
對於東北岸的漁民來說，過往的日子最頭疼的就是漁獲的銷路問題。青黃不接的冬春季，海鮮因低氣溫既好保存又好販賣，到了夏秋季，船上的魚蝦半日就臭，趕到岸上還被買魚人挑挑揀揀，只得賤賣。尤其整個咸興平原也沒多少人，消費體量有限。
李成桂在海邊挖掘了更多的冰窖，夏季可以冰藏魚獲，有鹽可以醃製魚乾，有工坊可以加工成調味料（魚露、耗油）、海鮮醬、肉糜丸，有江船可以逆流而上將海貨賣與泥河兩岸的居民，更有穩定供應女真千戶開礦的消耗。
託庇在合作社名下，不僅銷路穩定，又躲避了官府、大族的盤剝，海難餵了魚的人家則可以轉化為「海勇」，遺孤安排到崔家「書院」習字打雜，接濟至成年，豈不美哉？
李子春名下的農事合作社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投獻土地的自耕農不僅避免了大小斗納糧等常規剝削，攤派下來的徭役、科差、雜稅也由李家與官府拉扯，精力可以都用來增產增收。
當然，李家亦不是善堂。租借給農戶的鐵器、耕馬耕牛、肥料、種子都要拿來年的糧食來抵。土地具體怎麼種、種什麼，都有要求。甚至是水利建設也要攤派出丁，整體規劃，除了上繳的稅糧，自家增產的餘糧也要統一售賣給李家，限制私下交易。
即便如此，雙城、合蘭府兩地的小戶還是紛紛來投。除了以上的「福報」外，針對遭災、遭病、破產的農戶，合作社會救濟孤寡，將註定家破人亡的人家光榮的規劃為輔兵，仍算農戶，農閒時卻要參與民兵訓練。
……
北青州新昌堡設於南大川的支流出海口，處於三散千戶亦里不花的管轄下。
李成桂隨著外祖父崔閒奇在此處設立貿易站，更北邊的端州則交給大舅崔哲賢承辦。設站的位置沿河而擇，只因金屬礦石沉重，仰賴水運。
「哈哈，崔老爺攜賢侄來我北青設商站，貨通有無，本千戶鼎力支持。」亦里不花大聲說道。
「吃酒，吃酒，這高粱酒酒性就是烈！」
擦了擦嘴，接著說：「鹽對我部族的獵戶們來說，怎麼都不夠用，捕到了獵物，沒有鹽，肉保不得鮮也不好吃的。」
「更不要說一家老小、餵養的馱獸，少吃一口鹽就少一分的力氣。」
「就是這想要買馬、買牛的，就要送孩子到你們那裡學字，猶如質子，條件實在是苛刻了。」亦里不花不滿的說道。
與外孫對視一眼，心領神會的崔閒奇解釋道：「千戶有說不知，這鹽、鐵貿易目標不大，夾雜在糧食、布匹里，好瞞過上官。」「可這牛馬等牲口，既是活物，又身形龐大，每筆買賣都躲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官府對售賣牲畜與女真各部實在敏感，賢婿李千戶也是打著教化生民的旗號，拉著州府里的漢人教諭背書，才放開的口子，已是實屬盡力了。」崔閒奇安撫道。
眼見崔閒奇搬出了元庭這座大山，亦里不花也不好再抱怨什麼，對李成桂說：「賢侄是我兒豆蘭帖木兒的好兄弟，商站的事你且放心，叔父定會督促礦工們玩命挖礦，礦石多多的給你運來。」
「讓叔父費心了。」
「小侄這裡還有一事想與叔父分說。」
「賢侄，莫要客氣，放開了講。」亦里不花豪氣干雲。
「如若北青諸部有人受了嚴重的皮外傷，不好結痂的，可搭乘商站的船來合蘭府。外祖父手下的大夫醫術精湛，專擅此道。」李成桂拉著崔閒奇給自己的外科手術背書。
……
至正四年過去了，李成桂很懷念它。這一年，李想穿越而來的第三個年頭，手下管領著近三千人的勞苦民眾，還收羅了一群「海勇」，離成為海賊王更近了一步。
至正五年（1345年），《世醫得效方》刊行。巴黎聖母院正式建成，耗時一百八十二年。
硫磺，主要產自火山與沉積岩地區。長白山就是休眠火山，李家通過與女真諸部的貿易就能滿足小體量的硫磺需求。
硝石，主要在人畜糞便環境產生或如智利、秘魯的天然硝石礦。將牧場中的馬廄或牲畜圍圈附近的土地，翻耕為硝田，同樣能夠滿足少量的硝石需求。李家現階段掌控的人畜有限，還是需要派人到周圍糞溺處刮硝。
做人要講誠信，說好要給族叔供應一批火藥，就供應一批。簡單的物理提純後，李成桂按照75：15：10的比例配製硫磺、硝石、木炭組成的黑火藥。如此品質的火藥，足夠李平訓練使用了。
為了效率最大化，眾火銃兵日常練習放銃的地方安置在了採石場。
「成桂，你發明創造的本事，叔父算是服了。」
「同樣的火藥到了你手裡，爆炸威力就是更猛。」
「還有這油紙包裹的定裝火藥，也是提高了銃手的裝藥速度，每銃的威力也固定了。」
「真不曉得你小子的點子都哪兒來的！」李平讚嘆道。
李成桂深藏功與名，只是心有迴響。
『要相信後人的智慧。』
「大人。」
「大人。」
在農業社會，尤其是中國這片人口密度高的土地上，漁戶永遠是最邊緣的群體。無恆產，看天吃飯，藏污納垢，符合大眾的刻板印象。
「大膽，如今合作社收納的漁戶有多少了？」李成桂問。
身前幾位漁戶代表穿著破爛的衣物，將頭埋的很低，只問好，不敢多言。
「好叫郎君知道，入伙的討海人少說也有三百來人。沒卵子選擇觀望的更多，周邊趕海的哪個不盼著抱上郎君的大粗腿？」崔大膽唾沫橫飛。
「我說大膽你手下也管著一艘大船了，說話能不能文雅些？」崔哲倫插話道。
崔大膽依舊是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回道：「俺這輩子就和文啊、雅啊什麼滴沒有緣分了，要拜只能拜閻王了，晚點兒收俺。」
「哦？南人跑海的不是都信媽祖嗎？」李成桂也來了興趣。
「媽祖保佑的都是本分討生活的，俺這老鬼也不是正經人吶。」
從山東航海回來後，李成桂買下了租傭的兩艘海船。原船長成了富家翁，留在合蘭府買地加入了李子春的農事合作社。海船上的海員部分留用，分別任用崔哲倫與崔大膽為新任船長。
李成桂則是成立了漁事合作社，將半島東北海岸的漁民統合起來。
「各位船老大，合作社初立，幾個重要的規矩本社長還是要強調一遍。」李成桂言歸正傳。
「第一點，合作社下屬的漁戶所捕海貨統一收購，統一販賣。」
「第二點，合作社會籌建船廠，漁戶修船、購船都要在新船廠名下。」
「第三點，海面上有了海盜、倭寇的消息，要及時上報，尤其不得私下給賊人傳遞消息，提供補給。」
「諸位要是有異議，此刻不妨當面提出來，過了今日，祖宗成法輕易可就變不得了。」桀桀桀～
反對的今日就站不到跟前來，眾船頭無不一一應是。
對於東北岸的漁民來說，過往的日子最頭疼的就是漁獲的銷路問題。青黃不接的冬春季，海鮮因低氣溫既好保存又好販賣，到了夏秋季，船上的魚蝦半日就臭，趕到岸上還被買魚人挑挑揀揀，只得賤賣。尤其整個咸興平原也沒多少人，消費體量有限。
李成桂在海邊挖掘了更多的冰窖，夏季可以冰藏魚獲，有鹽可以醃製魚乾，有工坊可以加工成調味料（魚露、耗油）、海鮮醬、肉糜丸，有江船可以逆流而上將海貨賣與泥河兩岸的居民，更有穩定供應女真千戶開礦的消耗。
託庇在合作社名下，不僅銷路穩定，又躲避了官府、大族的盤剝，海難餵了魚的人家則可以轉化為「海勇」，遺孤安排到崔家「書院」習字打雜，接濟至成年，豈不美哉？
李子春名下的農事合作社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投獻土地的自耕農不僅避免了大小斗納糧等常規剝削，攤派下來的徭役、科差、雜稅也由李家與官府拉扯，精力可以都用來增產增收。
當然，李家亦不是善堂。租借給農戶的鐵器、耕馬耕牛、肥料、種子都要拿來年的糧食來抵。土地具體怎麼種、種什麼，都有要求。甚至是水利建設也要攤派出丁，整體規劃，除了上繳的稅糧，自家增產的餘糧也要統一售賣給李家，限制私下交易。
即便如此，雙城、合蘭府兩地的小戶還是紛紛來投。除了以上的「福報」外，針對遭災、遭病、破產的農戶，合作社會救濟孤寡，將註定家破人亡的人家光榮的規劃為輔兵，仍算農戶，農閒時卻要參與民兵訓練。
……
北青州新昌堡設於南大川的支流出海口，處於三散千戶亦里不花的管轄下。
李成桂隨著外祖父崔閒奇在此處設立貿易站，更北邊的端州則交給大舅崔哲賢承辦。設站的位置沿河而擇，只因金屬礦石沉重，仰賴水運。
「哈哈，崔老爺攜賢侄來我北青設商站，貨通有無，本千戶鼎力支持。」亦里不花大聲說道。
「吃酒，吃酒，這高粱酒酒性就是烈！」
擦了擦嘴，接著說：「鹽對我部族的獵戶們來說，怎麼都不夠用，捕到了獵物，沒有鹽，肉保不得鮮也不好吃的。」
「更不要說一家老小、餵養的馱獸，少吃一口鹽就少一分的力氣。」
「就是這想要買馬、買牛的，就要送孩子到你們那裡學字，猶如質子，條件實在是苛刻了。」亦里不花不滿的說道。
與外孫對視一眼，心領神會的崔閒奇解釋道：「千戶有說不知，這鹽、鐵貿易目標不大，夾雜在糧食、布匹里，好瞞過上官。」「可這牛馬等牲口，既是活物，又身形龐大，每筆買賣都躲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官府對售賣牲畜與女真各部實在敏感，賢婿李千戶也是打著教化生民的旗號，拉著州府里的漢人教諭背書，才放開的口子，已是實屬盡力了。」崔閒奇安撫道。
眼見崔閒奇搬出了元庭這座大山，亦里不花也不好再抱怨什麼，對李成桂說：「賢侄是我兒豆蘭帖木兒的好兄弟，商站的事你且放心，叔父定會督促礦工們玩命挖礦，礦石多多的給你運來。」
「讓叔父費心了。」
「小侄這裡還有一事想與叔父分說。」
「賢侄，莫要客氣，放開了講。」亦里不花豪氣干雲。
「如若北青諸部有人受了嚴重的皮外傷，不好結痂的，可搭乘商站的船來合蘭府。外祖父手下的大夫醫術精湛，專擅此道。」李成桂拉著崔閒奇給自己的外科手術背書。
……
至正四年過去了，李成桂很懷念它。這一年，李想穿越而來的第三個年頭，手下管領著近三千人的勞苦民眾，還收羅了一群「海勇」，離成為海賊王更近了一步。
至正五年（1345年），《世醫得效方》刊行。巴黎聖母院正式建成，耗時一百八十二年。
硫磺，主要產自火山與沉積岩地區。長白山就是休眠火山，李家通過與女真諸部的貿易就能滿足小體量的硫磺需求。
硝石，主要在人畜糞便環境產生或如智利、秘魯的天然硝石礦。將牧場中的馬廄或牲畜圍圈附近的土地，翻耕為硝田，同樣能夠滿足少量的硝石需求。李家現階段掌控的人畜有限，還是需要派人到周圍糞溺處刮硝。
做人要講誠信，說好要給族叔供應一批火藥，就供應一批。簡單的物理提純後，李成桂按照75：15：10的比例配製硫磺、硝石、木炭組成的黑火藥。如此品質的火藥，足夠李平訓練使用了。
為了效率最大化，眾火銃兵日常練習放銃的地方安置在了採石場。
「成桂，你發明創造的本事，叔父算是服了。」
「同樣的火藥到了你手裡，爆炸威力就是更猛。」
「還有這油紙包裹的定裝火藥，也是提高了銃手的裝藥速度，每銃的威力也固定了。」
「真不曉得你小子的點子都哪兒來的！」李平讚嘆道。
李成桂深藏功與名，只是心有迴響。
『要相信後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