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奢侈品產業鏈
至正三年十一月，秋風帶著涼意，雙城總管府轄內泥河（龍興江）出海口東岸，寧仁鎮以西。李成桂正在監督棱堡的建設，建築工人由達魯花赤父親徵發的徭役、李家軍戶、崔家船隊組成。有了長兄李子興的前車之鑑，李子春另立辦公地點乃是應有之意。
元朝初期拆除了境內大量的城牆，直到元末紅巾軍起義，地方政府、豪強、軍閥，才開始自行重建城防工事。例如：張士誠割據浙西五郡，耗時三個月重新修築了杭州城城牆。雙城是沿海邊城，李子春以防倭備邊的名義，修築小型堡壘還是在職權範圍內的，勿需等到天下大亂之日。
建築材料首發使用了由石灰石、黏土、鐵、石膏、螢石、煤等材料試製的水泥，產量有限，聊勝於無。
石灰石、鐵，作為被古人充分使用的資源，雙城轄內有現成的石灰礦、小鐵礦，尤其沿海的貝殼也可以燒制生石灰。
高嶺土作為黏土的一種，廣泛分部於山地丘嶺地區，境內的磚瓦陶窯日常就在使用。
泥河出海口所處的海域，由東北部虎島半島、南面的葛麻半島、外側海面上的眾小島這一組天然的防波堤包圍成了一個海灣（永興灣），一定程度封閉的淺海環境，提供了沉積礦床——螢石礦、石膏礦。
至於煤炭，雙城後世被金將軍命名為金野郡，本地出產煙煤，類比「黑金」，並且原野廣闊。
棱堡的處女作，也是貢獻給了崔家新近在黃草嶺建成的產業工坊。
三個月前，黃草嶺。「外祖父，卓千戶礙於奇天使的淫威吐出了這片山嶺，但是難保不會指使下人搗亂。」李成桂對崔閒奇道。
「哦？吾外孫可有妙計拒敵？」崔閒奇心情不錯的回問。
「孫兒這裡有一份改良鄔堡的圖紙，對於保護工坊的生產安全應該會有些幫助。」李成桂拿出了他籌謀已久的棱堡圖紙，一切都是為了戰爭。
「此堡最大的優點就是沒有射擊的死角，攻打寨門甚至會受到來自三個方向的還擊，對堡牆的高度也足夠寬容，兩丈就以足用，對於防禦小股的流寇建造成本很是可觀。」
李成桂對李崔兩家在經濟上已經有了一定貢獻，可是香水在元朝作為奢侈品，在打通長江以南人口稠密地區的商路前，整體的收益還是有限的。加上自己如今年齡尚小，張口提議的「大玩具」成本切忌不能嚇到兩位家長。
比方說，李成桂心心念念的組建大船隊，開拓蝦夷島，到北海道漁場捕魚獵鯨，這類耗資不菲又風險極大的設想，就不是現階段務實的操作。不說財力，就說咸興平原總共不到二十萬人口的人力，不要說殖民了，就是開拓與日本的貿易，這其中海路上可能遭遇的颱風、蒙日的政治敵對，都是小小李崔兩家承擔不起的風險。
「孫兒還建議沿著長津江建堡時，泥土材料挖坑獲取，留下的坑洞順便建造幾個大冰窖，這樣到了夏季，不僅能縮短香露製取的工時（冷凝效率），也可保鮮肉類、冰鎮冷飲解暑。」李成桂接著誘惑到。
果然大冰窖的砝碼在心中一加，崔閒奇沉思的面容舒展開來，「成桂年冠雖弱，考慮事情卻可以做到環環相扣，便依外孫獻策行事。」
黃草嶺的使用權奇皇后交給了李家，但這所有權實際卻是從卓家收回給了官府。合蘭府的最高長官，哈剌萬戶那延帖木兒因此很是心喜。因為他也能從香水的營生中分潤到好處，那延帖木兒是個貪財的蒙古人，軍職貴為萬戶長，實領卻只有不到一千戶，要問消失的兩千戶哪裡去了，自然是吃空餉了。
香露作為名義上的「貢品」，不用向合蘭府繳稅，但是不妨礙給地方長官獻上一份孝敬。那延帖木兒除了保證給開元路上繳馬匹外，最大的職責就是制衡合蘭府剩下的三個女真千戶，其餘的精力就都用來享樂了。
為了滿足德寧公主對濃郁香型的需求，李家選擇了廣泛移栽野生的金達萊花、芍藥花、臘梅等木本植物，並且在李成桂的參謀下，也移植了椴樹、刺槐，並播種有菊花。以上這些額外的植被是為了嘗試人工養殖蜂蜜，多品種、覆蓋不同花期的花卉可以提供穩定的蜜源。
蜂蜜既是昂貴的甜味劑，又可以作為口服與外敷傷口的藥物。
產業鏈鋪開到這個地步，香味肥皂也就水到渠成了，崔家的工坊也朝著提純工藝一路疾馳。土法肥皂的痛點在於純鹼的製取與油脂的穩定供應，李成桂暫時也只能用灰菜燒制草木灰提供較高純度的碳酸鉀，油脂則是由大豆油、牛羊馬油脂來提供。
礙於蒙古人及色目人的宗教信仰，香皂的目標人群對豬油有忌諱，所以排除了。
在酒精的原料方面，李成桂選擇的是種植高粱釀造高粱酒。高粱因為口感的問題，在耐旱糧食的競爭中比不過小米在民間的普及，卻是優質的釀酒原料。李成桂讓手下發過橫財的少年軍戶們在原來種植大豆的土地上種植高粱，再在放牧馬匹的草場上重新劃出一塊土地種植大豆與苜蓿，進行初步的輪作嘗試。
少年們平日裡跟在李成桂身邊四處奔波，已經處於脫產狀態。牧場上的土地租佃給無地農民，農戶可以借用馬匹耕種，馬耕用的犁是李成桂根據挽馬體型、發力特點參考牛犁改制的鐵犁。在肥料方面，也初步使用了秸稈人畜糞便結合海藻的堆肥法。當然這一切都是在「李成桂的領地」內實踐的。
時間回到十一月，李成桂的農業實驗田大獲成功，在輪作、畜力鐵犁、肥料支持、農戶的精耕細作等多重加持下，土地產出有個一個明顯的飛躍。
這首先得到了擁有耕種基因的外祖父崔閒奇的重視，崔家也是合蘭府的地主，也會種植農作物。崔老爺子極力向女婿推薦李成桂的畜牧業改良方法，畢竟蒙元的遊牧業，微操空間太大了。
此時農作物基本已經秋收了，正常來講李子春想要對手下的軍戶進行畜牧業改良也需要等到來年春天再說。但李成桂是穿越者，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正常人。「父親，孩兒用眼看見，挨冬的農戶有條件的會把白菜、蘿蔔、大蔥放置到地窖中貯藏，以備冬天食用。」
「而牧場留給馬匹過冬的飼料，則基本只是準備好的干羊草、豆子。」
李成桂接著引導著說：「孩兒就在想，是否可以也在牧草青綠的收割下來，剁碎包裹好貯藏在地窖里，這樣牲畜在冬天也能吃到更新鮮的飼料？」
李子春感慨道：「我兒總是有新奇的想法，結果又總是出人意料的好。」
「為父吩咐手下的軍戶們，除了需要曬成乾料的牧草外，其餘的都拿出來做成你所謂的新鮮飼料。」
「只是軍戶們有地窖的沒幾個，這倒是有些難辦了。」李子春突然想到。
「沒有地窖可以先拿密封的木桶代替，模仿地窖的效用就好。」
「還有如果把軍戶們組織起來，挨家挨戶修建木質的馬廄，這樣冬天牲畜少挨凍，也能保住不少膘。」李成桂補充道。
有了崔家成功的棱堡建築作為參考，李子春也有意在雙城外改建某一縣城作為行政衙門。李成桂藉機向父親推薦直接在泥河出海處設堡，理由則是，如此能夠方便李子春控制永興灣內的幾個海島鹽場。李成桂表示有把握在滿足鹽稅的同時，多產出來的精鹽都是李家自己的利益。
李子春作為丘八對手工產業感觸有限，香水香皂銷量暴發前，他也只是理解為討好上層權貴的一種「金銀」。鹽、鐵就不一樣了，這是深入骨髓的暴利產業。聽說可以合法獲取私鹽，李子春對次子的支持力度來到了從未有過的高度。
李想來到這個時空一年有餘，發展生產力的計劃終於邁入正軌。
元朝初期拆除了境內大量的城牆，直到元末紅巾軍起義，地方政府、豪強、軍閥，才開始自行重建城防工事。例如：張士誠割據浙西五郡，耗時三個月重新修築了杭州城城牆。雙城是沿海邊城，李子春以防倭備邊的名義，修築小型堡壘還是在職權範圍內的，勿需等到天下大亂之日。
建築材料首發使用了由石灰石、黏土、鐵、石膏、螢石、煤等材料試製的水泥，產量有限，聊勝於無。
石灰石、鐵，作為被古人充分使用的資源，雙城轄內有現成的石灰礦、小鐵礦，尤其沿海的貝殼也可以燒制生石灰。
高嶺土作為黏土的一種，廣泛分部於山地丘嶺地區，境內的磚瓦陶窯日常就在使用。
泥河出海口所處的海域，由東北部虎島半島、南面的葛麻半島、外側海面上的眾小島這一組天然的防波堤包圍成了一個海灣（永興灣），一定程度封閉的淺海環境，提供了沉積礦床——螢石礦、石膏礦。
至於煤炭，雙城後世被金將軍命名為金野郡，本地出產煙煤，類比「黑金」，並且原野廣闊。
棱堡的處女作，也是貢獻給了崔家新近在黃草嶺建成的產業工坊。
三個月前，黃草嶺。「外祖父，卓千戶礙於奇天使的淫威吐出了這片山嶺，但是難保不會指使下人搗亂。」李成桂對崔閒奇道。
「哦？吾外孫可有妙計拒敵？」崔閒奇心情不錯的回問。
「孫兒這裡有一份改良鄔堡的圖紙，對於保護工坊的生產安全應該會有些幫助。」李成桂拿出了他籌謀已久的棱堡圖紙，一切都是為了戰爭。
「此堡最大的優點就是沒有射擊的死角，攻打寨門甚至會受到來自三個方向的還擊，對堡牆的高度也足夠寬容，兩丈就以足用，對於防禦小股的流寇建造成本很是可觀。」
李成桂對李崔兩家在經濟上已經有了一定貢獻，可是香水在元朝作為奢侈品，在打通長江以南人口稠密地區的商路前，整體的收益還是有限的。加上自己如今年齡尚小，張口提議的「大玩具」成本切忌不能嚇到兩位家長。
比方說，李成桂心心念念的組建大船隊，開拓蝦夷島，到北海道漁場捕魚獵鯨，這類耗資不菲又風險極大的設想，就不是現階段務實的操作。不說財力，就說咸興平原總共不到二十萬人口的人力，不要說殖民了，就是開拓與日本的貿易，這其中海路上可能遭遇的颱風、蒙日的政治敵對，都是小小李崔兩家承擔不起的風險。
「孫兒還建議沿著長津江建堡時，泥土材料挖坑獲取，留下的坑洞順便建造幾個大冰窖，這樣到了夏季，不僅能縮短香露製取的工時（冷凝效率），也可保鮮肉類、冰鎮冷飲解暑。」李成桂接著誘惑到。
果然大冰窖的砝碼在心中一加，崔閒奇沉思的面容舒展開來，「成桂年冠雖弱，考慮事情卻可以做到環環相扣，便依外孫獻策行事。」
黃草嶺的使用權奇皇后交給了李家，但這所有權實際卻是從卓家收回給了官府。合蘭府的最高長官，哈剌萬戶那延帖木兒因此很是心喜。因為他也能從香水的營生中分潤到好處，那延帖木兒是個貪財的蒙古人，軍職貴為萬戶長，實領卻只有不到一千戶，要問消失的兩千戶哪裡去了，自然是吃空餉了。
香露作為名義上的「貢品」，不用向合蘭府繳稅，但是不妨礙給地方長官獻上一份孝敬。那延帖木兒除了保證給開元路上繳馬匹外，最大的職責就是制衡合蘭府剩下的三個女真千戶，其餘的精力就都用來享樂了。
為了滿足德寧公主對濃郁香型的需求，李家選擇了廣泛移栽野生的金達萊花、芍藥花、臘梅等木本植物，並且在李成桂的參謀下，也移植了椴樹、刺槐，並播種有菊花。以上這些額外的植被是為了嘗試人工養殖蜂蜜，多品種、覆蓋不同花期的花卉可以提供穩定的蜜源。
蜂蜜既是昂貴的甜味劑，又可以作為口服與外敷傷口的藥物。
產業鏈鋪開到這個地步，香味肥皂也就水到渠成了，崔家的工坊也朝著提純工藝一路疾馳。土法肥皂的痛點在於純鹼的製取與油脂的穩定供應，李成桂暫時也只能用灰菜燒制草木灰提供較高純度的碳酸鉀，油脂則是由大豆油、牛羊馬油脂來提供。
礙於蒙古人及色目人的宗教信仰，香皂的目標人群對豬油有忌諱，所以排除了。
在酒精的原料方面，李成桂選擇的是種植高粱釀造高粱酒。高粱因為口感的問題，在耐旱糧食的競爭中比不過小米在民間的普及，卻是優質的釀酒原料。李成桂讓手下發過橫財的少年軍戶們在原來種植大豆的土地上種植高粱，再在放牧馬匹的草場上重新劃出一塊土地種植大豆與苜蓿，進行初步的輪作嘗試。
少年們平日裡跟在李成桂身邊四處奔波，已經處於脫產狀態。牧場上的土地租佃給無地農民，農戶可以借用馬匹耕種，馬耕用的犁是李成桂根據挽馬體型、發力特點參考牛犁改制的鐵犁。在肥料方面，也初步使用了秸稈人畜糞便結合海藻的堆肥法。當然這一切都是在「李成桂的領地」內實踐的。
時間回到十一月，李成桂的農業實驗田大獲成功，在輪作、畜力鐵犁、肥料支持、農戶的精耕細作等多重加持下，土地產出有個一個明顯的飛躍。
這首先得到了擁有耕種基因的外祖父崔閒奇的重視，崔家也是合蘭府的地主，也會種植農作物。崔老爺子極力向女婿推薦李成桂的畜牧業改良方法，畢竟蒙元的遊牧業，微操空間太大了。
此時農作物基本已經秋收了，正常來講李子春想要對手下的軍戶進行畜牧業改良也需要等到來年春天再說。但李成桂是穿越者，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正常人。「父親，孩兒用眼看見，挨冬的農戶有條件的會把白菜、蘿蔔、大蔥放置到地窖中貯藏，以備冬天食用。」
「而牧場留給馬匹過冬的飼料，則基本只是準備好的干羊草、豆子。」
李成桂接著引導著說：「孩兒就在想，是否可以也在牧草青綠的收割下來，剁碎包裹好貯藏在地窖里，這樣牲畜在冬天也能吃到更新鮮的飼料？」
李子春感慨道：「我兒總是有新奇的想法，結果又總是出人意料的好。」
「為父吩咐手下的軍戶們，除了需要曬成乾料的牧草外，其餘的都拿出來做成你所謂的新鮮飼料。」
「只是軍戶們有地窖的沒幾個，這倒是有些難辦了。」李子春突然想到。
「沒有地窖可以先拿密封的木桶代替，模仿地窖的效用就好。」
「還有如果把軍戶們組織起來，挨家挨戶修建木質的馬廄，這樣冬天牲畜少挨凍，也能保住不少膘。」李成桂補充道。
有了崔家成功的棱堡建築作為參考，李子春也有意在雙城外改建某一縣城作為行政衙門。李成桂藉機向父親推薦直接在泥河出海處設堡，理由則是，如此能夠方便李子春控制永興灣內的幾個海島鹽場。李成桂表示有把握在滿足鹽稅的同時，多產出來的精鹽都是李家自己的利益。
李子春作為丘八對手工產業感觸有限，香水香皂銷量暴發前，他也只是理解為討好上層權貴的一種「金銀」。鹽、鐵就不一樣了，這是深入骨髓的暴利產業。聽說可以合法獲取私鹽，李子春對次子的支持力度來到了從未有過的高度。
李想來到這個時空一年有餘，發展生產力的計劃終於邁入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