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半仙兒
聽到陸舉的問話，老人先是一愣，緊接著蜷縮在一起，他誠惶誠恐的打量著四周，然後兩隻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噓！不能看吶！不能看吶！可不敢讓人發現我女兒吶！」
看著老人神經兮兮的模樣，陸舉也不由得緊張起來：「老叔，您是在害怕河溝溝里的東西嗎？」
「噓！」老人猛地撲上去，雙手捂住了陸舉的嘴，手上的泥巴好像要封住他的嘴似的：「不興說，不興說，這天晴還無事，下雨天可是要來收人的！」
「收人？收什麼人？」陸舉掙扎了半天，終於是掙脫開了老人，抹掉嘴上的泥巴，含糊的追問著。
老人眼睛滴溜溜的轉著，警覺的環顧了一圈，繼而壓低聲音說著：「唉！我和她媽也實在是被這女子逼的沒辦法了，有病亂求醫嘛。」
「正的不行，就只能相信點邪的，於是，我就找了一個陰陽先生尋思把這個事情給破一下子。」
對於陰陽先生，陸舉多少還知道點，主要是太多見了。陰陽先生其實就是老百姓口中提到的半仙兒。
像什么小街小巷啊，人煙稀少啊，山高水遠的地方總能碰見個一兩位，他們大多數挑著個杏黃旗，戴個小圓墨鏡，掐個訣念個咒啥的。
之所以稱呼他們為半仙兒，主要是陰陽先生供奉的仙家有很多。
他們不同於出馬仙，拜的仙師就那麼幾位，他們相信拜的越多，庇佑就會越多。
也因此，各個旁門左道的神通，他們也都會點，像什麼簡單的，看姻緣，看手相，取名改姓，趨吉避凶。
哪怕是一些需要開陰陽眼才能做到的，他們也會點，比如風水布局，占卜問卦，驅妖除魔也都會一點。
所以「半仙兒」的名頭也就是這麼來的。
老人繼續說著：「這陰陽先生才只是與我女兒打了個照面，手上掐了個決，就斷定說我家女子是肯定活不下來了。」
「還說，這不管是找誰，事都是破不了的，我女子這個是冒犯到河童子了。」說到「河童子」三個字，老人心有餘悸的又把聲音壓低幾分。
「就她現在白天瘋癲，晚上去河溝溝，也都因為這個什麼河童子弄得，她就是在為咱們村子擋災，擋煞呢。」
「那先生還說了，我女子是什麼守，守，守村人，人都是有個三魂七魄，而我女子現在只剩下了兩魂，五魄，那些魂啊，魄啊的都去對抗河童子弄出來的孽茬子了。」
聽著聽著，陸舉覺得老叔家的女兒和瘋女人很像，在自己小的時候來到村子，爺爺就常常指著跑過的瘋女人說她是守村人。
別家的小孩兒，父母都不讓去找瘋女人耍。
爺爺卻從來沒有要求過，甚至隔三岔五的還接濟一下這個瘋女人，送她點窩頭，餅子啥的。
這期間爺爺也只是強調說，哪天瘋女人要是說了一堆話，不要理，趕緊回家就行。
爺爺還天天念叨著什麼無傻不成村，這大概也就是瘋女人流落黑山村，為什麼會被村子接納吧。
在她來之前，村子裡沒有瘋子，傻子。
而瘋女人五弊三缺的，剛好能充當個守村人，為村子擋擋煞氣，也同樣能守護住村子的秘密。
只可恨人心吶，女人已經瘋了，黑山村的人卻還是不懂得知恩圖報，橫死的人也是當年傷害過她的人，也算的上是罪有應得了。
只是唯一想不通的是，女人死了以後幹嘛老找自己的麻煩啊？
還有啊，黑山村的人到底是做了什麼啊，瘋女人作為守村人還不能阻擋災煞嗎？還要在拉上老叔家的孩子一起去擋？
老人慾言又止，停了一下，又哽咽了起來：「那，那，那位先生還說了，我們家女子什麼時候死，就看天什麼時候下雨了。」
「他說河童子是一種極陰的小鬼，水屬陰，而雨天又恰好就是極陰的時辰。」
「我女子今年17歲，年歲尚小，又沒一半個仙家的庇佑，所以擋到那個時候，女子的身子就擋不住了，說不好人沒了，村子可能也要守不住了。」
陸舉聽著屋外嘩嘩的雨聲以及時不時的雷聲，心中兀自為老叔家的女兒揪了起來：「老叔，今天就下雨了啊，您大晚上的怎麼不守在女兒身邊，還跑去河溝子啊？」
聞言，老人一抹眼淚，又緊張起來：「噓！小點聲！下雨天收人呢，你以為這個雨是白下的，這就是河童子出來了，它要來抓我女子呢。」
老人敲了敲頂門木上的符紙：「你看看，這都是我求過來的符紙，都是用來掩住我女子氣息的。」
「我不能讓那河童子發現我女子還活著，要不然我女子就活不成了。她是我的女子，村子裡的死活和我又不相干，俺也不要她當什麼守村人。」
「但是河童子又非得要來收人，村子裡不是有個瘋婆娘。」
「她也是守村人，就讓河童子把她收了去吧，更何況她死後怨氣那麼深！」
聽到這裡，陸舉一下子明白過來，為什麼下了這麼大的暴雨，老叔不賠在女兒跟前，要去河灘地？為什麼會製作那麼些個和瘋女人長得幾乎一樣的風箏？又為什麼把自己的女兒藏起來？
老叔信了半仙兒的話，下雨天收人。所以，他就做了那麼多形似瘋女人的風箏，趁著雷雨天去祭河，他是想讓河童子把瘋女人的魂當成是自己女子。
這樣就可以用瘋女人來擋河童子的煞，甚至於，因為瘋女人的怨氣極深，河童子和瘋女人的煞氣會相衝。
不敢看女兒，用符紙，也就是為了防止老叔在用瘋女人祭河的過程中，擔心會被河童子發現祭河的女人已經被調換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一刻，他也懂了，為什麼在河溝子前，他絆倒了，老叔恨不得一副要殺了自己的模樣。
瘋女人栽到河溝里了，很可能露餡了，那河童子大概也就會發現了，他的女兒藏不住了。
再嚴重點，村子可能也要遭報應了！
「噓！不能看吶！不能看吶！可不敢讓人發現我女兒吶！」
看著老人神經兮兮的模樣，陸舉也不由得緊張起來：「老叔，您是在害怕河溝溝里的東西嗎？」
「噓！」老人猛地撲上去，雙手捂住了陸舉的嘴，手上的泥巴好像要封住他的嘴似的：「不興說，不興說，這天晴還無事，下雨天可是要來收人的！」
「收人？收什麼人？」陸舉掙扎了半天，終於是掙脫開了老人，抹掉嘴上的泥巴，含糊的追問著。
老人眼睛滴溜溜的轉著，警覺的環顧了一圈，繼而壓低聲音說著：「唉！我和她媽也實在是被這女子逼的沒辦法了，有病亂求醫嘛。」
「正的不行，就只能相信點邪的，於是，我就找了一個陰陽先生尋思把這個事情給破一下子。」
對於陰陽先生，陸舉多少還知道點，主要是太多見了。陰陽先生其實就是老百姓口中提到的半仙兒。
像什么小街小巷啊，人煙稀少啊，山高水遠的地方總能碰見個一兩位，他們大多數挑著個杏黃旗，戴個小圓墨鏡，掐個訣念個咒啥的。
之所以稱呼他們為半仙兒，主要是陰陽先生供奉的仙家有很多。
他們不同於出馬仙，拜的仙師就那麼幾位，他們相信拜的越多，庇佑就會越多。
也因此，各個旁門左道的神通，他們也都會點，像什麼簡單的，看姻緣，看手相，取名改姓，趨吉避凶。
哪怕是一些需要開陰陽眼才能做到的，他們也會點，比如風水布局，占卜問卦，驅妖除魔也都會一點。
所以「半仙兒」的名頭也就是這麼來的。
老人繼續說著：「這陰陽先生才只是與我女兒打了個照面，手上掐了個決，就斷定說我家女子是肯定活不下來了。」
「還說，這不管是找誰，事都是破不了的，我女子這個是冒犯到河童子了。」說到「河童子」三個字，老人心有餘悸的又把聲音壓低幾分。
「就她現在白天瘋癲，晚上去河溝溝，也都因為這個什麼河童子弄得，她就是在為咱們村子擋災，擋煞呢。」
「那先生還說了，我女子是什麼守，守，守村人，人都是有個三魂七魄，而我女子現在只剩下了兩魂，五魄，那些魂啊，魄啊的都去對抗河童子弄出來的孽茬子了。」
聽著聽著，陸舉覺得老叔家的女兒和瘋女人很像，在自己小的時候來到村子，爺爺就常常指著跑過的瘋女人說她是守村人。
別家的小孩兒，父母都不讓去找瘋女人耍。
爺爺卻從來沒有要求過，甚至隔三岔五的還接濟一下這個瘋女人，送她點窩頭，餅子啥的。
這期間爺爺也只是強調說，哪天瘋女人要是說了一堆話，不要理，趕緊回家就行。
爺爺還天天念叨著什麼無傻不成村，這大概也就是瘋女人流落黑山村，為什麼會被村子接納吧。
在她來之前，村子裡沒有瘋子，傻子。
而瘋女人五弊三缺的，剛好能充當個守村人，為村子擋擋煞氣，也同樣能守護住村子的秘密。
只可恨人心吶，女人已經瘋了，黑山村的人卻還是不懂得知恩圖報，橫死的人也是當年傷害過她的人，也算的上是罪有應得了。
只是唯一想不通的是，女人死了以後幹嘛老找自己的麻煩啊？
還有啊，黑山村的人到底是做了什麼啊，瘋女人作為守村人還不能阻擋災煞嗎？還要在拉上老叔家的孩子一起去擋？
老人慾言又止，停了一下，又哽咽了起來：「那，那，那位先生還說了，我們家女子什麼時候死，就看天什麼時候下雨了。」
「他說河童子是一種極陰的小鬼，水屬陰，而雨天又恰好就是極陰的時辰。」
「我女子今年17歲，年歲尚小，又沒一半個仙家的庇佑，所以擋到那個時候，女子的身子就擋不住了，說不好人沒了，村子可能也要守不住了。」
陸舉聽著屋外嘩嘩的雨聲以及時不時的雷聲，心中兀自為老叔家的女兒揪了起來：「老叔，今天就下雨了啊，您大晚上的怎麼不守在女兒身邊，還跑去河溝子啊？」
聞言，老人一抹眼淚，又緊張起來：「噓！小點聲！下雨天收人呢，你以為這個雨是白下的，這就是河童子出來了，它要來抓我女子呢。」
老人敲了敲頂門木上的符紙：「你看看，這都是我求過來的符紙，都是用來掩住我女子氣息的。」
「我不能讓那河童子發現我女子還活著，要不然我女子就活不成了。她是我的女子，村子裡的死活和我又不相干，俺也不要她當什麼守村人。」
「但是河童子又非得要來收人，村子裡不是有個瘋婆娘。」
「她也是守村人，就讓河童子把她收了去吧，更何況她死後怨氣那麼深！」
聽到這裡，陸舉一下子明白過來，為什麼下了這麼大的暴雨，老叔不賠在女兒跟前，要去河灘地？為什麼會製作那麼些個和瘋女人長得幾乎一樣的風箏？又為什麼把自己的女兒藏起來？
老叔信了半仙兒的話，下雨天收人。所以，他就做了那麼多形似瘋女人的風箏，趁著雷雨天去祭河，他是想讓河童子把瘋女人的魂當成是自己女子。
這樣就可以用瘋女人來擋河童子的煞，甚至於，因為瘋女人的怨氣極深，河童子和瘋女人的煞氣會相衝。
不敢看女兒，用符紙，也就是為了防止老叔在用瘋女人祭河的過程中，擔心會被河童子發現祭河的女人已經被調換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一刻，他也懂了，為什麼在河溝子前，他絆倒了，老叔恨不得一副要殺了自己的模樣。
瘋女人栽到河溝里了，很可能露餡了，那河童子大概也就會發現了，他的女兒藏不住了。
再嚴重點，村子可能也要遭報應了！